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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树？”凯恩抓抓脑袋，显然不理解。
“是呀……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理想，就是把整个黎原荒野都种上树，把黎原荒野变成黎原森林。”巨熊那么说着，有些回味，有些苦涩。
真正的故事，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但是对这些少年，又何必去说呢？
“这片树林，就是老爷爷你种的树吗？好厉害，在黎原荒野上，竟然有这么巨大的树林！”小牛头惊叹着，四下看着，以他的目力，自然是看不到这片树林的边际的。
“其实这也已经是极限了。”巨熊摇摇硕大的脑袋，“在黎原荒野上种树，有着意想不到的困难，昨天那一阵飓风，差点毁了我辛苦的成果，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片树林保下来……这几百年来，每隔几十年，总会有人因为贪婪而引动飓风……唉……”
“老爷爷，等我成了德鲁伊，我就来帮您种树。”凯恩拍着胸脯，很是认真地说道。
“你这小家伙，真是乖孩子。”巨熊笑了，两只眼睛几乎都看不到了，他歪着脑袋，打量着小牛头，点点头，道：“你刚才就说过，你打算当德鲁伊？哦，是受了你那个叫小妖的朋友的影响吧。”
“是呀……他说他喜欢当游侠，如果我当了德鲁伊，他就不用辛苦地去找动物伙伴了。”小牛头这样回答着，那认真的样子，让巨熊心中都被触动。
好真诚的孩子，他的朋友，也好有趣。
“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能够教我成为德鲁伊的人。”凯恩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我现在在练习战士的战斗技巧，奈斯特说，就算是成了德鲁伊，战斗技巧也很重要。”
“是的，他说的没错，德鲁伊也是需要进行近身战斗的。”巨熊点点头，道：“孩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我教你如何成为一名德鲁伊吧。”
“你？老爷爷……你是德鲁伊？”凯恩惊讶道。
“傻孩子。”巨熊摇着头，身上亮起了绿色的光芒，然后体型急剧缩小，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手持藤杖，身材高大，毛发发白的老牛头人。
“哇……哇！”小牛头惊讶地叫起来：“你……你也是牛头人！”
“傻孩子啊……”老牛头只能叹息，这么傻的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上天让我遇到他，是为了提高我们牛头人的平均智商啊……若是我不把他教导成德鲁伊，还真是有负我的名声啊，更愧对我的族群啊……
三十三
“德鲁伊，是最靠近自然的职业，我们可以拥有信仰，也可以信仰自然本身……但是无论如何，感悟自然都是最重要的事情。”老牛头又化身长角的巨熊，在森林中穿行，他变形的样子，让小牛头羡慕不已。
“想要感悟自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种树，把一棵树种下，看着它生根、发芽，感受它的喜怒哀乐，从中体味生命的美丽，感悟自然的慈爱……”天亮的时候，巨熊这样说着，“那边有几棵树苗，你拿着它们，去森林的边缘，把它们种下去。”
整个上午，凯恩都在和荒原搏斗，他挖坑、埋土、浇水，忙得不亦乐乎，这些事情，都是用他的双手去做的，因为巨熊并没有给他提供工具。
“你有什么感触吗？”中午的时候，巨熊问凯恩。
“在荒原上种树，就像是在和自然搏斗，生命的生长、发育和终结，其实都是在自然中挣扎求存，但最后又成了自然的一部分。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坚韧，也有自己的追求，当无法达到自己理想的结果时，安然的死去，或许也是一种美丽。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这都是自然的一部分，顺应这个过程，还是改变这个过程，这个选择才是最重要的，这代表着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这个自然共存……”
“这是你的感悟吗？”虽然逻辑有点乱，但是这小牛头突然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让巨熊有些无法相信。
“其实……这是小妖告诉我的。”小牛头伸出了三根手指的大手，抓了抓脑袋，“就在他给我的阳光花浇了太多水，浇死的时候……我以前是不懂啦，但是今天却突然懂了，我决定不怪他了，虽然我以前也没有怪他……”
巨熊无语，想想一名人类少年看似一脸高深莫测，实则语无伦次地对一头完全听不懂的小牛头说了很多有哲理的话，其实只是为了推脱掉浇花把花浇死的过错，这种事情……总觉得有些奢侈。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悟吗？”巨熊又问。
“我种了这么几棵树，就已经很累了，老爷爷你种了那么多的树，一定更累吧。”凯恩这样说着，“其实，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如果一件事情你自己做不到，或者做起来很困难，你完全可以找很多人来做。如果他们不会做，我们就可以教他们如何做……就像是我们的公会，我们公会缺少很多人，他就找来了很多人，然后教他们成为一名佣兵，然后我们公会就有了很多人……老爷爷，如果你想种树的话，你可以找很多人来，教给他们如何种树，然后让他们帮你种树啊！那样比一个人快多了！”
“你这个朋友，是小妖吧。”巨熊沉默了，什么叫做我有一个朋友，这小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装深沉？半晌之后，巨熊摇摇头，道：“我真想见见他啊。”
“嘿嘿……我只有小妖一个朋友……”凯恩嘿嘿傻笑，“哪天，我带他来看你。”
“你有一个好朋友。”伸出巨大的爪子，摸了摸小牛头的脑袋，巨熊突然发现，这头小牛头，他并不笨，他只是单纯而已。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小牛头又扛着很多树出去种树了，看着他的背影，巨熊有些感慨，似乎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想当初，自己也是一头能够拉低牛头人智商水平线的傻小牛吧，那时候的自己，也有一个朋友，不过自己的那个朋友……
怪不得，牛头人的谚语说，富有千金，不如有一诤友。
很快，就到了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小牛头，吃了很多的果子，就在巨熊的身边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劳累的时候，吃了那些红色的果子，就变得精神奕奕起来，而且这样寒冷的夜晚，在没有点火堆的情况下，他依然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
草地松软，满是青草的香味，比在大床上睡觉还舒服，似乎牛头人，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但是，小牛头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很长时间，竟然第一次失眠了。
“小家伙，你有心事？”
“嗯……”凯恩睁着一对大眼睛，透过树木的缝隙，看着天空的星辰，“我的朋友在飓风中失散了，我比较担心他们有没有出事……以前睡觉的时候，经常都是和小妖在一起……”
“这样吧……明天，你帮我种树，我出去帮你找你的朋友，他们有什么特征吗？”
“小妖他最好认了，他的头发就像是晚上的天空一样，黑黑的，他的眼睛也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虽然也是黑黑的，但是很亮很亮……你见到他，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小牛头这样形容着，“还有索林，他是一个游侠，很厉害的游侠……他还是魔网行者，是神鹰游侠……”
小牛头就这样形容着自己的同伴，巨熊静静听着，听着小牛头单纯而快乐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被涤荡了一次。
渐渐地，小牛头的声音低沉下来，他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吧……睡吧……在睡梦中感悟自然吧。你是一头牛头人，感悟自然是你的本能。德鲁伊，本就是追寻自然与本能的力量，去追寻你的本能吧……”巨熊低声呢喃着，那声音轻飘飘的飘荡在树林中，大树们哗啦啦地抖动着枝叶，应和着。
躺在地上的小牛头，身上渐渐泛起了碧绿色的光芒，如同翡翠。
早晨，啾啾的鸟鸣声中，小牛头伸了一个懒腰，爬了起来。
巨熊早就已经醒了，正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看他醒来，笑着问道：“小家伙，睡着之后，有什么感悟吗？”
“唔……没有，不过我梦到了树爷爷。”
“树爷爷？”巨熊愣了下。
“就是总是给我果子吃的大树爷爷。”小牛头认真道，“他说，他身上有太多果子了，压得他很累，所以我今天要多吃一些。”
巨熊笑了，很是欢畅。
“那么，树苗在那边，你去种树，饿了就来找你的树爷爷，我去帮你找你的朋友。”
“可是老爷爷，你怎么去呢……”凯恩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在他的面前，那巨熊发出了一阵绿色的光芒，然后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就变成了一只长着牛角的色彩斑斓的大鸟，那大鸟拍打了一下翅膀，道：“等我找到了你的朋友，就带他们回来，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你的树爷爷。”
说着，那只大鸟就拍打着翅膀，消失在了天边。
“树爷爷？”小牛头抓抓脑袋，看着身边结满了红色果子的大树。
大树抖动着树枝，沙沙作响。
三十四
“我倒是不担心修特他们……我只担心凯恩……”迎着朝阳，姚言坐在魔动车的车顶上，一边撕扯着干肉，一边嘀咕着，“那家伙他不会照顾自己，希望别被人欺负。”
“放心啦，那家伙怎么说……也跟我训练过几天的。”奈斯特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安慰很无力。
他自己在荒原上都差点生活不下去，若是换到小牛头，怕是被人烤成小牛排吃掉了，还会帮人数钱。
“唉，唉……”他连声叹息着，“战士真不是适合在野外生存的职业。”
“说不定他已经被龙卷风送回纳姆镇去了。”姚言就只能如此没有水准地安慰自己了。
“嗯嗯……”奈斯特很没有诚意地回答着姚言，就在此时，他看到姚言猛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有鸟！”姚言指向了天边，“那里有一只鸟！”
这还是飓风之后，姚言第一次在天空看到了鸟，那只鸟在天空盘旋着，迎着太阳的方向，双翼展开形成了美丽的线条，艳丽的羽毛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姚言呆呆地看了半晌，然后猛然跳起来，抓起了身后的魔动弓，咻一声，箭矢就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奈斯特吓了一跳。
“鸟啊！”姚言大叫，“那么大的鸟，可以吃好多天吧！”
出乎姚言预料的，他的箭矢第一次落空了，魔动弓的速度虽然快，但是那鸟的速度却更快，而且它的高度实在是太高了，箭矢飞到了它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力气，它只是拍打了一下翅膀，就轻易躲开了姚言的攻击。凭借现有的箭矢，就算是有魔动弓的强力弹射，也顶多能飞上一千米，再远就完全没有办法保持准头了。
“唉……”姚言在魔动车的顶上坐下来，痴痴地看着天上的鸟：“好多肉在天上飞啊……那到底是什么鸟啊。”
“那是乌鸦。”奈斯特用手搭了一个凉棚，向天空看去，“乌鸦你也射，晦气……”
“你们的乌鸦真漂亮。”姚言不得不感慨，“真不知道你们的世界里，乌这个字怎么解释，难道不是黑色的鸦吗？”
奈斯特表示完全听不懂。
“如果是乌鸦的话……”姚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跳到了车厢里，找到了一罐红色的油漆，喷在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上，然后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胸前虚插一刀，在车顶上旋转了两圈，口中呃呃叫着，非常悲情地倒在了车顶上。
“你在干什么？”奈斯特无语。
“嘘，别说话，乌鸦吧，都是喜欢吃死人肉的，如果他们看到死人，就会下来吃掉啊……”姚言这样回答着，“德瑞，如果它从天上飞下来，你就射它。”
德瑞非常认真地点点头。
“啊——啊——”两声尖锐的叫声从天上传下来，那只乌鸦在魔动车上方盘旋了两圈，然后飞向了远方。
姚言总觉得那两声乌鸦叫很有嘲弄的意味，他知道自己失败了，动物也是有自己的智慧的。
只是，被一只乌鸦嘲弄，他实在是很不爽，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车厢里面摆弄自己的魔动弓，说要把魔动弓的射程改得更远一点，对小牛头的担心，倒是被暂时放在了一边。
谁知道，他暂时放弃了吃乌鸦的肉，乌鸦却没有放过他们，过了不到一小时，他就看到那乌鸦其实没有飞走，它依然在空中盘旋着，只是距离更远了，显然刚刚的那一箭也吓到了它。
姚言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圆筒，对着天空看了半天，那是他自己制作的简易望远镜，然后他神色古怪地对奈斯特道：“乌鸦……是长角的吗？”
“你疯了。”奈斯特摸摸姚言的额头，很是痛心地叹了一口气，“乌鸦怎么可能会长角？”姚言想要说：“你自己看……”却发现那乌鸦已经飞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