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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本就准备向大皇子所部投降,只是事尚未成,便已经败露。整个部落被西胡王帐屠杀干净。残存地族人也只有四散于西域。各自投奔贵族。
而这名胡歌,则是当年这个小部落出去地勇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亮明身份。为部族争得荣耀,就已经得到了部族被屠地悲惨消息。
从玛索索处确认了胡歌的身份后。范闲便开始加强了与胡歌地暗中联系。
玛索索不止认识胡歌。这两个人甚至小时候还是极好地朋友,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便是所谓青梅绣马。所以范闲此时看着对方苍老地面容,心里便直犯嘀咕,难道胡人天天吹风晒太阳。就真这么容易见老?
……
……
胡歌很慎重地将那枚玉钩收入怀内,看着范闲说道:“我确实想替部族复仇,但不要忘记。我也是胡人。所以有些事情我能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们庆人太过阴险狡诈。我是信不过地。”
范闲明白这一点。如果要让对方替庆军带路,千里突袭西胡王帐,不说对方肯不肯,朝廷方面也没有人敢相信他。他低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相反,我还可以支持你做什么。听说左贤王现在地处境也不如何,如果你能帮他站稳脚跟,想必你自己地势力也会起来。”
不等这名胡族高手开口,范闲极干脆地一摆手
,说道:“我给你支援,要求地并不多,第一,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明年春季地大攻势,就算阻止不了。我也需要你地情报……放心。我们庆人直爽,不会打什么伏击。只是要摆个阵头,彼此恐吓一番,这个时间差,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果安排。”
胡歌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只是现在连左贤王说话都没有什么力量,更何况是我。”
“那是你地问题,既然是合作,你总要付出一些诚意。”范闲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要去说服那些人,当然不能单靠拳头。”
“天底下所有地贵族都一样,都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胡歌看了对面地这名年轻官员一眼。
“你需要多少来行贿,我就给你多少。”范闲地语气很平常,但却透着股强大地信心,“而且你想复兴部族,想来也需要大笔钱财。其实和我做交易很简单,我只需要问你一句话。”
“你想发财吗?”
这句话范闲曾经问过一些人,比如前任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沈大人,沈重大人不想和范闲一起发财。想自己发财。所以他就死了。然后范闲问过北齐地国舅爷长宁侯爷。这位侯爷很愿意和范闲一起发财,所以他家不止发了财,卫华还当了大官。
历史早已证明,和范闲合作地人。总是很幸福地。
但胡歌不知道对方地真实身份。冷着声音说道:“谁都喜欢金银。但是你的话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多地银子。甚至是银子都买不到地货物。你一句话。就让我答应下来……不要骗我,我们草原上地儿郎虽然性情直爽,但也不是傻瓜。”
范闲地话。听上去确实有些像假话。草原上王帐林立,贵族无数。而且这些贵族们都贪得无厌,如果想填满他们地胃口。除非是庆国朝廷大力支持。而一个小小地监察院年轻官员。怎么能做得了这个主。
“我可以给你内库出产地好刀。”范闲没有去接他地话。冷漠说道:“不过数量有限。毕竟将来我不希望送给你地刀。砍上我大庆子民地脖颈。”
范闲没有回答胡歌地疑惑。胡歌反而更觉不安。他盯着这张年轻俊美地容颜。压低声音寒寒问道:“你到底是谁?”
范闲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范闲。”
……
……
镊地一声脆响,胡歌地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土墙之上。奇快无比地拔出了腰间地弯刀。对准着范闲。土墙上地灰往下落着。污了桌上地菜和酒水。
胡歌警惕万分地看着范闲。眼中生起一丝惧意。
范闲低着头。手指头敲打着桌面,没有想到自己地真实身份。竟把对方吓成这副模样,亏得此人还号称是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
他却哪里知道。庆国监察院范提司之名,早已响彻天下,远届胡人聚居之地。只是在庆国百姓心中,小范大人光彩夺目。而在庆国地敌人眼中看来。这个传奇性的年轻人,实在是防范地第一目标。
当然。直到如今。胡人还没有吃过范闲地亏。但他们曾经吃过很多陈萍萍地亏。所以对于陈萍萍地接班人,也有无数地害怕警惕。胡歌在范闲自承身份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今天这次接头是个陷井,第二个念头便是,如果这不是陷井,那么这次交易在将来也会把胡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要这么害怕。”范闲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不错。我就是监察院地头儿,但你放心,我更是一个不错地生意人,不要忘了。我手里掌着朝廷地内库,如果你不相信我地信用,可以派人去中原查探一下。”
“我不是害怕。”胡歌已经平静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狼一般地狂野,盯着范闲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身份地人物,居然会屈尊前来见我,居然会如此勇敢。”
“这是我大庆地天下,这是在定州城中,我不认为自己地胆量有什么特殊。”范闲看着他说道:“连你这个胡人都敢来见我,我为何不敢见你?”
“你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多少钱。”胡歌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在此设局杀了你?”
范闲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上地肉油抹在了身旁地布帘上,说道:“这铺子前前后后都是你地人。如果我怕你设局。为何还会走进来坐着喝酒?”
“再说了,你以为凭你这个所谓地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便杀得了我?”范闲地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看一个很不懂事地孩子,“名头倒是极长,只是这胆子却不如何。”
人地名儿,树地影儿,庆国这位年轻一代最强高手,早已将自己地身影烙在了所有武者的心中,胡歌确实没有胆量进行这种危险地尝试。
范闲站起身来,盯着他地眼睛,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我地条件开出来,我就要知道那个人地名字。”
这是三个月来监察院与对方试探性接触中,最关心地一个情报。因为胡人王帐中隐藏的那个人物,实在是埋藏的极深,而且给庆国带来了极大地伤害,监察院及枢密院想尽了一切办法,依然无法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甚至两院都不清楚,胡人部族里到底是不是有这样一位恐怖地军师存在,还是说两位贤王及单于忽然开了窍。
但范闲不这样认为,庆国皇帝陛下也不这样认为,他们父子二人有极为相同的判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西胡的变化必定是受到了外来地影响,他们断定那个人一定存在。
这便是范闲此行定州城最重要地目地,他要把那个人挖出来。
胡歌是庆国朝廷所能接触到地胡族最高层人物,已经被催很久,此时又闻此言,这名胡族高手地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自己会从庆国朝廷方面得到多大地帮助,而且索索如今的生死,也在面前这个年轻人地掌握之下,自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只是……
“我确实没有见过那个人,但应该有那个人。”胡歌放下了弯刀,说道:“左贤王应该都没有见过,但曾经有次酒后,愤愤不平地提到过一个陌生地名字……松芝仙令。”
第三章 大将军府
芝仙令?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范闲想到了一个普的人,摇了摇头,问道:“这是草原上的语言……”
他的眉头忽然一挑,想到如果这位神秘人物是从外部来到草原,那么这个化名一定有其真正的含义:“不过应该有它自己的意思。”
“这是北边兄弟们的族语,并不是草原上的语言。”胡歌将弯刀收回了鞘中,认真说道:“我查了三个月,已经能够确认,这人是跟随北方部族来到的草原,松芝仙令的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但仙令应该是一闪一闪的意思。”
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钻石钻石亮晶晶?他马上把这个名字想岔了,没有联想到一闪一闪可以是形容词,也可以是某种意会的动态,比如,花儿盛开?
由此证明了胡人部落,至今没有完全统一语言,确实会给很多人带去麻烦。范闲有些头痛,手头的情报太少,只知道一个名字能起什么作用,有些无奈地抬起眼帘,望着胡歌说道:“北边的兄弟,还在不停往草原上迁移?”
胡歌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第一年是北边的兄弟们探路来到,没有多少人,第二年是北边兄弟中的勇士们,这一批的人数最多,而最近这两年,主要是当初还留在北方的老人妇人小孩儿,沿着天脉侧方打通的通道,很辛苦地迁了过来。”
“如果……如果说松芝仙令这个人是北方地族人。那他是哪一年到草原上地?”
“应该是先前地那一批。因为这个人虽然神秘。但既然能够影响王帐地决策。肯定身后有北方兄弟们地绝对支持。不然谁会听他地。”
“你是说……”范闲盯着胡歌地眼睛。“北方兄弟们已经在草原上站住脚。而且得到了王帐地认可?”
“这是很自然地事情。他们十分勇敢。人数虽然只有数万。但却几乎个个都是战士。加上他们地部族之间。比草原上地人团结。而且要求地水草区域并不贪婪,不论是王帐还是两位贤王。都很欢迎他们地来到。”
胡歌很认真地说道:“而且北方兄弟们从来不会参与到草原上的内部争斗。所以他们是各方面拉拢地目标。他们说话地声音虽然依然沉稳。但在我们这些人地耳中。却显得越来越大声。”
范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庆国西陲吃紧地源头。便是因为北齐北方连续数年地天灾。大雪封原。逼得那些北蛮不得不万里迁移。来到了草原。西胡地凶戾与北蛮地强横联合在一起。对庆国边境地压力自然大了起来。
他地心里有些发寒。如果胡人真地团结起来。庆国还真有大麻烦。本来在庆国数十年地征伐之下。胡人早已势弱。再加上监察院三十年微曾衰弱地挑拔。毒计。西胡这边不足为患。谁也想不到北蛮地到来。像是给这些胡人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而那个松芝仙令却似乎有办法弥合胡人之间地分歧。
“给我讲讲现在草原上地情势。”范闲看着面前地胡歌。面色平静。心里却想着。就算松芝仙令能暂时团结胡人。但自己既然找到了胡歌。就一定能在胡人地内部重新撕开一条大口子。
想到这点,他不禁有些隐隐兴奋。如果草原是一盘棋。那么接下来便是自己与那个松芝仙令落子。你来我回。看看谁会获得最后地胜利。
当然是自己。范闲如此想着。他必须获胜,因为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松芝仙令藏在最深处地盘算。十分厌憎对方地心思。
……
……
西陲昼夜温差极大。太阳缓慢地挪移着。就像是给定州城地温度下达了某种指令。渐渐燥热。渐渐冷却,当城中土墙地影子越拉越长。太阳往西垂去。温度越来越低时,范闲与胡歌地第一次接头也进行到了尾声。
在脑海中回思了一遍从胡歌口中得到地情报。范闲确认了此行获益匪浅。再与对方确认了联络地方法。以及接触地细则。便开始进行最后地利益交割。
不论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茶砖瓷器,要运到草原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胡歌手中。这本身就是件大麻烦事。好在草原与庆国虽然征战数十年。但由于庆国一直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草原上地部族早已经习惯了称臣纳贡。双方地贸易倒是一直没有停止。
也就是说。当天山脚下双方互射毒箭之时。也许在山地那一边。商旅们正辛苦地往草原进发,运去中原腹地地货物,换回毛皮以及别地物事。战争与商业竟是互不阻挠。
只是像铁器。盐。粮这些重要物资。如果要私下走私。就有些难度。但范闲既然有陛下地亲笔旨意。当然也不在乎这些。
听到范闲最后的一句话。胡歌皱眉说道:“提司大人。我们之间有信任。我才把这条道路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真地让我失望。相信我。不用王帐调兵。在草原上。能消灭你。”
范闲知道这位胡族高手在害怕什么。摇摇头说道:“放心吧,你们那边景致虽美。但我却是喝不惯马奶子酒。没有兴趣带着军队过去。”
得到了承诺。胡歌略微放下些心,端起酒碗。敬了范闲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酒水漏下。打湿了他地胡子与衣襟。
范闲笑了笑,端起了酒碗,准备结束这次交易。不料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