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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江鱼身上骨节子里发出一连串细微的爆裂声,江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猛的一个挺身跳了起来。他体内真气并没有丝毫的加强,可是肉身却得到了莫大了好处。原本好似一块钢锭那般坚固的肉躯里,却多了一份极其柔韧的绵软力量,四肢关节似乎灵巧了不少,通体上下气脉流动更加的快捷,无比的受用。
细细的山风吹过,带起了江鱼头面上的一缕缕细细的绒毛,风中有远处山林中野果的甜香气,更隐约传来了鸟兽的轻鸣。江鱼很享用这种甜腻腻的静谧气息,他一时间忘了身周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昆仑绝顶之下的那个山谷,正在那茂密的树林中盘膝而座,静静的领悟那天地的奥秘一般。就在这一刹那间,江鱼的自然之心,已经沉浸在天地宇宙之中,和这片山林融于了一体。
杜不平强撑起自己重伤的躯体,眼里闪动着一种暧昧的粉红色光芒,右手软绵绵的探出去,五指有气无力的微微弯曲着,手心深深的凹陷着,身体化为一道轻轻的柳絮,逆着那山风,在渐渐泛起粉红色光泽的右手拖拽下,朝着江鱼的后心无声无息的一掌轻轻的按了下去。他嘴里念念有词,念诵着他师门传授的一种歹毒的法门秘诀,他自信,只要他这一掌顺利的按在江鱼的大椎穴上,他就能通过师门秘法,操纵江鱼的神识,再经过短时间的药物制炼,就能让江鱼成为他新的护法工具。
他选择的时机极其精妙――江鱼刚刚运功站起,按照武人的习惯,运功调息之后,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定会内视自己躯体内的变化,从而对外界的动静有一霎那的失察。自己的一缕灵识已经锁住了眼前这高大年轻人的身形,就在他精神彻底陷入自身内视的境况时,自己的右掌,就能顺利的按在他的身上,将自己手心凝聚的那一股‘幻魔真气’给注入江鱼的身体。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杜不平眼看着自己的右手距离江鱼的后心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突然间,他的灵识中,江鱼那高大的身躯消失了。偌大的身躯,分明用肉眼看来,这身躯还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那敏锐的灵识中,这身躯却是不存在的。灵识里,眼前这一块,就是一片空荡荡的充满了生机的山林而已,哪里有什么人?
如此古怪的形势让杜不平心中一骇,他差点惨叫起来:大宗师?若非大宗师境界的高手,谁能如此完美的和天地融于一体?不由自主的,他右手出击的速度,也慢了这么一刹那。他心中骇然:“背后偷袭一名大宗师,可能有效么?”
果然是无效。江鱼的自然之心,原本就来自于自然,天生而能领悟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故而才被无凡用尽手段拉进望月一门。所谓的大宗师,无非是先天巅峰的大高手,怕是对于天地自然的领悟,还不如江鱼的一根手指头呢。这杜不平自以为隐秘到了极点的一掌偷袭,在距离江鱼还有老远的时候,就被江鱼四处扩散好似水波一样没有丝毫缝隙的灵识发现。
杜不平的掌心一慢,江鱼突然冷哼了一声:“禽兽拳,虎尾鞭腿!”他很无耻的,右腿化为一条软绵绵的长鞭,自后面狠狠的一脚撩了上去。‘啪’,杜不平‘哦~~~’的一嗓子惨叫,双手猛的捂住了下体,原地蹦起来足足有七八丈高,在那高空中发出了说不出意味来的,好似疼到了极点却又是爽到了极点的惨嚎声。
江鱼得意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抱着下体乱跳的杜不平,哈哈大笑道:“就你也敢从背后打鱼爷我的闷棍?除了我那师父,天下能打我鱼爷闷棍的人,不超过十个哩!何况是在山林中呢?”他解下腰带,就要将那落下地面,抱着下体在地上一阵翻滚的杜不平绑起来。“啧啧,你也算是一个高手了,不然那磨刀的老头怎么会被你打成重伤呢?只不过,你驱使的那僵尸,却是从何而来?”
一根腰带将杜不平的手脚绑得结结实实,江鱼一指头点破了杜不平的丹田气穴,眼看着杜不平的一张脸就枯萎老迈了下去。江鱼吊儿郎当的蹲在杜不平的身边,一耳光一耳光的抽打着杜不平的脸蛋,满脸怪笑的看着杜不平:“我说杜司业杜大人,您呢,也是享过福的人,国子监司业呀,被天下读书人尊仰的大人物。您何必在我江鱼的手上多讨苦头吃呢?”
摇头叹息了一阵,江鱼亲昵的拍打着杜不平的脸蛋,压低了声音做作的说道:“您看,不如这样,您告诉我,您在长安城到底是为了做什么?这么多年您藏身国子监,做了些什么事情?和您勾结的官员,又有谁?还有,您出身什么门派,是谁指使您来长安城的?您把这些事情都给我江鱼说个清楚,我用咱们花营的顶头上司二将军李天霸的十八代祖宗的名义发誓,您交待了这些,我保证您能安度晚年,如何?”
“用李天霸的十八代祖宗发誓?”杜不平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猛喷而出,他惨笑道:“你这娃娃好不奸诈,发誓也都这么小气,我杜不平怎敢相信你?”深深的看了江鱼一眼,杜不平闭上了眼睛,淡然说道:“娃娃,你将我带回长安罢。你立下这份功劳,对你升官发财,那是大有好处的。不过,你抓了我,却于你自家的小命有些妨碍,嘿嘿,我杜不平在这里和你打赌,你不出一个月,就要惨死在长安街头,你信不?”
歪着脑袋,仔细的看了杜不平半天,江鱼慢条斯理的抓起杜不平的长发,狠狠的将他的脑袋掼在了山石上。一声闷响,杜不平顿时被江鱼砸晕了过去。江鱼阴着一张脸蛋低声咒骂道:“当我江鱼是被吓大的不成?这些话,当年扬州城的老甲鱼,冲着我们兄弟几个说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这样说辞,也不耽搁咱们兄弟将他的两条腿子给砸断了呀?”
冷笑了几声,江鱼扛起杜不平,将千牛刀随手插在了腰带里,迈开大步,朝着长安城方向冲了过去。他一边奔跑,一边撮起嘴唇发出了尖锐的有一定规律的口哨声。强大的真气支撑下,这口哨声足足传出了数十里远,那包围着翠华山的花营簪花郎们一旦听到了这口哨,就知晓江鱼已经得了手。一时间翠华山周边那些簪花郎纷纷整队,离开了自己驻守的交通要道。
江鱼扛着杜不平,好似一阵清风,掠过了一片满是枯黄茅草的山坳。他一心的盘算着要如何拷问这个居然敢发话威胁自己的杜不平,却忽略了自己脚下所过之处,是否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他刚刚离开那山坳,就有一个光头从一片草丛中探了出来。手持一柄戒刀,原本的光头上长出了一层细细黑发,身上穿着一件破烂青衫的宝玄和尚目光阴冷的朝着江鱼的背影看了一眼,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地面。
就看到那一块地面高高的耸了起来,面色苍白的稚子剑阴九慢慢的自土中冒出头来,低声问道:“宝玄师父,何事?”
宝玄和尚咬着嘴唇,低声嘀咕道:“刚才花营的一个营头刚刚过去,他身上扛着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好像是咱们那对头那边的。”宝玄阴阴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体,脸上的神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噫~~~!”阴九长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骂道:“是那边的人?他们不是发誓说,咱们的人只要还停留在中原,他们就不插手这边的事情么?妈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没有信义呢?居然比我们还要背信弃义一点。”顿了顿,阴九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怎么的?咱们好容易从破天罗那疯子的手上逃出来,这才将养了几天,咱可不想再参合进去。”
‘嘿嘿’阴笑了几声,宝玄和尚低声笑道:“蠢才,那破天罗闹砸了事情,咱们留在长安、洛阳的一应班底,可都被他给暴露出来啦。如今他死得痛快了,可是咱俩怎么办?继续留在长安?这是找死,花营的人可不昏庸,且看他们能盯死我们大慈恩寺,就知道他们手下还是很有一批能人。可是如果回去,怕是咱俩都无法交差,到时候求死都没有门路呀。你,莫非忘记了门规么?”
‘门规’二字,让阴九的脸立刻好似苦瓜一样抽到了一起。他沉默了好一阵子,低声骂道:“那该死的破天罗。这些事情,不能全扣在他的头上么?让他背了这些罪名,我们最多受点苦头,却也还有翻身之日哩。”
耸耸肩膀,宝玄站起身来,朝着江鱼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阴九急忙跟在了宝玄身后,惊声问道:“宝玄,你要去干什么?”
宝玄低声道:“去将咱们那同门不同宗的师兄弟给救出来呀!让破天罗背所有的罪状,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你可忘了,破天罗的弟弟,身分地位比他还高了许多么?若是我们回去了,说长安、洛阳这边的一切底牌都是被破天罗给败坏掉的,怕是那人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阴九急道:“那你现在去做什么?你还要招惹花营的人么?咱们能勉强留下一条性命,不容易啦!能从破天罗那疯子手上逃脱,实在是不容易。宝玄,你可别忘了,他可是生生阉了你,逼你练那邪门功法的。”
宝玄骂道:“混帐,不许再说这事!”宝玄的一张脸皱巴巴的,阴森森的骂道:“别忘了,咱们可都是偷偷溜出来的。破天罗、三十六天罡魔星被花营杀死,我们却提前溜走,这在门规中,要受什么酷刑,你可掂量清楚了。若不能将那人救下献给祖师,咱们用什么折顶我们的罪过啊?”
阴九呆了一下,披头散发的他惊问道:“救下他,就能顶过我们的罪过?”
宝玄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芒,低声说道:“可不是么?他们当初的誓言还依稀在耳,如今却又有门人潜入了中原,他们暗地里,肯定有极大的图谋。哼哼,想来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中原这块大肥肉,可不能让他们给平白吞了下去。若是能从这人嘴里得到一点机密,祖师定然不会怪责太甚的。”
两人相互看了看,瞬间已经统一了意见,化为两道流光,贴着那茅草掠了出去。
江鱼扛着杜不平正奔走间,突然背后一道极其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直朝着他背后七道致命的要穴划了过来。这剑气凌厉凶狠,剑气的气息却又是纯净而单纯的,就好似那童年稚子身上的味道一样。诡秘和纯真混杂在一起,这使剑的人功力好不诡异。江鱼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想起他曾经接触过这种剑气。
“嘎嘎,稚子剑阴九是么?大慈恩寺一别,您老人家怎么脱了咱们花营的秘牢后就不见了呢?长安城中,咱们搜得你好苦!”江鱼一声长笑,随手将那杜不平丢在了地上,手上千牛刀拖出十几道白色长虹,朝着阴九当头猛劈。顺手间,江鱼已经施展出了无凡传授的‘三虎封门刀’。这刀法,流传于江淮一带的江湖上,最是凶猛不过,却被无凡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游过江淮,被顺手牵羊取走了秘笈。
凶狠的刀气眼看着就要砍到阴九的头颅上,阴九却诡秘的一笑,身体化为树叶般轻盈的一转,倒折而去。他阴笑道:“小兄弟,你内功极深,劲道极大,只是这刀法,不过是二流水准,不堪我阴九一击哩。”阴九速度极快,好似一颗弹丸,在那树梢、草顶随意的踮了几下脚,身体已经绕着江鱼转了七八圈,一团团剑光组成的大牡丹花,将江鱼死死的笼罩在了里面。
‘嗤嗤、当当’,江鱼身上的衣衫被划成了粉碎,那剑光凑到了江鱼的身上,却发出金铁交鸣声,哪里划得进去?阴九骇然之间,手上剑势不由得一缓,立刻就被江鱼在他大腿上砍了一刀,差点没将他一条腿子给切了下来。
阴九疼得惨叫了一声,拖着一条受了重创的大腿,狼狈的朝着一侧逃窜。江鱼‘嘎嘎’怪笑道:“我刀法不佳,这是实话。可是只要鱼爷我的刀法比你的剑法快,就一样是顶尖的刀法!呀呀呀呀,看鱼爷我的‘乱劈柴刀法’!”
一声炸吼后,江鱼也懒得管他什么刀法不刀法的,挥动长臂,将一柄短刀舞得旋风一样,眨眼的功夫就是数百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阴九叫苦连天的在那刀光中扭曲、挣扎、嚎叫、咒骂,手上的剑子刚刚和刀光接触,就被那庞大的真气炸成了粉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阴九通体上下被劈出了数十道深深的血口子。‘咔嚓、咔嚓’,江鱼砍得顺手,满脸是笑的一不小心就将阴九的两条大腿给卸了下来。阴九怒嚎一声,双腿断裂处血如泉涌,仰天就倒了下去。
“哈哈,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呀!”江鱼得意的吹着口哨,笑吟吟的说道:“今儿个鱼爷我立下两分功劳,一个杜不平,一个稚子剑阴九,这可都是二将军那混蛋点名要的钦犯,唔,发达了,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