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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大实话,即使真如他所言自己与那些南陵贵胄是血亲,她也没有办法做到跟爹爹和哥哥那般的近亲。她在心里压根不想相信,更不想跟南陵有什么牵扯。而且,当年也是那些人逼得她的亲生爹娘逃离南陵,是他们理亏在先。
在谢晴初的认知里,好好的一对有情人,却家人生生的拆散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礼教什么的都是狗屁。
君平岳放下茶杯,望向她的目光既专注也放肆,眸光幽暗,让人从骨子里害怕他的凝视,只见他沉吟道,“记得吗?我先前已跟你说过了,我只要你的身份,其他的你无须担心。你需要做的,只有一样,就是从此忘记过去,为我而生。”
“为你而生?”她喃喃的重复着他说的话,似乎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倏然扬眸,映入她眼底的是他耀眼的自信神采,她轻抿了一下唇,声音清亮如冰激玉振,“一切全凭殿下指引了。”
为他而生?做梦!她谢晴初只会为自己而生,岂会做绕磐石的浦玮?不过她也彻彻底底的了解到,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无法与他抗衡,那样,一点胜算也没有,不如先服软,再伺机而动,才是明智的决定。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应该不打算太难。
君平岳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打算,反正现下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期之内,一切都得听他的,他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的说,“过两日我就带你去见苏御史,到时你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待我来说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她眉眼挑了挑,有些不信。
“就这么简单。”他低沉的给予肯定。
只是,很快谢晴初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说简单是简单,却也是世上最难办到的事情,至少,在她的立场看来,是布满荆棘。
简单与否,在日后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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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苏府前,一辆油壁马车不急不缓的停在了门口。随行的仆从驭好马儿,便放好脚墩,恭敬的打了帘子让车里的主人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紫袍的高挺男子利落的下了车,并没有移开身子,反而转身回望,接着一个头戴轻纱的年轻女子从车里探出头来,只消一眼,便令人心醉,蒙着面纱的她,身形娇小,却清丽脱俗,娉娉婷婷。
男子伸过手,意欲扶她下车,可那女子仿佛不想依赖他,更像是要凭一已之力下车。不过她的倔强没有维持多久,待男子眼神一凛,她便撇撇嘴,勉强的搭上玉白的小手,由他牵了下来。
眼尖尖的苏府门房一见到马车上的皇家徽记,便知道是贵人来了,立即打起精神,赶紧的迎上前。而那头早有人进府里去通报主人了。
俊逸的男子在门前负手站定,玉树临风,而那清丽的女子则安然的跟在他身旁,宛如璧人般让人移不开眼。
过了一会,就看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的迎了出来,一见到来人,立刻躬身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下官不知五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那紫袍男子正是南陵赫赫有名的五皇子君平岳,而跟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死而复生的谢晴初了。
君平岳泛开官场里习惯的浅笑,伸手扶起正要行礼的苏玮文,平易近人的说道,“苏大人不必见外,是我来得突然罢了。何况……大家很快就是自家人了,大人更无须多礼。”
苏玮文一鄂,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他,随即一笑,“正是!正是!”继而又目光灼灼的望向他身边的女子,带些忐忑带些欣喜的问道,“这就是……”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府再谈吧!”君平岳淡淡的提醒着。
“对,对,看我老糊涂了,竟还失了分寸,殿下莫要见怪,这边请!这边请!”说着就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君平岳他们先行,自己再紧随其后,谦和有礼。
谢晴初被苏玮文的目光盯视得浑身不自在,似乎自己是什么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人若真是她生身父亲的兄长的话,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亦谈不上有情意,那终归是血亲,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不过,她还是轻蹙着眉宇,心里疑惑着君平岳刚才话里的含义,什么叫“很快就是自家人?”而且看苏玮文的言语,应该也知道了她的身份的,难道他们先前还议定了什么事情。她心里发怵,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被蒙在鼓里被人摆布的感觉了。于是她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跟着进了苏府。
苏玮文并没有引他们到前厅去,反而带他们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谢晴初细看了周围的摆设,应该是他平日里办公的书房,环境十分清雅。待下人奉上茶点以后,苏玮文就屏退了所有的人,顿时,偌大的书房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苏玮文一反平日的严肃,笑容熠熠的招呼着他们喝茶吃点心,可他在还有些寒冷的春天还微微出汗,透露出他其实还是紧张的。
在庙堂里一向以无畏著称的监察御史苏玮文竟然也会有这么紧张的一日?
只见他时不时的看看谢晴初,神情温和,总是嘴张嘴合的想说些什么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谢晴初更是默不作声,更谈不上对谈了。君平岳反倒是最镇定的一个人。只见他神色自如喝了一盏茶后,才缓缓道来,“初儿,还不上前见过你大伯父?”
初儿?因有着面纱的遮挡,让人看不出谢晴初的表情,只见她略微顿了顿,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前两步福了福身子,声音柔柔弱弱的喊道,“初儿见过大伯父。”
苏玮文顿时眉开眼笑,扶起她坐回椅子上,朗声连连说,“好,好,好!你且坐着,你的腿伤还没好,不要太费劲才是,这些虚礼就免了。”苏玮文有些近亲情切,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可是看她的目光总是如同亲人般的暖和,令人感到真诚。
只是……腿伤未好?谢晴初挑眉,到底君平岳编排了多少她不知道的谎言?她的腿明明好了啊!还有,什么初儿?这么恶心的称呼也亏他想得出来,幸亏自己定力够,要不然早就笑场了。也好,他既说一切都交给他,那就先由着他,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玮文看着这个侄女真是越看越满意,笑容一直没有停过,可仔细瞧着她柔顺端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问,“殿下,初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先前虽然已经听说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可真看到时,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们初见时,她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英姿飒爽,现在却是过于柔弱了。
其实苏玮文是不知,谢晴初只要坐着不动,摆哪都是一大家闺秀,让人无可挑剔,若她再有心装傻,那完全可以变成一个柔顺的南陵女子。
君平岳轻笑,只是笑不达眼底,声音冷沉的反问,“苏大人觉得呢?抑或是大人在怀疑我的判断?”
章节49
苏玮文见君平岳眉宇间似有不悦,立即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他再看一眼谢晴初,见对方的秋水明眸仍是天真无暇,温柔婉约,真的与之前所见大相径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不轮到他不信。
谢晴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一言一答,专注却又文静的模样也真像失忆那么回事,难怪苏玮文会这么肯定了。
他垂眸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的好,于是就起身唤来了人来把谢晴初带出去好生招待着,同时也是支开她。谢晴初不明所以,只杵在那儿不动,道待君平岳朝她点了点头,也知他的意思,便顺他意的步出了书房,跟着婢女往一个园子里走去。
而这一幕看在苏玮文的眼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以为两人的感情已经如此笃深了,竟连言行都以君平岳之意为先。只见他望着晴初离去的背影暗叹一声,低声说,“忘了也罢,于她于己都是件好事,就是苦了这孩子了。从小没了爹娘不说,如今竟还差点身陷囹圄,要不是得殿下的关爱,还不知会怎么样了……”
君平岳笑笑,不以为然,怕那人觉得待在这里才是真正的身陷囹圄吧?见他淡淡道,“大人何用惋惜?她得以与亲人团聚,也算是苍天开眼,以后大人多加关爱就是了。”他的口吻如同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苏玮文不敢驳,应和着说道,“是,是,殿下说的在理,下官受教了。”可他的心跟君平岳一样,初儿毕竟是他曾喜欢的女子和他弟弟的骨肉,现下还遭逢这等劫难,怎么能不心痛?尽管是直言敢谏,火眼金睛的御史,也难瞧出其中的端倪。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直觉的认为,谢晴初就是自己的侄女,现在君平岳的说法,不过是多了一个佐证罢了。
见他沉默半晌,君平岳有些不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早些日子跟大人提过的事情不知办得如何了?”
“我已将此事知会了骆家,只是他们还未表态。不过,这些年我们两家都派了不少人去找,想来也是有心要寻回初儿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阻滞。只是,先前皇上寿宴时已有不少的人见过初儿,他们会不会……”苏玮文有些担忧的问道。
在身份上倒是不惹人怀疑,有君平岳作了安排,只是,她的长相是一个问题,长得像骆羽飞是足令骆家相信,可是那些见过凤羽使节的大臣不好糊弄啊。
“这点不必担忧,凤羽已经公告天下,使官已命殒归途,人人得知,世上再无谢晴初一人,这点苏大人务必记住!而皇子娶庶妃无须上告太庙,甚至还没资格进宫参拜,一个深闺的妇人,别人如何得知她长什么样儿?只要你们都认她就行了!”毕竟不承认她的身份的话,他做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认!怎么不认?无论如何,她总归是我苏家的骨肉!只是殿下,让初儿当庶妃会不会……”会不会委屈了些?苏玮文心里有些不舒服,即使只见过几面,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刚认的侄女是个冠绝京华的才女,人品样貌甚至不输皇家公主。他不免遗憾的想道,若不是,若不是古训有云,奔者为妾,妾生的女子是无法成为皇子正妃的话,或许也不至于会变这样。
“难道大人觉得这样会辱没了你苏家的身份?”君平岳半眯起眸,瞅他浅笑,言语里自有天潢贵胄的威严,让人不敢争辩。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苏玮文用袖子抹着汗,恭敬的回道,心里沧沧恻恻,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侄女未知的命运。
原来他们竟已到了仪婚这一程。
其实在三年前,骆家原就是太子一脉,本就有意让族中贵女与君平岳结亲。可是,君平岳的正妃石氏突然得了急病去世,与喜事相撞,故而戛然而止。再者,石氏一门乃是京中名门,在南陵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为表对亡妻的尊重,五殿下曾言三年内不取新妇。所以至今并未纳新人。而当时本应与他定亲的姑娘骆馨,也无奈嫁于他人。
这件事事关皇家,也没有人敢再提。不过,君平岳这样做虽稳了石家,却也失了骆家的助力。没有利益或关系的牵扯,总是不踏实,还有可能倒戈相向。
如今对君平岳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他娶了谢晴初,就等于同时和骆家,苏家结亲,再加上石家,他背后的势力已稳固如山。这也是为何当时他发现谢晴初与骆馨长得相像时会立即派人查出端倪,还突然求亲,为的也是这个,无论是与南陵贵戚还是凤羽名流结亲,对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有一点不同,当时谢晴初若答应这门亲事,两国联姻,讲究的是国体,必以正妻之位而待,现下情况却差之千里,她忽而变成了私奔者的女儿,自不能为正妃还有苏玮文担忧的一点,大多的官员都见过谢晴初了,只有为妾,不大排筵席,才能掩饰得住。
春风吹拂着院子里的翠竹,沙沙成音,悦耳宜人,也吹进了屋内,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心思。
事情正如君平岳所料的一样顺利的进行着,可以说,这些都是巧合,一个他刻意制造的巧合。他让谢晴初装失忆,对苏骆两家都不用再编排什么,依苏玮文的为人,即使他得知谢晴初的身世后,对她也只有更怜惜珍爱,断不会再为外人道知,这点毋庸置疑。而且他还故意弄出一些假象,让苏玮文以为他和她已经有了感情,谈婚论嫁才有了说法。
南陵最重礼教,女子轻易不跟男子相处,尤其对女子的脚很重视,更不说两人还相处数月,堂堂皇子还帮她寻医问药,嘘寒问暖的无微不至。若让外人评断,除了未行仪式,他们早已与夫妻无误了。若非如此,苏玮文也不会这么急切的同意这门亲事,端的也是这个理,他终归挣脱不开礼教的藩篱。
骆家就更好说了,晴初的亲娘骆羽飞曾是老司空的爱女,当年一怒之下将她逼出家门,虽面子上过不去,可心底里却总是想着盼着再见一面,直到死前还吩咐儿子一定要找到亲妹妹。骆家多年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