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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易言退,以免让占城人看低了。
冲着下头苦苦相劝的几个老人,陈天宝却暴怒地咆哮道:“当初就是你们说陈华可靠的!要不是你们信誓旦旦,说陈华早有背明自立的意思。这趟过来不但能带来众多兵马,还能顺便把明军击退,此前用数道铁索拦江,怎么也不至于让他们长驱直入!要决一死战,可以,让占城派来的那个人指挥,他不是要军权吗,全都交给他!”
陈天宝号称陈天平之弟,但这里的几个都明白这究竟是隔着多少层的弟弟,此时听到这话,几个不满明军并吞了安南的陈氏老臣不禁涕泪交加。占城在后头给他们军器粮草等等资助是什么心思,谁都明白,只想着驱逐了明人之后,到时候反过来再把占城压下去,可谁知道眼下陈天宝这一慌,竟然是准备把大权拱手送给占人。
安南和占城乃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利用他们复国可以,但怎么能主从不分!
“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只是说赶紧坐船往海上走,咱们在南面还有根基,这西都清化府丢了就丢了,那些军民反正也是带不走的,让给那个占城人正好。要是明军大开杀戒,咱们在南边也好鼓动更多的人追随!这明军再势大,在安南也难以真正扎根!可恨老黄福竟然死撑着不死,他要是死了,那些指望着他实行仁政的蠢人就都能醒悟了!”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了一会,不得不承认陈天宝虽说在有些事情上草包,但在有些事情上却极其精明。然而,为了拿下清化府造出声势。他们苦心筹划了两年;为了说动陈华。他们也下了大本钱,就连几个暗线都不惜暴露了,就是为了让陈华能不断立功。这一回退回南边固然能指望占城的资源,但之后的路子无疑异常难走。
良久,一个老臣才艰难地开口说:“就依照大王的意思吧,,臣等先告退了”。
一个还想要劝谏的大臣被人拉了一把,不愕不随众出了屋子。等到了外头院子里,他才气咻咻地说:“这西都是坚城,坚守至少能守上几个月,拖也能拖死明军!而且,拖到明年开春瘴痨大兴的时候,他们军中自然就乱了!我们为了拿下这里费了多少气力,要走你们随他走,西都在我在,西都丢了我也不想活了!”
“唉,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前门拒狼,后门进虎,陈华那一头失败。咱们这境地就变得异常艰难了!占人和安南是世仇,要不是为了复国,咱们也不会受了他们的资助军器人员,打跑了明人,要收拾好烂摊子对付他们也不容易可是。西都肯定是会丢的,不要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等退回了南方好生盘整一下,咱们还能蓄势重来!”
那气急败坏的大臣却仍旧不死心:“话说的没错,可西都这么多百姓。每户抽一个出来,就能多几千人,等相持不下的时候,男女老幼全都派上去,就是明军重新拿下清化府,那也是一座废城!只要把战火燃起来,我就不信明军那么一点人。能顾得过来!”
“别说了!留着点地步的好,你别忘了,当初那个杀神带兵到这里的时候,前前后后杀了多少人,还有多少男女给掳劫了走送到中原?在咱们自己的安南西都用这一招,难道你是想看到全国上下变成焦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些年老黄福推行学校,安南每年贡国子监的有多少人?这些在乡里都是大族望族,他们回来之后振臂一呼,还有多少人相信咱们的正统?别多说了。这里的烂摊子留给那个占城人,咱们收拾一下赶紧走!”
尽管此前已经便知明军是用海路运粮,新陈朝上下也有人帆山汰海路袭击纭粮船。断明军补给的提议,但海船究竟孙冉妆卫的平底船好造,新陈朝两年间也只是得了十艘军船,自保勉强进攻不足。于是只预备着之前从海路攻西都。如今正好可供撤退。交割了西都的军务,陈天宝带着亲信大臣和随行兵员等等一一上了船,随即立刻下令起航,竟是连丝毫留恋也无。
称王称霸固然是他的梦想,可要是弄到连命都没了。还称王干嘛?
交址东面临海,众多海口都是很适宜进出的港口,当初郑和也曾经提到把这里作为整个宝船航行的补给地,但由于每次扫平交址全境,大军一班师,随即就又走动乱连连,为安全起见,最终这条建议也就被束之高阁。在陈天宝看来,这就便宜了自己的逃跑之路畅通无阻。
眼下他坐在装饰华丽的舱室中,懒洋洋地搂着一个女人,因笑道:“都说明人皇帝如何如何睿智,我看也不过如此,交址用了那么多文武。结果我振臂一呼,多少人死心塌的追随?他一趟一趟派人下西洋,可如今咱们还是大摇大摆从海路上走。等到了南边,那时候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大王圣明!”
这句谄媚的恭维一出,外头陡然之间响起了一声惊呼,旋即就是一阵不绝于耳的喧哗。陈天宝顿时恼了,随手把美人推到一边,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谁在吵吵嚷嚷!”
这时候,一个侍卫猛地推开门,惊慌失措地说:“大王,不好了。海上出现了不少船!比咱们的数量多!上头挂着很显眼的旗帜,很可能是明人的,,明人的宝船!”
陈天宝起头只是惊怒,但这会儿那惊怒已经变成了大恐。他几乎是一下子从位子上弹了起来,结果大概是因为一个大浪打来,船身猛然倾斜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然而,他还是一把甩开了那个想要上前搀扶的侍卫,跌跌撞撞冲出了舱室。费了好大的劲来到了甲板上。他就看到了远方那一艘艘高挂风帆的大船,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
“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说他们的船还停在遏罗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固守西都。”
听到旁边的喃喃自语声,陈天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狠狠剜过去一眼。等到认出那个两鬓苍苍的老人,他这才恼火地别转了头。为了笼络这些拥戴自己的陈氏老臣,他一口气把他们的女儿全都给娶了。如今也不能太不给人面子。撇下这个已经六神无主的老家伙,他快步走到了船头,对着那跟上来的船长低吼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玄把那些船甩掉!”
一听到这个要求,那船长顿时极其为难,对陈天宝低声下气地说:“大王,天朝的宝船最多能挂十二张帆。少的也能挂六七张,比咱们度快,沿海岸线走必定会被堵个正着。顺风往西洋那边走兴许还能避开,但这边的航路他们比我们熟悉,”
额叉青筋毕露的陈天宝此亥哪里顾得上那许多,想也不想就吼道:“不要吧嗦这么多,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这些解释!随便你走什么路。只要能甩掉他们就行了,否则要是给明人赶了上来,你们全都得陪着我一块死!”
想到此前那一遭遭叛军的下场,船上众人顿时不寒而栗,那船长更是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当即他便不再二话,赶紧去吩咐了舵手。又把水手等等全都召集了起来。升帆转舵等等折腾了好一会儿,下头的桨手也全都使足了力气,大船果然立刻加。然而。由于他们这艘大船的度比其他几艘配备了更多风帆和桨手,不一会儿就把其他的船全都甩在了后头。
这等要命关头,尽管船上其他人都有些惴惴然,但这会儿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友军,只盼着明人能追得慢一些。大约是他们的热切期盼挥了作用,那些高大的宝船虽然快追了上来,但后头那些船分去了他们的大半注意力。竟是只有两艘船追了上来。由于船越来越快,几个老人全都吃不消大风,即便心头惶恐,还是不得不纷纷进了船舱躲避。
然而,后头那两艘船追得亦是不慢。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陈天宝就已经能清清楚楚地数出上头挂的九张大风帆,更不用说那些眼尖的船长和水手。一时间甲板上叫嚷声不绝。陈天宝更是因为船行度太快。靠两个侍卫搀扶才能好好站着。眼见的那两艘船越追越近,他不禁用右手死死掐着左手手心,直到那边船上火光乍现,他的瞳孔立刻猛然收缩了一下。
又是明军的火器!
由于永乐皇帝朱林取了张越的建言,重赏革新火器的匠人,重罚所造火器不合格的工匠,定下了严厉的赏罚制度。因此如今的大镶炮比从前射程更添了百步,达到了四百步,再加上正好顺风,那带着呼呼风声的十几道火光竟是冲大船呼啸而来,瞧着煞是惊人。陈天宝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方才张开,现自己安然无恙,他顿时瘫软了下来。
相比他的如释重负,船上的舵手却都越紧张,这海上风大,统炮的准头难以保证,可等到距离更拉近就难说了。如今他们离着海岸线已经远了许多,万一风帆或是船身上着了那么一星半点,届时整艘船便完了,大伙全都得下海喂鱼。于是,他只能把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可一次次疯狂绕圈子的结耸,却是被敌人越追越近。
仿佛是印证怕什么来什么,当三艘船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时,后头两艘船再一次射了神机箭,而这一回,其中一支带着火光的长箭射穿了主风帆,旋即火借风势熊熊燃烧了起来。在那铺天盖地的通红火光中,陈天宝虽看见众多人来回奔走灭火,全身的力气却一下子都给抽干了,竟是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第十六卷 挽狂澜 第022章 将门隐忧
云南临安府蒙自县。
交址数战。沐晟都是从蒙自县进兵,所以,此地早就习惯了大军驻扎戒备森严的景象。天下皆知太师英国公张辅曾经三征交址四任总兵,但沐晟也曾数次挂印,只那几乎都是败绩,朝廷要保全沐氏的名声,自是隐去不提,而沐氏作为云南王更不能让本地土人瞧不起,于是更是死命遮掩。此番沐晟一进驻,从随军文武到府县上下官员,无不是奉承周到。
“太傅两代将门威名赫赫,这一次皇上只让您率兵策应,自是想着杀鸡焉用牛刀。”
“正是此义!安远侯这次改配征夷将军印,国公爷却是征南将军,总不能降格以从。再说了,那些贼兵不过是跳梁小丑,必然会被一举扫灭,也就不用国公爷出马了。”
“自从交址安定下来,咱们蒙自县也已经十多年没见黔国公了,上上下下倒有些想念。”
沐晟初来乍到,虽下令不许扰民。但府县官员和当地士绅豪民设下宴席连番相请,他拒了多次,最后也不能全然不顾,便在抵达十余日之后,头一次带着几个属官赴了宴。对于这些人的竭力趋奉拍马,他一概是淡淡的并不开怀,久而久之,那些当地缙绅一流自是讪讪的。倒是因沐晟敬礼文人,说话又是引经据典,几个正途出身的文官和他相谈甚欢,到最后叹服不已,这位黔国公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笑容。
饮宴之后,沐晟便在大批家将随从的护卫下回到了沐王府设在蒙自县的行辕。和张辅一起平定交址获封黔国公之后,沐晟讨陈简定败绩,捕陈季扩又不获,自永乐十三年之后再未到过蒙自县,即便如此,这将军行辕仍是年年由沐王府派人维修,齐整比府衙县衙犹过三分。
到了行辕门口,沐晟才一下马,立刻便有人上来接着他接下的大氅,其余人便簇拥着他进了大门。到了二门,大多数随从便在此止步,只有几个心腹家将跟随了进去。到了屋里洗过脸,捧着小厮送上的热茶,他就不再是人前那副沉默寡言的严肃模样,竟是和几人笑语了几句。末了才问道:“交址那边的战况可有什么消息?”
“老爷,还是之前的那些消息,据说是安远侯已经率军离开了交州府开往清化府,军粮靠海路馈运,但因为要确保海东府和沿海各海口,左右两军的兵力都不算多……恕小的僭越,比起永乐年间交址数次用兵,这一次的兵力着实是少了,老爷若是一直停留在蒙自县按兵不动,恐怕朝中有人会说闲话,而且,到时候安远侯胜了,恐怕也会以为您是平白得功劳。”
“柳升的脾气我知道,急躁性子,要是我如今就领兵前去搅局,他才会认为那是抢功!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沐晟哂然一笑,又思量了片刻,就吩咐道,“派前军指挥使领五千兵马从洮江右岸先入交址吧,我带着后队过两天看看情形再慢慢前行。不必急于一时。柳升固然勇猛,但交址那地方不是光凭勇猛就行的,他说不定会吃点苦头!”
沐晟的性子家将们全都知道,此时无不是默然。因见沐晟倦色上来,几个人便一一告退,待到了外头,年纪最轻的白勇低声嘀咕了一句:“沐家毕竟是勋贵,这交址紧挨云南,若是事事都还要从外头调人平定,久而久之,老爷会不会失了朝中欢心?”
其余人都知道这里头要紧的不是朝中欢心,而是沐氏英名。只不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