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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真人身周数只药鼎飞舞来去,鼎口时时喷出大团紫烟,将攻向自己与顾守真的法术尽数拦下。守真真人则左手高举一块八卦缠丝盘,右手指处,盘心射出四色光华,道道皆照向虚玄。两位真人一主守,一主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顾守真八卦盘放射出的四色光华连续不绝,道道皆射在虚玄真人身上,或激风,或生云,或出雾,或成电,各道光华自生异相,具有摧真元,毁元气,消道行的大威力。他又有紫云真人在旁护持,自可全力施为,纵是道德宗其他真人,也不敢轻接他盘中卦光。
虚玄被紫云守真围攻,早没了还手之力,只能仗着身法如电,趋退闪避顾守真的卦光。
双方才斗了片刻,虚玄便中了顾守真六七道卦光。然而虚玄身周罩着一层淡淡紫光,幻化成一株巨大莲花,顾守真卦光照在莲花上,虚玄掌中紫莲便暗淡三分。然而莲蕊中吐出一颗莲子,化作琉光火星,又徐徐落在莲瓣上,将紫莲色泽补满。于是虚玄护身莲花复又如初。
然而虚玄掌中紫莲不知是何法宝,莲蕊中莲子尚余一半,顾守真真元却已隐隐有后继乏力的迹象。可是紫云真人最擅的就是丹鼎之学,顾守真怀中就揣着三颗紫云真人秘制的补气益元的七干两全丹。当下得个空当,顾守真即刻服下一颗,然后再战。虽酣战如初,然而顾守真已仅余小半的真元竟开始慢慢恢复,可见紫云真人所制丹药之灵验。
这边战局胶着沉闷,东方天际却斗得璀璨缤纷,流采华光,横生四溢,几乎是才开始动手,便已到了生死关头。
太隐真人手持一杆三丈巨戟,戟身不住浮起层层青色大篆。他双足各踏一团青气,在夜空中纵横来去,追着云霓狠杀。太隐真人每发一戟,必引动数颗青雷,在空中游走不定,偶尔两颗青雷撞在一起,便会轰然炸开,万千电火肆虐,无人敢在十丈内立足。
太隐真人下方,四名道德宗上清修士结成阵法,阵心处飘浮着一团青气,不住幻化出各种异兽猛禽形象,与太隐真人足下青气一模一样。其实太隐真人所踏青木玄天气,正是出自此阵。有青木玄天气之助,太隐真人纵横来去之际,身法何止快了一倍?且这青木玄天气兼有护身之功。得此之助,太隐真人方才威风八面,一路追杀道行远胜于已的云霓。
在四修士身旁,孙果提矛浮空,以作护卫。此阵如此关键,自然有青墟宫门人或运飞剑,或亲自驭气攻来。不论是哪种人,都未将这貌不惊人、气息微弱的孙果放在眼里。哪知青墟宫先后飞上来三名道士,竟皆被孙果一矛穿喉!
而那飞射而至的飞剑堪堪中的时,孙果头也不回,反手一矛刺在剑身,凌空将之击碎!躲在青墟宫内的出剑道士全身一震,猛喷一口鲜血,仰天便倒。然他总算捡回一条性命,好过了三个贸然出击的同门。
孙果连挑青墟四人后,面色也是一阵苍白。他自怀中取出一瓶补元丹药,仰头服尽,竟大模大样地在空中盘坐凝气。或许青墟宫门人被杀破了胆,或许是怕他另有诡计,一时竟然无人敢来再战。
空中云霓看似左支右拙,狼狈不堪,几次都挡不住太隐真人的巨戟,身上道袍也被划破几个口子,可是似危实安。她修为道法皆行至阴至柔一路,其实早可占得太隐真人上风,却一直隐忍不发,不住布下陷阱,只等太隐真人大意时一举击杀。在她眼中,太隐真人道行也不过平平,若在平时单打独斗,太隐连逃都休想逃。可是现在却是乱战群殴,道德宗人多势众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道德宗显是有备而来,准备了无数群战阵法,几个每阵都是云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太隐真人驾驭的青木玄天气便是其中之一,实可谓如虎添翼。
太隐真人挥舞巨戟之势虽然凌厉,但在云霓这等散仙眼中也就是个稀松平常,只是既可智取又何必力敌,道德宗运行的群战阵法颇有些玄机,她不欲行险硬撼群修合力之锋芒。然则说也奇怪,这个看上去几乎无甚优点的太隐真人该躲的躲,该破的破,竟将云霓布下的种种杀手秘着破得干干净净。
云霓心中微怒,十指织动,数以千计真元所化的细丝喷涌而出,在空中织就张张丝网,有的前截,有的后追,更有盖天覆地,阻截太隐真人退路。这些细丝无形无质,更有隔断修真之士灵觉探识之妙。而且丝质堪比金铅,沉重无比,又坚韧无双,切割力不比寻常飞剑差了,丝上又附有阴毒法力,修士只消中了一根,真元便会被侵消削弱。
织金削元网出手,实是云霓将看家道法也使出来了。这是云霓尸解之后自行领悟修成的道法,与白云先生嫡传冲淡平和的道法心境大相径庭。
太隐真人如有感应,长眉一轩,巨戟先划了一圈,将上下左右的无形织金削元网尽数荡开,然后吐气开声,平平无奇的一戟向前刺出,戟峰处荡出道道浅灰光芒,如钱塘潮起,涛涛不绝,刹那间竟将面前织金削元网冲破!太隐真人身形一矮,已自网心冲出,继续向云霓追袭。
云霓面色铁青,她毕竟是不老不死之躯,前后修行已近千年,此刻终于发觉不对。太隐真人道行是不怎么高,但纯净如一,不为任何真元所克制。力专则强,力分则弱,太隐真元凝聚一处,织金削元网却分布四方,破网而出,也就顺理成章。至此云霓已知,太隐真人道心已至大巧如拙的境地,除非以力破力,否则再难胜他。
一念至此,云霓收起了取巧念头,再不闪避,织金削元网凝守四方,拂尘挥起,一团交织混杂的金风呼啸着向太隐真人冲去!
太隐真人面色凝重,巨戟一挺,吐气开声,大喝声中,戟锋已刺入金风中,随后真元迸风,将这团金风震散!但听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散乱金风化作无数锋利钢片,当空洒落。这记硬碰硬的交击,登时令太隐真人面色惨淡,向后飘退一丈。
还未等他回过气来,云霓冷笑声中,金风一团接一团地发出。太隐真人倾尽全力,这才一一接下,每接一团,就要退后一丈,距离他身后那张织金削元网越来越近。
云霓正自冷笑,虚空中忽然探出十根长长青丝,纵横交错,以锐破锐,竟将太隐真人身后的织金削金网铰了个粉碎!太隐真人如有感觉,立时闪退百丈,脱出重围。
云霓黛眉倒竖,面色不善,眼看就要一举破敌之际,却被人搅局,令她如何不恼?那十根飞舞青丝的尽头,立着个春衫轻薄,妩媚娇柔的少女。这少女道行平平,指端十根青丝倒是凌厉。少女还不放在云霓眼内,然而是何人令她能够瞒得过自己灵觉,欺近到如此距离?
云霓厉声喝道:“何人藏头露尾,给本仙滚出来!”
空中响起阵阵浑重笑声:“说到藏头露尾,谁能与尸解仙相提并论?”
云霓面上隐现杀气,盯着从忽然显现的一团云雾中走出的高大老妇人,阴森森地道:“我道是谁如此狂妄,原来是云中居的人。难道你以为出身云中居,便可对本仙无礼?”
云中雾岚哈哈笑道:“对你无礼又能怎样,你最多也就在江湖上对付对付我门中的后辈子弟罢了,难道你还真敢杀上云中居,试试我宗掌门师弟的道行手段?”
这一下刺中了云霓死穴,她养气功夫虽深,也不禁勃然变色。云霓当年也曾修至飞升边缘,就是放眼上下三百年的江湖,也属顶尖人物,何尝会将太隐真人、云中雾岚之流人物放在眼中?便是正道三大派,也不曾放在自视甚高的她眼里。但现在青墟有真仙吟风,道德宗前有洞玄,后有紫微,云中居的清闲真人也很是高深莫测,无人知晓他道行深浅。这些人均令生性谨慎的云霓有所忌惮,不敢上门生事。
云霓不敢上云中居,可不代表怕了云中雾岚和太隐真人。就是他们二人齐上,再那上个人面桃花的玉童,云霓也有不败把握。只是顾虑着是否该杀了云中雾岚、日后如何承受云中居报复。
还不等她考虑清楚利害关系,云中雾岚已将龙头木杖重重一顿,口中发出阵阵龙吟狮吼般的异啸,周身骨骼咯咯作响,竟然又长高三尺,身形也相应扩张。云中雾岚发身完毕,双目向一瞪,云霓立觉眼前光芒闪耀,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云中雾岚拐杖龙头口一张,喷出桔色火焰,披头盖脸地向她喷来。
云霓处变不惊,双目不开,先吹出一口阴风,已将面前喷的桔火扑灭大半,再闪退三十丈,恰好让过了云中雾岚撒出的一把金砂,百忙中还不忘向太隐真人掷出两团金风,逼得他应接无暇,无法与云中雾岚一同夹击自己,这才徐徐张目,那剪水双瞳中,已笼起两层碧色薄膜,便再有强光也伤不得她双眼。
这几下应对,可说将道深似海、应变如电八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两大真人突袭夹击下从容不迫,轻而易举地扳回下风,就是云霓自己也颇为得意。
此际云霓后腰处忽然隐隐有数点刺痛,如同蚊虫叮咬一般。云霓知是有人偷袭,无须回望,已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妩媚妖娆的玉童来。她冷笑一声,即不念咒,也不动手,肃立如山之际,一道无形震波已透体而出,瞬间遍布身周百丈!
只听一声闷哼,玉童终在云霓身后显形,双手食指射出的两道青丝去势也被震得散乱,所附真元几乎瞬间耗尽。虽然一双青丝仍是刺在云霓身上,且透衣而入,然而云霓肉身之凝练远超寻常真人,青丝锋芒在她如脂玉凝滑的肌肤上不住划动,竟迸出串串火星,可仍是未能划破她半点肌肤!
玉童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胸前喀嚓声响,已断了数根肋骨,斜斜向地上落去。
云霓冷笑道:“萤火之光,也想争辉?现下知晓本仙手段了吧?”
玉童全身虚软无力,连唇角的鲜血都无力拭去,闻听云霓之言,忽然轻笑道:“仙子手段果然厉害,而且体姿曼妙无双、肌肤凝滑如玉,真是羡煞人了!更难得的是仙子心胸广阔,实有慈悲心肠……”
云霓黛眉立刻舒展开来,暗想这妖精还挺会说话的,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或许不必杀了。如果她足够聪明,或许还可考虑收入门墙,补上玉环留下的空缺。
谁知玉童接下来道的竟是:“若是我生了那么好的屁股,一定不会象仙子这样舍得拿出来示人,白白便宜了那么多的臭男人!上仙果然非凡,就连个屁股也生得这么大,这么白,啧啧!真想狠狠拍一巴掌,看看能不能留个手印……咳咳!”
云霓身后道袍内裳忽然片片纷飞,果然露出两片曲线绝佳、白腻如脂的屁股和半截大腿来。原来玉童方才偷袭,根本不是为了伤人,只是想要碎衣。云霓几乎全副心神都放在云中雾岚与太隐真人身上,一时不察,竟然着了玉童的道。
一时之间,云霓但觉如被九天雷殛,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
“贱人受死!”云霓又羞又怒,黛眉倒竖,左手一揽衣衫,扯半幅道袍前襟束于后腰,勉强遮住身后裸露处,右手拂尘倒握,以尘柄向玉童凌虚一点。但听阵阵尖啸,一道灰光笔直射向玉童,光柱周围,盘绕着无数电火!
云霓此招一出,云中雾岚和太隐真人齐齐色变。
太隐真人离得远些,救之不及,巨戟一划,数十道锐风金气直向云霓本身袭来,取的是围魏救赵之计。这些锐风又多又杂,威力虽不如何强横,却是片片锋利如刀片,云霓如果不闪不避以硬抗,至多也就是个轻重之间的皮肉之伤,然而她肉身抗得住,那道袍前襟可是抗不住。如果中实了太隐真人这一记,恐怕整个下裳都要随风去了。太隐真人也是个行事不拘小节之人,见云霓方才露体之后又羞又恼,知道她面薄,便出此计,以求救人。谁晓得云霓左手曲指一弹,布下三重灰气,将太隐真人锐风挡了一挡,削弱小半威力,便不再理会,全力催运灰光,刹那间啸音大盛,威力骤增!
扑扑一阵乱响,太隐真人所发锐风几乎悉数切到云霓身上,虽是无形之气,但也锋锐异常,在云霓肌肤上留下数十道血痕,不过也就是刚刚划破点皮肉的水平,根本就无关痛痒。可是云霓用来蔽体的道袍下裳,尽数化作纷飞蝴蝶,将她自腰际以下的滑腻白肉,尽数露了出来。
云中雾岚龙头杖起,挥舞间生出数团浓雾,拦在玉童身前。然而云霓这道灰芒凌厉狠辣,阴损无比,波波波数声轻响,已将拦路浓雾洞穿,射至玉童胸前。云中雾岚面色再变,这坎汞抽离雾是她赖以保命的护身秘法,没想到云霓的灰芒竟如斯厉害,轻易地将之破去,如若这灰芒是以她为目标,促不及防之下,只怕当场便是重伤。
玉童虚弱一笑,早无力闪避,闭目受死。
云霓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