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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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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一抹雪亮刀锋映出蚩尤双目。
辛商两指拈着刀尖,随意提起其中一把,示意蚩尤与玄夷看清楚,继而倒提长刀挥手一旋,只见那刀飞速旋转射出,飞向峭壁高处,下一刻无声无息,朝坚硬的岩石一钉。
整把刀深没至柄。
“好刀!”蚩尤喝彩道。
“都去歇一会儿。祭司着人来将刀运走,交到族人手中。当心刀锐不可乱试,以免戕了手指。”蚩尤神采焕发,欣然道,“都辛苦了,回去罢。”
铸冶台上,匠人们收了工具,各回山内。
襄垣裹紧身上兽裘,坐在熔炉前出神。
蚩尤朝他走去,说:“你从何处学来的这手本事?”
襄垣不动声色道:“天生的,就像你天生能杀能砍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熔炉,似乎在等待什么。
蚩尤在一块岩石前坐下,把手按在膝上,一派王者风范:“我记得你从前……没有这般厉害。但你铸冶出的第一把刀,也惊动了不少人。看来从小喜爱捣鼓这些玩意,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襄垣随口道:“你根本就没关注我学到了什么,想过什么。”说着举起铁钳,把熔炉里通红的一物取出来。
蚩尤动容道:“还有?”
襄垣答:“最后一把,是给你的。”
他把炉中最后一件兵器放在铁砧上,抹了抹满头汗水,举手敲打。
蚩尤道:“我来罢,我力大。”
襄垣嘲笑道:“你懂什么,把剑交到你手上,多半会被锤成薄薄一片,就废了。”
蚩尤诧道:“这就是‘剑’?”
“它的名字叫‘断生’,记住了,这是世上的第一把剑!”襄垣专心地锻打,每一下举锤、落砧时的声音竟与锻刀有很大区别,力道柔中带刚,回音绵延。蚩尤从击砧中听出了襄垣的膂力与运劲方式,只有襄垣这等天生体弱的人,方能把锤力使得恰到好处。
足足一个时辰后,襄垣把剑放回熔炉中,方抬眼看蚩尤,再度开口道:“你打算出战,还是听那外来客的意见?”
蚩尤淡淡道:“哪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襄垣说:“我回来时,和陵梓在山下见到一具尸体……”
襄垣把身中六箭的族人尸身之事朝蚩尤约略说了,而后道:“对方首领箭术了得,且十分自大,几乎和你一样。你若想出战,性子就得稍微敛敛。”
蚩尤沉思不语,襄垣又道:“或暂且韬光养晦,也不失为一时之策。”
蚩尤道:“不,春天必要耕种,往后才有余粮。我们一样拖不起。”
襄垣不置可否,转身取出熔炉内的剑,再锤打几下,浸入雪水中淬火。
熔炉温度渐低,火焰从青蓝褪回赤红,剑入水嗤的一声响,雾气四散,水槽内冰块叮叮当当碰撞,悦耳动听。
襄垣取过一把锐利的凿,在剑脊上钉出一路小缺口。
“要偷偷出去打猎也可以。”襄垣淡淡道,“你记得咱们小时候,和辛商、陵梓在龙渊山腹里的那个小房子吗?”
蚩尤眉毛动了动,从沉思中回过神,笑道:“你还记得最里头的那个地方?”
襄垣随口道:“还……还算印象比较深刻吧,那个石室通向龙渊东岭下,不是吗?”
龙渊地底通路已存在了近百年,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存在,仿佛是天地留给安邑人的一个天然墓地。经数代人在原本基础上的持续开拓、采矿,已把山体底部拓出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
小时候族人大举出猎,蚩尤无事可做,便与辛商进山探索,最后在一个非常偏僻的通道里,发现了尽头的一间石室。石室幽暗深邃,又连着更多的通路,蚩尤与辛商险些在里面迷路,最后好不容易才从龙渊东山脚处走了出去。
而后蚩尤把陵梓也带过去,某天襄垣好奇,跟在三人身后,发现了这个秘密所在。蚩尤把幼弟责骂了一顿,最后四人约好共同守住秘密,不再朝外人提及。
从那天起,石室就成为这四个半大小孩子藏东西、躲起来聊天、建立新家的地方。犹如一个秘密之地。
当然,长大后蚩尤和辛商各自担任了族中重要职务,是大人了,也再不会去了。又过数年,襄垣离家出走,陵梓也已成人,那个地方便从此荒废着。
襄垣这么一提,蚩尤才想起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下,若在背后发动突袭……他决定这就回去看看,说不定能制订出一个完整的偷袭计划。
蚩尤起身问:“还有多久?”
襄垣埋头专心地在剑身上加入纹饰:“这些是血槽,最后一道工序了。”
襄垣有些不安,看出了蚩尤想离开,此刻蚩尤的心思全然不在剑上。
蚩尤站着想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时,襄垣又道:“你要去哪里?剑马上就好了,把它带走。”
蚩尤道:“比你铸的刀更锋利?”
襄垣说:“当然,它的威力无与伦比!”说着埋头认真文上最后的血槽。
蚩尤的眼光落在襄垣的脖颈上,先前未曾发现,此刻襄垣躬身的姿势令他颈间那金色的火焰烫痕显露于蚩尤眼底。
“这是什么?”蚩尤蹙眉问,并伸指去触,“襄垣,你后颈怎么了?”
襄垣雷殛般坐直身子,不自然地扯紧衣领,将兽裘裹得更严实,淡淡道:“没什么。”
“什么人给你留下的烙印?!哪个部落?”
“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被当成奴隶过?!”
“不是奴隶!这跟你没关系!”
蚩尤勃然大怒,揪着襄垣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我的弟弟被人在脖子上烙了个奴隶的印迹!这跟我没关系?!让我看看!把衣服脱了!是什么地方的人?!”
襄垣料不到蚩尤发这么大的火,用力把他推搡开去:“那是一条龙……哥哥,你,蚩尤!放手!”
蚩尤粗暴地捏着襄垣肩膀,强行把他的后领扯开,气喘吁吁如一头发怒的野兽。襄垣只觉刹那间脖颈一阵凉意。
两兄弟面对面,挨得极近,襄垣将手中剑尖抵在蚩尤的锁骨中央。
“退后。”襄垣威胁道,“否则我的剑完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蚩尤松手,襄垣道:“回去问陵梓,他会告诉你前因后果,现在,你想去哪里就滚,别打扰我铸剑。”
蚩尤把襄垣推开,似乎动了真火,冷冷道:“你令我蒙羞。”
襄垣没有任何回应,转身坐下,看也不看蚩尤,继续那把剑最后的工序。
龙渊的通道内传来嘈嚷的人声,混着杂乱的脚步声。
辛商提刀走上铸冶台,襄垣睁着三天三夜未眠而疲困的通红双目,以一捧沙砾在给剑柄抛光。
辛商问:“才回来几天,又和你哥哥吵架了?”
襄垣头也不回道:“别理那蠢货。你们什么时候出战?”
辛商说:“蚩尤找到一条通往山外的密道,正在纠集族中战士,准备傍晚前去偷袭。”
襄垣哈哈大笑,重复了一次:“蚩尤找到一条通往山外的密道?”
辛商难得莞尔道:“是你想起来,然后告诉他的吧。那家伙好大喜功又不是头一天了,习惯就好。”
襄垣脸上的讽刺之情一敛,辛商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准备出战了,顺便试试你的刀,等我的好消息。”
襄垣注视长剑,手下不停,认真地说:“我也去。”
辛商道:“不行。”说着转身匆匆走下通道。
剑完工了,静静躺在砧板上,映着熔炉内的光,犹如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襄垣取过缚带,缠在剑柄上,特制的剑鞘以六块龙渊石相嵌,卡在剑锋,又以皮带穿过。襄垣将剑斜斜负在身后。
陵梓从通道内探出头,喊道:“襄垣,我们去打仗了!”
襄垣缓缓道:“我们?包括我吗?”
陵梓遗憾地说:“蚩尤让你负责看家,看家的责任也很重大。待会儿我的、蚩尤的、辛商的所有战利品都让你先选。别放在心上,我们很快回来。”
襄垣漫不经心问:“蚩尤还说了什么?”
陵梓答:“他问我你脖子后的烙印哪里来的,我告诉他这玩意儿可了不得,天底下的祭司加在一起——”
正说话时,通道内沉闷的号角响起,像在催促。
陵梓笑道:“回来再说!我得走了,去试试你给我打的刀,辛苦了,襄垣!”说着他匆匆转身,前去归队。
襄垣叹了口气,站在铸冶台上朝下看去,方圆十里,安邑废墟尽收眼底。
远处北地合部的营地外,几个小黑点在活动,夜晚来了。
襄垣又等了一会儿,走进通道,把耳朵贴在洞壁内,确认族人们的声音已远去,才跳下通道,朝深处走去。
他拔出一根火把,缓缓前行,当年的路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幸亏角落里还有十年前的标记,一些简单的线条——小人、小动物,是陵梓曾经做下的记号。
通道转上,又朝下,一段陡峭的斜坡过后,面前是个宽敞的石室,石室内排着不少石棺。
襄垣手中的火把快燃烧完了,视线无法及远。他低头看脚印,以期分辨出蚩尤率领族人走了哪条路。
走着走着,襄垣忽有所觉,他马上退后,抬起头。正在此时,火把熄灭了。
“首领让我守在这里。”玄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能让你出去。”
玄夷打了个响指,尖锐的指甲间亮起靛蓝色的阴火,照亮了石室。
襄垣云淡风轻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说着缓缓抽出背后的剑。
玄夷道:“这是你上次说过,打算拿来诛神的兵器……”
襄垣说:“想试试吗?普通的钝刀都能破开你的手指,这把剑削铁如泥,轻轻一挥,就能把你划成两片。”
石室内近乎死寂的静谧。
玄夷道:“我听说,安邑人从不把武器朝向族人。”
襄垣讥刺道:“既有‘听说’一词,就证明你从未把自己视做安邑人。让开,天虞人。”
玄夷神色微有动容,而后淡淡道:“不能让,蚩尤不想你出战。你看那些东西,知道它们的作用吗?”说毕一指室内的石棺。
襄垣不答,反转剑脊。玄夷一手拈着阴火,另一手轻轻在身前抚过,灰白的皮肤现出紫黑色。
“退后。”玄夷道,“我也是不得已。”
石棺纷纷嗡嗡作响,继而棺盖被依次推开,响起沉闷的摩擦声。
襄垣道:“这些是安邑的第一批住民,这里是先祖们的棺室,你胆子太大了!竟然拿安邑人的先祖来施法……”
玄夷低声道:“我不是你手中那玩意的对手,所以只能得罪了。”
石棺内的数具尸体缓缓爬出,响声不绝,朝襄垣走来。
玄夷礼貌地一低头:“得罪。”
襄垣吁了口气,这里不是唯一的通路,上断生崖去,说不定还赶得及从正面绕路。他正放弃了与玄夷正面冲突,转身要走时——刹那间石室中金光先是一闪,紧接着又一暗,继而血红的光芒充满整个龙渊地下隧道,从山顶通风孔射出。
天际风云轮转,一道红光射向空中,狂雷电闪!
那一刻,蚩尤在黑暗里挥刀,长刀洒出一道白色的光芒。
“杀!”
安邑战士手执锋锐长刀,杀进了北地合部的营地!
“杀——”所有人同声怒吼,刀锋无论遇上什么都悍然将之一分为二,于暗夜中如倏然而至的绞肉飞斧,无情地把营帐外围绞得粉碎!
金雷之象猛催,一道连环闪电轰然作响,带火羽箭在雪夜中四射,燃起熊熊大火。
红光渐暗,襄垣手持断生,凝神闭目,脖颈上鳞片般的纹路缓慢消退。他的身周到处都是尸骸。
玄夷惊疑不定,背靠洞壁,左肩骨骼碎裂,垂于身侧。
“那是……龙力……应龙……你从何处得到的?!”玄夷道,“你……龙竟也有祭司……龙……”
襄垣睁开双眼,方才刹那瞳中闪现的一抹血色,似乎令他不受控制地发动了某种镇压法术,破去玄夷的尸术。
然而仔细回想,脑中却又是一片混沌。
“不知道。”襄垣道,“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玄夷的胸膛犹自不住起伏。襄垣以剑指向玄夷:“你输了。”他不再多说,转身从通道内离去。
是时雪夜中的混战已至高潮,北地合部的战士纷纷惊醒,冲出营外应战。蚩尤一马当先,手持铁盾,率领部族勇士们冲上前,数千人齐声怒吼,撞在一处,竭力砍杀!
断肢横飞,鲜血四溅,一场突袭虽成功地剿灭了营地外围的小部分兵力,最终仍难免陷入苦战。
大火映红了半个夜空,陵梓的金雷之术碰上了劲敌。对方似乎也有祭司,且法力不在安邑人之下,只见四周雪瀑排山倒海般呼啸卷起,凝成一团巨大的雪球,滚着雷电在营地内四处碾压。
安邑人一向充满热血,不惧牺牲,越战越勇。半个时辰后,北地部族终于抵挡不住压力,在一片混乱中猛吹战斗号角,一部分人抗敌殿后,大部分人则朝西面撤离,准备集队再战。
蚩尤正欲率兵追击,方圆一里地内掀起肆虐的暴风与雪浪,将安邑军摧得横飞出去!
“别让他们跑了!”蚩尤半空一个翻身,躬背落定,大吼道,“追!”
陵梓再催祭术,一道雷电破空劈来,龙渊坡顶崩!
数日的积雪轰轰作响犹如千军万马,倾斜而下!
天吴族人去势被阻得一阻,安邑人追上,战场朝西面不住推移,血线蔓延开去,又开始了激烈厮杀!
天吴吼道:“好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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