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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输之下,又是一惊,因为他此时才发觉,自己走火入魔之伤未愈,仅回复了七成功力,未能把掌劲迫出,而且更惊觉潜伏于陵真体内的两股掌劲,已蠢蠢欲动。
他慌忙道:“二师弟,快来助我!”
姬昌闻言,心知凌真体内掌劲异常厉害,故亦不敢大意,连足十成功力,从其背部输入内力。
二人内功源出一辙,合力之下功力倍增,终于把凌真体内掌劲迫出,解去他性命之危。
凌真口中吐出一大口瘀血,洒得大殿遍地血迹斑斑,凄厉之极。
二人运功之后,满头大汗,略为调息一番,一忧子即追问:“师弟,到底三师弟为何会伤成这样?”
姬昌并不答话。回头望向一名年约十八岁的小道僮,显然亦在问他同一个问题。
那道僮颤危危的答道:“我……刚才从内堂出来,正想打扫大殿,却发现凌师兄倒在地上。我吓得失声尖叫,此时在内堂的姬师兄及其它人都纷纷赶至,然后……”
姬昌接上道:“我见事态严重,于是便命风师弟到后山找你,以后的情形,相信你也清楚了吧!”
虽然问明原因,但一忧子对此事仍是摸不着头脑,一筹莫展。
但他却隐隐然感到,一个非常强大而恐布的敌人,正逐步向他们迫近。
瞿地,一忧子感到一股极浓烈的杀气从殿外涌至,迫得他心房猛然加速狂跳。
啊!敌人,这么快便迫近?
此时姬昌也感应到那股杀气,忙命众人抬起凌真退到身后,自己则暗暗运功戒备。
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从殿外传至,脚步声虽并不沉重响亮,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叫众人心跳不禁随着脚步声的节奏而跳动。
单是脚步声已具如此震撼的压迫感,来人的修为绝对深湛。
甚至可能在殿中每一个人之上。
蓦地,脚步声戛然而止。
大殿的门前,伫立着一条昂藏七尺,极其魁梧雄伟的中年汉子。
只见此中年汉子一身灰白衣裳,宽阔的肩上挂着一袭黑色斗蓬,浑身肌肉结实无瑕。
一头散乱披肩的长发,与及一脸浓密的胡须,跟其端正的五官、颇为俊期英伟的容颜甚为不配。
而最特别的,还是他浑身散气出一股森寒的邪气,教人不寒而栗……
还有他双眼……
他的一双眼睛,除了两颗乌黑晶亮的眼珠与常人无异外,其它眼白的部份,尽皆充血变红,就像一双淌血的眼睛。
他的眼神更透发出一股浓烈的怨毒神色,像是怀着千般怨恨而来。
他究竟是谁?
此来又有何目的?
姬昌一见此人,便知来者不善,但对方眼神精光内敛,杀气、霸气凌厉无匹,显然修为极高,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厉目扬声问道:“阁下是谁?前来本派究竟有何贵干?”
那人不语,瞄了瞄地上遗下的一滩鲜血,咀角泛起一丝诡异的邪笑,似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姬昌几乎已能肯定眼前人就是差点夺去凌真性命之人,但苦无凭据,只得再问道:“阁下如此突然到临,不知是否与我三师弟之伤有关?”
中年汉子仍是一脸冷漠,缓缓扫视殿中每一个人,并无答话之意。
对方态度傲慢,目中无人,姬昌再也按捺不住,怒喝道:“阁下擅闯本派,若再不道明来意,休怪在下无礼。”
姬昌正要出手逐客之际,那中年汉子终于有所行动。
他定定的看着一忧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神色,似与一忧子早已认识。
反看一忧子,自从中年汉子出现后,他便一直呆立着,毫无反应。
姬昌细心留意下,更觉他似是十分激动,浑身在轻微颤抖。
他,彷佛与中年汉子早已认识,甚至不相信竟然会在此时此地再遇。
终于,中年汉子开口说话了。他的第一句说话,却是对着一忧子而说:“故人相见,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莫非你早已忘了我?”
中年汉子的声音十分沙哑,好象已很久没开口说话似的。听他的语气,果然与一忧子早已相识,他这次莫非是冲着一忧子而来?
姬昌见此情形,不由一愣,便欲向一忧子追问事情原委:“大师兄,你……你认识这人的吗?”
一忧子微微领首点头。
然后,他缓缓吐出了一句说话。
一个叫在场所有人尽皆震骇万分的答案。
“他……他是我,亦呈你们的……”
“大!”
“师!”
“兄!”
甚么?是一忧子和姬昌等人的大师兄?那即是广成仙派的大弟子?广成仙派的大弟子不是一忧子吗?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的中年汉子?
姬昌本欲实时追问原因,但中年汉子一听一忧子此语,情绪竟忽然变得激动无比,赤红的双目环睁,厉声喝道:“混账!”
“我与广成仙派早已恩断义绝,谁再敢说我是广成仙派的弟子,我就——”
“杀了他!”
中年汉子这一怒喝,竟带着雄浑异常的内劲,震得殿顶砂石纷纷落下,而一般没有武功底子的道人,更被震得耳膜剧痛,咀角溢血。
即使强如一忧子和姬昌,也要运功方能抗衡这鼓无匹震力。
“大……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姬昌满脑疑惑,不由连声追问。
一忧子未有机会回答,中年汉子又再道:“你们给我好好的记着我的名字,因为,我将会是为广成仙派带来无数噩梦的人。”
“我的名字,叫——”
“程仇!”
啊!程仇?
他,竟然用“仇”字作为他的名,难道他真的是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而来?
一忧子骤闻程仇道出名字,心头陡地一震,口中喃喃地道:“仇……?大……你还未能忘记当年……那件事?”
一忧子此语一出,程仇面色瞿地一沉,杀气暴升,但仍强自抑压着,道:“哼!忘记?此仇不共戴天,我怎能忘记!”
“你们给我好好听着,我今次回来,就是要找天玄子那老匹夫报当年之仇。你给我告诉他,我在下次月圆之夜便会来找他,若他不出现受死,我就要广成仙派,”
“鸡——犬——不——留!”
程仇随即扬手一指,所指的方向,正是重伤昏迷的凌真。
“他,便是我给你们的——”
“战书!”
他,果然便是打伤凌真的人。
够胆单人匹马来挑战武林正道第一大派,而且能把凌真重伤至此,程仇的武功,究竟强至何等程度?他与天玄子之间,又有何血海深仇?
程仇不待众人回话,已径自转身欲离去。
姬昌早已怒火如焚,如今惊闻程仇正是打伤凌真之人,更是怒不可遏,也不理甚么大师兄,运起“先天乾坤功”,边冲前边说:“哼!广成仙派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给我——”
“留——下——来!”
程仇眼尾一瞄,语带轻蔑地道:“先天乾坤功?看你有何能耐留得住我。”
一旁的一忧子见状,忙道:“师弟,慢着!大师兄……”
“大师兄”三字一贯进耳,程仇心头一震,双眼杀意陡增,右掌贯劲,喝道:“我早已说过,我与广成仙派已恩断义绝,如今就看你们如何接得下我这招——”
“一刀两断!”
快,比疾电还要快!
劲,比惊雷还要劲!
冲前中的姬昌,完全看不见程仇如何出手,只觉眼前强光一闪,一道快如电、劲如雷的强大刀劲已破空劈至,姬昌惊愕间只能以双掌夹着刀劲,避免了破体之危,但身形却被迫得连连后退。
一忧子本欲第一时间上前相助,但在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幕情景,令他全身僵住。
原来在程仇运起右掌,虚空劈出“一刀两断”之际,他的斗蓬被劲风带得荡起。
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剎那间,他看见在程仇斗蓬之后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形婀娜,长发飘飘,明显是个女的。
一忧子虽未能看见那女子的面目,但单是她的身影,已足以叫他如遭电殛,全身僵住。
因为,那女子身影,与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身影极之相像。
而她那头随风飘动、乌黑而柔长的秀发,与“她”当日不辞而别时所留低的,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一忧子怔忡间,姬昌已阻遏不了那无俦刀劲的去势,快要撞上大殿尽头的墙壁之上。
间不容发之际,一忧子已定过神来,闪电般鼓足功力迎向姬昌与“一刀两断”的刀劲。
姬昌见师兄终于出手相助,立即配合起来,在一忧子双掌轰向刀劲的同时,亦催起十成功力。
合一忧子及姬昌二人之力,终于消弭了“一刀两断”的强横刀劲,但刀劲虽被轰散,所扩散出来的余劲却如风暴般震撼整个大殿,弄得沙石飞扬,什物、椅桌尽皆东歪西倒。
气劲渐渐散去,众人惊魂甫定,已完全失去程仇的踪影,遗留下来的只有地上一条由殿门一直延伸至殿末的长坑,坑深逾尺,那显然是刚才“一刀两断”的刀劲所划过的痕迹。
好可怕的“一刀两断”!
好可怕的程仇!
姬昌稍一回气,即向一忧子问道:“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办?”
一忧子呆呆的看着殿门,仍然为刚才那个在程仇身后一闪即逝的女子身影而陷入极度迷惘之中,对姬昌的说话置若罔闻。
姬昌见一忧子神情呆滞,心神恍惚,于是禁不住追问:“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
一忧子一愣,神智回复过来,回答道:“我……没事。”
他定一定神,察看了众人一遍,发觉众人都侥幸没有受伤,于是吩咐几名道人先抬凌真回房,以金创药替他包扎伤口,然后又对姬昌道:“师弟,此事关系重大,我看还是暂时不要惊动师父,不若我们先各自回房调息一会,一个时辰之后在内堂集合,到时我将以前发生过的事告诉你,再从详计议吧!”
姬昌闻言,应道:“好!”
于是一众人等纷纷离开大殿,似乎对于刚才一幕情境仍犹有余悸,不愿多留一刻。
这也难怪,因为程仇刚才一招,“恐怖”二字也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反而一忧子却没有实时离开,始终若有所思地看着殿门外的地方。
他很想看清楚,刚才稍踪即逝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假如是,又何以会出现在程仇身后?
一个一个的问号浮现在眼前,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来。
程仇的出现,与及“她”的出现,实在太震撼了。莫说一个时辰,就算一天,甚至一年,一忧子也未必能平伏得了那颗仍在颤抖的心。
第二章 情仇暗结
一个时辰之后。
广成仙派内堂之中。
一忧子、姬昌、傲雪、傲风四人正襟危坐。
一忧子娓娓道出了一段十六年前的往事。
一段关于广成仙派,鲜为人知的往事。
“他”的故事!
十六年前的某一夜。
西歧隐宝山,广成仙派的后山之上。
夜已深,但仍有两个人在此不眠不休地练功。
细看之下,这两人,一老一少。
那老的年约五十多岁,但气宇轩昂,英风飒飒,一脸正气。他,便是武功、声望俱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广成仙派的掌门人——天玄子。
那少的,年约二十三、四,亦是一脸英气,浓眉鹰目,鼻子高耸,眼神坚定,相貌挺拔,头上束了一条辫子,更显出他硬朗的个性。
青年赤裸着上身,浑身大汗淋漓,肌肉贲张,不住挥舞双掌,全神贯注地练功。
青年蓦地一声长啸,收招坐倒地上,气喘连连,显然十分疲倦。
他半带哀求的对天玄子道:“师父,我练功已接近四个时辰了,还要再练吗?”
天玄子轻叹了一声,严肃中略带温婉地道:“悔儿,师父知道确实是辛苦了你。但你亦要知道,师父就只有你和无忧两名弟子。虽然无忧的练武天份并不比你低,但毕竟年轻,难以交以重任。”
“因此,广成仙派中就只有你最适合继承掌门之位。试问身为广成仙派的掌门,武功又怎可不比人强?师父这样迫你练功,也是有苦衷的。”
这名青年,原来正是天玄子仅收的两名入室弟子中,排行在前的弟子——程悔!
天玄子虽已尽力解释,但程悔却似并不接受,反口驳道:“不!甚么掌门之位,我才不稀罕!我只想过一些简单的生活,为其么这样也不可以?”
“啪!”
一声清脆的掌掴之声,打破了午夜的沉寂。
寄望最殷的弟子竟说出这样的话,天玄子极怒,禁不住出手掌掴。
程悔面上霎时红肿一片,传来一阵火热灼痛。
天玄子的心也在痛。
程悔性格刚强,虽然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