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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娇憨。
听到他进门的声音,男孩子转过身朝姜丹尼尔笑了笑——抿着唇、眼角微微上扬的那种,脖子上昨日留下的吻痕一览无余。
男人喉咙一阵发紧,轻轻地向旁边移开了视线,“我们小训在干什么呢?”
朴志训看到他慌乱的样子,满足地转回头说,“我在看B0923给我的东西。”
“说到这个,” 姜丹尼尔放下食物,从背后靠过去,终于还是没忍住搂住了男孩子,弯着腰,唇贴在他的脖子边,“随便把我给你的钥匙拿出去给别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然后男人从男孩的颈边抬起头,顺着电脑屏幕看过去,动作瞬间僵了一下。
朴志训自然是注意到了姜丹尼尔这一下的变化,他侧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睛,说道:“哥不是已经背着我看过了吗?现在还紧张什么?” 他太喜欢姜丹尼尔这带着些负罪感的表情了。
屏幕里正是那时还很年幼的男孩拿着信纸流泪的样子。
朴志训像是怀念一般伸出手指,轻轻地隔着屏幕摸了摸年少时自己的脸颊。
你现在还在黑暗里,他对着年轻的自己说道,但有个人在未来等着你,所以不要哭了。
然后转过身,看向正仔细地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男人。
朴志训又笑了,不像是刚刚那般娇憨,而是像个重新走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身侧的另一只手向前握住姜丹尼尔的,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发出轻轻的金属声音。
“我有个故事想告诉你。” 他终于准备坦白了。
朴志训看到姜丹尼尔眼底的不忍。
“但那个故事很长,所以在此之前,我要说一句别的话。”
男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这双眼睛,好像他的眼里全心全意只有朴志训一个人,这让男孩想要放弃自我,毫无底线地退让。所以他凑上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吻住了姜丹尼尔的双眼。
然后才开口道——
“我爱你。”
第二十七章
就像之前说过的,大脑只会帮助你记录下一些重要事件,其他的细小部分则会变得模糊、不准确。所以当朴志训和姜丹尼尔讲述自己的过往的时候,不得不翻找自己的大脑,企图让自己的叙述流畅一些。
朴志训十四岁后便被安社长接入自己的门下,成为社长旗下众多门徒之一,他在最一开始便被告知姜家是社长的眼中钉、是社长他大业建起的最大障碍,而姜家的长子姜丹尼尔,就是他铲除姜家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只觉得你大概是个满身横肉,十恶不赦的坏人。” 男孩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男人的眉眼和唇角。
姜丹尼尔坐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一边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让小训失望了。” 他看着面前有些陷入回忆情绪不稳的男孩子,刻意地说着些轻松的话,“怕是没有人比我们小训更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满身横肉。”
姜丹尼尔面朝朴志训,上身微微弯着,以一个守卫者的姿态坐着——因为他明白翻找记忆实在是太困难了,这个过程里总是会不经意的把一些永远不愿意回想的事情翻出来。
社长笼络人心的方法很简单,左不过两种,一种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将那些孤儿从苦难的泥潭里拉出来,换来一片死心塌地的衷心;第二种,就是抓到了对方的把柄或者软肋,加以利用和威胁,让其为自己做事。朴志训和黄旼泫都属于后者。
安社长第一次见到朴志训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即使五官稚气未脱,但隐隐约约已经看出将来漂亮的样子。美人计向来是个屡试不爽的招数,而朴志训似乎是个不错的候选人——只是当时把男孩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培养的社长,怕是从未料到那个小小的孩子居然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
母亲向来是朴志训回忆里一个甜蜜与痛苦夹杂的坎,她曾代表着最光明的那些岁月,也代表着最黑暗的那些岁月。
因为自从被收入社长旗下后,就只能通过音频和手写信来了解母亲的消息,所以曾经的朴志训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姜家的倒台,以换取他梦寐以求的母子重聚——所以,当他和其他门徒在底层互相残杀以往上爬的时候,当他对自己手上沾满同龄人的鲜血感到麻木的时候,当他半夜惊醒因为害怕而掐死自己室友的时候,关于母亲那么一点模糊又快乐的回忆依旧成为了他朴志训的执念,似乎没了这么点东西,男孩子连存在的必要已经不复存在。
直到后来,朴妈妈其实已不再是他的软肋,而是朴志训为自己继续活下去找的理由。
瞧,这就是回忆的坏处,这让男孩子被迫反复回想、整理这些满是血污的记忆,这让男孩子不得不再次意识到,他其实早就不是为了那个记忆里温暖又明亮的女人在挣扎了,他在为自己挣扎——朴志训痛苦地意识到,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深明大义,他只是在为自己找个借口,他在为自己清洗那些血污,他在逃避责任,他想变回记忆里那个天真又娇贵的小孩子,那个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小孩子。
因此在姜丹尼尔如此温柔目光下的他,感到格外得难堪——朴志训是如此轻易地屈从了,他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些本来不该属于他的爱意。
就在这些念头像绳索一样缠住他,想要把朴志训再次脱回黑暗里的时候——
那个以守卫者姿态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又一次的、像之前无数次的那般,拥抱住了他,仿佛一路披星戴月地来到他的面前,再次拥抱住了朴志训。
像是成为了男孩子新的软肋、新的执念,新的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姜丹尼尔拥抱住面前的男孩子,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背上,耐心地一下又一下拍着。
明明知道朴志训是一头爪子尖利的小兽,可姜丹尼尔还是如此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男孩子的铠甲。
这种不合逻辑的、无法抑制下去的情愫,是年轻的姜丹尼尔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早在他双脚踏上这片朴志训为他建立起的孤岛那一刻,便已经弄丢了返程的路。
*
邕圣祐听完姜丹尼尔的复述,给了金在焕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点点头,“我们之前已经怀疑到三区狱警的头上了,没有想到真的是他。”
金在焕看了看姜丹尼尔脖子间的指印,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而是接着邕圣祐的话道,“我倒是没料到,居然有人这么持之以恒地想要扳倒姜家,我以为以丹尼尔他们家长期以来的垄断,杂碎们早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呢。” 一副笑眯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邕圣祐想了想刚刚姜丹尼尔的话,“看你的样子,像是完全不准备对你那位小情人追究什么了吗?”
姜丹尼尔瞄了眼邕圣祐,意识到对方这句话虽然问起来像在打趣,但其实还是有着几分质疑和警惕,于是说道:“你们也知道小训之前传出去的资料都是假的,也正是因为他这么做,我们才看到一直在暗处使绊子的敌方,并且得以立刻做出应对,及时地牵制住他们。” 像是完全要把朴志训最开始对他的欺瞒一笔勾销一样。“现在他知道他妈妈的位置了,我已经派人出去搜查,如果一切顺利,底下人应该很快可以把她救出来了。”
金在焕:“那你俩可真是对彼此有信心。我听你说完那孩子这百转千回的手段,只觉得中间只要有一环出了差错——比如如果上回你听了我的话直接杀了他的话——整个计划就得玩完。”
邕圣祐对姜丹尼尔这种危机四伏、一步错步步错的爱情故事不是很感兴趣,他的目光只在姜丹尼尔脖子件的指痕上停留了一下,就转移了话题,“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那个所谓的社长一直没发现C0529给他的资料有问题,照这个势头下去,没多久他就会被我们彻底端掉。”
“你们还记得上次那个赖家人给他的东西吗?就是那些从监控摄像里截出来的照片,” 姜丹尼尔点开电脑,找出那一排记录着朴志训过去的照片,“按照小训的说法,那位社长的监控系统是经过反复加密的,除了有权限的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入侵。”
而如今赖冠霖拿到了这些资料,只有两种可能——“你是说,要么是那位社长已经穷途末路,所以才让赖家有了机会突破自己的加密系统;要么就是,他和赖家私底下有了来往,直接给了赖家监控系统的权限?”
姜丹尼尔看着屏幕里的照片,看着上面他不熟悉的那些朴志训,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如果是穷途末路才迫使安社长亲自来到这里的话,那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毕竟姜丹尼尔最近每一次都完美地闪避过了他的埋伏,还弄死了不少他的手下。
过了会儿,邕圣祐又开口了,再次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像丹尼尔你这种对爱情从未开窍的人,到底喜欢上了朴志训哪一点?一见钟情吗?”
*
朴志训是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声唤醒的,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近在咫尺,有些沙哑地在反复说:“小训?——咳——醒醒——小训,醒醒,小训——朴志训,醒醒——”
于是男孩子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后,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正跪在姜丹尼尔的身上,双手毫不留情地掐在男人的脖子上。
朴志训立刻像是被烫到似的松开了手,只觉得浑身冰凉。他看着男人脖间留下的指印——他瞪着眼睛地看着那些自己留下的印子,维持跪在那里的动作,失了神一般,看着刚刚被睡梦中的他狠狠掐住的男人。
这就是翻找那些已经快要被压下去的记忆的弊端,那些在血污里摸爬滚打留下的本能再次被开启了,今天这场对姜丹尼尔的坦白就像一个触发器,让朴志训短暂地变回了那个在无尽黑暗里双手沾满血腥的怪物,让他变回了那个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地杀掉身边人的怪物。
那些留在姜丹尼尔脖子间的指印,正残忍又赤/裸/裸地提醒着朴志训,他曾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以为那个怪物已经离他远去,直到他亲手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丹尼尔,朴志训在内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丹尼尔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个怪物?会不会因为他不再是那个漂亮又冷静的朴志训而厌恶他?
男孩子后悔了,他不应该坦白的,他可能毁他贪恋的这一切。
姜丹尼尔看着身上像是是呼吸都冻住的男孩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浑浑噩噩地抖着的嘴唇,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还留着梦魇后的黑气,看着他汗湿的额发,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脑袋里现在正在想什么。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扶住了男孩的身体——朴志训还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毫无反应,只是麻木地跟着男人的动作,麻木地走下床,麻木地跟着进了浴室里。
姜丹尼尔搂着男孩,小心地让他靠着浴缸边坐下。然后转身打开暖气,再弯下腰拉开了花洒,把水流调得很小,伸手试探着水的温度,直到确定温度适宜,才转过身,仔细不让水溅到男孩的脸上。
男人半蹲在朴志训的面前,卷着袖口,丝毫不在意水花打湿了彼此的衣服,举着花洒仔细地淋在男孩汗湿的头发和后背上,他另外一只手顺着水流拨开男孩缠在一起的头发,让温柔又细小的水流轻抚过对方的头顶。
姜丹尼尔就这么有耐心地做着,反复地用手指疏理着朴志训的头发,希望这一点点的暖意可以安抚到对方。
渐渐地,男孩子失焦的瞳孔慢慢地回过神来——一直认真注视着他的姜丹尼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变化,于是停下了手下动作,长臂一伸合上了花洒的开关。
原本一直在浴室里回荡的水流声像是被人按了停止键,现在这片空间里安静极了。
“朴志训,” 姜丹尼尔喊了男孩的全名,旁人要是见了也会讶于他这幅少见的、耐心十足的样子。
他一字一句地说,“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最好仔仔细细地听清楚了。”
男人也坐了下来,现在是面对面了。
“任何事情牵扯上感情,都会变得很麻烦。生活会变得一团糟,感情会迫使我的做出许多理智不容许我做的事情。”
“所以,我讨厌你总是瞒着我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性子,我讨厌你如此了解我、从一开始就把我作弄得团团转,我讨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相信我,我讨厌你总是利用我对你的心软,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讨厌你总是在心里随便猜测我的想法。”
“我每天都在想,我果然十恶不赦,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不然怎么会摊上你。”
每讲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