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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许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莫屏幽过了好久才说话,“就算是我们莫家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当年爹爹也是那般不愿意,终究也还是送了我入宫,那莫嫣然……”
“嫣然与你不同。”莫嫣然慢慢探出头去,看到王冠生脸色暗沉,是她从未看过的恼怒,她听他接着说,“你们从不给她希望,哪怕她想要只是那么一点点,你们也不会给她半点希望,竟是到了最后,”他挤了一个惨淡的笑出来,“莫家女儿如此之多,莫尚书女儿何其多,偏偏就要送她入宫,不过就是觉得她好拿捏……”
“她哪里就是好拿捏了。”莫屏幽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好像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柔下来,“表哥,当时几个姐姐都已经定了人家,叔父他也是……”
“那你们何曾想过嫣然她从小就是定给我的!”
“可是莫嫣然她从不是喜欢你的!”
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莫嫣然表示信息量有些大,她要消化一下,什么叫“嫣然她从小就是定给我的?”这是什么意思,她本来是许给王冠生的?她清楚的记得,选秀前夜莫清礼的话,“你表哥的事就莫要再想了。”
她惊了一下,倒退一步踩着石子,偏此刻安静的很,“什么人。”王冠生一下就绕到她前头来了,见了是她反而说不出话来,只张了张嘴,倒是莫屏幽迟些看到她,脸色极差,“你站在这儿听了多久了?”
莫嫣然手搭在且柔的手上,她手心里慢慢的沁出了汗珠子来,看莫屏幽这表情不会要杀人灭口吧,她又看了看王冠生,见他表情慢慢缓下来,“吓着你了?”他轻声问她。
莫屏幽的表情霎时间转变成了不可思议,她转头看他,“表哥,你不要忘了……”她却说不下去了,反而转过来看莫嫣然,莫嫣然就知道不好了,她那表情已经显示的这样破釜沉舟了,“姐姐……”
却已经来不及了,“莫嫣然,表哥一直为着你的事不愿原谅爹爹和叔父,你且来说说看,你是有他说的那么委屈吗?你真是真心不愿入宫却为形势所迫吗?你真是不喜欢陛下却曲意迎合吗?你说说看啊,怡嫔娘娘。”
王冠生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说,“你闭嘴。”是对着莫屏幽的,可莫屏幽却破罐儿破摔的气势拿出来,“你有什么不敢听的,你不外乎是怕她如今过的这般如鱼得水是早有算计的,她贪慕荣华所以进了宫,根本没有半点委屈之意,你怕的就是她从前喜欢许南风,事到如今也不会喜欢你,突然喜欢了给她恩宠的皇帝陛下。”
“啪。”莫屏幽捂着脸,睁大了眼睛,“你打我?你疯了你打我?”
“我没疯。”莫嫣然摔了摔手,“我当初刚一进宫姐姐就赏了我一个耳光,我当时就想过,总有一日能叫姐姐还回来的,姐姐适才呱噪的很,我就想着许是这个一日到了。”
王冠生注意点却不在这儿,“一进宫就赏了你一个耳光?”
“难道不是你算计的?”
“是不是我算计的这重要吗?姐姐如果真心爱护我,即便是我不论如何算计哪里就舍得下手打我了,时至今日也一样,姐姐但凡真心爱护表哥,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叫他难堪。”她笑了下,“您已高居贤妃娘娘,和我小小的嫔来谈恩宠却也不嫌自己掉份。再说我知姐姐从来不喜欢我,打了也就打了,偶尔我也想啊,姐姐或许是喜欢人的方式不同,旁的人喜欢人就会一味的想着对那个人好才是。
“姐姐却不,姐姐或许是喜欢我的,只是喜欢我的方式就是想着对我呼来喝去,对我以你尊贵之位给我那些对您来说微不足道的惩罚。
“然后姐姐也是喜欢表哥的,所以才会想着一边如何打击我,一边如何往表哥心上捅刀子,叫他难堪罢了。
“姐姐的喜欢何其伟大。”她靠近莫屏幽,见她脸色僵了,也不避讳王冠生,假意轻声说了一句,“姐姐当初说我爱抢东西,我还当姐姐爱上了陛下,如今却还是清楚的知道了,姐姐不过还活在过去,活在你和表哥还有那么一毫半点的臆想里罢了!”
☆、第65章
“莫嫣然!”
“难道我有说错吗?”她推开且柔的手,又拍了拍莫屏幽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姐姐省点心吧,你心里那些个几千个几万个觉得我半点配不上表哥的想法都可以收起来了,我是配不上,可是姐姐你却是连我也是半分不如了。”
她嗤了一声,转过去对着王冠生,福了一福,“表哥,昨日种种昨日死,如今的莫嫣然已经不是从前的莫嫣然了。”
他好像愣了下,手微微抬起把她有点滑下来的头发放回而后去,却不接她的话,“我听闻你向陛下求了让阿许来给你看脉,”也不等她接话,就点点头,“左右也是他清楚你的脉象,如此也好。”他低头咳了一声,“两位娘娘没什么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莫嫣然嗯了一声,自己先抬脚走了,只留下他们俩,可王冠生最后说的话还是叫她听清楚了,“那些龌龊事不拿出来说难道就没人知道了吗?莫屏幽,你们是如何对不起莫嫣然的要我反复提醒你们么?”
思绪慢慢飞回来,见沈初寒没有半点催她的意思,她嗯了一声,“郎君好厉害,怎么猜到的。”
“如今位分比你高的,你还会说是□□烦怕人家下套给你的,九嫔怕是没人敢了,旁的人也不会,就只有你自家姐姐贤妃了。”
她笑起来,“对呀,就是贤妃娘娘,我可是把人得罪大发了,郎君可要护着我才好。”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先说说,怎么得罪人啦朕才好考虑要不要护着你。”
她头还埋在他颈窝里,喷出的气痒痒的,“我打了贤妃娘娘,”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这样包容迁就自己,什么都护着自己,如果他也是这样对封绛白的,甚至是这样多年,也难怪封绛白会变得那般跋扈了,便是自己也不是慢慢的被影响,慢慢的变得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了么。
她低下头,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厌恶起这样的自己来。
沈初寒却以为她是怕了,“也有你怕的时候,可朕可不能因为你示个弱就轻易不管事,你总得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莫嫣然这个时候心情糟透了,闷声闷气的回答,“哪儿还有什么理由,不过老话重提罢了,她始终是觉得我入宫为了什么荣华,对着郎君也是曲意奉承。”她冷笑了下,“我自问不缺什么荣华,偏叫她时时刻刻为我惦记着,贤妃就了不起了,说这样侮辱人的话,听她的意思,却是以为我是什么宫女出生爬床丫头了。我如何就这般不堪了。”
沈初寒见她这个样子却是笑的更厉害,拍拍她的脑袋,“你们却是有意思,不是堂姐妹了,哪里就提到什么家世如不如的事儿了。”
莫嫣然冷笑,这些话却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堂姐妹?郎君你是不知我是有多少厌恶自己姓莫,多少巴不得和那些姓莫的半点干系都没有。”她停下来,知道自己有些偏激,却也看着他深色的眸子慢慢说下去,“我虽是厌恶,虽是百般万般的憎恨,却也没办法。”
她伸出自己的手来,光滑如玉的手腕上交错着不少青色的血管,“这里头,都是莫家的血。”沈初寒握住她的手腕,其实更像是包裹住了,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小臂,“以后这里也可以融进去沈家的血。”
莫嫣然真的觉得,这是她穿过来以来听到最动人的话了,比那些喜欢你,爱你都要来的动人的多,她眼角沁出两滴泪来,慢慢的越来越多,竟是整张脸都湿了。
沈初寒才发现她哭了,赶忙捧住她的脸,用大拇指一点一点抹去她的眼泪,嘴里一直在哄她,“乖,不哭。又怎么啦?哪里不开心啦?”
她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她突然觉得悲伤的无以复加,“郎君我错了,我错了。”
“你哪里有错,不哭了不哭了,乖,你没错,你做的都对。”他又宝贝心肝的去哄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哭着慢慢睡去了。
莫嫣然的心思他却没懂,她是真的这样想。
我错了郎君,如果我也如你对我这般上心,如何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可悲的境界。
莫嫣然既然是拜托了他去处理这件事,就以沈初寒为人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他想了一会儿就去吩咐宁安赐东西下去给贤妃,可这件事毕竟是这样丢脸的事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过去,说是什么原因。
不过就是陛下挂念了贤妃,差不多是觉得时间都在她妹妹这里了,就赏一些东西安慰她一下罢了。
可是东西送来了,莫屏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差点没把东西都砸个稀巴烂,还是被身边的人死命拦住了,才将将砸了自己宫里的几个杯子罢了。莫嫣然竟是什么都和沈初寒说了,却不知道她和他说了什么,沈初寒既然还愿意为她收拾烂摊子,大半却是她丝毫没有提到王冠生的事了,八成直说得罪了自己。
如今以来,若是她还要去找莫嫣然麻烦却就是不给沈初寒面子了,他既是这样做了,就是明确的表示,朕虽是知道你们的恩怨,可还是要保着怡嫔,你就拿了东西咽下这口气吧。
可莫屏幽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了,可是偏偏,根本由不得她不咽,如今莫嫣然如日中天,根本不是她们可以任意处理的,不过,她慢慢的熄了火,这样跋扈却是朝着当初的封绛白靠去了,封绛白今日也倒下来了,就看看她莫嫣然什么时候倒下来。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你想要叫当初看不起你的人来看你如何本事的站到高的地方去么,我就看看,你到底能站多高了。
刚放下茶杯就见到丹枝急急的走进来,低头说了一句,“娘娘,将军被参了。”
她手抖了下,掐了掐手心,“怎么回事,说清楚。”
“哦?是什么人上书的?”莫嫣然靠在软塌上,听外头的水车哗啦啦的水声,便也觉得凉快不少,清浅立在她边上给她扇扇子,也一起看着疏影,等着她说下去,“似乎是个小官,平日里做人谨慎小心,却不知怎么了,突然敢上书莫将军了。”
“小官?”莫嫣然亲自剥了一颗荔枝,她手生的白嫩,略红的荔枝壳显得更暗了不少,溢出了不少汁液划过她的指尖,慢慢的滴到了几子上,她也不在意,张嘴含了那透明的果肉,慢慢的嚼了又吐了核,“也不知是谁授意的,不过是个小官,陛下却是搭理了?”
“主子不知。”疏影的声音低了一些,“前些日子就听闻将军和陛下有争执,不过那位的父亲上位以来,这事儿也是时有发生的,谁知道这次却是突然发难了。”
“哦?意思是那小官是陛下的人?”她由着且柔净了手,挥了挥手,“先不吃了。”
且柔抬头看了她一眼,“奴婢给主子剥?”
“主子还是少吃的好。”疏影抬眼看了一眼,“最近好像有些咳嗽,晚膳用些清火的东西?”
莫嫣然嗯了下,又接着说,“咱们莫尚书怎么说呀。”
“尚书大人自然是力挺将军的,不过听闻陛下却是更生气了,连沆瀣一气都说出来了,说莫家的自然筋连筋,便是通天大罪,也是张嘴就冤枉的。”
莫嫣然扑哧笑了下,“哦,陛下许是真生气了,这回两位莫大人却是有麻烦了。”她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慢慢垂下来,“表哥有没有出声?”
疏影和清浅对视了一眼,疏影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没有听闻,许是没有吧。”莫嫣然点点头,摘的干净才是聪明的。
清浅看了看她的神情,“主子,表少爷虽是没帮着两位大人说话,可心底还是念着主子的吧。”
她哼了一声,“表哥不帮着说话才是还念着我,”她猛地住口了,“他却是不应该如此的。”想了想又笑了下,“也是,表哥如今应该是陛下的人了,他自然是顺着陛下心意做事,我却是自作多情啦。”
这话是丫鬟们都不敢接嘴的,疏影也只敢说,“愿陛下不要迁怒到主子才好。”
“迁怒到我自然是不会,可那位贤妃娘娘却恐怕是没那么好运了。”她自己拿过扇子扇了扇,透过窗子看向外头的水车,“就看看莫屏幽她怎么纡尊降贵,怎么在和我撕破脸皮之后还会过来求我了。”
“主子就那么确定贤妃娘娘会过来找主子?说不定她自有办法呢?”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挥了挥扇子,又用手慢慢的拂过上头的纹路,“表哥如今却已经是摆正了态度不帮她了,她和莫家连筋带骨的,怎么会看着莫家倒了,自然就要想办法了。
“至于办法嘛。”她扯了一个笑出来,“除了过来求我,我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办法了。”她突然话题一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