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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吸血鬼家族的确以男性居多,原因就一言难尽了,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他解释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边上一个吸血鬼忽然抢过话题,“你们总喜欢把自己说得神神秘秘的。我来告诉你,原因嘛就是通常我们都不会选择女性做后裔,因为吸血鬼的很多天性和女人相抵触。我们中曾经有过的少数女吸血鬼现在多半已经不在世了。所以,如果一个女人真的成了吸血鬼而且生存下来的话,总有些特殊的原因使她能够突破很多障碍,这也使她赢得了额外的尊敬。所以相同年纪的吸血鬼中,女性的地位要高过男的。”他欣欣然说,“而我呢,很盼望你能够做我们的吸血鬼公主。”
先前说话的那个见插嘴的吸血鬼停了下来,便伸出手要和黛丝特相握,“我的名字叫裘迪卡,很荣幸认识你。”
边上却有一只手抢上来,正是刚才插话的那个。“嗨嗨,让我先来嘛,资历老的要排在后面隆重出场。我是古茨坦夫,能握住您的玉手太高兴了!”握完了手,他又低头亲了亲,同时乜斜着眼往上打量着黛丝特。“美好的玉手总让人难以割舍,但也总得留给别人一点儿机会的,是不是?”他终于把她的手交给了裘迪卡。
这个古茨坦夫,在同样矜持优雅的外表下,他的眼珠偶尔却会满眶打转,看人时也隐约带着一丝窥探的神色。说起话来,更露出了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黛丝特不由微笑了,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下来。她甚至主动向另一个低头不语的吸血鬼打了个招呼,他抬起头来,说了他的名字“杰伦”。他彬彬有礼,可神色很难看透。
“好了好了,你们把我的风头都抢光了,也不想想是谁带她来的?”塔文森插了进来,黛丝特这才意识到莫奈德走后他竟是异常沉默。
“临别之前的一个见面礼!献给我们的绝色美人。”古茨坦夫说。
他们跳起舞来。想不到这样高大的男人跳起舞来是如此轻盈飘逸的,黛丝特只看到黑色的礼服、风衣裙裾飘飘,动作快得简直眼花缭乱。更令她吃惊的是他们并不是在地面上跳,一个个都头朝下、脚朝上在天花板上翩翩起舞。仿佛一朵朵硕大的黑玫瑰在空中怒放。
怎么可能?黛丝特的迷惑当然又被塔文森读了出来,“他们并非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只是用自身的力量消解了重力的作用。”
说话间,那三人越旋越快,几乎形成了三个陀螺,塔文森知道已经跳到最后一场了。
“太精彩了!我想今天够了。”塔文森鼓掌。
三个吸血鬼闻言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他们的突然出现一样毫无征兆,似乎那三个陀螺旋转得太快变成了烟雾。
“他们变成了一道烟吗?”黛丝特困惑地问。
“哦,不,那只是一种吸血鬼的速度——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变给你。呵呵,当然决不勉强,我可不敢坏了法老的规矩。”
“人们传说你们可以变成一阵风、一群老鼠、一堆蝙蝠。”
“哦,还有一匹野狼呢!哈,无稽之谈!我们只不过是僵尸,脱不了这沉重肉身的——当然我们也未尝不想。已经到了西司廷,今后你少谈这些怪力乱神吧。”塔文森把头摇到最大幅度,“我们根本也是一种生物,属于某个物种,而不是什么鬼怪。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咒语啊、法术啊,什么都没有。人们低估吸血鬼,说我们竟会害怕大蒜或十字架;又高估吸血鬼,说我们能够变成一缕轻烟穿过钥匙孔。哪有这种事情!”
“都没有吗?”
“没有!肉体也是我们存在的物质基础。不过是腐肉一堆,但我们别无选择,一样离不了这臭皮囊。”
“等等。”塔文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今晚你想睡哪里?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多余的床。哪个天才也料不到你今天要来,除非上帝。”
“你们睡在哪里?”
塔文森耸耸肩,“宝贝儿,我真的不想吓着你,可你总会知道的……好吧,我们睡在棺材里。”
第六章 他&他
黛丝特心想,还好没说睡在坟堆里。塔文森吃吃笑了,“你不害怕,那是最好。想当年我把他放在棺材里,他吓得要死。”
“‘他’是谁?”
“嗯……我的‘宝宝’。”
塔文森仿佛不很喜欢这个话题,又把话题扯回到了睡觉上:“你不见得今晚就想睡棺材的,是不是?”
“那……”
“我可以先陪你到花园里走走,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小姐肯赏脸陪我散散步吗?”说着他便把左臂弯成了一个弧形,对黛丝特殷勤地笑。黛丝特迟疑了一下,但见到他温煦的笑容也就把手放进去挽住了他。
月光下一草一木都这么可爱,尤其是上了年头的古堡,长着些黛丝特想找却从没有找到的奇花异草。她在园中轻盈地蹦跳着,“哦,三叶海棠!”这是一种会变色的蔷薇科落叶乔木,“哦,迷迭香!”“啊,那儿还有好大一片白色的香花呢。”黛丝特的表情如获至宝,“看,有栀子、白芍药、曼陀罗、白兰、还有白色豌豆花,你看它们长得多么娇柔啊!”塔文森微笑地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自己宠爱的孩子。“那些都是法老叫花匠种的。”
好容易她静了下来,手里握着一朵花叫塔文森看。
塔文森笑着把她头发上粘着的一片叶子取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她丝缎一般的秀发,轻叹道,“太久太久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心底还会有最后一点纯真——如果有,那一定就是现在了,那是因为亲爱的,你真是纯洁。”
黛丝特忽然感到一丝奇怪的颤动,她望着塔文森光洁的额头、俊美的面庞,他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温柔地闪着光,不觉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塔文森立时就感觉到了,“你没接触过男人?”
“我从小在庄园里独自长大——作为一个身患怪病的小姐,根本不大见到人呢。”黛丝特低头拈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
“感谢造物主保留了这样一朵纯洁的紫罗兰,最后一朵紫罗兰。” 塔文森温柔地揽着她,似乎怕弄伤她。
这美丽的月夜!她在心里叹道。
塔文森刚想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忽然间被人大力拎起,黛丝特惊吓了一跳。
是莫奈德。“真卑鄙!”他咆哮,“你竟敢……”
“怎么了?”塔文森冷冷道,双手戒备地握拳。
冷漠的阴霾笼罩着他们,敌意四处弥漫。
莫奈德说:“我一早知道你决不会放过一切美好事物的。”态度居高临下。
“哦?原来你也动了心?——可是据我所知,莫奈德的心早已经死了呀!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塔文森揶揄地笑了,那股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神情又来了。
“我告诉你,她是我的人!由我负责。”
“笑话!她根本还不是吸血鬼,几时轮得到你来充老大?”
莫奈德根本不理会塔文森,他转向黛丝特,眼睛仍看着地面:“十三年前,罗瓦河谷附近的郊野,你可曾见过我?”
是他?
是他!
黛丝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灵光闪现,她猜出来了。
塔文森奇异地望向黛丝特,她终于慢慢地、微微地、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他!是华维从她记忆废墟中搜索出来的故事中缺少的一环,找到了他便拼合出了整个谜底。同时又隐隐感到有些失落,原来莫奈德早就认出她了,可刚才他根本不认她,还这么冷漠地对她。
这倒是错怪他了。正如塔文森所说,多年来莫奈德心如古井,早已习惯对女人视而不见。他一见她艳光摄人,立刻垂下眼睑,并没去感应黛丝特内心汹涌翻滚的思绪。而他离开之际,黛丝特望向他背影时的那道目光却让他无意中捕捉到了。原来她与他竟然有着这样的渊源。不可避免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玲珑身形,苹果一样可爱的娃娃脸,八音盒一般娇嫩的嗓音,如瀑的大股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心又被锐利地刺痛了,他赶紧走得远远的,一秒钟也没有停留。
“好吧,莫奈德!”塔文森扬了扬眉,“但我也告诉你,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后裔,又对谁负责?”
莫奈德紧紧闭着嘴,神色仿佛有点黯淡,终于转身走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过黛丝特一眼。
莫奈德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聊。其实他早就感应到塔文森当时与其说是情欲冲动,不如说是一种对黛丝特的温柔呵护。这在塔文森身上是罕见的真情流露,他大可不必冲上去煞风景。然而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反而更加怒不可遏地跳了出来。
等黛丝特回来,发现房中已经摆上了简易的卧具。“你先将就一下,匆忙间下人来不及准备。”塔文森说,“过几日我会为你好好安排的。”
“谢谢你,已经很好了。”
塔文森转身方走,又停下来。“我真的没有想到……”
“什么?”
“你会是他的……后裔。”
黛丝特不解,这有什么分别吗?
塔文森仿佛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祝你好运吧。”
黛丝特已在西司廷住了五天了。她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也许塔文森也有喜欢奢华的脾性,精美绝伦的蕾丝花边、精工刺绣的壁画挂毯、东方的名贵织锦和各种香料,还有女贞木做的纹理细腻的细木小家具……布置的房间令黛丝特十分满意。
塔文森还为她特意定制了床。华盖和柔幔满缀流苏,连枕头边缘也遍布曼妙的蕾丝。
“谢谢你啊,未免太考究了。”
“床可是我们最忠实的伴侣,承载着超过三分之一生命的时光,还能斜倚在床上做梦啦,遐想啦,阅读啦,欢爱啦……当然马虎不得。”塔文森眨了眨眼睛,笑道。
这里的吸血鬼成员当然不止那天她看见的几个,还有西维诺长老、麦卡、菲靳、宾希、丹妮、斯涅芬等等诸人。在这些天里她有机会陆陆续续见到了一些。黛丝特发现,虽然这些吸血鬼都住在西司廷,但他们彼此很少真正走近,维持着互不干涉、各自为政的群居生活,其自由松散的程度和独居也分别不大。他们的交谈类似于一种形式风趣、内容丰富的寒暄和问候,然而却停留在浅层,难得深入。通常情况下他们彬彬有礼,从不过问彼此的行踪,常常有人一连失踪了几天、几十天,也从不见任何人问起。黛丝特甚至怀疑是否有人会注意到这点。黛丝特暗自猜想,也许因为他们做人时的背景、环境各不相同,做了吸血鬼后生活模式也大相径庭,加上彼此都个性鲜明,走得太近很容易互相冒犯,所以宁可选择疏离的关系。于是她也学会了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有时候远远看见了,就用双手在胸口比划一个菱形算是招呼,并不走近交谈。
也许是那位神秘的法老果然很有权威,禁令一下,黛丝特从没受到吸血鬼的半点骚扰,甚至那个明显不喜欢她的宾希也没惹过她。这缓解了一点她置身吸血鬼群落的恐惧心。
那天黛丝特见到了她从未谋面的另两位同伴,其中之一就是宾希。她是个身量高大的女吸血鬼,五官浮凸,抹着深紫色的唇膏、厚重的烟熏眼影,戴着昂贵的珠宝,通身不可一世的气派,倒也有种悍然的美。她看向黛丝特时总带着冷冷的睥睨。
“这不足为奇,你几时见过女人对比自己美貌的同性表示过好感?”塔文森总这么告诉黛丝特,“再说她决不敢伤害你的。她已经四百多岁了,而且在女人中,她的理性绝对算是多的。法老发话下来,她有三个脑袋也不敢违拗的。”
“法老?他说了什么?”
“小傻瓜,他说‘你可以留下来。’,那么任何不欢迎你留下来的人……”塔文森拖长了尾音,好像叫黛丝特自己去想。
“就这么轻轻一句话!”黛丝特叹道,“真不知法老是何方神圣。”
可每次黛丝特见到宾希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被她锋利得像刀片的眼光刮过,黛丝特不由自主就想逃。
另一个叫斯涅芬,看模样才十八九岁,做吸血鬼的年头也最短。问他什么,他就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从头说起,以显示他知识丰富。塔文森偶尔也会嘲讽他,不过没什么敌意——“小孩子,他还是个小孩子!”
此外还有一些深居简出的吸血鬼,其中就包括西维诺,他是这里地位尊贵的吸血鬼长老,也是轻易不现身的。“到你正式加入我们血族的加冕礼那一天,我保证你一个不漏都会见到的!”塔文森说。
“也能见到法老吗?”黛丝特倒有几分期待起来。
“如果你为了这个去当吸血鬼,代价未免太过高昂了。”塔文森摇头笑道,“然而不能。至于法老,要在吸血鬼年满两百岁的成年典礼上才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