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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将成为我歌咏的材料
轻声的,汉密斯吟唱着他习惯的曲调,今天他不想要再行走,只要穿过这片小树林,剩下一天不到的路程,他就可以到达自由港口西亚力雅,在那里,他有熟识的法师,可以帮助他瞬间移动到史克戴威城。
所以今天——现在——此时,他要喂哺他几乎干涸的心灵,有多少天,他没有唱歌了?有多少天,他没有作诗了?
张开双臂,汉密斯尽量地将森林中带着清香的空气吸入体内,“原动之神啊,请您来到我的胸中,吹起您胜利的歌吧!”
一个音符,跳跃着出现在汉密斯的脑中,来了——拉米清楚的知道,他等待了好久的诗词,毕竟还是要涌现了。静静地,汉蜜斯等待着……
“亚契!我们到底走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是一样的路?我明明记得昨天是在一条两边都是高起的土墙围着的道路上行走,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呢?到处都是树,你分得清方向吗?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呢?这样走下去会不会走到葛登啊?西亚力雅是那个方向?”
一个少年的声音——一个聒噪少年的声音——汉密斯不自主的握紧拳头,失去了,他失去它了,那个他等待着的音符,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
“我想我们的方向应该是没有错,看,这边已经有苦艾跟须贝奈阿了,跟着苦艾走就对了,土拉安栈道在苦艾丛生的地方。”
不错嘛,汉密斯将双手枕在脑后,好歹是个清楚的孩子,能分辨得出药草,看来——应该是个咒术师,不然起码也是个术士。
“那我们还要走多久?亚契,你注意到了吗?天空的颜色好奇怪,明明是白天为什么会这么暗?我讨厌这个植物的声音,叫的好凄凉,是有人欺负它吗?我也不喜欢它的形状,跟我的手掌这么像,远远看去,好像一堆断掉的手掉在那种多刺的树下,对了,你说那些刺树叫什么名字?须贝奈阿吗?它们有什么用?一堆刺,好像不小心就会弄伤人一样。”
这个少年的话还真是多,他竟然能听得出苦艾的声音,那肯定不会是战士型的冒险者,会遇到同行吗?
应该也不会,诗人通常不会这么饶舌,饶舌的游侠倒是常常看到,会是个游侠吗?
汉密斯开始想象着两个少年的模样,从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应该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十六、七岁,汉密斯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当时的他,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的将来,竟然会成为冒险者,更没有想过,他会是个诗人……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
那个叫亚契的孩子压低了声音,跟他饶舌的伙伴这样说着。汉密斯有点惊讶的扬了扬眉——不简单,这么敏感,连路都找不到的年轻冒险家,竟然会这么敏感,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正在倾听着。也罢,今夜,就跟这两个孩子聊聊吧。
拿出口琴,汉密斯吹起了家乡的音调,那是首轻快的小曲子,会让人放松而且愉快的音乐。
“亚契,你有没有听到有音乐的声音,好好听,听起来真是舒服,我们往那边走吧。”
“有吗?我没听到。”
那个稳重的少年可以发现有人在注意他们的谈话,却听不见显而易见的美妙乐曲……他的心已经封闭了吗?发生了什么样惨痛的事情呢?竟然会让一个年轻孩子的心完全封闭了?继续地,汉密斯吹奏着同样的旋律。
“你没听到?很好听的音乐,我们走这边,能吹出这么好听的乐声的人,肯定是好人,他会带领我们回到土拉安栈道上,而且搞不好会顺便带我们去西亚力雅。”
“是噢。”亚契的声音里面压抑着小小的不满,好像在质问他的伙伴,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缥渺的声音,却不愿意相信自己有根据的引导。
汉密斯更认真的用音乐吸引两个少年的注意。
“亚契,就是这里了,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我现在听到了,真的很好听,是很舒服的曲子,让我觉得有点怀念的感觉。”亚契轻笑了一声,“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怀念的呀。”
“就是说呀,你的说法好像在你身上发生了好多悲惨的事情一样。”昆可卡夸张的笑着,就算是昆可卡也看的出来,亚契的身上应该背负着一些仇恨吧,即使拉米没有说过亚契的出身,即使亚契一直强调对于在跟着拉米之前的事情他通通都不记得,但是……
快到了,汉密斯知道,两个少年已经就在身边了,果然,林木中,隐约看到两个身影,是两个瘦瘦的少年子,就他们的年龄而言,他们长得挺高大了。
“就是这里……你好。”昆可卡拨开树丛,看到了汉密斯,“你吹出的音乐很好听。”昆可卡热情的靠近汉密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喜欢你的曲子,让人听得开心、快乐,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你可以教我吗?”
汉密斯往旁边靠了靠,他不是很习惯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但是对于昆可卡这么直接的称赞,他也还是很开心的,“这要看你学不学得会了。”
“这个很难吗?应该很难,我不是很有音乐天份,我唯一真的有自信的就是跑步吧,我可以跑得很快,比一般人要快很多,我这辈子还没有碰到过跑得比我更快的人。”昆可卡挺起胸膛,对自己跑步的速度十分自豪,一边说,他还一边看着亚契,直看到亚契点头认同了自己的话,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不过真的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音乐,我们可能还困在那个走不出去的森林里。”
亚契听到昆这样说,脸色一沉,不用靠那个声音,他也是可以走得出去的,为什么昆就是不相信自己呢?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比不上一个素昧平生的诗人吗?
汉密斯注意到亚契的不满,淡然一笑,“你们并没有走错,跟着苦艾走不多久就会到栈道的。”
“是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是啊。”汉密斯将乐器通通收到腰上的小袋子里,然后仔细打量这两个少年。
话多的那个相当的瘦弱,一张尖尖的窄脸上显得过大的双眼表现出对事物坦然的好奇,他穿着西部沿海一带的渔村服装,宽大的裤管塞在结实的皮靴里面,一条手掌宽的旧皮带系住了不太合身的长衬衫,衬衫外面是一件宽大的短背心。
这少年的穿著没有一件合身的,但他巧妙的让它们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利落了许多,给人一种聪明外露却不怎么可靠的感觉。另外那个亚契呢?这是——
亚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看起来像是民间的神父或是修士的穿著,但是,会发出那样亮度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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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草——只有在日月交替的瞬间才采得到的梦幻之草。镜草……那是镜草的光芒,这么样的一件黑袍,得采撷多少镜草才织得成呢?
这两个少年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吧,从他们来的方向看来,应该是热望加拉那区的人,听说那区相当封闭,很可能他甚至连弗斯特这样的国家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有那里的东西呢?除非……
“亚契,你的衣服是谁给你的?”
亚契的双眉压了下来,露出阴骛的神情,汉密斯这才注意到亚契的长相,跟昆可卡那孩子一样瘦弱但是骨架却宽大许多,亚契有张宽大的脸,以及一个尖耸的鹰勾鼻,整体说来,亚契比起另外一个孩子要好看得太多,但是,亚契给人一种怎么样都开朗不起来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叫亚契?”
“一路上听到的,那个多话的孩子总是叫你亚契。”
“我叫昆可卡,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我们有一些干粮,不嫌弃的话一起吃。”
汉密斯朝他笑了一笑,“我放在地上那个袋子里面也有食物……你会煮汤?”
看到昆可卡猛点头的神情,汉密斯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帮我们弄顿好吃的。”
亚契冷眼瞧着,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情况,其实说起来他并不排斥汉密斯,如果在一般的状况下,他想他是会喜欢这个人的,他们看来愉快而且不害,就像……拉米一样。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状况下,亚契觉得自己有种被侵犯的感觉,他不喜欢处在这样被动的状态之下。
“亚契,你不喜欢我?”
“我——”被人一语道破心事,亚契的双眉,压得更低了。
“我可以理解,你很敏感,你是个术士吧。”
“术士?”这是亚契第一次有人用这个名号称呼他。
“你不知道?给你这件长袍的人没跟你说?”汉密斯抱着胸,歪着脑袋,像是跟他一样的迷惑。
“亚契,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穿着这样的袍子,是拉米给你的?”那边昆可卡也插话进来。
好快的动作——他已经升好了火,架好锅子。
噗噗噗噗——水好像都快开了,“先生,你袋子里面一包一包分得好好的,我就直接取了一包放进去了。”
“谢谢你,昆,我叫汉密斯,你们叫我汉密斯就好了。”
“汉密斯,亚契是术士吗?我以为他是法师,他会使用法术。”昆可卡将衣服往下一拉,露出肩头,“昨晚我这里受伤,大蝙蝠抓伤的,亚契念咒帮我治好的,顺便解了毒。”
“亚契,你有使用药草吧。”
亚契点点头,他知道生气也没用,昆就是这样,不管见到谁,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管人家想不想听,也不管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
“给你这件衣服的人,是不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呢?”
“我不知道。”
“拉米不是这样穿的。”昆可卡招手让两人靠近自己,因为他得守着那锅汤,“亚契,这衣服到底是谁给你的?”
“拉米吧……”亚契认真想了想,他从没有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自己的衣服都是拉米给的这是错不了,一样的袍子他有很多件,拉米好像觉得他穿这样的袍子最好,“这袍子有什么不对?”
汉密斯将燃着的柴薪抽出两根,在地上拧灭了,抖抖灰,放在一旁,“你的衣服是一种叫做镜草的珍贵植物编成的,通常,都是闇术士穿的,因为镜草可以增强黑玉的能力,让阴术发展的更威猛。”
“阴术?黑玉?镜草?”昆可卡叨念着自己不怎么了解的名词,“汉密斯你懂的挺多的嘛,我加了一点肉干在里面,你有装汤的器皿吧,我们只有带两个杯子。”
汉密斯将身上的小钹交给了昆可卡。
昆可卡接过后,先把玩了一阵,才帮大家盛好汤,再将干粮分配好。“有问题吃饱再说吧,我真的饿了。”
尽管有满肚子的疑问,亚契还是先搁着,慢吞吞的吃着东西。老实说,昆可卡弄的东西真的挺好吃的。
为什么没办法呢?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像昆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呢?
闇术士、阴术,这些东西没一样听来是光明磊落的,好像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勾当一样,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什么闇术士来着,在神父的书籍当中,所有有关阴、闇、黑的形容,都跟魔物有关。
有一句没一句的,汉密斯和昆可卡开始了有趣的对话,慢慢的,亚契也加入了对话之中,慢慢忘却了一些让他介意的事情。
汉密斯的经历非常丰富,整个第亚大陆,好像没有一个地方他不清楚,没有一个地方他没有去过,一顿简餐,因为汉密斯的趣言,一直吃到了天都快要黑了。“吃饱了吗?上路吧。”
“上路?”天色已经……怎么上路啊?
“我带你们走,跟着我来。”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赶紧收好东西,跟着诗人往前走,原来夜晚也是可以赶路的吗?或许遇到汉密斯真的是难得的幸运呢——连亚契都开始这么想了。
第五章 土拉安
原来是那么样的近——
离开那一小片空地,再穿过一座小丘往下一看,竟然就是栈道了。
汉密斯露出一贯的笑容,轻盈地跳到栈道上,栈道要比他们站着的地方低上一人高。
昆可卡跟着跳下,亚契只好跟着跳,“太好了,总算又回到这里了,汉密斯,谢谢你了,我们接着要到西亚力雅,你呢,顺路吗?如果顺路的话,一起走吧。”
“嗯,好啊。”
“那太好了,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出门,昨天以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热望加拉,这次是运气拉米愿意让我陪着亚契到西亚力雅,刚开始的时候我挺兴奋的,可是被那个蝙蝠一抓,就怕了,还好亚契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