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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总兵杨绍基,副将祖大乐、祖可法、张弘谟等率兵攻打滦州。各乡人民武装三万余人,自办行粮,参加攻城战斗周文郁:《边事小记》,《莲泊店乡兵纪事》。。后金固山额真纳穆泰、图尔格、汤古岱等各驻防地,分陴固守,屡败明兵,驱之壕外。
此时,二大贝勒阿敏、硕托在永平得到滦州被围的消息,只派大臣巴都礼率兵数百人增援滦州,为明兵所歼。阿敏擅自将迁安守兵与县民撤出,入永平府。明兵以红衣炮攻城,击坏城垛,城楼焚毁。纳穆泰、图尔格、汤古岱等力不能支,遂于十二日夜弃滦州奔永平。正赶上天下大雨,后金军不作抵抗,惊慌撤退,秩序大乱,或二十人,或三十人结队而行,到处遭到明兵截击,阵亡达四百余人。
阿敏、硕托闻之大惊,既不往迎败兵,更不待后军至,即下令遵化守将察哈喇等弃城逃跑,并将永平新降汉官巡抚白养粹、知府张养初、太仆寺卿陈王庭、主事白养元、知县白珩、掌印官陈清华等人处死《清太宗实录》,卷7。。同时下令屠城,尽屠城中百姓,收拾金银缎帛,于当天夜里弃永平,出冷口逃归沈阳《东华录》天聪5。。皇太极已派出的贝勒杜度率精兵赴永平换防,见此状,只好撤回。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数日之内全部丢失。明朝称此役为“遵永大捷”。
皇太极闻讯,大怒。消息传出,后金举国上下无不痛愤。六月四日,皇太极以阿敏自永平败还,令诸贝勒众臣不得进城,于十五里外立营,只准士卒入城。六月七日,诸贝勒大臣及文武各官集会,会上命岳讬宣布阿敏十六条罪状,从第十条开始,都是和镇守永平有关。如第十条,皇太极出塞班师后,指令阿敏去永平等四城替换济尔哈朗,他竟提出与弟济尔哈朗同驻。皇太极以济尔哈朗劳苦,没有同意。阿敏背后对其叔父说:“不让我与弟弟同驻,我拿箭射杀他。”其叔父斥责他,他竟挥舞胳膊说:“吾自杀吾弟,将奈吾何?”第十一条是,阿敏入永平府超过皇太极规定:迎接官员要用二伞盖。第十二条是,入水平府,深恨汉人,不愿抚育降民,声言允许众兵将囊袋填得饱饱的。第十三条是,驱汉人为奴,故意隳坏基业,使“不仁之名扬于天下”。第十四条是,镇守永平等官员不愿守此地,忧虑性命难保,阿敏不以国事为忧,竟散布不满,涣散人心。第十五条是,阿敏驻守永平时,竟派人至喀喇沁强行求婚,取其二女为妻。第十六条是,明兵围滦州三昼夜,阿敏拥有最多最好的兵,却坐视不救,任其陷落,只派一二百人去救,白白送死;当滦州失守兵败,既不往迎败兵,更不待后军至,竟自先撤。他不听劝告,连弃三城,又将永平、迁安官民尽行屠戮,大掠财帛牲畜载之以归《清太宗实录》,卷7。。
根据十六条罪状,主要是弃失永平四城等七大罪状,诸贝勒大臣议罪,要求把他处死。皇太极命从宽处理,仅处以幽禁,夺所属人口、奴仆、财物、牲畜,只给阿敏庄六所、园二所,并其子之乳母等二十人、羊五百、乳牛及食用牛二十。硕托、汤古岱、纳穆泰、巴布泰、图尔格等亦革职,或籍其家《东华录》天聪四年六月。。
当然阿敏的彻底垮台不完全是弃关内四城。阿敏是努尔哈赤弟弟速尔哈赤的长子,努尔哈赤在世时深受器重,与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并列,号称“四大贝勒”,佐努尔哈赤掌握机务。皇太极即汗位后,他仍受到器重,凡上朝议事与皇太极并坐。这种局面在后金加强封建集权的时代,已经很不适应了。阿敏在永平所作所为,表现出他还是摆出满洲贵族的架势,傲慢狂妄,自以为是。及其永平四城失败,使皇太极在政治、军事上处于被动局面,不能不连同他作为过了时的旧势力的代表人物,趁机将他除掉。
己巳之役,是后金初次入塞,此役自天聪三年(崇祯二年,1629年)十月二十七日入口,至天聪四年(崇祯三年,1630年)五月十一日拨营东归,历经七个月。其间,明清双方既有战场上的刀兵相见,亦有背地里的议和谈判。战争以后金迂回突袭成功而告终。后金初次入塞势如破竹,席卷长驱,直至北京城下,“每战必胜,每次必克”北京大学藏:天聪四年正月刻本谕。,取得了完全的成功。
明兵失败,后金长驱无阻,首先是由于明关内防御空虚。“无屯兵处,且中原升平日久,文物极盛,而戒备全疏,贼若入关,不难长驱。”朝鲜《李朝实录》仁祖卷22,8页。据投降后金的建昌路参将马光远说,他到任后,见兵马瘦弱,钱粮不敷,边防空虚,戈甲朽坏。又见探报夷情紧急,彼时即知后金兵有突犯蓟门之意,便将此情况呈于督抚镇衙门。他满怀希望言听计从,施展一番壮志。不期文官爱钱,武官忌妒,他心灰意冷,每日抱闷,唯仰天长叹而已《明清史料》甲编。。仅此一例,已看出明朝防御空虚的严重情况。
其次,明朝君昏臣奸,误杀袁崇焕,卑视辽人,更涣散了军心。有人说,自总兵祖大寿以下凡五十员辽将,明用之善,则成为后金之劲敌;用之不善,则为明朝之叛将。袁崇焕重视辽人,辽人亦乐为效力《明清史料》乙编。。袁崇焕被逮后,辽兵伤心地说:“在此立功何用?”反而逼使他们投向后金。
军心如此,民心亦涣散,无固守之志,也是明兵失败、后金制胜的一大原因。《明季北略》对此作了如下的评述:
己巳之役,后金兵所向,而城先空者,良乡、滦州、香河、固安、张湾。有城先空而兵不入者,如霸州三屯。有先降数日而兵始至者,如玉田,如迁安。有兵将先降而知守不知者,如遵化,如永平。有虚张声势而兵不敢犯者,如昌平,如涿州。有受降旗兵过而不取者,如顺义。有兵留而不攻、迹在若守若顺之间者,如房山。有兵至而顺兵去而守以援兵至而免者,如乐亭、抚宁。
第四部分攻占关内四城(4)
还有一个原因是军事指挥上一再失误。明兵科都给事中张鹏云言:“敌骑内犯半月,诸臣所料理,如通州津要,昌平山陵,人人皆知其必犯,而不见布置之防。遵化以南有丰润,稍北平谷,皆属间道,未闻奇伏,侦骑不下三百,而敌之多寡杳然,则见司马之责,各援将如云如雨,日费本色数千石,折色数千金,今果沛然有余剩吗?不即求接济,则是司马之责。最亟莫如火炮,而铅石、滚木等或缺或少,则是司空之责。”谈迁:《国榷》,卷91。
后金发动己巳之役,是自努尔哈赤伐明以来,第一次空前地大深入。这次军事行动不仅是后金战术上的一个突破,而且也具有战略意义。此次远袭,不但训练了后金兵长途行军、攻城战守与主力会战的作战能力,同时也窥见了明朝政治上的反动腐败,经济凋敝、军事无能及岁欠年荒、“流寇”纷起的实况,增强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进取雄心。对于明朝来说,后金的饱掠、军事打击,使其损兵折将,消耗了兵力,财源更加枯竭。更重要的是,明崇祯帝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误杀了袁崇焕,为后金除了一个劲敌;同时使明兵中能征善战的辽兵辽将,因不被信任而纷纷投向后金,成为后金数次入关之向导。而所谓四方勤王之师,亦多以兵饷缺乏,军溃卒逃,其中一些人立刻参加到农民起义中去,转身又向明朝作战了。
第四部分宣府、大同运动战(1)
天聪八年(明崇祯七年,1634年),皇太极第二次发兵进关征明,目标是远袭宣府、大同,特点是运动战。因为主要战役多发生在长城内侧一带,历史上也称为“入口”之战。
五月十一日,皇太极向诸贝勒大臣提出问题:“征明当由何路进兵?”贝勒大臣们异口同声回答:“宜从山海关大路而入。”皇太极胸有成竹地否定了这些人的意见,他说:“今我大军,宜直抵宣、大。蒙古察哈尔部国,先为我兵所败,心胆皆裂,举国骚然。彼贝勒大臣将来归我,我往,必遇诸途,尔众贝勒可多备衣服,以赏彼贝勒大臣之来降者。我师往征大同,兼可收纳察哈尔来归贝勒官民,计莫有善于此者。”《清太宗实录》,卷18。
皇太极的这一决定,其理由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实际还是明朝山海关的防守甚严,后金兵根本无法通过。比较起来,宣、大可以过得去。有明一代,宣、大向以防御“北虏”为兵家所重,筑城垣,设重兵,号称“北门之势于今为壮矣”。陈子龙:《明经世文编》,卷460,《宣府镇总图说》、《大同镇总图说》。但是到了明朝末年,由于蒙古骑兵的长期骚扰破坏,这里也非昔日固若金汤,特别是为了对付东北的后金的突袭,不断地从这里抽调兵马援助辽东,宣、大的边备大坏,塞垣空虚。还有,这一年陕西、山西大饥,特别是“山西自去秋八月不雨至于是月,大饥,人相食”。《纲鉴易知录》,卷8,2923页。这都使当地阶级矛盾尖锐,明朝统治动摇。皇太极隔了五年的第二次入口之战,便选取宣、大作为这次军事行动的突破口,又选择了一个极为有利的时机。这不仅使后金可以避开明重兵把守的山海关,攻其不备,远征宣、大,易于取得成功;同时又于途中收纳林丹汗残部,还可以在政治上产生深刻影响。宣府离京师仅三百余里,袭击宣、大,必然造成对北京的军事威胁,瓦解其统治的根基。
为保证这次远征的顺利进行,皇太极多次下令做好各方面的备战事宜。他命令,拿出内库的缎帛,多制作各色衣服、帽靴、甲胄、弓矢、撒袋、鞍辔等物,准备分赏给察哈尔来降的贝勒大臣。大概考虑到师期较长,命令出征诸贝勒也要多制衣服和携带一切用物。还派出范文程、喀木图,以行师之期,往谕都元帅孔有德、总兵官耿仲明、尚可喜。又召集从固山额真到拨什库的八旗上下官员,实行总动员:每牛录下派骑兵二十名、护军八名。牛录下的骑兵不足征用,许以步兵中有马者补充,或令马匹有余的牛录多派人参加,骑兵有驻防巨流河者,有往征瓦尔喀者,减援兵之数以补之,或有牛录下骑兵不足数者,以步兵有马者补之,牛录下骑兵额数太少者,令马匹有余之牛录多派人前往。
此次出兵之数,清朝官方仍无确载,但据当时明朝俘获的后金“奸细”供称:“精兵达子约有七万,多半是辽人,老婆、孩子不计其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明档》20号卷,第11号。再加上每甲喇出弓匠二名,每牛录出铁匠一名,还有外藩蒙古兵,总数在十余万人以上。规定每甲喇带五、五、锹五、斧五、锛五、凿二;每人随带镰刀,各备一月糗粮,每牛录纛一杆,每二人供枪一杆、箭五十支,每甲喇出云梯二架,备冬衣一副。凡马绊及匙碗,俱书字号,每兵携带帐篷一架。
皇太极又传谕,留守贝勒大臣告以留守兵数及留守兵丁姓名。如开报不实,怠玩旷误者,后被查出,以缺数注册,定坐重罪;各处兵士,期于十九日入城,骑兵于二十日启行,护军于二十二日启行,右翼五旗由上榆林出口,左翼五旗由沙岭出口,师行时,禁止擅离本纛,勿酗酒及践踏田禾;凡随满洲旗蒙古贝勒,所属牛录甲兵,令各该管甲喇章京率之以行,其蒙古贝勒,则各该固山额真率之以行。归化城俘获蒙古与各处所获新蒙古等不必率往,如将蒙古内不足凭信之人,擅行携去,以致脱逃者,治罪;遣国舅阿什达尔汉及伊拜、诺木图往科尔沁蒙古调兵,遣使招抚驻牧明边境察哈尔诸蒙古《清太宗实录》,卷18。。若举国来降,可以“命掌其国事”相许。命和硕贝勒济尔哈朗驻盛京留守,大臣孟阿图、萨璧翰、霸奇兰、舒赛副之,并再三嘱咐:凡遇敌人来侵,慎勿深入,要谨守盛京《清太宗实录》,卷18。特别提出防守来自朝鲜的攻击。。
皇太极将出征大军分作先后两批。五月二十日,有哨探前锋将领梅勒章京图鲁什、牛录章京吴拜、汉军固山额真昂邦章京石廷柱、马光远、王世选、正黄旗固山额真纳穆泰、镶黄旗固山额真梅勒章京达尔哈、正红旗固山额真梅勒章京叶克书、镶红旗固山额真昂邦章京叶臣、镶蓝旗固山额真宗室篇古、正蓝旗固山额真觉罗色勒、正白旗固山额真昂邦章京阿山、镶白旗固山额真梅勒章京伊尔登、左翼固山额真公吴讷格、右翼固山额真甲喇章京阿代等,并“天佑军”都元帅孔有德、总兵官耿仲明、“天助军”总兵官尚可喜等各率兵先行。
五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