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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玛丽安托瓦内特面不改色的高傲说道,“我可不是占卜师,又怎么可能在见到玛丽娅安娜之前,知道她怀孕了呢?”
“这么说,你就不对在玛丽娅安娜的卧室中大量使用麝香一事做辩解了?”安娜凛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辩解?”玛丽安托瓦内特有恃无恐地说,“那些房间长久不用,打开房门都有异味传出。麝香是最好、最高档的香料,正好配得上她这位公主殿下,我这么做并没有任何不妥。”
“你明明知道陛下这段时间整日和她在一起,她极有可能怀上身孕。你也明明知道麝香对怀孕者,特别是怀孕初期有着很不好的副作用。你是可以以各种借口脱罪,可是,你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内疚吗?”安娜瞪圆着眼睛问道。
“内疚?”玛丽安托瓦内特冷笑道,“世界上不过少了一个私生子,我又有什么必要内疚?”
“你……”见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冷酷,安娜越发觉得她和路易很像,也正是因此,安娜反而无话可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应该走了。”说着,玛丽安托瓦内特便往门的方向走去,待要离开时,她转过头来说道,“虽然我们的关系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和睦,但是,你和我应该都知道,路易在关键时刻会选择我们之间的哪一个,所以,如果你真的聪明的话,应该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是在对我说教吗?”安娜怒声质问道。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也可以算是,但是,我已经对你提醒过了。还有,千万不要将玛丽娅安娜看作是和玛丽阿德莱德一样的人,路易对她可没有什么感情,你也不要错估了形势。”在留下这句高傲之语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便踏着稳健的脚步离开了。
其实,她的心中又何尝没有像安娜所说的产生了内疚,只是,她并不能在外人面前表达出来。
这件事只是一件意外,她之前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特意吩咐打扫的侍女用上了对孕妇极其不好的麝香。她并没有恶意,否则也不可能只是用上了麝香,而且,她也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合,玛丽娅安娜恰好怀上了身孕。
作为一个母亲,即使对方是情敌,玛丽安托瓦内特都会对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感同身受,然而,作为一个女人,她却又矛盾地因这次事件而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这令她也颇为难受。
夜幕降临在爱丽舍宫之中,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寒风中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宫殿,而后便上了马车,前往圣克劳德宫。她期望借着这次出行,好好地平复一番心中的妒意。其实,她今次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完全是因为她真的感受到了危机。玛丽娅安娜比她年轻,传闻中的美貌又不在她之下,她实在是害怕了。
安娜在玛丽安托瓦内特离开后,没过一会儿也走出了王后的套房。她本是想要找路易,只是恰好遇到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否则,她也完全没有心思对其兴师问罪。
在安娜的眼中,萨丁尼亚还是敌国,萨丁尼亚的王室还是敌人,她并不对玛丽娅安娜的流产感到愤怒,相反,因为玛丽娅安娜的特殊身份,她反而因其流产而感到庆幸,至少如此一来可以省去难以想象的政治风波。
安娜来到了路易的办公室,这时的路易,早已经埋首于一堆公务之中。其实,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大部分公务都由玛丽安托瓦内特处理了,他所要做的只是回顾、视察,以防有什么政策偏差。
“路易。”安娜如往常一般,毫无顾虑地便进入了办公室。
“安娜,你来了,我正要找你。”路易暂时放下文件,看向安娜。
“路易,你知道吗?玛丽安托瓦内特走了。”安娜还未站稳,便先开口说了。
“她走了?是去圣克劳德吗?”路易愣了愣问道。
“是的。”
“那样就好。”
出乎安娜的意料,路易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还似松了一口气般。
“对了,安娜,我想要问你,蒙特松夫人的财产是你告诉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吗?”路易问道。这是他一直在心中的一个疑惑。
“准确的说,是我亲自接手了查封蒙特松夫人财产和逮捕、审判她的一切事务。”安娜毫不犹豫地说。
“你?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路易疑惑道。
“当然是有王后陛下的授权。”安娜说。
说起这件事,她的心中便有气在。她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在这件事上,有一个协议,玛丽安托瓦内特给予授权,而她要放过在玛丽安托瓦内特保护下的阿图瓦伯爵夫人。其实,她知道,玛丽安托瓦内特只是依靠她的力量铲除奥尔良家族的一切,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接受这份协议,因为奥尔良家族必须趁势铲除,才不会死灰复燃。
路易点了点头,不再追究这件事。他并不在乎蒙特松夫人的死活,只是在意谁行使了这一权力,只要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安娜互相合作或存在隶属关系,那么他就不担心。
“安娜,沙特尔公爵有下落吗?”路易突然问道。
“沙特尔?”安娜疑惑道,“您并没有命令我去调查他。”
“是的,我是没有命令,那么现在我是下令了。”路易严肃地说,“听着,我要你派出刺客去杀了他。”
“刺客?”
“是的。”路易说,“有传言说,他将会去罗马说动教皇,我不能留这么一个隐患,无论如何要杀了他。”
“是,我会安排的。”安娜回应道。
“对了,安娜,你刚才说玛丽安托瓦内特走了,是吗?”路易问道。
“是的,陛下。”安娜回答的同时,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玛丽安托瓦内特走了,那么她的房间就空出来了。”路易自言自语,而后对安娜说,“这样,你去安排一下,由你的人担任玛丽娅安娜的侍女,还有,将玛丽娅安娜的转移到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套房。”
“路易,陛下,您……”安娜慌不择言。
“房间不能空出来,况且玛丽娅安娜也有资格,不是吗?”路易严肃却无压迫地问。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会招来极大的风波。”安娜慌忙提醒道。
“放心吧这不过是给奥地利一个警告,告诉他们别在与法兰西有盟约的情况下,还首鼠两端,试图图谋不轨。”路易声带恐吓地说。
“您是在冒险。”安娜无法辩驳,只能如此说。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说着,路易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走到房门时,对安娜说,“快去安排吧今天晚上我去玛丽阿德莱德那儿。”
“是。”安娜轻声回答了一声。
玛丽安托瓦内特失宠?玛丽娅安娜成为宫廷新贵?
安娜已经能够预料到明日巴黎的头版新闻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防患于未然
第三百六十一章防患于未然
路易在回到巴黎的第二日,便展开了他在社交圈的活动。
下午,从13时至15时,长达两个小时的内阁会议。晚上,从17时开始,一直到晚上22时的舞会。
路易以一种得胜归来的高姿态出席了所有的活动,以此宣告战争的结束,而法兰西权力的正式交接。
虽然他已经有想法处理法兰西的财政问题,可是,他并没有在内阁会议上立即提出。这一次的内阁会议,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收拢权力和战后外交事务。至于夜晚的舞会,由于正牌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去了圣克劳德宫,所谓的新宠玛丽娅安娜又身体不适,因此,他只能与外人眼中的第一情妇玛丽阿德莱德一起出席。
玛丽阿德莱德的出身没有玛丽安托瓦内特和玛丽娅安娜的高贵,她的性格也没有两人来得直接,因此,路易并没有在她那儿遇见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身上遇到的事,然而,正是她的这种无怨态度,令路易更愿意将时间放在她身上。
爱丽舍宫的房间转换一事,不出路易的意料,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巴黎社交圈,几乎所有上流人士都知道了“王后连夜离宫,情妇占据王后套房”一事,其中有为此惊恐的,也有为此深思熟虑的,更有为此得意嘲讽的,但最多的还是单纯看热闹的。
惊恐之人,大多数是贵族中的亲奥地利派,以舒瓦瑟尔公爵为首。他们原本便是贵族中的少数派,而且大多是中小贵族出身的政府行政官员,因被舒瓦瑟尔公爵赏识,才得以平步青云,进入上流社会。因此,他们最为担忧的便是以奥地利出身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为后盾的舒瓦瑟尔公爵失势,故而,他们是对王后处境最为敏感及紧张的。
深思熟虑之人,是当初见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得势,而转而归附。他们原本便是势利小人,如今见到宫廷之变,自然是要思量再三再做打算。这其中孔代家族便是其一。
得意嘲笑之人,是贵族中原本便存在的反舒瓦瑟尔公爵派,同时也是贵族中的反奥地利势力。他们大多是巴黎的佩剑贵族,世代贵族出身的家族。这些人从来就反对与奥地利联姻,即使是在玛丽安托瓦内特成为王后后,也并没有对其臣服。
不过,无论是亲王后的贵族,还是反对王后的贵族,他们都没有认为王后的地位会不稳固。王后并非不能生育,她已经为法兰西生下了一位健康的男性继承人,单靠这个,王后便还是王后。历史上的王后,被君王冷处理的不是没有,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时代,王后便是宫廷中的隐形人。所以,现在巴黎的贵族中,还没有出现企图利用宫廷新贵将王后拉下台来的野心家。
路易现在所做之事,表面上是将王后疏远,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她。
作为一个从奥地利嫁到法兰西的女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身份太过敏感,既不能表现得太完美而导致威望过高,也不可表现得太过弱智而导致受人攻击。前者会令她成为贵族们的眼中钉,后者则会令她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前段时间,路易由于必须远征萨丁尼亚,故而将大权交给了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来处理,这合乎法度和传统,贵族们一时也无法反对,可是,在王后摄政后,无论她表现得如何,都会成为贵族们攻击的借口。为政太为英明,反对她的人便会对其越发注意;为政太为愚蠢,更多的人都会离她而去。故而,为了防止她受到摄政时期留下的隐患的威胁,路易只能将其暂时“赶出”爱丽舍宫,等过一段时间,再悄悄恢复她身为王后的一切权利。
路易的策略可以骗过世界上的任何人,但惟有三个人是他骗不了的。这三人便是最为了解他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玛丽阿德莱德和安娜。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她身为王后的自尊却一度阻碍了她去配合路易,最后,她也是强行说服了自己,才自动离开爱丽舍宫。
作为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有其自尊,她不能忍受高贵的自己被人与法兰西的前几任王后等而划之,然而,她同时也忧虑贵族圈中的反奥势力。最后,正是因为在摄政几日内所察觉出的不良气息,才令她说服了自己,令其一反常态地没有找路易理论,而是识时务地离开了风暴中心。
“阿图瓦。”路易在舞会中见到了这位新婚的弟弟,他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
“王兄”阿图瓦伯爵朝路易看了看,他现在左拥右抱,根本腾不出手来。
女人是阿图瓦伯爵从来不缺的东西,但是,他在巴黎的名声却比路易要好,因为他从不去触碰未婚的处女,也甚少和已婚的女士待在一起,在他的床上,更多的是寡妇或名声放浪的女士。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路易玩味地冲着阿图瓦伯爵笑了笑。
“当然,您获得了胜利,所以我很高兴。”阿图瓦伯爵将手从左右的妇人怀中抽出,恢复了自由。
阿图瓦伯爵身旁的妇人是一对姐妹,同时也是对妯娌。她们的父亲是一位中等贵族,她们的丈夫也没有太高贵的出身,但幸运的是,她们的父亲和丈夫在她们正青春年少时离世,这使得她们获得了自由和一笔不多不少的财产。遗产也许养不活她们,可自由却能令她们四处勾搭男人,于是,她们也就享受到了原先距离缥缈的富足生活。
这样的女人在贵族圈中并不少见,路易也不会太过在意她们,因此,他便带着阿图瓦伯爵离开了这两女人。
“你的妻子呢?”路易知道阿图瓦伯爵夫人这段时间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保护下并没有受苦,而且在朗巴尔亲王夫人和彭蒂耶夫公爵的住处居住、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便回到了阿图瓦伯爵身边,所以,他对阿图瓦伯爵夫人没有出现在此颇为不解。
“她?”阿图瓦伯爵愣了愣,笑道,“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一个萨丁尼亚女人出现吧”
“我以为你爱她。”路易惊讶地说。
“不,我是有段时间喜欢她,但是,她并不能真的吸引我。”阿图瓦伯爵摇着头说。他的语气极为轻挑,显然没有将妻子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