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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君在车上想了一个晚上的往事:忻雅兰抱着她痛哭的情景;父亲和云辉母子亲昵相处,而她一人在独自画画的情景;母亲全心照顾肖若水和肖明山,而忽略了她的情景;她为了云辉,向肖建华下跪,并上法庭与云辉的舅舅舅母对簿公堂的情景。
想得最多的还是这些年来和云辉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想起刚和云辉生活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太会做,做饭的时候,就照着一本食谱研究,做出来的东西一直都不是很好,但云辉从没嫌弃过,每次都默默地吃完她做的饭菜,后来云辉自己试着照着菜谱做菜,做出来的东西却比她做的好得太多,子君都搞不明白,同样都是照着一本食谱做的,为什么两个人就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后来反倒是云辉常在家做饭了。
子君会干些别的家务,如洗碗、洗衣服、收拾房子之类的,有时候做得也不是很好,云辉都会帮她的忙。
云辉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弟弟,以前,子君会给云辉检查作业,他的作业总是工工整整的,云辉的成绩很好,他的考试卷都是由她签字的,她记得他总是考班里的前几名。她还会去参加他的家长会,子君的家长会,她会找忻雅兰参加,但云辉的家长会,就只能由她这个监护人去参加了。
过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准备年货,一起贴对联,一起看电视,这些点点滴滴,都是云辉和她一起经历的,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活中的种种,他们的感情比亲生的姐弟还要深厚,上一辈人的错误,她何必再去追究,她只要过好现在的生活,把握现在难得的亲情就好了。
想通了这些,方子君也就豁然开朗了,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告诉忻雅兰,如今她母亲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再去追究过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方子君看方研宇醒了,就对他说:“对不起,你一定没有休息好。”
方研宇说:“我没事,倒是你,一整晚都没睡吧,现在,你没事了吧?”
方子君说:“我没事了。”
“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昨天你们聚会后,于露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你们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的,可我晚上碰到你,你却这么魂不守舍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
方研宇知道她不想多说,就说道:“让我猜猜,如果是家里的事,一定是和你母亲或者方云辉有关吧。”
方子君看看他,他倒是把她的家底了解得很清楚,“那你再猜猜,看能不能猜到,究竟是和他们谁有关?”
“应该是方云辉吧,你母亲那,自然有人为她操心,你和她的感情也比较淡。”这次方子君住院,方研宇能够感觉到她和她母亲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反而,她和方云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相处得倒很像是一家人。
方子君都要佩服他了,回答说:“确实是因为云辉的事情。”
方研宇想想说:“那我再斗胆地猜猜,你会这样的失魂落魄,不会是因为方云辉告诉你,他喜欢你的原因吧?”
方子君奇怪地看着他,方研宇想,自己应该是猜对了,接着说道:“这次你受伤,方云辉非常担心你,他对你流露出的感情已经超出姐弟之情了,我虽然是个爱情白痴,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对你的感情,我相信,你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子君沉默了一会,说:“我一直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很正常,我们那样的家庭,必然导致我们对彼此的依赖。其实薇薇也曾跟我说过云辉有很严重的恋姐情结,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方研宇想知道。
方子君没有说话,方研宇明白,她并不见得愿意告诉他。但是,等了好一会,方子君还是开口了,说:“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
方研宇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方子君接着说:“辛洁应该告诉过你,云辉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是昨天晚上,云辉告诉我,他和我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应该是他母亲和其他人所生。所以,他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弟弟。”方子君释然地笑笑,“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是假的,这样就足够了。”方子君肯定地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方研宇开车将方子君送到她家楼下,方子君向他道谢,感谢他陪了她一晚,方研宇说这是他的荣幸。
方子君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荣幸的,只当他是客气,向他告别后,打算离开。
方研宇突然叫住了她,方子君看着,问他有什么事?
方研宇对她说:“我和辛洁已经分手了,是和平分手的,这次连累你受伤我很抱歉,我想对你说,以后我会对感情认真的。”
方子君听完,没说什么,对他点点头,转身上楼。
方研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再叫住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方子君打开家门进去,看到云辉正坐在客厅里,他抬头看着她,眼睛红肿,布满血丝,子君想他可能也一晚没睡,她走过去,将云辉搂在怀里,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离开的,你一定很担心,我想通了,血缘算不了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才是最最真实的,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云辉抱着她哭着说:“我已经没有资格做你弟弟了,你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好吗?我会对你好,陪你一辈子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子君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云辉,你想好,你对我真的是男女之情吗?你好好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想做我的弟弟吗?”
云辉急忙说:“我想,我想做你的弟弟,从我知道我和你没有血缘的那天开始,我就时刻遗憾、痛苦着,我也时刻在懊恼,我宁愿我没有选择学医,我宁愿我永远都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子君缓声对他说:“你瞧,你真正希望的是做我的弟弟,如果老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成为我的亲弟弟,你一定会非常乐意接受的。但是如果是那样,你还能和我谈爱情吗?你只是因为愧疚,想用男女之情来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云辉,你不用弥补我什么,你就是我的弟弟啊!我们不要管那些表面的东西,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们经历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面对生活的困难和喜悦,我从来没后悔选择与你一起生活,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归依,我们永远都是姐弟,世俗的任何东西,都没法拆散我们的。”
云辉大哭着抱住她,大声地喊着:“姐,姐”
子君也紧紧抱着他,喊着以前常叫的小名,“辉辉,辉辉”
第四十八章 适合
过后不久,方子君就将云辉的事告诉了乔薇薇。
薇薇非常惊讶,“你说什么?云辉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子君说:“是啊,他可能是我继母和别人生的小孩,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血缘这种事情,代表不了什么,我只要知道他是我弟弟就可以了。”
薇薇接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就前几天云辉告诉我的。”
薇薇奇怪地看着她,只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薇薇觉得子君也未免太平静了点,想想云辉以前对子君的那种特别依赖,如今总算是找到原因了,薇薇又问:“云辉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应该是他上大学以后,你知道,他学医的嘛,对这些比较懂。”
“那他瞒了你很久啊。”
“是啊,他心里的包袱一定很重。”
“唉,”薇薇打她一下,“你都没什么反应吗?我看你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我就不信,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子君淡淡一笑,“我的反应已经过了,很可惜,你没看到。”子君随即想到了方研宇,没想到,竟是他,见到了她最最茫然的时候,甚至还陪了她一个晚上。
“我发现你的调节能力还真是好,我看你根本没往心里去嘛,你这样子,我都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了。”
子君调侃道,“那我下次再遇到什么事,就做出悲痛万分的样子,让你天天来安慰我,让你烦死。”
薇薇不屑地看她一眼,她知道子君的个性是那种宁愿自己压抑死,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人,典型的闷骚。
薇薇说:“我一直都觉得云辉对你怪怪的,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他有恋姐情结,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对你有了别的心思。”
子君解释说:“他只是觉得对不起我而已,毕竟我父母会离异,是因为他和他母亲的关系。”
“我看才没这么简单了,他对你一定是动了真心,啊!”薇薇突然叫了一声,子君奇怪地看着她。
薇薇忙对她说:“子君,你应该好好把握住云辉的。”云辉既然与子君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们两个就可以谈男女之情。薇薇知道,子君是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的,以她的性格,她也很难去接受别人的感情,如今,难得有一个与她生活多年、彼此熟悉,她也能接受的人就这么戏剧性地出现了,她应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的,毕竟,薇薇打心里是不想看她孤寂一生的。
薇薇又好好地想了想,觉得云辉对子君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于是又对子君说:“你们熟悉彼此的脾气秉性,生活中也相处融洽,对彼此又感情深厚,他们一定能相互扶持,相伴终生的。” 薇薇越想越觉得他们两个般配,忙推着她说:“去,你快点去告诉云辉,说你愿意接受他,要和他共度一生。你好好想想,你们两个是不是再适合不过了。”
子君想想,也觉得云辉对她来说,可能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适合
“适合并不代表相爱。”子君说。
“你就傻,”薇薇说,“感情这种事,可以慢慢培养嘛,云辉现在对你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本就不是很清楚,只要你愿意接受他,你们绝对能培养出,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
子君仔细想想,觉得薇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觉得这样对云辉并不公平,云辉对她即使产生男女之情,也是源于对她的愧疚,这份愧疚让他想陪伴她一生,照顾她一生,子君觉得这对云辉来说不太公平,他应该去谈一场对等的恋爱,不应该出于对她的内疚,就贸然地将姐弟亲情转变成爱情。
另外,子君始终觉得和云辉培养那方面的感情,太奇怪了,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好了,薇薇,”子君说出自己的无奈,“我一直都把云辉当弟弟,现在要让我和云辉谈感情,我会有一种很畸形的感觉。”
子君让薇薇还是死心好了,她和云辉看来只有姐弟的缘分。
薇薇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得她错过了一个这么适合的人选,实在是太可惜了,就一个劲地说子君不知道把握,云辉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性格都是极好的,更难得的是,他还做得一手的好菜,又是个医生,这样的男人只有让女人抢的份,她这个傻瓜却还想着往外推,薇薇不停地说服她,子君就装糊涂,当没有听见,她知道薇薇是为她好,只是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薇薇说得累了,见她丝毫没有反应,终于生气道:“难道你真的想孤独一辈子吗?”
子君看她一眼,明白她的心思,于是说道:“薇薇,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为我好,不想看我一直这样一个人,但是,薇薇,我不是也没有劝过你吗?我也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天只是围着工作转。我没有劝你,是因为我知你甚深,我不想看到你难受,我希望你总有一天能够想开,你和我终究不同,你是渴望爱情,渴望幸福的,可我,我从来没有渴望过。”
“子君!”
“一直以来,我都只想独善其身,我不怕孤独,相反,我乐在其中,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样子是不是太冷清了,不过我还有你啊,还有云辉、小遥,你们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这样就够了,命运待我,已算不薄了。”
“子君,你不应该这样悲观的,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子君看着她,“你也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薇薇对她勉强一笑,“我们都是固执的人。”
子君说:“希望你比我固执少一些,薇薇,我只劝你这一次,你要是难受,就难受这一回吧,我以后都绝不会再提了,天航的事现在也已经解决了,以前的事,你还是都放下吧,以后身边有好的机会,你要把握,知道吗?你不希望我孤独一生,同样,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子。”
薇薇看着她,良久后说道:“明明是我在劝你,怎么最后变成你在劝我了。”
子君笑笑,“这可以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薇薇假愠道:“你啊,就是说不出好话来。”
子君和云辉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子君能明显感觉到,云辉对她要比以前轻松了许多。想想他以前,一个人独自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