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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青衣所用的混沌鞭,即使仅发挥得出三成威力,也远超寻常所谓仙兵宝物了。
可是要想炼化别人所造就的法宝为已用,那炼化人就须得比原主的道行还要深厚才行,如此才能压下原主设在法宝中的魂魄印记。不然的话,炼化人就会在炼化过程中遇到重重凶险,一个不小心受到法器原主魂魄反噬,说不定自身魂魄会反被吸入法器之中,肉身从此成为行尸。
这也即是为什么无人试图去炼化四件洪荒神兵的原因。能够造得出这四件神兵的主,魂魄道行还会被寻常修道之人压下吗?
纪若尘知道若能炼成一件属于自己的本命之器,哪怕再粗陋简单,都比赤莹要强些。赤莹虽是仙剑,但却是炼化不得的。原因说来简单,纪若尘就是再狂妄自大,也绝不敢去炼化紫微真人亲手打造的东西。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云风已经在四方各置了一个法阵,每阵插八面黄龙旗,镇好四方八卦方位,以防有人或山魈鬼魊潜过来捣乱。一切布置完毕之后,云风在阵中央香案上摆下数样物事,向纪若尘招手道:“若尘,来,且先让我试试你的五行之属,好确定用何材料制你的初始本命之器。”
纪若尘凝神一望,见香案上摆放的是一颗火晶,一截青木,一碗玄水,一块赤星金以及一小撮坤砂。
他当下依着云风所授口诀,默运真元,内视体内,见一抹金光徐徐自气海浮升,方双目带火,翻掌笼于火晶之上。那火晶受他真元所引,徐徐浮起,越来越亮,通体开始喷出淡淡火焰。
云风凝神观察火晶变化,正当他双眉将展未展之际,纪若尘掌下火晶忽然爆成一团烈焰,转瞬就已熄灭!此时纪若尘掌下寒风凛凛,俨然一个具体而微的冰霜世界,哪有分毫热气可言?
云风倒不沮丧,言道火性暴烈,易攻而难御,用不了火性法器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只是他话虽如此说,心下却实有些诧异。以往本宗弟子在测试五行之属时,属性不合可绝不是这等样子。比如同是相试火属,哪怕是在至纯水性的弟子掌下,火焰也只会变得黯淡无光,那有象纪若尘这般直接化出寒气给扑灭的?如此看来,他非止是与火属不合,简直就是互克。不,互克也没有这般克法。或许惟一的解释就是给纪若尘测试所用的火晶品阶实在太高,火性过于纯正,引动了纪若尘体内真元的反击。
既然纪若尘如此克火,那接下来云风自然就为他选了那碗玄水。
纪若尘以掌覆碗,默运心诀。他这厢真元才动,那碗猛然一震,一碗玄水眨眼前沸腾化汽,竟消得无影无踪!
云风盯着纪若尘掌下那充斥焚风的阳炎世界,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若尘自己也万没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呆呆站了半天,直到云风捡出那截青木,这才回过神来,依样运诀。
青木寸寸碎裂。
云风又将赤星金和坤砂一一递与纪若尘。他神色木然,看来不论再出现什么结果,都不会感觉到惊讶了。
果然金溶土消。
至此已然清楚,纪若尘本身体质属性于五行全部相冲,没有一样本命法器用得了。
这又岂止是相冲?云风暗中想道。看纪若尘掌下世界变幻不定,又霸道无比,直是以洪流摧坝之势将火晶青木等物瞬时消解,分毫不留余地。
可是云风非旦没有失望之色,反而面现惊喜,向纪若尘拱手笑道:“恭喜师弟!看来你本命之器乃是混沌之性,这可是万中无一的绝品啊!单是修成这一件混沌之器,就不枉诸真人共同教导你这五年!还好我早有准备。”
纪若尘一片茫然,他也翻看过炼器的典籍,但从未见里面提到过什么混沌之器。
云风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木盒,盒上密密麻麻地贴了不知道多少道咒文,显见其中所装物事之重要。
这一次云风神色凝重,先让纪若尘运好心诀等候,然后才在他掌下将小盒打开。盒中置着一层锦垫,上面摆放着一块黑沉沉的石块一样的东西。这块黑石看上去毫不起眼,然而若凝神望去,会发现黑石实则是透明的,内中墨色正在缓缓游走不定,如一条具体而微的黑龙一般。
盒盖一打开,黑石即如冰遇艳阳,缓缓溶化,内中墨色一分一分地释放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小团黑云。黑云再度回缩,又化出一头黑龙。这黑龙虽仅有两寸长短,但头尾四爪俱全,爪下生出层层乌云,时有细丝般的电光透出。
眼见这头黑龙扬首发威,竟发出一记声震四野的龙吟,云风不由得神色更加凝重,双掌掌心隐现淡碧云纹,显正全力维持着四方阵法。
黑龙盘旋数圈,似是找到了目标,终向纪若尘掌心中飞去。
云风大喜过望,向纪若尘笑道:“若尘,你年纪如此之轻,若能收伏得混沌雷龙之魄,那时所炼就的本命之器,将来说不定能列名洪荒。”
也难怪他如此欣喜,这混沌雷龙之魄本是用来测试混沌之属的,一旦测定后即会重行封印起来。道德宗几千年来修成混沌之器的人可谓极为罕见,能收得混沌雷龙之魄的更只有三人。是以道德宗共存七块的混沌雷龙龙魄到目前仍余下四块。此刻见雷龙龙魄竟然如认主般向纪若尘体内隐去,如何让云风不欣喜如狂?
这一件本命法器炼成,待将来纪若尘飞升又或是轮回之后,即会留传下来,恩泽后人。虽然它多半无法被其它弟子炼化,但仅仅是发挥个一半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如此一来,道德宗的镇山之宝中又会多出一物。
那一头混沌雷龙一飞冲天,直钻入纪若尘掌心之中,只是龙身进去三分之一后,忽然再也不得寸进,只见一截龙尾在那里疯狂摆动,露在外面的两只后爪徒然地空蹬着。
如此僵持片刻,混沌雷龙忽然被一道无形劲道给生生推了出来!它笔直下坠,快要摔回锦盒时才算稳住身体。尽管此刻仅以虚无飘渺魂魄形态存世,混沌雷龙仍保留下来许多神识。它勃然大怒,一声咆哮,如电般笔直上冲,再向纪若尘掌心中钻去!
这一次纪若尘掌心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青绿色,坚如金石!混沌雷龙一头撞在上面,竟然发出了金石一般的交鸣,翻滚着被弹了回去。这一次它显然撞得不轻,三根雄奇的龙角俱都化回黑雾。它笔直跌在木盒锦垫上,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
狂怒的混沌雷龙又是一飞冲天,龙口张大到了极处,嘶的一声轻响,一道湛蓝雷光如潮水般向纪若尘掌心击去!尽管只是魂魄之体,但雷光入掌时,纪若尘仍是全身一颤,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鼻中流下两道血线。
然而他苍白的脸上忽然布满青气,掌中更是落下一道青光,牢牢罩住了混沌雷龙。
在云风的目瞪口呆之中,混沌雷龙一声悲鸣,化成一团黑气随风而去。
混沌雷龙之魄竟就此被青光摧化了!
此时纪若尘周身衣衫已尽数被汗水浸透,他显得疲倦已极,望着空空如也的木盒,实是不知发生过什么事,于是问道:“云风师兄,我能够修炼混沌之器吗?”
云风实不知该如何收拾眼前局面。混沌雷龙魄珍贵无比,此时毁了一块,却什么东西也没炼出来,日后如何向宗内真人交待?他呆立半天,才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不成……”
纪若尘点了点头,面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仙器法宝对他来说,本就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有与没有都不大会放在心上。
云风凝思良久,方道:“此事十分古怪,等我回山后会与诸位真人仔细参详一下。你也不必灰心,本命法器虽然不能从头炼起,但也不妨自中间开始。来,我们再试试可否炼化已成形的法器。”
云风取出十余样各色法器,置于香案之上。这些法器威力薄弱,最多也就能在凡物中列个中品,并非出众之物,只是拿来给纪若尘试试有无炼化可能用的。纪若尘道行太低,若要炼化上品法器,光是一个云风相助已是不够。必须待日后回山,得多位真人共同主持大局,才有可能助他炼化强力法器。
尽管云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看到一件一件法器接二连三的从纪若尘体内跳出来,还是难掩惊讶之色。按理说即使没有云风相助,纪若尘炼化其中最弱的两件法器也非全无可能。可是这些法器一入他躯体即行跃出,纷纷掉落在地,倒似是一个误闯豪门的路人被乱棍硬轰出来一般。
云风眼见纪若尘真元已然耗尽,自己真元灵力也耗得厉害,已不能再试,只得叹道:“古怪得紧!若尘,你似是完全不能修炼及炼化本命之器,却不知是何缘故……”
他话未说完,纪若尘忽然叫道:“师兄小心!”
其实纪若尘话还未出口时云风已经面容整肃,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持剑凝立,真元急剧提升。
云风背后的夜空中,忽然多了一点比夜幕更深的黑色。这一点黑色疯狂扩张,汹涌袭来,每近一分,气势上就更增强了一分。待到十丈之外时,初始时如豆般的黑色已化成涛天的冥河波涛,向纪若尘与云风当头压下!
在这几乎是无坚不摧的冥河波涛压迫下,山顶阵法中的三十二面黄龙旗一一离地飞起,在空中燃成一团火球。
透过重重冥河怒潮,纪若尘依稀可以看到驭剑而来的云舞华那刚烈绝决的神情!
云风一声清啸,也不回身,手中长剑自下而上,反手遥向云舞华斩去。这一剑初起,山顶即现出一道濛濛黄气,盘旋而上,向涛涛而来的冥河之水迎上!
两剑虽未交击,空中却响起一记久久不散的金铁交击之音。余音未尽,云风已转过身来,上身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手中长剑也弯成一个极大的弧形,剑尖颤动鸣叫不休,似已不堪承受巨大的压力。他一剑带起的黄气瞬间被冥河水涛淹没,但云舞华也携着涛涛冥水自两人头顶掠过。这威势无畴的一剑还是被云风给卸开了。
云舞华这一剑自起剑时尙在百丈之外。她如电而来,至十丈外剑上威力已攀至顶峰,且她全然不顾已身安危,剑势有去无回,势要将纪若尘一剑斩杀!而云风突遇袭击,虽有时间准备,但真元至多也只能提至七成,只能仓促间迎上她这绝杀一击。云风此剑以弱当强,旁敲侧引,虽几乎被云舞华一剑击倒,但终还是将她剑上威力引向一边,实已极尽精妙之能事。
云舞华显然未曾料到自己会一剑无功,但绝不肯就此罢休。此时纪若尘真元耗尽,云风又用不出全力,这等大好时机今后还要到哪里找去?单止看云风刚刚那一剑,若让他全力出击,自己虽仗有天权之利,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胜得过他。
云舞华手中天权古剑嗡的一声鸣叫,一个回旋,又挟着万钧之势斩向纪若尘!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一剑被云风死力挡开,已知他定要护得纪若尘周全,于是她既不攻云风,也不护自身,只是一剑剑向纪若尘斩去。
云舞华身形如风,绕着小小的山顶不住飞旋往复,顷刻间已不知飞了多少圈,古剑天权与云风手中长剑不住虚击,道道冥河波浪扑天盖地般向两人压下,前浪未尽,后浪已生。偶尔她还会自行驭剑下击,意图以天权剑将纪若尘生生钉在地上!
在这怒海狂潮之中,云风手中剑如一根弱不禁风的柳枝,在几乎无法相杭的巨力压迫下摇摆不定,但无论如何就是不断,将两人身周三尺之地守得滴水不漏。就算云舞华舍身来攻,他也绝不肯向她递出一剑,只是死守不出。
尽管云风体内真元如沸,随时有可能不支而倒,但面上微笑如昔,见不到一点焦燥之色,就好象他非是在进行生死之战,而只是与一老友闲话下棋一般。
见云风如此从容,云舞华心中倒是急燥隐生。她忽然弃了冥河剑气,双足落上了山顶,直接仗着凶兵天权之利贴身狂攻!
她如此攻势虽然凶厉狠绝,但仍是被云风一一挡下,而且这等战法,实则给云风的压力尚不及刚才那冥河压顶的狂攻。且她心中一急,天权古剑上附着的威力就有了些上下波动起伏,结果这些微的失误一个也没逃过了云风双眼。云风得此喘息之机,真元终一分一分地提将上来。
再斗片刻,偶尔间云风已能反击一剑。他并不是想要云舞华性命,而只是断指截臂,要她不能再战。且他出剑时机恰到好处,云舞华就算不顾自己生死,也伤不得纪若尘,是以对云风每一剑都不能不守。她每守一次,云风的真元就又恢复一分。云舞华越攻越是气馁,她本以为自己多年在外历炼,交战经验之丰远过于寻常名门大派弟子,是以才选择贴身缠斗。哪料得云风一副朴实忠厚模样,实战经验竟似还超过了她。
且那纪若尘虽然无力应战,只能盘膝坐地不动,但他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