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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上了一趟高原,跟龙剑铭根本就没说上几句话。德龄还好,在场面上跟龙剑铭是一对,与噶厦打交道的时候总能扯在一起。可司徒燕和珍妮就惨了,压根是面都没碰上一回。你说人家女孩子眼巴巴地跟着你上高原,怎么搞到这样的待遇?!人没见到不说了,一天到晚还忙得要死……
不过,现在聊着天的两个女人可没什么抱怨的。在西藏,在后方的医院里,她们听到、看到、感受到太多的东西。这些感觉会集起来就是:希望和震撼。
佟敏惠(德龄的侍女)匆匆地跑进小花园里,附在德龄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这,可是这个小姑娘经过会议室外面听到的。本来,那里有警卫连站岗,可小姑娘一来耳朵好使,二来和新军警卫连战士也脸熟,稍微凑近一小会,新军警卫也不会出声吆喝。这一来,就给这丫头偷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明天督办要去北京!
“他明天去北京。”德龄自然不能瞒着司徒燕,她清楚自己应该与司徒燕保持什么样的关系。亲密无间的姐妹比相互提防的情敌,似乎来得更愉快一点。事实上,德龄一直有一种抢了别人丈夫的罪恶感,对司徒燕在龙剑铭心里的地位,也是清清楚楚的。
“怎么刚回来,就……”司徒燕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过随即就理解了,他事情太多,战争以后的善后比战争本身更重要,可惜,自己在这方面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我们陪他去?他忙他的,我带你去京城逛逛,好玩的地方多呢!特别是天桥,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热闹极了!”德龄热情地给司徒燕介绍着,而实际上心里却想着在北京的裕庚和妹妹容龄。这都快一年没见面了,心里可是挂念的慌。
“我就不去了,明天一早就去教育局,耽搁了四个月的事情,还得去看看才踏实。也不知道教育园区修成什么样子了。”司徒燕猜到了德龄没说出来的心思,自己跟着去实在不好。一是本来有工作要做,二是自己这去北京是什么身份呢?与其去了尴尬,还不如在成都做点实事出来。
“散会了!散会了!督办应该马上回来了。”担任谍报员的佟敏惠又走了进来,报告着最新消息。
可是,龙剑铭并没有回后院。他的事情还很多!首要的,就是如何利用在美国的影响力,再给英国政府施加一定的压力,以便去北京以后肯定要面对的谈判能顺利进行。而美国国务卿已经宣布要来中国,这个事情是作姿态还是真的,那也要搞清楚,现在是7月了,如果鲁特真的要来,那么最近几天就可能到达上海。那自己,就要考虑改变行程,首先去上海与鲁特会面了。军事方面的事情也很多,需要自己拟个思路出来,交代下去一一办理。军工方面,这次西藏保卫战充分证明了轻机枪、迫击炮和手榴弹的威力,但是并非没有问题存在。部队反应轻机枪的耐热性差,往往在连续射击后发生子弹在膛内自燃的现象,而且整枪也显得略重了一点。解决办法是采用冲压工艺,把机匣的厚度降低,然后配备轻重两种枪管,枪击采用开膛待机的方式……这样一来,实际上是推翻了03式轻机枪的设计,或者说是需要大修改。要不,就只能把轻机枪再细分为班用轻机枪和轻重两用机枪……
两湖新军和两广新军、海军的问题也该详细考虑一下了。两地来川的部队已经完全整编进四川新军,那对端方和岑春煊是否应该表示一下?或许,在慈禧那里给他们派遣部队协助的行为请功?不,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希望自己加大对他们组建新军的扶持力度。他们,要得是政绩!萨镇冰和李仲华、严复那里,也应该重视一下了。两广水师有了三艘战舰,必然会引起列强的注意,加剧列强在远东海上力量的增加。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只要中国有强大海军的企图,列强就会通过各种途径施加压力,最终迫使中国放弃这样的打算!不,不能让列强得逞!如果那样的话,中国海军的强大之路就被严严实实地封死了。越怕激起列强注意,反而列强会更注意,会更嚣张!三艘龙级战舰,现在究竟有了多少战斗力呢?能不能顶得住列强在远东海军的联合?或者更近一点考虑,能不能抵挡英国海军可能在中国海域采取的某些行动?如果有这样的能力,那,北京的谈判就容易;如果被英国海军占了上风,那,北京的谈判就……明年,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就会到达远东,这个时候,是强大的海军引起各国的注意,争取北京谈判的顺利进行重要,还是隐藏实力,让日本和俄国继续狗咬狗呢?答案就在眼前,当然是让他们继续咬!这样,对中国的未来才更有利。对,示弱!北京条约让满清朝廷去折腾好了!我是什么?一个督办而已,我需要的是北京条约的条款与西藏保卫战的战果形成对比啊!辉煌的战果背后是并不对称的和约,那,老百姓的情绪……
龙剑铭把脑袋里的事情一样一样拿出来清理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在飞快的流逝。
同样在成都东大街上,也就督办衙门隔壁几间的普通民房里,一对普通的中年男女做着手里活计说着话。
“娃他老汉,今天你看过老二没有?咋样了?”中年妇女做着针线活问道,手里毫不停顿地绣着金色的龙头。她是绣品店的老板娘,刚接了为新军绣新战旗的活计。
“去了,那小子早好利索了,可就赖着不出院,说是新军医院不放人。”中年汉子裁着布料回答着,他是这黄记绣品店的老板。
“那,你看到你儿媳没?”老板娘带着调侃的意味问着男人。
“谁?谁啊?老大找媳妇了?我怎么没见过,他小小的提督府戈什哈,找什么媳妇啊?”黄老板带着奇怪的表情盯了老婆一眼。今天这婆娘是不是有点烧啊。谁不知道黄家三个儿子都没找媳妇。老大黄天春在提督衙门站门,领着一个月8块龙洋,连自己零用的花头都找不起,傻当兵的还找媳妇?老二黄天方以前倒有个相好的姑娘,可人家家里死活不同意!嫌黄家开得绣品店小了,没钱!一直没说得拢。老三黄天舒还在学堂里流着鼻涕念书呢!说媳妇,早了去!
“不就孔家那闺女吗?在新军医院当护士,你没看见?”老板娘可看出来了,这老汉真混,连这码子事都不知道!再逗逗他!
“嗨嗨嗨!别说孔家的事,咱老二不要他家闺女成不?什么事儿!现在四邻八舍的谁不知道咱黄家老二是英雄?你看看,这些天送了多少鸡蛋腊肉的?没儿子在西藏打仗立功,有这些东西吗?他孔家丫头,现在老二才不要呢!”黄老板是一提这个事情就发火。孔家据说是大圣人的后代,书香门第,颇有家财,一直看不起连雇工都请不起的黄家,谈亲事?没门!
“我偏说,你不爱听我偏说!”老板娘强忍住笑,故意逗男人发急。
“再说,再说我抽……出去。”黄老板的抽最后变成了出去两个字,说真的,他真怕这个能干而泼辣的老婆。要不是老婆的手艺好,哪里有黄家这样的光景啊。说不过打不得,唉,出去抽袋烟再回来!
“等等!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哟。孔家怎么的?现在老二可是真英雄,在新军当了连长,这算得登对了吧?告诉你,孔家找人提亲来了!去看看,人家周媒婆还拿了好烟丝来。”老板娘看男人真要出去,还是忍不住把话挑了明。
“啥?孔家给咱黄家提亲?不嫌弃手艺人下贱啦?不说咱儿子光着个脑袋傻头傻脑啦?”黄老板一听来了精神,转身就朝女人走了过去,边翻看着东西边说着。
“说啥呢!以后不兴说这些,都快成亲家了!咱们儿子也争气,说起来就威风!说说看,四川新军教导旅一团三营二连连长黄天方!神气不?他老汉。看我给儿子他们团绣的战旗怎么样?”老板娘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啊!孔家的闺女自小就认得,跟老二可以算得青梅竹马吧。以前孔家家规严,硬要门当户对!现在不同了,连大小姐都去新军医院当护士了……天,变了哦!
“你这老婆娘,用这么多锦线干吗?不怕亏死你啊?!”黄老板理起战旗仔细看了看,一下就看出了问题。这战旗可都是用上好的锦线绣的!怪不得闪闪发亮呢!
“我就喜欢!跟你说明白了也好,新军的战旗都不收钱!白送!跟新军谈钱,跟龙督办谈钱?你去督办衙门要去啊。这一年少了多少税?儿子在军队里拿了多少军饷?还换了个媳妇,你掏过钱没?”老板娘一句一个问,把男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话都不敢回。
男人半天才回过神来,我他妈就说了下材料的事情,压根就没说到钱字上,嗨!这婆娘今天还真神了!
黄老板正要回口咋呼上两句,刚开口还没出声,就听女人“接着”一声,那战旗就抛了一边过来。黄老板连忙伸手接着,把刚想好挫女人的话也咽了回去。这锦缎绣的战旗可别掉地上弄脏了!
就着电灯的光线,两口子仔细地打量着这面刚收线完工的战旗。金龙头栩栩如生,八面威风,闪闪的金色丝线密密实实地绣出了龙的气魄。战旗的边上,白色护套黑色的大字异常的醒目:四川新建陆军教导旅第一团!
“嘿嘿,我说婆娘,你这可比当初绣给我的烟荷包瓷实好看多了!怎么的?总得说个理由啊。”黄老板也逗起了自己的婆娘,多久没有看到过女人这么卖力、这么细致地绣过东西了。看看,你看看,那金龙的眼睛真象有神一样,那胡须,那胡须真会动也!
“我是绣给我儿子的!我儿子出息了,跟着督办当兵,能当到这份上,老娘我心里舒服。就这理由,怎么着!?”老板娘也唱起了对台戏,她怎么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呐!当初,可是男人硬把儿子塞进了新军,当了那光头兵的……
第四节 军歌嘹亮
龙剑铭带着一大堆“随从”驱车南下到嘉定,在港口登船沿江而下。经过一年新政运动的四川,到处呈现出勃勃生机。沿途工厂林立,烟囱里冒着白色的黑色的烟雾,让龙剑铭不得不想起伦敦的酸雨。不过,在目前条件下,还不允许他调拨大量的资金来进行环境保护。中国需要的是快速发展工业,至于大工业带来的副产物,还是等到以后再治理也不迟。相对于碍眼的烟囱,那飘着稻花香味的田野更令人愉悦。李国良和苑起福及时地组织回来一批良种,现在已经变成茁壮飘香的一片油绿,四川农业的大丰收,在1904年的9、10月间就可以到来!解决了吃饭问题,还要着手储备粮食,以供不时之需……
船头的龙剑铭精神是畅快的,经过了西藏的战争,看到目前的和平景象,无异于是天壤之别。就算是他这个每天想着那些烦心事的督办,在这个时候也真正地年轻起来。
心情一好,哼个歌表示一下,啥歌呢?对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身后的德龄默默而认真地听着男人心情舒畅地哼着歌,难得地看到他这么有兴致,怎么可以去打扰呢?不过,他哼的调子很好听,不是那些戏曲的调门,是歌,对,是歌!德龄作为光绪的前钢琴教师,对音乐的精通自然是不用多是说的,忙拿了纸笔把男人哼的调子记了下来。
前段抒情,后段雄壮激昂,是什么歌呢?有歌词就好了!德龄等男人自我陶醉地哼了三遍后,忍不住想上前去讨歌词,还没等她挪步开声说话,龙剑铭那里又变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
这歌德龄能确定,不是战歌是什么?金戈铁马、浴血疆场、保家卫国的意味全在这调子里了,这,不就是男人的理想吗?
“剑铭,你哼的什么歌?好像是战歌,就象法国的《马赛曲》一样,如果新军能唱着这样的歌走上战场,那有多雄壮,多慷慨激扬呢!”德龄没有给龙剑铭哼“我得意儿的笑或者妹妹坐船头”的机会。
“噢,战歌,马赛曲?”龙剑铭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刚才不过是自己哼哼歌,抒发一下心里的高兴劲而已。
“对,你后面那首就是战歌,军歌。前面那首我感觉是女声唱的,不过应该有男声伴唱。”德龄在音乐上的造诣还是不错的,能够从龙剑铭有点“慌腔走板”的猪哼哼中记载、整理出完整的乐谱出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看来在法国的生活,确实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烙印。
“军歌?对,就是军歌!可不是吗?是军歌。”龙剑铭终于想到了,新军现在不正缺少一首提气的军歌吗?
“我把调子纪录下来了,你得填词。这样,就可以教会所有的新军官兵了。”德龄不失事机地把手里纪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