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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公若有所思:“祈大夫且退下吧!这个事我还要跟武子商议一下。”
祈奚出了宫城,正好遇见来拜见晋国国君的叔孙豹,两人在门口闲聊了一阵。鲁国人正在感激晋国,听到祈奚介绍的这段轶闻,他们将故事稍稍修饰了一下,称赞晋国卿大夫“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以此来夸赞晋国内部的团结,由此,一个新成语诞生了。
此刻,赵武府邸内,商量完的荀偃转身回家。范匄却知道赵武府上美食是出名的,他本想跟随荀偃混上一顿,但荀偃二话不说走了,范匄知道,光凭自己是无法获得赵武招待的,他想了想,遗憾的告辞而去。
其实,赵武府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但赵氏向来有不招待外客的习惯………除了韩氏。所以范匄告辞,赵武没有挽留的意思,等范匄走后,赵武邀请韩起:“饭做好了,一起吃饭吧!”
韩起跟赵氏从来不客气,他点名:“有没有鹿肉?我家的厨子在你府上学了几个月,回去做的鹿肉依旧不如你府上的美味,气得我都想杀了他。”
赵武随口说:“我最近有点小事,需要五百名弓手,明天你给我调过来……”
韩起散漫的点点头:“你直接跟田苏说一声就行了,何必告诉我。五百名弓手,又不是啥大事。”
赵武也没有解释他要五百名弓手的用途,只管领着韩起向门外走……门口处,齐策拦住了赵武:“鲁郤姬来了。”
韩起耸了耸鼻子,不以为然的说:“肯定又是为了鲁国的事来的。你只管接待她,我嗅到饭菜的香味,肚里的馋虫无法遏制,我先去饭堂吃饭,你不用等我。”
赵武停住脚步,问:“叔孙豹见过国君了?”
齐策回答:“已经出了宫城,不过他没有直接去驿馆,侍从们传信说他还要来府上拜会。”
赵武下令:“让鲁郤姬进来吧!如果叔孙豹来了,也让他直接来见我。”
鲁郤姬进门,冲赵武盈盈一拜:“我听说鲁国危难,不知道你们商议好了没,该如何救援?”
赵武漫不经心的走到棋盘跟前,随手拿起一枚巨大的棋子,扔到棋盘上,散漫的说:“我就知道你登门拜访,只会为了鲁国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能开口先说点别的事,再慢慢的把话题绕到鲁国身上?”
鲁郤姬噗哧一笑:“人人都知道我身份尴尬,人人都知道赵氏不接待外面的客人,我登门如履平地,拜访不先说点正事,别人岂不以为你我真有点什么……”
赵武截断对方的话:“救援鲁国是一场大仗,我们筹备的还不够。元帅跟我已经商议好了,准备马上派出使者,斥责齐国的两位属国,而后在明年盟会上加以惩罚。与此同时,我们也将加快战争准备……”
鲁郤姬也走到棋盘跟前,捡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滚动着,这时,从人来报叔孙豹拜访。既然早有安排,叔孙豹也随着这份通报走入大厅,他看了一眼鲁郤姬,立刻浮现出欣慰的表情,冲后者点点头,拱手向赵武行礼:“武子,寡君已经许可我国的求救。我国正在遭到围攻,国内情况危急万分,在这个时候,恐怕我不敢留在新田城玩耍……我是来告辞的,我打算马上动身回国,整顿士兵与齐国战斗。救援的事情,就多多拜托武子了。”
赵武又向棋盘上扔了一枚棋子,漫不经心的问:“你打算从哪里回国?”
叔孙豹回答:“自然是先去成州,而后在那里渡过黄河……。”
赵武轻描淡写的说:“为什么不从甲氏渡河?从甲氏进入卫国,穿过卫国国境后,直接进入鲁国,岂不更方便?”
叔孙豹摸不着头脑,顺着赵武的话回答:“武子既然如此建议,那我就从甲氏渡河。”
稍停,叔孙豹继续说:“这次我来的时候,本来还担心晋国新君更替,卿位空缺引起国内动荡,使得无法救援我们鲁国。我在王宫遇到祈奚,听到他向国君推荐人才,我总算放心了,晋国卿大夫和睦,那是我们这些附属国的幸运啊!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打算直接回国备战,援军的事情,还请武子多多照顾了。”
叔孙豹说完,看了鲁郤姬一眼,又向后者郑重道别。等叔孙豹走后,鲁郤姬问:“婉清姑娘还好吧?我听说她生下的孩子长得非常雄壮,能不能让我探视一番?”
赵武摆了摆手:“你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鲁国知道你出了力,事后一定会给你更多的活动经费。嗯,你就用这些钱,顺便帮我把歌伎的人手再扩大一倍……”
鲁郤姬躬身行礼:“送入各府中的歌伎已经有很多站住了脚,武子现在还不打算启用她们吗?或许再等等,等她们掌握更大的权力,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武回答:“也好!但最近要多跟范匄,以及栾氏府上联系。我想,他们两家族间马上会闹出事来……栾黡嚣张了一世,怎会平静地死去?”
鲁郤姬笑意盈盈:“我看还需要几年,至少要等范匄当上元帅,他才会对栾氏下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鲁国的三百勇士
这几年,鲁郤姬训练的歌伎,都被送入各家族府中,顺便帮助赵氏探听消息,那是赵武布下的一局闲棋。当然,在这个通信不畅的年代,赵武不认为几个女间谍能起什么大的作用,只是鲁郤姬闲着没事,自告奋勇而已。赵武出了大堂,他已经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后堂大殿内,窗明几亮,硕大的落地窗镶嵌着奢华昂贵的透明玻璃。现在这些玻璃窗全大开着,微风吹来,淡蓝色的窗纱妙曼飞舞,活像跳动的舞妓无声起舞。在大殿门口,赵武脱了鞋子,穿足衣(袜子)的脚踏上木地板。柞木制作的木地板刷着光亮的油漆,油漆有点淡白色,让柞木地板显出北美枫木的色彩。当然,这时代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北美枫木。
赵武走在美仑美奂的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在殿门口稍停了一下。此刻,厅内刻意压低的音乐声如丝如缕地飘入耳中。韩起坐在客位首席,一边欣赏音乐,一边狼吞虎咽着。在韩起上首,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张几案,赵氏嫡长子赵成单独坐在那里陪客人,而赵成的弟弟妹妹则围坐在另一张大桌子边,兴高采烈地边吃边聊天。此外,赵氏与韩氏的家臣也另成一堆,一边吃一边嬉笑着欣赏歌舞,嘴里谈论着奇闻异事。
高处不胜寒,这或许就是高位者必须的孤独。
赵武进入饭厅后,武士们停止谈论,依次向赵武行礼,赵武懒散的穿过半酣的人群,走到赵成面前坐下,招了招手,示意孩子们过来一起吃,但他那些孩子却一起摇头,只有唯一的女儿蓝儿响应了父亲的号召,来到赵武与赵成的桌子上坐下,抢过哥哥盘子中的食物,狠狠的咬了一口,吐了吐小舌头,说:“哥哥桌子上的食物,与我们的味道一样啊!……原以为要好吃一点。”
赵武溺爱的看着女儿,顺手替女儿倒了一杯果汁。蓝儿大大的喝了一口,回答:“阿父不要喊了,其他的弟弟们不会过来,师保(老师)曾教导说:嫡长子身份不同,按规矩只能单独吃饭,或者与父亲同一个桌子招待宾客。师保还说,连母亲都不许与他同桌吃饭,这是规矩。”
赵武看了看沉默寡言的赵成,轻轻的摇摇头:“这种规矩培养下,兄弟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亲情……嗯!他们都不过来,你为什么敢过来?”
蓝儿挨个尝尝哥哥桌子上的食物,快嘴快舌的回答:“我不一样啊!我是女人,不需要跟哥哥讲规矩。再说,父亲溺爱我,我跟父亲抢食物,家臣们也不会斥责的。”
赵武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摸了摸赵成的脑袋,感慨说:“只要我赵氏和睦,外人怎么会侵犯我们……”
韩起咽下一口酒,插嘴说:“我刚才听说叔孙豹又来了,他向你辞行,是吧?”
赵武点头:“我让他走甲氏那条路。”
韩起随口说:“那条路是我们预备偷袭齐国的,叔孙豹提前知道了,会不会传到齐国去?”
“无所谓了,战争已经迫在眉睫。齐国人即使知道了,也来不及调整部署了。”稍停,赵武又补充:“叔孙豹在宫城遇到了祈奚,他正在向国君推荐中军尉与上军侯奄……”
韩起听了赵武的解释,评价说:“老狐狸!”
赵武点头附和:“果然是老狐狸。先推荐自己的仇人解狐,别人都以为他是出于公心推荐的。但解狐是谁?我平常虽然不喜欢跟公卿交往,所以对解狐不太熟悉,但祈奚这个人,绝不可能找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人做仇人,而祈奚这厮是去找国君要求退休的,他都要退休了,解狐还能干几年?所以答案是:解狐一定也老得干不动事了。这家伙先推荐一个垂死的仇人,让别人以为自己做事很公正,而后“公正”的推荐自己的儿子上位,狡猾啊!”
韩起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按你的说法,祈奚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是一句省略说法了,完整的说法应该是:外举不避仇………临死的;内举不避亲………我儿子,哈哈哈!”
赵成憨憨的插嘴:“这样的人假仁假义,把好名声都得了,肚子里却满是坏水,实在令人厌恶。”
赵武叹息:“我平常在人前装憨厚,可你只学了我的憨厚,没有学会我的智慧。儿子,这样的人,能当面否定吗?你一定要跟上众人一起夸奖,这样,别人才以为你是真憨厚。要不然,你聪明外露,这不是提醒别人防范你吗?”
韩起俯身向赵成教导:“赵氏在“下宫之乱”中几乎灭族,那场混乱中,元帅与三郤都想占便宜,最后赵氏的封地却落到不声不响的祈奚身上。祈奚,在国内向来有公正正直的名声,这个公正的人却是“下宫之乱”最大的获益者,他不声不响占据了赵氏的领地,如果他对下宫之乱没任何功劳,国君会把赵氏的领地赏赐给祈奚吗?”
赵武跟着补充:“这个人啊!简直像一条隐藏在石头缝下的毒蛇,偏偏此人还享有公正正直的名声,如此人物能轻易招惹吗?你怎么能当面评论他?”
蓝儿嘴里含着食物,点头说:“我明白了,明明知道石头下面有蛇,如果你不想捉蛇,就不要去搬动那块石头,一旦搬开了石头,就不要让蛇逃出你的手心……父亲,是这个道理吗?”
赵武夸奖说:“还是我家宝贝蓝儿聪明。”
赵成有点沮丧,赵武摸摸他的头,安慰说:“你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心险恶。不过没关系,父亲摆出拒人千里的态度,跟其他家族很少交往,就是想保护你。一旦赵氏确立了这个家规,今后你就不用担心与其他家族交往过程中,被人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
韩起关切的插嘴:“那还需要给孩子留下几个好的家臣……哦,国君准备任命上军侯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打算让出侯奄这个官职?吴熏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武回答:“吴熏,我打算抽回来,专门研究家族的武器配置,上军今后要把能交出去的官职,都交出去……。”
韩起噗哧笑了:“得了吧!你把那些官职都交出去,今后赵军还能像以前那样攻击犀利吗?……其实,我有时挺羡慕你的,你说你领军出战多少年,军中五吏你见过几次面,能认全吗?哈哈,军中所有的琐事都是你的家臣在打点处理,赵氏家臣的忠诚与能干,真令人羡慕啊!”
“赵氏家臣真能干啊!”稍后一段时间,行走在甲氏的叔孙豹也发出同样的感慨。
现在是冬天,树叶已经落尽,道路两边的行道光秃秃的,树枝上压满了皑皑的白雪。叔孙豹的马车行走在平直的大路上,他左右观察着道路两边,向自己的侍从感慨:“你看甲氏这条路,笔直宽阔,其中没有一点拐弯,逢山开山,遇木搭桥。行人走到这条路上,简直不用考虑驾车问题,只管驱赶马匹就行了。”叔孙豹现在坐的马车也是赵氏马车,有车篷,车门口挂着厚重的布帘,左右两侧开着观察口,以便车上的人能欣赏路过的景色。
冬天里,行走在道路上的旅人并不多,马车走很远才能遇到偶尔的行人。那些人行色匆匆,车上装满了货物,车主都披着厚重的皮裘,脸庞隐藏在遮寒的衣服里面,只露出两个眼睛。
在赵氏这种马车上,车右的位置可有可无,甚至已经变成陪人聊天的角色。叔孙豹的车右正在低头翻看着手上的地图,他扬了扬手,回答:“我在研究赵武子给的这份地图,刚才,赵氏家臣伯州平反复叮咛我要对地图保密,我想研究一下,他为什么对这份地图如此慎重?”
叔孙豹漫不经心的问:“研究出来了吗?”
车右回答:“赵氏修了两条赵直道:一条是赵西直道,它从国都穿越赵城,笔直的通往北方的通城、太原,赵氏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