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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个个都是勇往直前的好男儿,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哈哈哈哈……”南陵帝龙颜大悦,似乎一扫了方才的阴霾。
见皇上正高兴,太子不失时机的说道,“父皇,六弟固然是精忠为国,其志可嘉。可他如今正在监管江南赈灾一事,若还要领兵灭贼,恐力有不递之处。”
南陵帝捻着胡须,想了想后沉吟道,“嗯,这倒也是。平川,你好好的给朕办好赈灾一事,不可有一丝差池,这平乱就不用你操心了。至于太子……你也有监国重任,亦是脱不开身,那……就由平岳带兵去吧!”
“是,儿臣谨遵帝谕。”君平岳领命。
出了大殿后,太子与君平岳相视一笑,兄弟间的默契如昔,而那六殿下君平川的表情就不好了,脸色铁青,在他们面前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太子冷笑一声,冰冷的瞳仁紧紧的盯着君平川离去的方向。
君平岳回到王府后,先是在书房与随行的官员商量路上的一切事宜,还有兵员的布置,平乱的初步方案等等,一直商榷到晚上,大事才敲定。这次,必须一举成擒,铲除这个地方的祸根。除了安民,也是为了他们得到皇上的信任。
待官员都离开以后,他才稍稍的放松下来,眉宇间尽是疲色,在闭目养神之际,他忽然想起了,如果他出兵平乱,势必要一月乃至数月不归,岂不是就要留她一人在京了?这该如何是好?虽然他大可将她送回苏家,可是他还是不放心,隐隐间总有些不安,似乎觉得只要自己一不在,她就会遇到危险一样。
他心念一转,立定主意以后,就起身去找她。
晴初有些讶异他入了夜还来找自己,知道是有要事商议,也不扭捏,大方的请他进门商议。
君平岳凝着她,开门见山的说道,“东南有流寇作乱,我奉圣旨要去平乱,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他说这番话时是没有底气的,他没有信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尽管近日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
“平乱?究竟发生了何事?”晴初挑挑眉,疑惑的看着他。
然后他就跟她原原本本的说出了近日东南虞州的山贼扰民甚至于打劫官银一事。
晴初听完以后,思忖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你此番前去,既是正经的公事,我跟去做什么?而且到时你还要顾忌我的安危,岂不是会更加疲于奔命?”她这么说,就是冠冕堂皇的拒绝了。
君平岳黯然的敛下俊眸,长睫掩去他复杂的心情,只喃喃的道,“你说的也是正理。不过,原说待欣阳离京后带你去玉莲山避寒的,这话如今也不能兑现了。”君平岳叹一声,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又说,“我只是……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而已。如若你真不想去的话,就回苏家去吧……”说着便起身离开。
不过,在临出房门前,却听得晴初软了语气说,“如果你不怕我会阻碍到你的话,那就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好久没过门了,一路上有赖殿下的照应了。”
君平岳背着她的身子愣下,继而点点头,缓缓的步出了门槛,却不知他是作何想的。晴初暗叹一声,心中竟产生了不同于以往的波澜。
两日后。
此时已是初冬时分,路上难免显得萧条,景致也是萧瑟非常。而且他们又有要事在身,一路走得匆忙。他们这次只带了几个近身侍卫,轻车简从的前往虞州,另有密旨调动虞州近城麓州的守军前往支援。圣旨上只是说派了钦差稽查,却没说明派的皇子,也是有其用意的。而且,这在麓洲调兵的人曾是君平岳的属下,为人忠直可靠,若两人配合无间,定可将贼匪消灭。
一身白缎锦袍的君平岳,手执骨扇,风流倜傥,走在他身旁的晴初则是穿着传统的南陵女子的高腰褥裙,清丽雅致,飘然出尘,两人并走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羡煞旁人。他们一行人进入虞州城后,并未急着找道台府尹,而是先找了一家酒楼歇息。
正是晌午时分,酒楼里人很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君平岳见晴初的脸色不是很好,深知这是为着配合他赶路造成的,也满是心疼,只快快的让手下点了菜,吃过饭让她能好好的歇一觉。
不过他们才坐下不久,菜还没有上,就听见门外传来流里流气的呵斥声,他们寻声望去,只见几个恶行恶相的彪形大汉在大声吆喝着,驱赶挡了他们道的客人,很是无礼。胆小怕事的小百姓纷纷给他们让路,甚至有人落荒而逃,使得本来人满的酒楼硬是腾出了几章空桌子出来。
不过,在这场骚乱中,君平岳一行人一直巍然不动,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不过刘荆刘恒倒是蹙着眉,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以防不测。可是,他们的淡定却十分的显眼,让人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让开,让开,全都给我滚开!别挡了公子的道!”
晴初本来精神不振,昏昏欲睡的,也愣是被这流里流气的举动拉回了神智,她抬眼看去,只见到几个大汉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粗眉长脸的男人,身上倒是穿了锦衣华袍,嗯,却有那么一点,有那么点不搭调。
一个滑稽的人,看样子,还是个有些势力的小霸王。
晴初瞅瞅身旁的人,不意外的看见君平岳绷紧了身子,面色铁青的睨着来人,紧抿的薄唇透露着他正在为被人打搅而不悦。这人到底是谁?不是说山贼仗势欺人,怎么连一个平头百姓也这么猖狂,敢扰民滋事?
也许他们的表现太过从容,反而引起这人的注意,只见他眯起那芝麻大的小眼睛,高昂着头朝他们大步走来。而刘荆刘恒已握紧剑柄,准备伺机而动,不过见到主子轻轻的摇头,似乎不想闹大,于是他们又摁压下来。
君平岳只冷冷的看着他,奈何那人见他白净斯文,以为他只是一个白面书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忽而把视线转过他身旁的晴初,惊为天人,眼放淫光,语出轻佻的说道,“哟,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长得这般的俊?”他说着话的当下就把矮小肥硕的身子挨近晴初,还胆敢伸出粗大的猪油手到晴初跟前意图轻薄她。
晴初不悦的看着他,不过不待她发作,就已听见面前的人一声惨叫,原来君平岳已眼疾手快的一扭一扣,轻松的将他反压在桌子上,面上的肥肉被桌子挤得变了形,难堪得紧。
那些大汉见状不妙,想上前救主,结果轻松的被侍卫们挡住了。
晴初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看这个人惹恼了君平岳会是怎样的下场,却在这时发现有人拉她的袖子,她讶异的看过去,只见是位眉目和善的大娘,于是她问道,“大娘?你有何事?”
大娘紧张兮兮的问道,“这位夫人,那边那位是你夫婿吧。”
夫婿?晴初哑然,不知是应还是不应,最后,她选择了沉默。在那大娘看来,她是害羞的默认了。
那大娘又说,“看来他是真心护你,想必二位感情也很深哪。只是我看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是来虞州探亲的?我想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招惹那个小霸王,劝你夫婿快快放了他,早些离开这里吧,你们是惹不起他的。”
晴初怔了怔,却还是不紧不慢的问道,“哦?大娘为何这么说?这原是他的不是,怎么反倒要我们退让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楼衡之是府尹大人的独子,素来就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你们若得罪了这人,想必在虞州的日子不会好过啊,趁现在还来得急,你们还是赶快走吧。”
晴初心想,官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再霸道也不及皇子的皮毛,有君平岳这个皇子在,实在是无须担心什么,不过出门在外遇上了好心人也属难得,所以她还是莞尔道谢,“多谢大娘的提点,不过,我想他自有分寸,不会出大乱子的。”不过,他可能会发火,发很大的火。
“哎,说的也是,咱们女人,在男人跟前哪里说得上话呢。”那大娘叹了叹气,摇摇头,又离开了是非中心。她似是以为,晴初是为了守妇道,才不愿干涉丈夫的作为。
这下,晴初的心又沉了几分,透亮的大眼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待她再回神看过那边时,发现两边的人好像已打了起来,唯独那楼衡之,还被君平岳死死的压住,动弹不得。
“奴(你)萌(们)素(是)谁?呁(竟)敢拦我!”此时他还不知死活的在挑衅着君平岳耐心的底线。
君平岳冷笑一声,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只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正脸面对自己,说道,“我是谁?那我让你好好瞧瞧我到底是谁。你长也不长眼睛,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活腻了?”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骘,冰寒得让人胆战心惊。而周围人皆倒抽一口气,似不敢相信有人会如此大胆。
“你!哎呦!”那小霸王本想反驳,龇牙咧嘴的痛叫出声,因他腹部吃了君平岳一拳,是以痛得皱起如毛虫般粗短的眉毛。
“言语粗鄙,面目可憎,竟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君平岳冷哼一声,似乎在讥诮他的不自量力。
那楼衡之从未受过此等委屈,自然是想反抗,怎料被君平岳一扭,骨头错位的声音顿时响起,立刻又是一声哀嚎。他气得跳脚,面容扭曲,结结巴巴的威胁说,“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竟敢对我无礼,如果我不把你抓进大牢,告你个大不敬之罪,我就不姓楼!”
“好啊,我倒想看看,究竟谁有这等本事敢让我下狱!”君平岳不耐烦的一推,把他推到刘恒身边,刘恒立即扭捆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其他几个人也摄于他们不同寻常的气势,不敢动分毫。
没过多久,就看见一队官兵进来酒楼,推开为观的人,强势入内。为首的那人似乎是捕头,一见到楼衡之被牵制住,马上吓得脸色发白,指着刘恒怒骂道,“你好大的够胆哇,竟敢挟持府尹公子?还不快快放人,识相的话,兴许我还能向大人求情,留你狗命一条!”
“你啰嗦个什么劲,我都快被他们折腾死了,你快点来给我松绑,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些人!让他们睁大狗眼瞧瞧,得罪了我,可没什么好下场的!”那楼衡之瞟到救兵来了,又开始口出狂言,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他边说着边还淫邪的看着晴初,故作伟大的说道,“小娘子,过了今日,你的夫婿大概也废了,不如就跟了我,保管你吃好喝好,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就怕你没命享!
晴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是不作声的静观其变。那楼衡之连命都快没了,竟然还有敢色心,区区一个州府尹,不过是个五品官,君平岳又岂会放在眼里?她瞥了一眼君平岳,果然见到他脸上已经蒙上一层寒霜,让人如坠冰窖,似冰似火。
楼衡之话没说完,刘荆就已经赏了他一巴掌,厉声说道,“放肆!夫人的名声岂是你可以诋毁的?”
那些衙差看他们根本无视官兵的存在,情况很不妙,于是拔剑出鞘,怒目相视。而刘荆刘恒一干侍卫则将晴初和君平岳密密实实的围着,不让人靠近分毫。
君平岳亲见这些衙差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而且目中无人,已经是怒火中烧,正要发作,便听得楼上走下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穿着天青色的便袍,剑眉星目,颇有大将之风,不知是何许人也。那捕头似乎是碰到了救星,立刻趋前禀报道,“骆大人,这几个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挟持府尹公子,请大人来主持公道。”
“哦?是谁如此胆大包天?”那人挑起眉,漫不经心的问道。
忽而听得君平岳沉声道,“骆谦诚,你原也是这么是非不分的执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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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骆大人一听这冰冷不敬的语调,不悦之色即刻涌上眉宇,不过待他看清了说话之人的相貌以后,立即收起了怒色,不理众人讶异的目光,仓惶的快步上前单膝跪下,朝君平岳行了个大礼,“末将见过殿……主子!”君平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曝露了身份。
这下那本来得意的捕头也傻眼了,这个麓洲总兵可是比他们大人还要高一级的人物,竟然给这个年轻斯文的公子行礼?他究竟是何人?
“你先起来说话。”君平岳又重新坐了下来,黑眸依然冷冽无情,用缓缓的却带着浓浓危险的语气说道,“谦诚,这人妄图轻薄我妻子,还出言侮蔑,你说……这该怎么办?”
“什么?”骆谦诚惊喊一声,不由自主的看一眼淡定的坐在主子身旁的女子,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止了声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调戏女子,按律当收押大牢,听候发落。”他小心谨慎的措辞,本来调戏王妃是重罪,不过依主子的意思是不想泄露了身份,那就难办了。
可是妻子被戏,换做平常男人也咽不下这口气的了。
那楼衡之再没脑子,此时也知道得罪了要不得的大人物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没啊……冤枉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