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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此地,必然会将矛盾公开化,以至间接得罪玛丽娅特蕾莎。届时,他和帕尔玛会更不好过。
“谢谢,我的兄弟。”帕尔玛公爵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您会继续劝我。”
“现在的情况,您还是先找借口离开维也纳,否则,谁也不能预料之后的事情。”路易无奈地说。
“我身体中的血液不容许我像那不勒斯国王那样……那样受制于人。”帕尔玛公爵幽幽地说道,神色中尽显一种勇士不得志之色。
帕尔玛公爵的父亲是西班牙波旁家族,血统来源于路易十四。他的母亲是路易十五的长女,血统也来源于路易十四。因这样的血系,他可说是波旁家族中拥有路易十四血液最多的一个。因而,路易也不好奇他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自尊以及毫不屈服的倔强个性。然而,路易更觉了他身体中另一项波旁家族特有的东西——王者之志。他一定是不甘心只拥有一座小小的帕尔玛公国,更是不服那先后受制于权臣、妻子的那不勒斯国王能拥有意大利南部的所有土地。
“祝您好运,我的兄弟。”路易深吸一口气,只能暗暗感慨这位被命运捉弄的堂兄弟。
“再见,我的兄弟。”帕尔玛公爵说着便转身走向美泉宫。
公爵走远之际,公爵夫人却来到了路易的身旁。
“非常感谢,国王陛下。”她突然道谢道。
路易急忙说:“不,您不用谢我什么,我没有留住您的丈夫。”
“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谢您,现实上这件事我也能够感谢您,但我却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感谢您。”帕尔玛公爵夫人神色忧伤地说,“在这座宫廷中,没有人把我们当一回事,所以没有人注意我们先跑了回来。只有您注意到了,谢谢”
“您似乎心中有很多事,夫人。”路易转身正视着帕尔玛公爵夫人。
“这是我的命运,不希望经历,却不得不承受的命运。”帕尔玛公爵夫人淡淡一笑,说道,“我们都有着自己的命运,相比之下,我选择了我自己的命运,虽然这是不幸的,却是我所选择的,我并不后悔。”
路易一脸迷茫,他听不懂帕尔玛公爵夫人的话语。
帕尔玛公爵夫人长叹一声,说:“这座宫廷我实在不想多呆一刻,提前走反而是一件好事。”她悄然一笑,说,“作为感谢,我要提示您一件事,千万别像我的丈夫信任我那样地去信任您的妻子。”
“玛丽安托瓦内特?”路易顿了顿,改口道,“我是说安东尼娅。”
“是的。”帕尔玛公爵夫人点了点头,说,“我现在是帕尔玛公爵夫人,卡洛琳娜是那不勒斯王后,克里斯蒂娜是泰斯辰公爵夫人,我们三人多少已经褪去了奥地利公主的光环,可只有她不同,她是特别的。她现在是您的王后,可同时也是某人的女儿。”
路易越加迷惑,他难以理解帕尔玛公爵夫人所说的话,知道公爵夫人走后,他仍在水池边呆。
第四百八十九章联姻
“我不相信你所说的,我不相信他会和约瑟夫在一起密谋,约瑟夫并不喜欢他。”
玛丽安托瓦内特说得底气不足。因为约瑟夫二世和路易的不良关系只是私人交情,私人交情并不涉及国家利益。她相信只需对法兰西有利,路易便不会放过。她也知道,路易不断有着强烈的野心。因而,她的心中多少有些相信母亲所说的话。
“安东尼娅,其实你只是不愿相信,而不是不相信,是”玛丽娅特蕾莎凝视着面前的女儿,说话的语气令人难以回绝。
“这……这并没有什么。”玛丽安托瓦内特勉强地笑了笑,说,“他是法兰西国王,自然要时辰考量法兰西的利益。况且,您的年纪也已经大了,也应该将权力交给我的哥哥了。”
“我不是一个恋权之人,如果你的哥哥真有能力承担起整个国家,我并不会把持权力不放,但是,他并不适合。”玛丽娅特蕾莎失望地说道,“他还没有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形势,他一味地向普鲁士靠拢,以至与那个强盗一起瓜分波兰。奥地利因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在得到西里西亚时所得到的全欧洲人的怜悯,在欧洲人眼中,奥地利和普鲁士没有什么两样,都只是强盗。更重要的是,普鲁士经过此事得到了波兰的西普鲁士,这使得东普鲁士和勃兰登堡得以连接,再加上西里西亚,他们的实力就将越强大,不用多久,奥地利在德意志的地位就将不保。”
她抬头望向玛丽安托瓦内特,问道:“约瑟夫为了一块本不属于奥地利的土地,不仅付出了奥地利名誉,也间接使得普鲁士愈加强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会冒着国家沦亡的风险将权力交出去吗?”
“这?”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怔。她不是无法回答,而是不愿回答,她不愿肯定母亲的作法,却又不得不认同。
玛丽娅特蕾莎继续说:“你常年在巴黎,并不知道维也纳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的两个哥哥,约瑟夫和利奥波德,他们已经联合在了一起。最近,他们又和相考尼茨走得很近,而考尼茨又在近几个月经常联系驻巴伐利亚大使。巴伐利亚选帝侯年老体弱且没有一个合法的承继人,若是他一死,必然会再度迸一场围绕着土地承继的战争。”
“您是认为他们为了胜利,会拉拢法兰西,是”玛丽安托瓦内特问道。
“并不是我认为。”玛丽娅特蕾莎说,“昨天,你的丈夫和约瑟夫一起去阅兵。他们去的时候是分乘两辆不同的马车,来到美泉宫时却是共乘一辆车。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商讨有关事项。”
玛丽安托瓦内特会意,她已然明白这件事中的利害关系。
德意志地区暂时处于一种均势状态,奥地利和普鲁士南北对峙,萨克森、巴伐利亚、汉诺威等选帝侯国起到缓冲两大国矛盾的作用,以此来防止战争。然而,若无子嗣的巴伐利亚选帝侯死去,那这种均势必然会被打破。势大者或野心者会试图夺取这块无主之地,其余诸国则会出于自身考量而反对任何人借机壮大,最后,战争不可避免。
奥地利若谋夺巴伐利亚,普鲁士、萨克森等诸侯必然会反对。为防止功败垂成,兄长们自然会将法兰西拉拢进来。而作为报酬,离奥地利本土甚远的佛兰德斯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玛丽安托瓦内特只想明白了巴伐利亚的利害关系,却想不通这件对法兰西和奥地利双赢的事为何会被母亲反对。在她看来,这件事与波兰完全不同,没有任何道德谴责,也能够与普鲁士展开一战,而且成功的几率还非常大。
“安东尼娅,你还不了解你的哥哥。奥地利是能够承受一场战争,而且这场战争的赢面很大,可是,你的哥哥欠缺王者所应该拥有的谦虚,他一旦在某一件事上尝到甜头,便会固执地将这件事重复多次。”玛丽娅特蕾莎紧绷起脸,说道,“但是,战争完全不同。奥地利能够承受一场,却不能承受两场、三场。你的哥哥在波兰事件中学会了如何使用军队夺取权威和土地,若他继续在巴伐利亚成功地实践了这一方法,那等我死后,奥地利就会被他摧毁。”
“可是,即便巴伐利亚的战争不打响,等您死后,约瑟夫依旧会掌握大权。”玛丽安托瓦内特小声说道。
“但情况不会相同。”玛丽娅特蕾莎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狩猎时用这种办法来报复吗?”
玛丽安托瓦内特摇了摇头。
“因为你的丈夫牵涉到了奥地利王室的权力斗争。”玛丽娅特蕾莎深吸一口气,注释道,“约瑟夫因为波兰的成功而第一次能与我并肩而立,他早就不满我对他的制约,所以,他试图利用战争来获得越我的权威。你的丈夫不应该牵涉进我和约瑟夫的斗争中。”
玛丽安托瓦内特恍然大悟,急忙说:“他恐怕只是为了佛兰德斯,他不可能在乎奥地利的统治者是谁。”
“这是我第二个不满他的地方。”玛丽娅特蕾莎威喝道,“普鲁士的腓特烈当年也是为了西里西亚而动战争,但他却是以维护《萨利克承继法》之名为借口。”
“你是担心我的夫婿会像腓特烈那样,趁着奥地利的内斗而借机取利?”玛丽安托瓦内特惊讶道。
“我不是我的担心。”玛丽娅特蕾莎幽幽说道,“刚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很像年轻时的腓特烈。而在晚宴上,他的那一番话更让我觉得像了。”
腓特烈二世的毒舌欧洲闻名,玛丽安托瓦内特也自然知道。她暗暗恍悟,思道:“原来是因为这样,母亲才会不悦。”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厉害,将我的布局打破,令我对他小小惩罚一下的打算落空。”玛丽娅特蕾莎仰头长叹道,“安东尼娅,看来我是错了。我原本想让你成为欧洲最有权势的女王,却没有料到路易奥古斯特并非是第二个只会贪图女色的路易十五。你的未来恐怕会很不幸。”
玛丽安托瓦内特心灵一震,她仿佛感遭到心中有什么浓重的情感即将迸而出。
这时,玛丽娅特蕾莎脸色一变,又严肃了起来,并问道:“安东尼娅,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眉头一皱,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抱歉,母亲。我想了很久,但我不能那样做。”
“安东尼娅,约瑟夫恐怕不会再结婚,利奥波德的孩子未来必然会成为皇帝,你的女儿嫁给了他的儿子,这有利于法奥两国的同盟。”玛丽娅特蕾莎耐心地劝道。
丽安托瓦内特摇摇头说道,“您对我说过,不要干涉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是法兰西公主,她的婚事将会成为外交事件,这件事必须由我的丈夫决定。”
玛丽娅特蕾莎脸色徒然一变,问道:“那么另一件婚事你也拒绝了?”
“是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紧咬着嘴唇,顶受着巨大的压力点了点头。
玛丽娅特蕾莎昨夜将女儿留在房中,为的就是孙子们的婚事。她提议让法兰西王储路易安东尼与利奥波德的两个女儿中任选一个订婚,同时让法兰西长公主与利奥波德的长子弗兰茨订婚,完成一场在欧洲常见的交叉联姻。对此,玛丽安托瓦内特因慑于母亲的威势而未能在第一时间拒绝,但到了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到底。
“安东尼娅,你在好好考虑考虑。”玛丽娅特蕾莎又劝道,“现在,几乎半个欧洲都会由我的后代承继,你难道要将你的女儿嫁去那不勒斯或帕尔玛吗?有什么头衔比崇高罗马帝国皇后更显赫?”
丽安托瓦内特摇了摇头,狠下心肠说,“我不能……不能让我的女儿成为她的父亲以及她的兄弟们的绊脚石。”
“你是什么意思?”玛丽娅特蕾莎乌青着脸问道。
“母亲,您醒醒我和您都最清楚,只需奥地利还有一日保有皇帝的头衔,还有一日称霸于德意志,两国间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和平。”玛丽安托瓦内特说,“我的丈夫你也已经看到了,你也了解约瑟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认为他们会和平共处吗?”
玛丽娅特蕾莎颤抖着嗓子,缺乏底气地说道:“那么用联姻的方式确保和平,这不是最好吗?”
“哼哼……”玛丽安托瓦内特冷冷一笑,反问道,“母亲,路易十四的王后是西班牙公主,可是,那时的法兰西和西班牙有过长久的和平吗?”
玛丽娅特蕾莎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知道吗?我最担心的不是我死后约瑟夫的专权,而是你的丈夫。”
她突然望向玛丽安托瓦内特,锐利的目光令玛丽安托瓦内特心神不安。她严肃地说:“安东尼娅,我只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够想起你的身体中有着与你的哥哥们和你哥哥的孩子们一样的血液。”
第四百九十章波兰使者
帕尔玛公爵夫妇的离开并没有形成什么影响,一来是帕尔玛公爵以国内有要务为名离开,并不算不告而别,二来是如帕尔玛公爵夫人所言,维也纳宫廷确实不在乎这么一个被意大利的小公国的公爵。
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继续留下,不是陪同约瑟夫二世参观军队,便是受邀出外打猎,要不然就是前往维也纳听歌剧、参加舞会。但除此之外,他也抽空游览了维也纳周围的有名风景及郊外的农村。
奥地利所拥有的南德意志地区在近几个世纪来常年遭到战火摧残。先是16世纪末的奥斯曼帝国扩张,再是17世纪中期的三十年战争,最后是18世纪的奥地利王位承继战争和七年战争。这许多战争,不仅使奥地利实力降低,再也无法体现皇帝称号所代表的权威,更是使整个南德意志地区经济遭到破坏,农村以至出现了农奴。
路易见到过法兰西的农村,原以为那里已经够凋蔽了,可没想到奥地利的农村更为贫穷。然而,现在的奥地利农村亦非是十几年前的农村。传闻中的农奴制已经被取消,农民们的日子虽然贫苦,却也安定。而这一切无疑都是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