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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智朔病逝。在智家忙碌丧礼的时候,国君带着晋国中军与下军,以及许国的军队,动身前往戚。这次盟会,本来轮到韩厥带兵出征了,但韩厥已经年老体衰,萌生退意,他登门恳求荀罃替代自己。一贯好商量的荀罃,看到智朔的葬礼由赵武安排的井井有条,便以国事为重,带着丧子的悲伤领军出战。
这次盟会,因为牵扯到继续救援陈国。所以,晋国中军、下军集体出动。加上荀罃,八正卿里走了五位,国中只剩下了韩厥、魏绛、赵武。此时,公族大夫荀家代荀氏出面,接管了安葬智朔的任务。因为智朔是壮年而逝,不算是寿终正寝,所以,葬礼不能采用全套的贵族葬礼,荀家便按照相应的礼节,简陋的埋葬了智朔。
面对智朔的坟墓,智娇叹了口气:“父亲不在这儿正好,看到弟弟如此草率下葬,恐怕他也不忍心。”赵武点头:“这时代就是这个规矩,我们有什么办法!”智娇流泪:“我不是指责这个规矩,只是看到弟弟这么寒酸躺在那里,忍不住要悲伤。”
赵武劝解:“我们还是回去吧!”智娇哭泣:“弟弟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不忍有片刻与之分离。但荀家接走孩子也符合规矩(荀氏与智氏同出一族),赵城距国都遥远,以后我回来看一趟孩子……”赵武打断智娇娇的话:“这次,我们不用回赵城,国君已经把匠丽氏的院子赏赐给我了,我们住在那儿。”
智娇厉声喝道:“那个死鬼的房子?我听说那屋子,台阶上染着前任国君的血,都还没有清洗。君上把这栋房子赏赐给你,他想做什?”赵武一声冷哼:“那个死鬼,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还怕他的鬼魂。”智娇娇马上笑了:“没错,先国君活着的时候,我常常恨不得揍他一顿。可臣女殴打君上,不合规矩。现在他死了,殴打他的鬼魂不算罪行……,你这么一说,我倒盼着他的鬼魂出现。”
赵武搀着智娇娇的手上马车。智娇娇一只脚踏在车上,又想起一件事:“我听说,前几天国君来讨要许国的兵马,说是许国国君没有兵马护卫,面子上不好看。他许国国君的面子好不好看,关我们赵家什么事?你干嘛要把那些许国兵士还给那位许国倒霉蛋(指许国国君)。我们当初把那些许国士兵的家眷接回来,费了多大的劲。你呀!总是心太软。”
赵武继续憨笑:“咱家的名声可不止这个价!连国君都说了,我们扣留许国的军队,让许君很没面子。所以,这次如果不给他面子,盟会之上,我赵氏会很没面子。”
智娇娇一边上车一边唠叨:“那也不应该还给他二百辆兵车……二百辆啊!全是我赵家新式武器装备起来的,鲁国国君能不凑齐这么多的赵氏装备,还很难说。”
赵武回答:“我给他的是周制下的标准战车,也就是一辆战车配备二十五名随车步兵。现在,列国一辆普通战车,都配备七十五名随车士兵了。咱给许君的二百辆兵车,看着数目多,其实,总兵力还不如人家七十辆兵车呐。何况,这兵力也不能再减少了。一个国君参加盟会,不足一百辆兵车的兵力随身护卫,像什么话?“人数不够装备凑”我不舍得给许君太多的人,只能在装备上进行升级。那些人的家眷都在我手里,还发愁他们不回来吗?所以,装备这些许军,等于给我们自己的军队升级装备,我们不吃亏啊!吃亏的只有那位许国倒霉蛋。”
娇娇驳斥:“你真不是春秋人。军队能随意行动吗?即使他们的家人在你手里,许国国君让他们开拔到原来的许国地盘,难道他们会抗拒命令?”
“没事!”赵武笑得很憨厚:“总共才一千套服装与军器,管什么事?一千人丢到战场上,连个水泡都不会冒起。现在的战争越打越大,哪场战争不是十万人级别?一千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嘿嘿,说到出兵,我还是许国国相呐,许君调兵遣将,没有我在文书上附署,他调不走一个兵。”
智娇娇坐定,马上又说:“这次你拉回来了这么多人,我们是不是也该将领主武装扩大一下。比如,扩充到七千人如何?”
赵武爬上车,摇头:“这几年不会有较大规模的战斗,武士人数不要扩大了。让那些青壮年都去耕作与劳动,趁着这机会,我们该好好发展一下。”
智姬在车上笑,她的笑容很冷:“我听说你打算给家里那位狐狸精筑一座城,我还听说,国君已经许可你在甲氏筑城了。”赵武懒洋洋的回答:“无论城市归谁,终归是我赵氏的城市。”智娇娇继续冷笑:“这座城市你准备叫什么?叫“单城”还是叫“婉清城””。“就叫邯郸!”赵武回答。“这个名字好!”智娇娇马上赞同。
邯郸在古代意思是“甘山旁边名叫单的城市”。古代作为城郭的字词,要特意加上个“邑”字旁注明,于是“甘”就变成了“邯”“单”变成“郸”。其实,真实的历史上“邯郸”最早先的写法是“甘丹”而“甘丹”演化成“甘单”是秦国对同音字“丹”的误读。现代出土的赵国刀币中“邯丹”十分多见,而《侯马盟书》曾记载邯郸地名有多处,写法也是“邯丹”二字。但出土于湖北云梦的《睡虎地秦墓竹简》中对“邯丹”的记载称“邯单”,这份竹简属于秦昭王时期(公元前306年…250年)。这说明,邯郸原本名为甘丹,秦国最终统一了天下,错误的读法成为唯一的正确,“甘丹”也就成了“甘单”并最终演化成了“邯郸”。
在古代,甘字意为大山,也有丰盛的意思。“甘丹”的原意是说:家族兴旺如山,红红火火。或者意思是:丰盛永无尽头。不过,也有说法认为,“甘丹”的原意是:甘山底下的红色城市(邯郸西北30里的明山即古代的邯山,隋代将此山称之为“朱衣山”,是因为该山因富含铁矿石,山体呈红色。然而到了现代,铁矿采掘殆尽,该山已经不发红了)。
墓地周围,祭奠的卿大夫逐渐散去,赵武一只脚已踏上战车,潘党抢先伸手来扶,英触被潘党抢了先,他的手松开了宝剑,琢磨着自己是否也要上前搭把手。
正在此时,智朔墓地附近传来一声大吼:“逆贼,欺负我顿国无人吗?”随着这句怒吼,一个黑乎乎的大铁锥迎面而来,紧随着扑出来几个人影,他们挥舞着长短兵器,冲赵武杀来。此时,潘党的手正在赵武的手里,英触的双手已经离开了腰中的剑。
智朔安葬的不是家族墓地,他的墓在一处山脚下,坡顶才是智氏的家族墓地。春秋时代林木茂密,那群人是从附近的林子里扑出来的。
这个时候,智家的家将已经随智罃出征,中行氏的私兵在荀偃完成祭奠后,保护荀偃离开。而赵氏家将刚刚解散不久,大都回家探亲,唯有五十多名卫士在赵武身边,他们大都忙着登车与上马……
第一百零五章 后果很严重
时间紧迫,英触来不及拔剑,他猛地一拉腰间,扯断剑鞘,将宝剑连鞘挥出,嗖的一声,剑柄砸在扑来的大铁锥上,一股巨大的力量让英触的宝剑几乎脱手。危急之间,英触只来得及把宝剑斜斜竖起,期望能以撞击改变大铁锥的飞行方向。刹那间,英触手中的剑脱手。但大铁锥砸飞英触的剑后,飞行方向只是略有改变。
此时,潘党有时间作出反应了,他手上加了一把力气,揪住赵武的衣领奋力一甩,将后者扔上了战车,而后他自己回身抄起车上的大盾,并闪电般将大盾立起来,以盾牌的尖端斜斜迎向大铁锥。不愧是绝代名将,在这眨眼的功夫,英触只完成一个动作,潘党完成了连续数个动作,而且准确判断出大铁锥来势过猛,硬顶硬抗自己可能受伤,所以他用盾牌的尖端迎接大铁锥,期望像英触一样,通过盾牌的斜面改变铁锥飞行方向。
“轰”得一声,铁锥与盾牌发出撞击声,撞击声中,已经跳上战车的赵武,借助潘党的推力,窜上了战车的另一端,抽出了战车上的长戈。
轰响声中,潘党弃盾,反身去拿他的弓箭,大铁锥已经被他挑的改变方向,垂直往高空飞去。此时,扑来的几个刺客,已经摆脱了赵氏私兵的拦截,只差几步就要扑到战车上。
此时,英触已经从战车上抽出另一柄宝剑,那剑已经出鞘半截。此时,潘党的手已经摸到了战车上的弓袋。
赵武动了,他的战戈一挥,戈上的横枝搭在了半空中的铁锥上,随后,他的戈继续挥动,像甩一块抹布一样,勾着铁锥向冲来的人甩去。经过英触与潘党的拦截,铁锥的飞行速度已经慢了,赵武再度使力让它们改变方向,这又带来大铁锥的刹那停顿,短暂的停顿令冲上来的刺客有了准备。为首刺客停下脚步,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铁锥,但他才摆出拦阻动作来,铁锥呼的一声,擦着他耳尖飞过,接着,他听到身后一片惨叫。形势太紧张了,为首的刺客来不及回头看,他重新鼓舞勇气,向赵武扑去……
此时,潘党抽出了弓箭,英触拔出了战刀,赵武持戈在手。
潘党手上有了弓箭,他就是“天下第二”而对面那人绝不是“天下第一”。在潘党急如暴风的弓箭打击下,赵武的力大无穷与英触的剑术高明都可以忽略不计,只一眨眼的时间,赵武对面没有站立的人……,当然,也没有死亡的人,他们都被潘党射穿了大腿,躺倒在地上。潘党之所以不杀,不是因为他慈悲,这些人居然敢在他的保护下,悍然攻击被他保护的人,这让潘党很有点抓狂。当第一支箭离弦射出的时候,潘党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但他猛然想到,赵武明明有机会把大铁锥甩到当先那名刺客的脸上,但他却把大铁锥甩向那人身上。领悟了赵武留活口的意图,潘党射出的箭压低了几寸,箭头不是奔向那些人的咽喉,而是射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赵武将手中的戈插回战车,他动作缓慢,将这个小事做得很细心。躲在车后的智姬发现,赵武做这些事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但从表面上,赵武遭遇到这么大的事,神情镇定的可怕。智姬从战车后伸出后,把手按在赵武颤抖的手上,柔声安慰:“主,不要因怒伤身,因怒失神。这是春秋,春秋时期这样的事常有。唉!列国余孽总是这样不识时务。”
是呀!这样的事常有。春秋之末,正是刺客兴起的时候,这股风暴将愈演愈烈。最终,连一国的国君也要受到刺客袖中刀剑的威胁。
赵武的手在抖,他不是愤怒,奇怪的是,也不是恐慌。那感觉,仿佛是初次参战后的心情:当他初次参加大战后,虽然心情非常平静,没有恐慌、没有激动,或许感到一点安宁,以及完成任务的轻松。然而,肌肉始终处于兴奋中,它们不停的跳动,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春秋时的战车就是一座移动武库,上面载满了备用武器。特别注重安全的赵武,他战车上的武器比发到武士手里的武器还要优良。英触自身携带的宝剑已经砸得变形,他看了看从战车上获得的备用剑,都没舍得把剑重新插回战车。乘着赵武插回长戈的功夫,他在赵武背后,顺手把剑鞘从车上抽出,而后,若无其事第插在自己的腰上。
躺到在地下的刺客,大都在呻吟惨叫,唯有几个人还有力气谩骂,可惜他们词汇量贫乏,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欺负我们顿国没人吗?”
“顿国确实无人!”赵武插回了长戈,他从车上抽出一柄短剑,提在手上悠闲地驳斥说:“一群楚奴而已,哪里有人?”赵武的意思是说:顿国不过是楚国的跟班,全国都是楚国的奴隶,连你们国君都是奴隶,哪里有“人”的存在。在这里,赵武所说的“人”,指的是“国人”,意思是“有国民待遇的自由民”。
潘党提着弓走上前来,低声说:“为首的那人我见过。当初我在楚国时,那人接待过楚军,他似乎是顿国的一名公子,但其余的人,就很难说了。”
赵武马上低声问:“他能认出你来吗?”潘党摇头:“我的口音与打扮改变了很多,这几年我特意留了胡子,修饰了眉毛,平常出入都戴面具,这时候虽然没戴上面具,但因为我的箭法让他们见识到了,所以我没戴面具反而最安全。”
赵武点点头:“没错,见到如此惊天动地的射术,你如果戴上面具他们反而要疑心。现在没有面具,他们仔细一看,觉得顶多是与潘党相似而已,反而不会疑心。你跟被俘的楚国大将彭名见过面吗?”
潘党轻声回答:“见过一面,他被俘后,我特地安排了一出戏。那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完全是赵人打扮,说话也完全用的赵语,我同时安排了林虎在场,他的身材跟我有七成相似。我现在相信,他当时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