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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年儒生道:“乡亲们,既然长安府已经接管,那我们就到县衙去!一定要讨回公道!”
“对!公道!”
人群在老年儒生的带领下。向长安府衙去了。谢玖冷冷凝视着那人的背影。默默出神一阵。才转回后院。
“思思,怎么回事儿?”
后院里。秦家老爷子、李绩老爷子俩人联袂而来。谢玖平静的把事实叙述一遍,道:“亏得四郎在场,力挽狂澜,处理得当,中毒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个,无一亡故,全救回来了,目前,唯有去长安府衙告状的那位死了。”
“娘的,谁那么大胆子,敢这么给蛋糕店下绊子!”
秦老爷子地白须,轻轻颤抖着,显然气得不轻。李绩道:“我们四个老家伙,可说已经摆明车马的支持四郎,陛下又如此宠信四郎,居然还敢陷害,不是丧心病狂,就是不知轻重的竖子!”
谢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伯伯的意思是,不可能是侯君集吗?”
李绩道:“侯君集与我等,一路追随陛下过来,我们几个老家伙是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上次谋害四郎不成,被陛下训斥一顿,赶回边疆督战,心中就应该有数的。且此人功利心极重,好大喜功,骄横跋扈,但还算有几分谋略,为了与四郎一人地私仇,在长安城内,在蛋糕店这样闻名天下地地方,下毒祸害百姓的事情,他不会做。”
谢玖沉默下来。长安城是大唐帝国的首都,各国客商云集,是大唐帝国的脸面。长安城的安定、繁荣与否,于整个大唐都是至关重要的。
卫螭的蛋糕店,也很出名。京中富贵人家,几乎家家都在这里订做蛋糕,家家都以吃上蛋糕店的蛋糕为荣,待客地时候,不摆上一点蛋糕店地蛋糕、饼干,那主家会非常地没有面子。现在,这样的地方,出了事情,那等于是在威胁长安富贵人家地安危,是在打朝廷的脸,不智!这个地方选择的很不智!
秦老爷子道:“老夫进宫去一趟。”
说罢,就风风火火起身进宫去。李绩道:“思思你安心在家主持,长安府那边,由老夫去。孙伏伽那书呆子,虽说为人刻板,但办案素来公正无私,有老夫去,四郎不会受委屈,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局面掌控住。”
“有劳伯伯,我知道。”
李绩点点头,朝程明道:“程家小子,把那俩家伙带上,上长安府打官司去。”
程明连忙派人拎上小伙计和被二虎揪出来的家伙,随李绩到长安府衙去。年桂、二虎,被谢玖留在蛋糕店守着,虽说一切已经封存,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派人守着为好。
处置完,谢玖转道去医馆,扶着腰,上了马车,招弟和刘嫂连忙让谢玖舒展四肢,给她按摩着。因为怀孕的缘故,谢玖的四肢,有点浮肿。
“夫人。”
招弟的眼睛,湿漉漉的,要哭不哭的样子。谢玖淡淡一笑,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到了医馆,谢玖和孙思邈打了声招呼,就去看已经被卫螭救回来的四个中毒者,四人中有老有少,年纪最小的妞妞九岁,年纪最大的是位老太太,五十多岁。
谢玖将事情说了一遍,诚恳的道歉。并保证会治疗大家直表示事情已经有官府出面,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因为是吃了蛋糕才中毒的缘故,虽说命捡回来了,但四家事主见到谢玖,并没有给什么好脸子,骂骂咧咧,那还是好地。谢玖都忍着受下来了。
“蛋糕店是你们家的吗?”
妞妞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谢玖看了好久,突然问道。
谢玖道:“是的。连累四位。对不住大家。我们一定会插出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这几天,大家就安心住下,直到各位身体养好为止。”
“你就是卫大哥哥的夫人吗?”
谢玖一愣,疑惑道:“卫大哥哥?!”
“笨哦!就是卫医生嘛,妞妞叫他大哥哥哦。姐姐好好看,嫁给卫哥哥可惜了。”
妞妞一脸惋惜。妞妞妈喝斥一声“妞妞”。她才吐着舌头。一脸可爱的样子,脑袋钻母亲怀里撒娇:“娘,人家说真的嘛!卫夫人好好看,应该嫁一个美男子,卫大哥哥就由妞妞长大了嫁给他,妞妞不嫌弃他!”
谢玖一直板着的脸孔,终于柔和了些,淡淡一笑。摸摸妞妞的头。道:“因为吃了我们家的蛋糕。害得你中毒,你不恨我们吗?”
妞妞理所当然的道:“不恨。妞妞又不是笨蛋卫哥哥。去自家店里拿蛋糕都能拿到被下毒地,妞妞去厨房偷东西吃就从来不会吃到下过药地。”
谢玖一愕,还没给出反应,妞妞妈已经一把揪住小丫头的耳朵,嗔怪:“有两次全府的人用膳之后拉肚子,是你的杰作?”
妞妞扁着小嘴,装可怜:“娘,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谁让他们要欺负我们,拉肚子活该。娘,人家还是病人,不能打了!”
妞妞妈看着她惨白着小脸儿躺在那儿,心中一软,伸指戳了她额头一下,嗔道:“你呀!小调皮鬼,一点都不像女孩儿家。”
妞妞咕唧一笑,冲谢玖眨眼,笑道:“姐姐要谢谢妞妞哦,妞妞有告诉大家,卫大哥哥是被人陷害的,如果真是卫大哥哥下的毒,他才不会笨得自己也拿到!”
妞妞虽然是童言童语,但说得还算清楚。谢玖也听卫螭说过经过,心中一动,道:“妞妞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把当时地情况再说一遍,好吗?”
妞妞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个孩子,听到谢玖夸奖她,立即得意地把事情经过,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说到卫螭送她蛋糕吃,还不无遗憾的道:“好不容易有人送蛋糕给妞妞吃,居然是被人下过毒的,妞妞真是太倒霉了!姐姐,都是卫哥哥霉,牵连到妞妞了。”
谢玖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她,道:“妞妞,这些话,到公堂上说,你愿意吗?”
“要去见官吗?太好了!妞妞从来没去公堂玩过!”
妞妞双眼亮晶晶的,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妞妞妈在一旁无奈的叹气,这孩子,自小就聪明懂事,就是稍嫌调皮了一些,她这做娘地,有时候都镇不住她。
谢玖向妞妞妈行礼,道:“请夫人准许我带妞妞去公堂替外子作证,大恩大德,我卫府,没齿不忘。”
妞妞妈眉宇间,带着一股柔弱之气,一看就知是个仁慈软弱地女子,经不住人恳求,谢玖刚一开口,她就同意了,很朴素地道:“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卫医生真是被冤枉的,我家妞妞去作证也可以,只是,公堂上,会相信一小儿地话吗?”
谢玖道:“不管信不信,总要去试试,我不能让肚里的孩儿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请夫人成全。”
妞妞妈怜悯的看了谢玖的大肚子一眼,同意:“好吧,我们随你去府衙。”
说服了妞妞,谢玖带着人,搭上马车,向府衙去。
话说,卫螭被孙伏伽带回府衙,原以为要关押他,谁知却直接带上了公堂,一进去,就有个粗壮妇人扑了过来,揪着他又撕又咬,哭叫不休:“好你个狼崽子!祸害人性命的腌臜货,赔我夫君命来!”
卫螭一愣,劈头盖脸被打了几下,脸上一疼,又不好还手,见势头不对,赶紧仗着身材高大,一把推开,躲到孙伏伽身后去。
那妇人被卫螭推开,不甘心的又爬起来,挥舞着爪子,扑过来。孙伏伽一呆书生,显然也没有对付泼妇的经验和勇气,只知道叫衙役强行把她拖下去。临了,卫螭、孙伏伽对望一眼,卫螭脸上几道爪印,孙伏伽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血淋淋几条,好好一身官服,被扯得歪七扭八的,看看彼此的惨状,很有点心有戚戚的样子,这女人撒起泼来,威力真是巨大,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呔,钱孙氏,休得胡来,公堂是你撒泼的地方吗?本官怜你丧夫,这次就饶过你,如若再乱来,先打十大板,以正声威。”
孙伏伽扶正帽子,咳嗽一声,力求严肃的道。卫螭在一旁看得直笑,那妇人太厉害,把孙伏伽的官服都给撕烂了,官帽虽然扶正,但总体看下来,除了滑稽,还真是没有其他感觉。
卫螭潇洒自如的样子,搞得孙伏伽忍不住又开始苦笑,道:“卫大人,你可是有嫌疑在身的人,是否……做点样子出来,藐视公堂,可是要打三十大板的。”
三十大板?!
卫螭想起在宫里挨的那几下,赶紧端正神色,忍住笑,做出严肃的表情,道:“请孙大人升堂,卫某一定全力配合。”
第23章 原来俺是恶霸
“升堂!”
随着这么一声,原告、被告、法官、衙役路人甲乙,各自站定。原告钱孙氏跪在地上,卫螭是穿越小白,不懂规矩,扭头看了看,举手问道:“孙大人,在下也要跪吗?”
孙伏伽估计有点受内伤的感觉,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一下脸皮,道:“卫大人,汝有官职在身,按律,不用下跪。”
原来当大唐公务员还有这种福利,卫螭站一旁犯嘀咕。回答完卫螭的问题,孙伏伽转向钱孙氏,道:“钱孙氏,尔是民,卫大人是官,民告官,不论胜败,结案后,你都要流放三千里,你可想好?”
这话一说,不止钱孙氏,连卫螭也愣了一下,还有这种说法,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卫螭觑眼看向那钱孙氏,细细的眼缝儿闪过一丝坚决,咬牙道:“启禀大人,为了我家夫君九泉之下能瞑目,为了沉冤得雪,惩处凶手,流放三千里,民妇也认了。求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
为了陷害他,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卫螭心中苦笑连连,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家是这么不招人待见,为了害他,流放三千里都愿意。
随着审讯开始,随着钱孙氏的哭诉,卫螭才知道他被孙伏伽欺负了,他是朝廷命官,孙伏伽想抓他,还需要一些手续。不过,人家用的理由,相当于现代的那个协助调查,是公民义务,不是抓捕。
卫螭不懂。居然乖乖跟着来了,难怪都不上镣铐!不过,程明那丫,不可能不知道吧?为啥不阻止?卫螭有些摸不着头脑。喵喵的,以后千万不要小看书呆子!读书人都很阴险。
死者叫钱老三,是个匠户。今天完成了一件不错地活儿。得了主家赏赐,手里有了点儿闲钱,就跑去蛋糕店。买了一小块蛋糕,结果买到了有毒的蛋糕,待医生到时,人已经死了。经过医生检查,说是被蛋糕毒死的。于是,一纸诉状,将卫螭告上公堂,要他偿命。
“原告,你以前可曾认识被告?”
“回大人,不认识。”
“被告,你可曾认识原告?”
“不认识。”
接着就是一通问话下来,言而总之,人家是人证物证俱在,人证——那个出诊检查的白医生。物证——剩下的一小块蛋糕。情形对卫螭很不利。
卫螭四平八稳。气定神闲的站着。也不见他惊慌,也不见他难过。就这么站着,脸上地表情似笑非笑地,静静看着堂上的,所谓原告和证人。
人命当真贱如草芥?!
为了陷害他——卫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钱老三是一个,他家蛋糕店里那个笨笨的伙计是一个,还有今天那些买了蛋糕准备回去吃地人,根据追回来的数量,买到最后一批有毒蛋糕的人,也有十来人。
这么多人,如果不是卫螭恰巧遇上,反应的快,就算最后查明不是卫螭下的毒,为了平息民怨,只怕卫螭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然后再来个流放岭南啥地,彻底离开京城。这个计谋,不算高明,但是管用,非常的实用主义。
就算李二陛下再宠信卫螭,就算有蝗虫军的四位老帅,在那么多条人命的逼迫下,也只能学人家诸葛孔明哥哥,挥泪斩马禝。人人都知道,蛋糕店是卫府的。卫螭心中一阵阵发冷,设计这个计谋的人,非常清楚他的情况啊。
“英国公到。”
“下官见过老国公,不知老国公来此是……”
李绩老爷子笑呵呵进来,朝孙伏伽拱拱手,道:“孙大人请继续,不用在意老夫,四郎是他们老秦家的孩子,叔宝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老夫与叔宝情同兄弟,我来替他听听。”
说着,一巴掌拍卫螭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了,李绩老爷子磨着牙道:“行啊,小子,混到公堂上来了,出息了。”
卫螭很无辜的看看李绩,道:“伯伯,人家孙大人在审案,要教训孩儿,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李绩白他一眼,四平八稳的坐下,果真如他所言一般,只是过来看看,坚决不发言。
卫螭觑眼看了看钱孙氏和那位证人白医生,钱孙氏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白医生倒没有任何异色,依旧平静地站着。
案情很简单,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问完了就结束,等着签字画押。孙伏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