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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武士闻声而入!
“大将军!大将军!念在昔日情份上,拉兄弟一把!你若是将我押解回京,董平死无葬身之地!大将军!”董平自己也知道,如果被押回京城。王上不会放过他。当年赵构作乱,那镇三山黄信因为临阵脱逃,触怒王上,发下海捕文书,要他的性命。自己如今的罪过。较之黄信,有过之而无不及。回到京城,人头不保。
“拿下!”林冲不为所动。武士上前,将董平双手反剪。押出帐外。那厮一直高呼不断,听得众人无不摇头叹息。
一时沉默,文武官员都噤若寒蝉,三路大军,开战未满一月,就折了一路。当初对北伐持乐观态度地人,可以反省了。
“大将军,前线生变,当立即上报朝廷,调整战略。”参军上前言道。
林冲盯着地图,一时无言。西北军惨败,致使大宋北面门户大开,西夏全境都暴露在蒙古人,甚至是契丹人的铁蹄之下。西夏有事,大宋黄河以北,都会受到威胁,这可不是开玩笑。
“取纸笔来!”
前线的军情,必须马上上报朝廷,林冲当即挥毫,将西北军惨败,及南府军战况和自己的忧虑,据实以报。写完之后,并人将自己地奏折和薰平,一起送往京城。
但马上,一个难题摆在了林冲面前。董平完了,南府军北面已经是无人之境,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龙化仪坤久攻不下,若此时北面的金军南下,南府军如何应付?如果应战,兵力悬殊,如果撤退,北伐也就完了。三路大军去了两路,这仗还怎么打?东北军一直在东打,如今不知开进到哪里,根本无法救援……
林冲投身行伍三十多年,结交王钰之后,平步青云,指挥地战役也不在少数。当年打西夏入侵之敌,他率十三万大军与党项军队战于黄河,三战三捷,可是被当作阻击战的范例而全军推广。但像这样的困境,还是头一次遇到。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单纯地军事,还涉及到整个国家的战略部署,一个不小心,莫说北伐前功尽弃,空耗千万银钱,就是国家的运势也将受到影响。干系之大,只怕他这个大将军也承担不起。
想到那日离开幽州时,王上对他说过,南府军要在这次北伐中建立大功,不可丢了脸面。林冲更感责任重大。
“大将军,我军处境极为艰难,龙化仪坤两处,有敌军十余万。适才薰都护言道,伏击他的金兵也有十万之众,二十万大军对我南府十万,力量太过悬殊。”参军见大将军沉默不言,猜到他的顾忌,遂直言不讳。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层谁也不愿意明说的含意,南府军是什么?这是王上的嫡系部队,一手带出来的王家军,对王上绝对地忠诚。这就是王上的家底啊,万一有个不测,把王上的底子拼光了,那将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王上依靠什么?
林冲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对外作战,这是事关国家兴盛,不是哪一个派系的事情,整个大宋,甚至整个民族都应该一往无前。岂能因为朋党之争,而坏国家大事?大战一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少,都有责任。南府军既然是大宋精锐,当然是义不容辞。
奏折虽然递上去了,但要等朝廷地批复,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事事都听朝廷调遣,一味的作忠臣,身为军队高级将军。必须要有担当,如果畏首畏尾,最好在家里抱抱孩子,就不要带着十到处乱跑。
“本将心意已决!”林冲突然喝道。帐内文武官员齐齐抬头。望着大将军,想听听他有什么决定。
“北伐事关大宋兴盛,本将受王上厚恩。统军作战。不能因为怕担责任,而有所畏惧,南府军坚决不撤!”林冲作这个决定。是需要极大地勇气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把自己的职务,军权,甚至性命都押上了。
其实凭他跟王钰地关系,就是撤了,王钰说不定也不会问他的罪。他大可不必冒这种风险,安安稳稳作他的金吾卫大将军,卫戍区指挥使。
众人一听此言。心中顿感钦佩,如此位高权重的大将,能担起这样地责任,值得称赞。可如果不撤,南府军要单独面对二十万大军?有把握打胜么?以一挡百。那是夸张的说法,南府军总算训练再有素。装备再精良,谁敢保证就一定是百战百胜?东北军够勇猛吧?可就是在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冯擒虎将军地一万精锐骑兵。全军覆没,一个不剩。
众人的沉默,让林冲感觉有些无助。这个时候,应该有具备真知灼见的人站出来出谋划策,军队缺少参谋人才。
“哎?出征地时候,本将不是向呼延大人借了一个人么?”林冲突然问了一个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借人?借什么人?
“回大将军,确有此事,出征之前,从呼延将军那里调来了一位兵马使,姓朱,名……”虽然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情,却记不起那人的名字。
“就是他!去,把他叫来。”林冲点头说道。众官不解其意,这时候找那人干什么?难道他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片刻之后,一人踏入大帐,先对林冲行礼,而后作了一个四方揖,执礼甚恭,显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众人视之,此人年纪约有五旬左右,长相并无任何异于常人之处,形态清瘦,留有短须,也不看出他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这种人扔在市井上,马上淹没在人潮中。
“卑职朱武,听候大将军调遣。”原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梁山上号称“神机军师”的朱武是也。
或许有人感觉奇怪,这朱武既然是梁山排得上座次的一百单八将好汉之一,那为何林冲还想不起他的名字来?这里面就有原因了,朱武是安徽人,江湖上名头不响,只说他“能使两口双刀,虽无十分本事,却精通阵法,广有谋略”。估计也是一个怀才不遇地主儿,混不下去,与杨春陈达二人在少华山落草为寇。
可不要小看他这个“黑帮”组织,说起辈分,少华山可比梁山有资格。当朱武的少华山贼寇在打华阴县的主意时,梁山王伦那一伙子还在干拦路抢劫的下三滥勾当。一个将斗争矛头指向朝廷,一个打家劫舍,高下立判。
可坏就坏在朱武名气没有晃盖宋江两人大,梁山在江湖上渐渐崛起。后来少华山并入梁山,朱武从此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梁山上已经有一个智多星吴用了,根本没有他神机军师立足之地,而且他没有靠山,不是宋江晃盖的心腹。这就是为什么,梁山传说中,很少看到朱武地名字。甚至他的排名,还在解珍,解宝这两个猎人之下。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朱武在平八贤王之乱时,虽然立了大功,但却没有得到王钰地重用,干到今天,仍旧不过是呼延灼帐下一个“兵马使”的虚衔。
“朱武?神机军师?”林冲上前两步,执住了他的手。以大将军之尊,作出如此亲切地举动,小小的兵马使应该受宠若惊了。
“不敢,卑职徒有虚名而已。”朱武脸色不变,仍旧一事谦卑的模样。
“当年在梁山,你我一同蒙尘,幸赖王上不弃,才有今日为国出力的机会。你我平时各在一方,不得相聚。今日一见,本当摆酒设宴,叙旧言欢,怎奈……”林冲微叹一口气,打量了朱武一眼,其实这时候,他心里也不对朱武抱什么期望。
朱武听他这么一说,低头道:“大将军但有吩咐,卑职牵马附镫,甘供驱使。”
“哪里哪里,只是目前我军遇到难处。唤你来,是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林冲倒是说得很客气,但帐内众人,多有不屑之色。能有资格站在这里跟大将军议事的。哪个不是四五品衔?小小兵马使,从六品芝麻官,他也配?
“请大将军明示?”朱武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更让人觉得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因为但凡世上有真才学之人,多半都有点脾气,或桀骜不驯。或侍才傲物,这才显得与众不同。
林冲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西北军遭逢灭顶之灾,如今已全军覆没。上京以北,保守估计有金军十万,龙化仪坤,有金军十四五万,即使算是减员。十万人应该有。二十万兵力,统统压在我南府军肩膀上,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如此处置。愿先生教我?”
听到西北军被灭,朱武倒是没什么反应。稍微抬头打量了一眼林冲背后的地图,随即回答道:“若大将军担心兵力不足,卑职建议从幽云卫抽调兵力。”
林冲顿感失望。幽云卫虽然是全国第一大卫戍区,拥有二十万兵力,萧充只带走十万,调兵不是问题。可调兵得有朝廷军令,这要是等到朝廷命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呃,呵呵,这个本将也想到过,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金军就在上京地界,距离此地不过一日路程,眨眼便至,恐怕……”林冲说话时,已经往后退去,准备坐回他的交椅上。看来对朱武真地不抱希望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兵行险着了。”朱武小声说道。
“嗯?先生有妙计?速!”林冲刚坐一半,马上直起身道。帐内文武官员都的心态盯着这位名不见经传,而且还有贼寇污点的小人物。
朱武小心翼翼的往前迈进两三步:“可否容许卑职借地图一用?”
“嗨!你这人未免太过拘束!来来来!”林冲让到一边,给他腾出了地方。朱武这才上前,指着地图说道:“大将军请看,上京距离龙化,仪坤,只有一日路程。但现在横河大桥被金军拆毁,敌人要南下,必须绕道,我军至少有一天半地时间。而大将军并不是怕这支南下的金军,而是担心有龙化仪坤两处守军挡在这里,万一开战,施展不开手脚,反被其牵制。”
“也就是说,大将军您如果不撤退,就必须与南下金军一战。若要与金军作战,就必须在一天半的时间内,解决这两处守军,一个不留。如此一来,十万对十万,或可一战。”
“哼,若是十万对十万,我敢立军令状!”一人高声喝道,众人视之,乃霹雳火秦明。
“不许插话!继续讲。”林冲喝了一声。
“是。”朱武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要在一天半地时间里解决这两处守军,通过军事手段是办不到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办得到找你来作甚?这厮估计没啥本事,就会……”秦明一肚子鸟气,但被林冲一瞪,赶紧闭上鸟嘴。说来也怪,林冲麾下专收这种悍将,梁山两大猛虎,索超秦明全在,另外还有一员虎将,青面兽杨志也在军中,不过现在的杨志,已经是带罪之身,七品小官,见到朱武都得作揖。
“一天半地时间,解决两处守军,办法只有一个,招降。”朱武被打断几次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纷纷摇头。招降?你把女真人当什么?这些蛮子,好勇斗狠,宁死不服输,想让他们投降,还不如指望上京北面那十万金军集体到汴京投降或者更有可能。
不过林冲没有马上驳斥他的意见,因为宋军对金作战,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不诱降。一是因为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水火不容。二来将军们也是潜移默化的受了王钰的影响,因为王钰认为,草原民族嗜血成性,战至一兵一卒从不言败,所以在历次军事会议中,他一再强调,宋军要打攻坚战,歼灭战。
“可这两处守军,在我军多日炮击之下,仍旧拒不投降,现在去招降,可能么?”林冲不无忧虑的问道。
“请问大将军之前可曾试过?”朱武问道。
“这倒没有。”林冲如实回答道。
“既然没有尝试,那就表明并非完全不可能。另外敢问大将军,西北军败北一事,这两处敌军可曾知晓?”朱武又问道。
林冲暗想,西北军败北之事自己也是刚刚得知,龙化仪坤两处被围得铁桶一般,不可能知道,一念至此,便据实以告。
“既然对方不知,而我军又知道上京北面有十万金军伏兵一事。那这十万人是生是死,不就全在我们这一张嘴怎么说了吗?这两城敌军如此顽强,不过是在固守待援,因为他们还有期望。一旦这个希望破灭了,他们守下去有意义么?而且还要赔上全城老百姓地性命。”朱武详细分析,众人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小瞧于他了。对啊,那十万金军,只要没有南下,便可由我们信口胡说。三分真七分假,即便这两城敌军不信,想必信心也会动摇。
“到时我们再晓以利害,许以承诺,此事想必……”林冲面露喜色。但转念一想,一天半的时间,太过紧迫,怎么可能就说降两城守军,十余万众?即使对方肯降,这双方安排,约定时间,也要大费周章,来得及吗?
在两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