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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油老鼠在房内对着一张简陋的地图讨论了一阵明日风停后行走的路线,白猛带着一条浑身脏兮兮的汉子跑到了江鱼房里,瓮声瓮气的叫道:“主子,这条汉子说要给你卖命。嘿嘿,他块头可不小。”白猛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这条壮汉,这汉子居然比江鱼还高了寸许,比起白猛也矮不了多少,尤其他骨架子极其粗壮,如果说江鱼是一根竹杆,白猛是一堵墙壁,这汉子的块头就是两堵墙壁并起来的模样,加之面容极其的凶狠丑陋,他的手上、脚脖子上都有深深的血痕,显然平日里都是带着铁链枷锁被重点看顾的角色。
“你要为我卖命?为什么?”江鱼一巴掌将那准备插嘴的油老鼠扇了回去,好奇的看着这条汉子。
“你救了我的命!我就为你卖命!”那汉子一点都不含糊的看着江鱼,眉目中有极深重的杀气隐隐泛出。看到江鱼一脸的冷笑,这汉子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在吐蕃是最有名的强盗,被抓住了送来做奴隶,你不救我,我就要被他们折磨死。留在吐蕃,我也要被他们抓住了处死。只有为你卖命,我跟你去大唐。”
“你会做什么?我江鱼手下从来不养废物。”江鱼窝在一叠野兽的皮毛中,一边享受着白霞子在自己肩膀上用力的推拿,一边懒散的摊开两条大腿,冷笑道:“你除了抢东西,还有什么本事?看你这块头,肯定挺能吃,养你一个人,怕是就足够养外面的十个人了,你会什么?”
这汉子一拍胸膛,大声说道:“我录卜打赞除了杀那些王公大臣的狗腿子,抢他们的东西,咱还有一门天下人都没有的本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和所有的野兽对话,我天生就能在野兽群里过日子。你若是有什么难调教的骏马,我录卜打赞一出手,保证它乖乖的听你话。”迟疑了一阵,录卜打赞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要你的工钱,你管我吃饭喝酒就是。这吐蕃,我难得混下去啦。我有力气,我有力气可以帮你扛东西!”
有没有力气江鱼并不在乎,看录卜打赞的块头,就知道他比寻常人的力量大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他居然能够和一切野兽对话?江鱼灵识潮水一样涌出,朝录卜打赞身体上下仔细的一扫,江鱼原本懒散不在乎的面孔瞬间变得热情无比,他也不嫌录卜打赞手上还糊着一些黑漆漆的不知名的东西,跳起来抓住录卜打赞的手热情的说道:“中,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咱江鱼最是喜欢你这种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来,我代我那不知死没死的师父收你做师弟,来,朝鱼爷我磕九个响头,我还你一个头,你以后就是我们自家兄弟啦!”
双臂神力使出,容不得录卜打赞抗拒,江鱼硬压着他朝着自己磕了九个头,随后江鱼乖乖的跪下还了一个礼,急就章的完成了替无凡再收一个门徒的仪式。用力的拍了一下录卜打赞的肩膀,江鱼故意让录卜打赞感受到了自己那强横足以瞬间摧毁他的可怕力量,大声笑道:“好,以后你就跟着我罢,大家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有我江鱼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吃喝用度。”
录卜打赞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莫明其妙的被江鱼强行收入了这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门派里,随后就被白猛用暴力拉出了房门,用积雪烧了一锅开水,好好的将他上下里外清洗了一番。江鱼一个人闷在房里差点没笑出声来,又一个能够修炼望月宗心法的人才,而且是和江鱼的这种纯粹的自然之心最为靠近的一类人,生而能和野兽对话,这种心灵层面的天赋比之郭子仪、李亨、公孙氏他们和某种自然元力相契合的资质,都还要高出一层。
“幸好空空儿、精精儿师兄弟被留在了长安操练那群刚加入的新人,否则若是他们在场,我这代师收徒都不是很方便行事啊。”江鱼扬扬得意的躺回了那一团皮毛里,笑盈盈的朝着白霞子笑道:“来,再给鱼爷我捏捏腿,嘿嘿,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么一块璞玉,鱼爷我这次可发达了,发达了呀!”
白毛风持续了七天六夜才勉强停歇,平地里的雪都有两尺多深,幸好这雪落下后就被冻成了一块儿,人走在上面还难得下陷,否则江鱼他们哪里还能继续前进?七天中,江鱼已经彻底的收服了录卜打赞这个曾经的强盗头目,将望月宗的修练法门传授给了他,并且借助几块灵石,强行给他奠基,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拥有了不弱的修为。这等强行奠基的行径,只是苦了录卜打赞,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应是让他的腰围小了半尺多,以致于他看到江鱼就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对江鱼已经惧怕、敬畏得好似神灵一般。
这一日天气稍好,江鱼他们将小金泊城内所有的牦牛都套上了大车、驮上了各种货物,将一部分物资和大多数更换下来的牲口留给了那群城里的奴隶,大队人马又继续朝着逻些进发。前面度过金沙江,一路上就只有几座和小金泊城一样的屯兵军城,若无大的变故,江鱼他们能够顺利得赶到逻些城,还能仗着这批货物作一笔买卖,大大的赚上一笔。
坐在一架马车的车辕上,江鱼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强劲的寒风还在大地上呼哨往来。看了几眼那些成都城招来的属下那缩头缩脑难以前进的可怜模样,江鱼又想起一些不怎么好的念头:要不要丢下这群拿来充门面做苦力的倒霉鬼,自己带着两百人轻装前进呢?诶,还是不行,没有马帮跟着,到了逻些城怕是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若是和吐蕃人大动干戈,李天德那边不好交代啊。
一个成都城市井中有名的破落子弟,素能好勇斗狠的地痞‘叽叽咕咕’的离开了队伍,跑到一旁的荒野里背风的地方,解开身上皮袍子掏出家伙就是一道热水喷了出去。这地痞一边撒尿,一边低声咒骂道:“若非欠了人家两贯钱的赌债,当我小张傻了么?这个节气跑去逻些城,这姓江的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为了那额外的利润冒风险,他脑子里面结冰了罢?”
‘吱吱嗦嗦’的在雪地上浇出了一个龌龊下流的图案,这小张怪笑道:“若非看到跟他走这么一趟,居然答允我十五贯钱的好处,傻子才跟他来吐蕃。不过,看他们杀人的手段,娘的,这群人不会是去逻些做案子的罢?”这百多个地痞无赖震慑于江鱼他们杀人如杀鸡的暴力手段都不敢说离开队伍回去成都的事情,可是对江鱼他们的身份和去逻些的意图,背后也不知道有了多少猜疑。
身体哆嗦了一下,小张扎紧自己的皮袍,正要跑回队伍,他的左右肩膀同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还以为是自己队里的同伴在和自己开玩笑,小张扭头骂道:“入你先人板板,你……救命啊~~~”
江鱼他们都听到了那凄惨不似人声的‘救命’叫声,所有捕风营的暴徒都拔出了随身的兵器,目光凶狠的扭头看向了小张叫救命的方向。那百多个这几日已经被那屠杀吓得好似惊弓之鸟的破落子弟则是紧张的缩在了马车下,手持护身的匕首等物,惊恐的看着四周。
悠长的狼嚎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的黑影在雪地上慢慢的跑了过来,起码有四千头身材高大的野狼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鱼他们一行人。那些拉车、驮物的牦牛突然‘昂昂’的发出了大声嚎叫,身体跳动着想要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江鱼一声令下,捕风营的暴徒们同时出手,一头牦牛脖子后面挨了一拳重击,这些高大的牦牛顿时都被打晕了过去。
录卜打赞大声的嚎叫了几声,一边叫着一边朝着十几丈外的一头明显是头狼的公狼缓步走了过去。
那条头狼阴森的盯着录卜打赞,嘴里轻轻的‘呜呜’一声,十几头公狼突然自它身后跃起,张开大嘴朝录卜打赞扑了过来。
录卜打赞一声怒吼,拔出一柄长刀将最前面的那头公狼一刀挥成了两段,随后朝队伍中急退。他怒声喝道:“这些狼发疯了么?怎么一点都不理我?这里起码有十五个狼群,怎么会凑到一起来的?”
一缕好似幽魂长哭的笛声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狼群整齐划一的仰天一声长嚎,伏下身体急速朝着江鱼他们扑来。刺鼻的腥臭味离得还有十几丈远就已经冲进了江鱼他们的鼻子,更有一股屎尿的臭气从马车下传来,那些破落户子弟一个个吓得鬼哭狼嚎的,气得江鱼直咬牙:“白猛,给我赶走这群不知道死活的畜生!”
一声好似蛟龙般的嘶叫从白猛嘴里发出,他身上衣服炸成了粉碎,一条长有数十丈、头顶生了独角身上有四条短小的肉桩子生出来的巨大白蟒突然出现在场中。白猛张开大嘴,身体好似闪电一样朝前一扑,一口将录卜打赞刚才对话的那条头狼吞了下去。一股好似蛟龙却又似是而非的压迫感从白猛身上翻滚冒出,远近的狼群同时一震,突然停下了脚步。白猛巨大的身躯在地上胡乱的游走了一阵,前身竖起来有近十丈高下,嘴里发出了巨大的带着点古怪口音的‘咝咝’声:“咝咝……哪个王八蛋在吹笛子?……咝咝,给我滚出来……咝咝,我吞了你!”
孙行者耷拉着脸坐在一辆马车顶上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阵子,才拍了拍身边目瞪口呆差点没软在地上的李亨说道:“师弟啊,明白了么?江鱼身边的这几个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全他妈的都是一群妖怪哩!你可明白了空空儿、精精儿他们为什么如今死活不肯跟江鱼一起露面么?”孙行者怪笑了几声,拍了拍李亨的脸蛋,幸灾乐祸的说道:“其实,不要怕白猛这家伙,看看他如今的模样,再给他几块极品灵石,也许他真的可以化身为蛟龙,那可就是上品灵兽了。蛟龙啊,你们皇室中人,不是喜欢在自己袍子上绣这些东西么?”
李亨终于回过神来,他指着白猛结结巴巴的说道:“本……本王,绝对不会让……让白猛,他,他出现在本王衣服上的。”过了好一阵子,李亨才呆呆的转过头来看着孙行者低声惊呼道:“妖怪……天下真的有妖怪?本王,本王……”
孙行者很富有哲理性的点点头:“这是当然,既然天下有妖人,为什么不能有妖怪呢?袁天罡、李淳风他们被称为神仙,那,妖怪也是应该存在的,否则没有妖怪,要神仙做什么?你怕什么呢?如今你和江鱼可是自家人,白猛这妖怪是江鱼的人,应该是太子他们更加害怕白猛罢?你怕什么?”李亨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锃亮锃亮的好似涂抹了一层油的夜光琉璃。
白猛又扯着脖子大声嚎叫了几声,身上那好似蛟龙的气息益发浓重,那些饿狼一个个哆嗦着朝着后面慢慢退去,哪怕它们的肚子都已经是干瘪得露出了肋骨,出于一种野兽的本能,面对白猛这种处于自然界生物链顶端的凶猛存在,它们还是开始恐惧,开始退却。
那一缕阴魂般的笛声再次响起,那原本已经畏缩准备退却的狼群好似吃了春药一般,眼睛变得一片血红,嘴里大团大团的涎水涌了出来,朝江鱼他们疯狂扑来。江鱼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些躲在马车下面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已经吓得晕死过去的破落子弟们,无奈的长叹道:“伙计们,干活啦,白猛都显露真身了,你们也干脆点干掉这群野狼罢!呵呵,一群狼,就想要收拾掉我们么?”
随手从左臂护臂中取出了天狼弓,江鱼翻身上了车顶,搭上一支纯钢长箭,眉头微皱,灵识好似水流一样朝四周扩散开去。
五毒兄弟同时欢呼一声,纷纷显出自己的原形,五色毒气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一点儿都不受那风暴的影响。一条条野狼缓缓的软倒在那毒雾中,身体很快就化为一团团脓血。那一缕笛声突然停滞了一下,随后响得更急,这些野狼冲得更急更快,死伤也越来越惨重。
江鱼眼里寒光闪过,灵识突然抓住了三里外一名正蹲在一个小土包上吹笛的枯瘦僧人。他冷笑一声:“原来你们也来了!死罢!”
天狼弓开,那钢箭好似无形之物,顷刻间融于四周的风雪之中。
三里外,狼魔僧面前的一片雪花突然化为一支钢箭,从他的眉心射过,直透脑后。狼魔僧身体一抖,面上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惊诧,身体缓缓的倒在了雪地上。他的骨笛声一中断,那残余的三千多头野狼突然‘嗷呜’一阵仰天咆哮,转身就朝着四周胡乱的奔跑开去,只留下江鱼他们队伍四周一片的狼藉。
江鱼收起天狼弓,面色严肃的说道:“加速赶路,所有的货物都放在牦牛身上,这些马车就全丢掉罢。天竺和尚的人也露面了,怕是,我们又碰到老对手啦。”江鱼心里清楚,大善智他们如今能够出动的人手,除了高仙芝,还能有谁?
一刻钟后,精简了队伍的江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