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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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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守着这个家许多年,拉拔所有的妹妹们长大,她有什么不知情的。
  媒婆在这节骨眼喳呼着跑进来。
  “良辰吉时到了,新娘该上花轿了。”她一身喜气的红,碍眼的瞧了梳妆台一下,忍着心里头的不舒服把“新郎”请了过来,然后一把塞进满及第的手中。
  “新郎、新娘上轿喽!”
  满及第麻痹的起身,鼻子闻到木材新上漆的味道,在喜帕披盖下来前,她坚定的握住神主牌位。
  她无言的随着媒婆出了房门,无悲、无喜。
  第三章
  天未亮,满及第就醒了。
  大红喜字还贴在镜台前,昨晚的酒食也还没撤走,她下了床,径自把鸳鸯被叠整齐,顺道也把昨夜换下来的喜裳折叠妥当。
  她身上这件衣裳是陈旧了点,但是应该可以见人才是。
  捉襟见肘的她实在没能力为自己裁制几件嫁衣,不知道会不会太寒酸?
  怀着忐忑的心,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多想了。
  从昨日到清晨,除了送她进门的媒婆跟喜妹,她还没见过别人。
  习惯了妹妹们很难止息的斗嘴还有隔邻什么都有的噪音,这屋子安静得有些骇人。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满及第开始打量这间朴实的房屋。
  白石砌成,光线充足,八角窗下有崭新的梳妆台,另外核桃木衣柜、朴拙的屏风都还留着新漆的味道,上头的手工绝不是急就章赶出来的成品,就连触脚的石片地板也铺着细螺的花样,纵使有些斑驳却清洗得非常干净。
  实用、不花俏,都是她中意的东西。
  她的夫君十分有心。
  她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比她娘家局促的空间要宽阔多了,对习惯住鸽子笼的满及第来说,已经是满意得说不出话来。
  瞧着瞧着,她才发现自己一直顾着打量屋子,冷落了昨晚起就站在几上的“夫君”。
  拢了拢头发,点了香,她细心的把神主牌请出来。
  “你昨夜没出现,我不怪你,清晨三灶清香,谢谢你娶了我。”说完,香枝稳稳的插入香炉。
  新妇一早起床该向公婆敬茶请安,她款款的迈着步伐来到大厅。
  倒了茶后,敬过牌位上的公婆,一转身她却茫然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毕竟头一遭出嫁,她根本没有经验,什么都是陌生的。
  “不可以,”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不可以被打败,来大扫除吧!”当精神无所寄托时,让肉体劳累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一转身,她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你这么早起,昨夜睡得可好?”堂余幽挺然而立,询问的态度和蔼。
  满及第毫无心理准备他会出现,脸蛋登时一红,心里头的不自在因为他的出现如春雪融了。“我在家习惯五更起床,今天还是睡晚了。”
  “这里现在也是你的家,你爱睡多久都没关系,因为没什么需要早起做的事。”
  “呃,我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捧别人家的饭碗不该洒扫应对进退都要得宜吗?否则落人话柄事小,丢了夫家的面子事大。
  堂余幽展颜微笑。
  “家中人口简单,就你跟我,而杂务有人会做,不用你操劳,他们都是先父留下来的仆人,一直帮我守着这宅子,不给事做,他们会抱怨的。”他亦假亦真的说,眼光温柔如初晨的水露。
  满及第发现自己胸口发涨,喉咙紧窒。他笑起来多好看啊!
  “谢谢夫君,贱妾知晓。”为了表现自己不是那么的无知,她文绉绉的福了福身子。
  “别说贱妾啊什么的,我不喜欢这一类贬低自己的形容词,你是我的妻,在这个家每个人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她的谦虚温良并不能给他带来满足感,他的自尊不需要妻子来成就。
  堂余幽悖世骇俗的论调叫满及第惊讶至极,她以为婚后的日子应过得绑手绑脚。
  嫁人不该是一条痛苦不堪的路,非到老死才能解脱吗?
  堂余幽见她反应不过来,甚至紧张的想把手指送进嘴巴,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禁拉起她的手在一旁坐下。
  他面带微笑,指着香烟袅袅的祖先牌位。“是谁教你这些的?”
  “给公公婆婆捻香请安吗?”她像烫着了似的跳起来,低垂着头。
  “是的。”他为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眉头稍稍打结。
  “我爹娘早逝,家中这些事都是我在做,何况我刚嫁过来,跟公婆请安是应该的。”
  “你那些妹妹们呢?有谁跟你分担家事?”她的手并不柔软,是长久操劳下的小手。
  “她们还小。”满及第有问必答,像一块任人摩挲的润玉。
  “是吗?”堂余幽不置可否。据他所知完全不是这回事,看起来她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若非一味的骄宠那些妹妹,她也不会想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谁都无所谓,这种无私,该称赞还是说愚昧?
  “我相信她们只要见得了良人,一定会勤俭持家,做个美德良慧的好妻子,开枝散叶,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堂余幽没有嘲笑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对她来说,妹妹们的“幸福”是一枚能让她心灵解放的锁钥。
  “她们是你的布袋,放下布袋何其自在。”他应道。
  “她们是我的责任,我没办法不管。”他好厉害,讲出来的话很深奥,她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大概了解一点点。
  希望她应对得不会不得体才好。
  这一想,她紧张得全身冒汗,感觉衣服都快湿透了。
  她羞涩的眼光不知要置于何处,只好锁着从外头洒进来,照射在地上的阳光,蓦然发现光线照耀着堂余幽的鞋脚。
  “啊,不行!”满及第轻呼,拉着裙摆立刻站到向阳的地方为他挡住光线。
  鬼怕阳气,要是他蒸发了,她怎么办?她不要真的守寡,连夫君的鬼魂都不见。
  “你这是做什么?”她把自己当块布一样的摊开,哪儿有阳光她就遮哪,莫非……
  堂余幽是聪明绝顶的人,稍加思索就了解满及第这么做是为什么,他满腔的热血都因为她这孩子气的动作温暖起来。
  “我刚才有没有握了你的手?”
  “有……你的手是温的。”满及第恍然大悟。
  “所以喽,我不怕这点阳光,倒是你别晒伤了才好。”到如今她还以为他不是人。
  想想她坚持带着牌位嫁过来差点吓昏很多人。
  堂余幽不禁莞尔的笑了笑,人活生生的看着牌位刻着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真是新鲜。
  “你是活的?”她想起来,自己求婚的那一夜,他似乎也表白过。
  “货真价实!”要这样对着别人保证自己还有呼吸其实有点好笑,但说也奇怪,他并不想让她误解他。
  他不介意的再次伸出自己的手。
  满及第很快的伸出手,两手交握。
  她脸上露出很难形容的表情,接着“咚!”一声便往后倒——
  昏了过去。
  堂余幽爱书,有满架子的书册,满及第用鸡毛掸子轻轻拂过。
  多好,人能识字是天大的恩惠。
  像她,大字不懂一个,能数数已是勉强。
  要是她也能知道这些白纸黑字里的意思有多好,阅读,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吧,摇头晃脑,吟风咏月,那蚯蚓一样的一撇一捺能引人进入何等模样的时空洪流,她想得出神,忘记自己进来书房是为了哪桩。
  “你在这里。”堂余幽一踏进书房就看见她爱不释手的摸着墙架上的经典书籍,一册册,非常珍惜的,平板的五官因为心绪转动,散发出一种宛如珍珠般的光泽,令他炫目。
  满及第冷不防回头,有些张皇失措。
  “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私自翻书,别生气。”
  堂余幽嘴角漾笑,意态悠闲,“书本来就是要让人翻阅欣赏,我怎么会责怪你,你喜欢的书都可以拿去看,不用客气。”
  她拿在手里的是本波罗蜜心经,这让他不经意想起她曾经发愿要遁入空门的话语。
  “对不起,”满及第弯腰,如瀑黑发披泻而下,“我是很喜欢这本红册子的香味,可是,我只是翻翻……我不识字。”她羞死了。
  母亲年年怀孕,一年年产下妹妹,几乎从她懂事开始就在尿布跟妹妹们的哭泣声中长大,常常肩上背一个,手里拎一个,眼睛还要四面八方的盯着满地爬的其他妹妹,每天忙到虚脱才能上床睡觉,明日醒来又是一模一样的日子,根本不可能进私塾读书。
  最后母亲受不了精神的压力上吊自尽,爹亲过没多久也因病去世,她更扛下持家的重担,从此为拉拔妹妹们长大奔波忙碌。
  “把头抬起来,不识字不是你的错。”
  堂余幽的声音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满及第全身的不自在都因此消失。
  “我来打扫,没想到被这些丰富的书给吸引,我会把弄乱的书归位的。”
  “是谁要你做这些杂务的?”
  “没有人要我这么做,是因为以前在家常忙得团团转,现在我闲不下来。”
  “想识字吗?”他凭栏坐下,全身洋溢着温润如水的温柔。
  满及第惊喜交加,“我?”
  “我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你把时间浪费在家事上,不如教你学些能丰富心灵的东西,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他的笑意发自真心,没有掺杂一丝虚伪。
  “我很笨呢,而且年纪太大怕学不来。”她都过了启智的年纪还来认字读书,会不会贻笑大方啊?
  “活到老学到老,这才是人生—你看我,我老是闲着,品茗、钓鱼、看书、散步,不见得汲汲营营才是人生。”这种日子才是他想要的。
  在他眼前流过的血腥足以成滔滔大江,身处在权力倾轧的复杂环境,生里来,死里去,已经恍如比普通人多活了三生三世,名利于他如浮云,余生他只想过得静谧,随遇而安。
  一思及战争所造成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尸首遍地哀嚎不断……
  一股尖锐的疼痛笔直刺进堂余幽的脑子,好似有人拿着利刃拼命挥刺,至死方休。
  “啊!”他捂住疼痛的头。
  “相公!”满及第发现他不对劲,忙不迭的抢上前,却不太敢碰他。
  他紧闭着眼,脸色发白,冷汗布满额际,几乎快昏厥过去。
  可恶之至!怎么挑这节骨眼发作,明明已经几个月不曾这样了。
  他的脑海中——鼙鼓撼动地、惊破天,旌旗折,盔甲破,战马倒,满山遍野的伤残兵卒,凄厉的哀嚎……杀杀杀,杀红了眼……
  “够了、够了!我的头好痛!”堂余幽捂着头的撞向书墙,只希望能将脑子里骇人的影像抹去。
  满及第向前阻止,他正巧一头撞进她柔软的胸脯。
  虽然痛,她也不叫。
  他脸色苍白,连一丝血色也不见,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把他扶到一旁的贵妃椅躺下,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双手忙碌的帮他舒气轻拍,希望他能舒服点。
  “我没事,一下就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她面前发病。
  她不语,只是用纤细的指头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节奏轻缓,堂余幽徐徐阖上眼,一段时间过后,他的脸色终于好些,不再苍白如鬼。
  她那股专注让他心动,他静静的享受她温婉的捏拿,此刻言语已是多余。
  “喂,我听说你昨天发病,怎么了?”秋梦梁从窗口跳进来,走到正在练笔的堂余幽面前,也不管宣纸上的墨汁未干就靠上去。
  “小心,别坏了我的字。”堂余幽腾出手抵住他莽撞的动作。
  “你除了看书、写字之外就不能做点别的吗?譬如说陪好朋友聊聊天之类的。”
  五色云彩带绾着发髻,白衣纳鞋,活脱脱书生相,他还是不大能习惯这样的堂余幽。
  “不行。”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说啦,你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想知道!”他拒绝他的,不代表有人肯放弃,吃闭门羹也要看心情,今天他胃口不好,拒绝喂食。
  堂余幽收了笔势,一幅淋漓尽致的小篆刚健遒劲,松墨香气犹在,叫人不由得多看好几眼。
  秋梦梁生平很难佩服于谁,除了堂余幽,谈笑间,他能只手翻云覆雨,看破天地无常,早早了悟一切,即使过着淡如水的生活,依然没有失去往日光辉,反而更见圣洁。
  “没事的话,你快点走,等一下满及第要过来学字,你在这里她会不自在。”
  堂余幽用镇纸压住宣纸,等它干透,见屋子里亮得刺眼,他便拉下细竹帘,隔绝了高照的日头。
  “我说……你对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还真乐在其中呢,外头闹成什么样子你真的不管了?”先是落地生根,娶妻入门,然后开枝散叶,没没无名终老,一想到这里,秋梦梁一阵反感,男子不成就一番大事业,叱咤风云,算什么大丈夫,偏偏他对名利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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