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羡余(辅助兵)能出多少?” “四千五” “滑头,魏家子弟个个都是滑头。”赵武评价说。
在赵武心中也有一个自家的出兵数目:他只会拿出那三千甲士。不过,由于赵武拿出的都是职业兵,后勤工作不免大了些。为此,他需要带上至少一万五千人的后勤部队。这个数目是赵武的心中盘算,他没对谁说出去。
但魏绛提出的出兵数目,正卒恰好是赵氏兵力的一半,辅助兵是赵氏数目的三分之一。这样一来,无论是在战斗上,还是后勤补给上,赵氏都休想占魏氏半点便宜。魏绛这厮,一定揣摩透了赵武的心理,这才能准确地将出兵数目恰好控制在这个比列。当然,以魏绛的性格,为了国家,他不会拖赵氏的后腿。他既不会占赵氏的便宜,也不会让别人占到自己的便宜。这就是魏氏的家风。
魏氏跟赵氏不同,赵氏是职业兵,召之即来,集结军队速度很快。魏氏则需要在自家领地一个个“里”的召集武士。双方正式约定汇合的地点是在通城。在魏氏手忙脚乱的发放征召通知的时候,赵武悠闲地带着部队,慢慢北上。路上还有闲情视察各地的春耕情况,以及筑路队的进展。
三月底,赵氏与魏氏的军队在通城合流了。如此,新军算是整装完毕。虽然新军整装完毕,但依旧是半支军队。不过新军的主将、副将却没有半支军队的觉悟。赵武与魏绛站在通城校场,魏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队伍,频频点头:“咱这支队伍拉出去,即使跟楚国半个国家的军队打一场,虽然不能保证胜利,但总不至于落荒而逃吧!”
魏绛说这话,是因为魏家知道赵武的习惯,他们拉出来的军队也都是甲士。魏氏本来就以制作盔甲著名,这个家族拥有的甲士数量比国君还多。现在他们拼尽余力,也是凑出了一千五百重装甲士,不过他们甲士的铠甲质量明显比不上赵氏,然而这也足够了。晋国是霸主国,数百年积累之下。前任国君晋厉公去世的时候,手头只有八百甲士。所以,新军总数达四千五百人的纯甲士部队,是一股足以屠灭小国的力量。
韩起赞同。魏绛看了看赵氏的军队,又哀叹:“落伍了,落伍了,原先我魏氏的甲士称雄列国,但如今,我们在本国都比上赵氏了。小武,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通城汇合吗?”
赵武在人面前只会装憨厚:“嗯,只有这里你我两家的领地相临,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
魏绛摇头:“这还不是主要原因。想当初鄢陵大战,只有士燮看到了晋国政治上的忧患。果然,其后不久,国君被杀了,晋国动荡。冲入楚营时我们其他人只顾庆祝,谁也没发现,我们当中还有一人也是清醒的,就是你!你小武在别人狂吃楚国稻米的时候,悄悄地给自己留下了稻种。后来我们寡君被杀,国内乱成一团,各家族人人自危,你小武却在悄悄的种大米。如今效果呈现了,大家都在饿肚子,只有你家武士,肚子里塞饱了鸡鸭与大米,一点未曾挨饿。士燮的智慧人人都知道,但在我看来,你的聪明不下于士燮。你俩的区别在于:士燮把话说出来了,你只做不说。”
在封建时代,每个人的领域划分的很明确。魏绛张口评论赵武的财产问题,这是越界行为,很不恭敬。但魏绛向来有智者之名,他这么说,肯定是因为逼急了。
韩起插话缓和气氛:“你魏家在通城与赵氏毗邻而居,我听说你这是向国君特地要求的,是不是想学赵氏的种稻技术,想学就说嘛!以武跟魏家盟友的关系,怎会不告诉你。”
魏绛不客气:“我也在琢磨,按说我魏家与赵氏、韩氏关系也不错,怎么赵氏支援韩氏,怎么不想着顺便支援一下我魏家。起子,这次你去赵城送动员令,我听说韩氏的武士从赵城拉走了数万鸡鸭,还运走上千石粮食。韩氏有存活赵氏之恩,我魏氏不敢跟韩氏比,但赵氏刚刚复立的时候,我魏氏也支援过奴仆与农夫,还有大量武士。所以我不要求别的,请赵氏传授我们种植稻米的技术,以及建设鸡陂鸭城的技术,以后我们自己动手,养活自己。”
赵武没提魏氏当初那些所谓的“支援赵氏”的物资是他用东西等价交换而来的。魏家虽然是贵族,但这个家族向来有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传统。“春秋第一辩手”就在魏家,跟这样的人讲理是自找蹂躏。“我赵城有一座学宫,这些技术都在学宫里公开教授,绛,我没有特意对魏家隐瞒什么?”
魏绛嘲讽:“我要是把人送到你的学宫里,那还算我魏家的人吗?我听说你的学宫今年设定了新制度,你叫做“实习”。得了吧!别人看不出这里面的圈套,我怎会看不出来呢?白给你家干七年,七年里头步步升迁,等七年后,赵家的事情干熟了,官也足够大了,谁还再想回到原来家族?”春秋人不傻。
赵武继续装傻:“我原来只是想,学宫里的人享受我家的优待,吃了我家的饭,总得干点活吧!再说,书本上学的东西,不亲手实习一下,又怎么知道是否学会了?魏兄这次倒是提醒了我……,我今后一定努力,让他们都留下来。”
魏绛沉吟:“你说的也对。我听说那些学子都在你家有免费的午餐吃,你花了大价钱,确实不能让他们一点事不干。啥事不干只清谈,那就成了齐人的“稷下学宫”。这样吧,我魏氏委托你培养的人,我们付钱,他们实习只能去我魏氏的领地,怎么样?”
赵武点头许可:“那你可占了大便宜。齐策正在运作请稷下学宫的人来讲学,我家单氏也打算请王氏典藏官员老聃过来讲授王室学问,另外,我已经联络好了秦国,明年他们也将派学者来赵城学宫交流。魏氏现在派人进去学习,不仅能学到赵氏的技术,还能学到更多,学到整个天下的知识。”
魏绛点头:“那就拜托了!”
在魏绛跟赵武讨价还价当中,韩起一直没有插嘴。因为韩氏跟赵氏亲密的恨不得“共产”,魏氏的担忧对于韩氏来说完全不存在。耐心的等着赵武与魏绛做好了交易,韩起这才催促:“大军动身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大军稍作停留,一路南下,在国都里汇合了出战的上军后,新军又从国家武库里领取了部分军械、军旗、军鼓,再从军官学校里领取了足够的士官生,新军归并到出战序列,再度南行。
晋国的政治格局现在几乎固定。如无意外,对外征战由荀罃负责,韩厥留驻国内,主持国内政务。毕竟韩厥七十多岁了,已经不适合频频出战了。
荀罃是自己人,赵武的岳父,所以荀罃没有呆在自家的队伍里,而是跟着新军前行。他望着新军的队列,非常满意:“过去人常说,魏氏的甲士很厉害,个个粗壮高大,铠甲坚固,武器锋利。如今,两支甲士队伍放在一起比比,显然,魏氏让你比下去了。怎么,赵氏一贯以战马数量多著称,你这次怎么只带了一千多匹战马,刚刚够拉动战车的。”
赵武憨憨的笑着:“这次岳父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战马这个东西实在消耗过多。我测算了一下,一匹战马每天吃的草料,至少需要一名士兵专门负责。此外,为战马准备鞍具,洗刷战马等等,也至少需要两到三名士兵。核算下来,一名骑兵至少需要三匹备马,需要十人左右伺候。咱这是武装游行,是去恐吓楚国,没必要做的那么投入吧!所以我只准备了一百辆战车,一千五百匹战马。如果需要战车露面,那我就上战车。否则,我就拿出五百骑兵,再多,我也负担不起了。”
荀罃答:“楚国人气势汹汹,至今未撤离陈国。陈国的国君去世后,我听说楚国不愿趁着对方国丧继续攻打,向陈国提出停战请求,但陈国却拒绝了。鲁国的贤人臧武仲听到后表示:“陈国要亡国了,敌国尊重他们,他们却表现出自己不值得尊重,这样的国家怎么会不灭亡。”
赵武是现代人,他看人看物没有春秋人那么样坦荡,他评价说:“楚国出现了明智的人啊!确定楚国这一主张的人,今后必将是晋国的灾难。”
荀罃附和:“楚国有贤人啊!做事如此坦荡,堂堂正正的让人生不出抗拒心理,怎么会不成为我们的大敌。”
赵武心理阴暗的分析:“从楚国停战的要求看,楚国可能支持不下去了,他们军队非常疲惫,刚好有陈国国丧的消息,他们便趁机提出了停战请求,把自己的困境掩饰住,还能顺便表现出自己的正义,这就是所谓“贤人”的智慧吗?要知道楚人是向来不讲究礼法的,他们敢问周王室鼎的轻重,对我晋国派去的外交使者,他们非常不遵守礼节的演奏音乐,我不相信他们遇到了陈国国丧,突然间懂得了周礼。”
荀罃感兴趣的问:“那么陈国又为什么拒绝他们的停战要求?”
“陈国人看穿了这一点,他们受楚国欺压很久了,他们知道楚国的狡猾,相信晋国的信誉,知道我们一定会出兵救援,所以他们不肯屈服,他们怀着对楚人的仇恨,不肯让楚人占了便宜还卖乖,所以他们拒绝停战。”
荀罃听了一会,评价:“小武,你可能是自小让家臣养大,心中的仇恨过多,所以本来一件堂皇的事情,让你一说,充满了阴谋和手段。”
赵武轻笑:“难道不是如此?做一个平民百姓,我宁愿真诚一点,因为这样会活得轻松。但作为将领战争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为将者不能太憨厚。”
正说着,韩起从前方赶来,满脸震惊的说:“刚才大军通过王野,我去打听了一下,有楚军的最新动态:楚军在南方战败了,这次,养由基真的死了。”
赵武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潘党身体一个趔趄,急问:“是病死的?”
韩起满脸的难以置信:“阵亡!万箭穿心而死!”
“竟然有人能射死养由基,“谁?”不,“谁们”干的?”赵武兴奋的打哆嗦,因为这一刻,潘党真的升级了,他进化成了“天下第一”的水平。
“胡扯!养由基怎么可能被射死?他可以被剑刺死,可以被戈砍死,可以跌下战车摔死,甚至有可能喝凉水噎死,但绝不可能被射死,天下间能伤害养由基的箭还没有造出来呢?”潘党大喊。
韩起回答:“消息确实了,养由基确实是被射死的:吴军对养由基很头疼,他们制作了几辆铁甲车,战车上覆盖铁叶,引诱养由基孤身追击。你们也知道,面对千军万马,养由基一直是一人打对方全体。他果然追了,据说杀得吴人尸横遍野,最后吴人推出了铁甲车,从车里向养由基射箭……。就这样,养由基被万箭穿心而死,楚国南方军团全军覆灭。”
潘党不自觉的喃喃:“昔日,君上曾提醒我们:善泳者溺于水,善射者死于箭,果然如此啊!主上,请允许我替养由基做军中之祭。”
潘党这话里透露的信息过多,荀罃深深地看了一眼潘党,又转头打量了一下赵武,但他什么都没问,马上附和:“养由基是天下第一猛将,虽然他杀了我们晋国无数将领,也包括我晋国第一猛将魏锜,但这样的猛将死于战阵,怎么不是天下之悲。传令大军停止前进,我们就地做祭奠。”
韩起又问:“要不要通知周王?”
荀罃轻轻摇头:“养由基一个楚君家臣,让周王派人参加祭奠,那是对周王的侮辱,我们不能这样做啊!去通知王室,就说我们大军停留于王野,没有别的意思,只为祭奠天下第一猛将养由基,祭奠完成后我们立即开拔,绝不敢多停留。”
稍后,晋国大军在王野停留三日,完成了全套的祭奠仪式。在此期间,周王获得消息,但他自持身份,终究还是没有在祭奠礼上露面,导致这场祭奠规格不高。然而,晋国将士听到敌方的猛将去世,肯停下脚步隆重举行祭奠,引得联军一片赞赏。晋国的忠诚盟友、附属国国君曹伯对鲁国大臣季武子说:“晋国下一代人成长起来了,按赵武子这气度,我们今后的日子一定好过。”
曹伯的想法毕竟简单了点。作为晋国最悠久的跟班小弟、三流小国曹国想的只是自己日子好过,鲁国大臣则不一样,季武子回答:“今后,战争会越发激烈了:楚国也出了贤人,知道大军进退的道理。现在晋国的智氏夫婿也不简单。今后的战争,将掌握在两个深通兵法的对手之间,如果这两个人强弱分明还好说,怕的就是这两人势均力敌,那么,或许三年能结束的战争,七年也许分不出胜负来,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曹伯明悟地看了一眼季武子,补充说:“哦,你们鲁国还指望晋国从南方腾出手来,帮助你们对付北方的齐国,如果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你们鲁国要遭殃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