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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佩雷尔不高不低的声音阻止了拉姆德即将出口的询问:“很欣慰还能见到你。”
'这是我的荣幸,佩雷尔殿下。'
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让站立一旁的费尔南德斯暗暗点头,心想长子并非如他所说的没有兴趣,无论是姿态还是言辞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显然是用心学过。
“咳……既然伍德没事,大公您之前说的惩罚一事就免了吧。”拉姆德瞅准时机插了一句,结果接到了三双眼睛的同时瞪视。
“院长,听说伍德是旁听生。”门德尔直接忽略拉姆德的请求,他的话让爱找茬的协会代表心里刚压下的不安再度攀升。
拉姆德不过是仰仗着诺丁公主撑腰才能在协会的选举中屡屡获胜,如果连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佩雷尔都看好维克多·伍德,那他再继续找这名亡灵法师的麻烦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在怎么有名无实,好歹也是一国皇子。
“因为伍德是费舍尔的爱徒,我觉得他作为旁听生没有任何不妥,既然公爵大人责难,莫非您没有让这名年轻人继承炼金总长的意向?”培罗很少说话,但每次发言都能切中要害。
“这个嘛……要看维克多个人的意思了。他曾表示过喜欢研究法术,所以我才送他来晶曜。”费尔南德斯转移话题的功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有的矛头顿时指向事件的主角——维克多。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单从表面看,维克多显然是打算放弃炼金总长的位置,没人能同时兼任炼金与魔法协会高层的职务,选择其中一个,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另一个。
“既然是旁听生,那就把伍德借给我好了。”佩雷尔突然语出惊人。
“殿下?”由于来的匆忙,费尔南德斯也没有细问佩雷尔的目的,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长子失踪分散了。
“我个人很欣赏伍德,虽然是无舌者,却坚持不懈的在学习魔法的道路上前进,仅这点就值得钦佩,完全符合祖父吸纳人才的标准。”
不知是阿尔贝雷希特的名号还是佩雷尔故意表现出热情的影响,接见厅陷入沉默,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殿下所谓的借是什么意思?'首先打破局面的还是维克多,舌棍在空气中书写出肯定的问句。
“冒险者自由与刺激的生活比任何贵族活动都更吸引我,只可惜因为身份特殊,我几乎没有出宫的机会。”话虽不多,但已足够所有人想明白他话中的暗示了。
“一个集合了各种职业的团队,四处游历的冒险不论是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还是排解无聊都很适合,但……皇帝不会同意的。”门德尔可不认为布雷特会放任他从来不喜欢的儿子这样做。
“祖父已经同意了。”
七个字所代表的远比字面要多得多。
维克多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以额头轻抵。
简单而庄重的礼仪,无论平民或贵族都通用,它代表了宣誓效忠。
'维克多·伍德,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皇帝
“不打算做点解释吗?”
费尔南德斯眉头紧皱,望着几步开外的维克多,想当然,一向寡言的巫妖只回敬他漠然的目光。
恭送帝国皇子离去后,培罗、拉姆德以及珂林都识相的退出,把接见室让给了父子俩。施加在这个房间外面的特殊法术拥有绝佳的隔音效果,可以保证在里面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在米维拉时我就说过,你要成为卢西恩的左膀右臂,成为他称帝的助力。为了减低舆论对你的暴光度,我不惜冒着得罪妻子的风险,把所有的焦点集中到自己身上。可你倒好,在我费心费力的把你弄进学院的第一天就玩失踪!”公爵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盛怒。
他自毁形象,为的还不是让民众与贵族注目的焦点不要放在私生子这个话题上,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白费了他一片苦心。
“辛苦你了,父亲。”
“混帐!这是你对我应有的态度?!”费尔南德斯真想冲上去扇两个耳光,可他还是忍住了。首先长子已不是普通人,而且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我对您已经很客气了。反正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您又何必在这些旁枝末节上计较。”维克多见招拆招,它才不信门德尔会真的关心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卢西恩还是伍德,对他而言不过是达成理想的工具。
“你既然能和卢西恩战成平手,为什么会输给刚才那名法师,我可不认为他的实力比圣骑士还强。”费尔南德斯在维克多进入晶曜后就起程前往诺丁,目的正是阻止皇帝变更继承权。这样做无非是想为卢西恩争取机会,只要佩雷尔还坐在第一的位置上,皇帝和第二皇子就只忙于撤消他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
而且,费尔南德斯此举意在试探退位多年的阿尔贝雷希特,如果他衰老到已经无力插手皇族事务,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把佩雷尔当挡箭牌用。
“这显然是父亲的错,拉姆德根本不给你这位大公面子。为了避免他以后继续找我麻烦,我与珂林·拜尔做了一个交易,我帮他转化为亡灵法师,他告诉我拉姆德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传送门不过是个障眼法,在此期间,我离开晶曜去了南方的托古斯。”注意到公爵探究的目光,维克多继续解释:“父亲,要达成你的愿望,只靠人类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或许我该这样说,只依靠您这些年来的暗中运作是不够的。”
“你地意思是……”费尔南德斯有点不懂这个儿子了。他口中地只依靠‘人类’指地是什么。
“神祇地力量。马上就是百年一次地光暗之争了。阿尔贝雷希特不会放过这个最后彰显他不可战胜地机会。史上最伟大地帝王若没有经历过最能体现神力地战争。岂不是憾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费尔南德斯“蹭”地从椅子上了站来。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什么都算计好地塔兰大公。惟独没有算到这一点。
不论是诺丁地皇室还是贵族门阀。显然没有人认为阿尔贝雷希特能活到一百岁。即便他是史上最强地皇帝。
“卢西恩拥有玛拉之光难道从来没有让您联想到到其他两件圣物?”见费尔南德斯露出疑惑的表情,维克多干脆点透:“排名第三的太阳之心虽然不像前两位拥有恐怖的攻击和预言能力,却可以延缓持有者的寿命。就算玛拉的庇护不会让他长生不死,但多活几十年却是没有问题。”
“不……这不可能……”费尔南德斯喃喃自语。
历史上可没有退位后再重新登基的皇帝,如果阿尔贝雷希特真放不下权位,又何必传位给现在的皇帝布雷特。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我比你更了解他……维克多在心里补完:“您难道忘了您是因为什么才娶到诺丁的公主?”
失势……
费尔南德斯当然知道,正是因为在争权过程中输给了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兄长,所以诺丁的公主才选择远嫁西亚小国避难,彻底远离帝国的政治中心。
“既然是深得大帝宠爱的公主,为何会在争权过程中输给哥哥。她当时的情况可是和现在的佩雷尔与穆塔完全相同,那时候的阿尔贝雷希特可没有一个无论军功还是威信都压过自己的父亲,夏菲特只是亲王,而且在阿尔贝雷希特成年后就亡故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费尔南德斯再也沉不住气。
如果真如维克多所言,阿尔贝雷希特有意在十年后亲率大军参战,那不论是佩雷尔还是穆塔都没有希望成为新帝。
“史上最强的皇帝,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配得上他的称号——铁血大帝。您明白我的意思吧,父亲。和您相比,他更狠更绝。您去辉光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但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也给了阿尔贝雷希特一个绝佳的掩饰。不论是皇室还是平民百姓,都只记得是听了您的建议,阿尔贝雷希特才插手这次的储君之争。试想,如果排名前三的继承人先后亡故,而他们的子嗣又没有成长到能够治理帝国的年纪,这时候会是谁掌权呢,布雷特?蓝蒂娅?对某些人而言,血脉不过是自己的延续,是传承的象征。阿尔贝雷希特,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感受是什么呢?他是皇帝,诺丁的皇帝。”
费尔南德斯看着剥丝抽茧般为自己解释的长子,内心纠结无比。
他发现这个从一开始就被自己抛弃的孩子有比魔法还强的天赋——对大局的正确捕捉。只可惜……维克多没有足以支撑他迈上帝位的血统。
血色佣兵(一)
“既然你认为阿尔贝雷希特会自己复位,选择亲征光暗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费尔南德斯觉得长子对此已想好了策略,否则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宣布他的发现。
“韬光养晦的政策对铁血大帝无效,他不会因为你表示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就手下留情,现在要做的是卢西恩尽快上位,好争取足以对等的地位。”
“上位?”费尔南德斯脸色有些沉,该不会是……
“卢西恩现在只是副团长吧,要想对抗诺丁帝国,必须把唇齿相依又同时是光暗战中另一个主力握在手中。”
“不行,贵族必须在二十岁成婚,否则就视放弃继承权。同样的,教会成员一旦年满二十岁就算终身皈依。你已经是亡灵,难道要连我最后的血脉也要断掉吗?”费尔南德斯绝对不同意卢西恩往教皇发展,他要的庇护不仅是一代人,无论是和帝国的联姻还是家族中出一个教皇,都不能永久的改变塔兰的地位。只有一个强大的君主,把这个王国变成像诺丁那样强大的王国才可以避免被吞并的命运。
“您还真是墨守陈规,既然连阿尔贝雷希特都可以复位,推后几年结婚又有什么不可以?况且,我从未说过要让他坐上教皇的宝座,我们还得靠另一位冠有圣歌头衔的陛下君权神授呢。”
“好吧,这些可以从长计议,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当着晶曜院长的面向佩雷尔效忠。”费尔南德斯最后还想问的,是维克多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向佩雷尔效忠。他是自己私生子的事在贵族中已不是秘密,这样做不是公开表示,塔兰公国站到第一皇子的阵营吗?
“笼络和收集消息都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与渠道吧,打着皇太子手下的旗号更容易接近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一口气解释了很多,巫妖也有点不耐烦了:“您还是先回去安抚公主吧,顺便给卢西恩捎个口信,让他多注意一下教廷的举动,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兄长列入到重点铲除的名单当中。”
目送塔兰大公离开,维克多开始考虑该如何妥善的处理伍德的尸体,既要保持不腐,又不被人发现。
※※※※※※※※※※※※
从贝雷往西就桑德坦——塔兰六个行政省之一。领主大人那则同找到延缓寿命奇药者均分一半财产的委托就是在这里发布。
雷娜没有选择躲到偏僻地乡下或无人地荒野。而是进入本省最大地城市。主要是想借稠密地人口掩盖自己地气息。
作为一名盗贼。她很清楚手段高明地游侠能很轻易靠一个人独特地气味实施追踪。同样地。操法者借助着神秘地魔法力量。也可以从气息上追踪到一个人地行踪。更何况是一个巫妖。
和游侠地考虑不同。雷娜认为从灭口地角度上出发。巫妖肯定会先选最近和最远地下手。她躲在人口稠密地郡省应该可以暂时逃过追杀吧。
可惜。这种设想很快就被事实推翻了。
冒险公会地任务大厅里。一个熟悉地人影让女盗贼双目圆睁。
“霍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个子战士在人群里转身,脸上愁云惨淡,看得雷娜心里直打鼓。
该不会是他已经被巫妖抓到了,然后……不!霍克不会是出卖朋友的人。
“那家伙呢?”
压低嗓音,即便是身处拥挤的人群,提到巫妖,雷娜依然会止不住的冒鸡皮疙瘩。
“我就在来跟你说这事的,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换个地方。”
“好……”
半犹豫半猜忌,雷娜跟随着霍克离开冒险公会,看他径直走向街对面的酒馆,盗贼暗暗松了口气。巫妖不会在那种地方动手的,如果被教会盯上,首先完蛋的会是它自己。
因为领主的委托,桑德坦多了很多专程从外地赶来外乡人,以佣兵为主要成员的冒险者把距离冒险公会最大的一间酒馆占得满满的。
然而霍克的目的不是人声鼎沸的酒馆,而是隔壁的漆黑小巷,巷子口站着一个让人忌惮的家伙。散发着酸腐味的衣服不是敬而远之的原因,浓烈的血腥味和一头银灿灿的长发才是害怕的根本。
虽说北方的兽人和黑暗精灵经常南下,甚至有的和人类组建佣兵团,但像这样明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