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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曦刚起时,除了一些习惯晨泳的人和一些通宵夜游的人们外,步道两旁空荡无人车、寂静无声语,轻绵的海风徐徐吹来,温吞有序的海浪拂沙声柔柔安抚着人心。
怜怜总爱两手抱着黑圣伦的手臂,依偎着他慢慢走着,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偶尔仰头对他说几句话;而黑圣伦则依然是那副冷漠孤傲的模样,他几乎一句话,不,一个字也不回。但是,怜怜已经很满足了,一切似乎都很完美,等她生产过后,黑圣伦就要带她回家了。
家……不知道他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不多久,尼斯早起的鸟儿就越来越多了,她们不明白她们中意的那条虫早就被大胖鸟吃掉了,而那条虫即使有毒也没吓跑她们。她们一迳跟在一边卖力搔首弄姿想引起虫儿的注意,一面又联噪不已地想以她们或高贵或富有的背景来诱惑他。
黑圣伦的脸写满了厌恶、不耐烦,澄绿的双眸逐渐变得暗墨深黝。怜怜暗自为那群死到临头犹不知的鸟儿们担心,真不明白她们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难道她们看不出来这男人很不爽吗?
终于,黑圣伦左手随意一挥,怜怜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波非常奇怪的大浪泼上来卷走那群鸟儿,然后又暗暗好笑地看着她们狼狈万分的爬上岸来。希望她们得到了一些教训,她想。
没有,她们一点儿也没得到教训!
翌日清晨,当怜怜看见跟来的女人不减反增后,不禁懊恼地想着,她仰头望,黑圣伦恰也俯首下看,她无奈地叹息一声——
“回去吧。”
于是,一场散步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LeParcduChatau城堡位于港口左方小山丘上,可以步行上山,亦可搭电扶梯到达。城堡周围松林遍布,虽然只剩下遗迹,但从此处眺望天使湾、英格兰步道和山下的旧市街,景色极为壮丽,这也是吸引黑圣伦把散步地点改为这里的原因之一。松林中人烟稀少、寂静安详,极为适合黑圣伦孤僻的个性。
偶有游客闯入时,他们也会尽量避开,免得又失去这个僻静的绝佳散步之处,每当他们闪避之时,也是怜怜最快活的时候。
没想到挺个大西瓜散步还能玩躲猫猫,怜怜开心的想着。
第六章
安德森放弃了吗?
他是想,但恐怕“上面”不会允许他落跑。
然而,在经过机场事件和马汀及任飞的誓言之后,他决定采取成功机会比较大的做法——呃,当然也是比较安全的方法。
在征得“上面”的谅解而取得一年的期限之后,安德森和普特尼、马汀、任飞经过再三研究讨论,决定把目标集中在怜怜身上,他们认为,既然黑圣伦这么的恐怖,那么要除去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怜怜;虽然他们尚未能证实怜怜即是黑圣伦的弱点,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们并不是想劫持怜怜以威胁黑圣伦,这种做法并不甚妥当。想想,要是黑圣伦一时火起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毁灭行为,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最妥当、最安全、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怜怜去杀他。
当然,说服怜怜需要时间以及机会。黑圣伦与他妻子几乎是形影不离,唯一分开的可能就是在她生产时了。只有在他们分开时才有机会说服怜怜,告诉她必须除去她的丈夫,这个世界才会安全无虑。
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她虽然稍嫌幼稚了些,但也不是世纪大白痴。莫名其妙蹦出个人叫她去宰了她的枕边人,她要是真这么信了,恐怕就算她愿意,他们也不放心让她去干。搞砸了是一回事,怕打草惊蛇惹毛了黑圣伦才叫麻烦。
他们去找怜怜的父母,这种拯救世界的大事,他们应该乐于帮忙才是,而由怜怜的至亲来说服她该是最有力量的了。但是,大大出平他们意料之外的,沈家两老不假思索立刻一口回绝。
“我们不会叫怜怜去做这种事,”沈父态度坚决地说。“你们也不应该伤害他。”
任飞惊诧地望着两老。
“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怕他伤害你女儿吗?他是一个很……。”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只知道不应该去伤害他。”沈母口气强硬地打断任飞的话。“而且他绝不会伤害怜怜的。”
任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们。
“我不懂,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断定他不会伤害令媛?难道是因为他帮了你们……。”
沈父沉下脸、怒喝道:“请你出去!我们不需要承受你的侮辱!”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任飞忙摆下低姿态。“至少请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能够那么笃定他不会伤害令媛?”
沈家两老对视一眼,沈母才犹豫地看着任飞。
“你是个年轻人,又是喝洋墨水长大的,有一些事你可能不能理解,就算我……。”
脑筋一转,任飞大概能猜测到他们要说的可能是有关迷信之事。不管如何,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于是他忙接道:“可我还是个中国人啊,就算我不一定信,还是能理解嘛。”
沈母又迟疑了好半晌,才娓娓述说出当年带怜怜去拜访高人之事。末尾,她又补充强调道:“一切就如那位高人所说的实现了,或许你正在心里偷笑,但是我们身受者的感受之深绝非你能了解的。”
“我们夫妻俩一直牢牢记住当年那位高人最后所说的话,”沈父回忆道:“他说:要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你。这是他对怜怜说的,他最后更是一再的警告怜怜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你瞧,”沈母说:“当年那位高人早就预测到会有人要求怜怜伤害他了。”
任飞怔楞地瞧着他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要说两老态度如此坚定不移,即使是他,都有些动摇了。
于是,安德森只能宣布放弃沈家两老。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尽量收集资料,然后等待,等待时机来临。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考虑到他的孩子是不是会和他一样可怕呢?
或许,他们认为世界上出了那么一个怪胎已是绝无仅有了,希特勒就那么一个,也没见他的子女有多厉害。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毁了那个魔鬼。
由他的妻子下手!
所有生产过的女人都知道,头胎生产最辛苦,多胞胎生产更可怜。
但是怜怜的生产过程简直是可笑夸张之至!除了肚子强烈的收缩紧绷感,她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痛楚。
所以当第一个宝宝掉在黑圣伦手上时,她才知道时候到了,当时,他们在看电视。
怜怜茫然地看着从她两腿间滑出来的“东西”。
莫森跃跌撞撞的冲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黑圣伦则把手伸直,尽量让手中的“东西”远离自己,嘴里咕哝着:“天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个宝宝由海奇接住,第三个总算是在救护车上由救护人员接生。
那是三个很怪异的宝宝,两男一女,同样都拥有与父亲一样的翡翠绿眼睛,男孩和父亲一般美得惊人,女孩则和母亲一样惹人怜惜。
说他们怪异,是因为他们从出生后就未曾哭过半声。他们会睁着大眼睛看人,但就是不哭,饿了不哭,尿布湿了不哭,甚至打他们都不哭。
女孩也不哭,但是她的眼泪老是噙在眼眶中转呀转的,那种委屈可怜十足的模样,几乎要挖去照顾她的护士小姐们的心。
而且,他们也不喝奶,母奶、牛奶、羊奶、脱脂奶……全都试过了,但他们就是不喝。
黑圣伦沉着脸轮流看着三个和他对望的小鬼。
“去准备游艇。”
海奇应声离去。
“怎么办?他们会饿死的!”怜怜躺在病床上望着病房一边的三张婴儿床和背对她的黑圣伦,脸上是浓浓的忧虑和焦急。
黑圣伦冷哼一声。“不会饿死的。”
“可是他们都不……。”
“他们不喝奶,”黑圣伦转过身来面对怜怜。“他们只喝一种水果的汁液,那种水果只生长在我所居住的岛上。”
“真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喝那种水果汁液长大的。”
“啊!”
“而且,”黑圣伦平板地说:“他们也会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
“嘎?”
他侧首看看女孩。“或许女孩的能力会有点不同。”
“咦?”
他回过头。
“我会叫海奇先把小鬼送回岛上,岛上自会有人照顾他们,等医生准你出院了,我们再回岛上。”
“可是……,”怜怜不舍的吸了吸鼻子。“好吧。”总不能让孩子饿死吧?
黑圣伦把婴儿床推到她床边。
“多看一眼吧,待会儿海奇就会来带他们走了。反正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再看见他们了,我不准你难过。”
老套!他不准?怜怜白他一眼,随即把视线投注在孩子身上,不想把精神浪费在大冰块身上。
“把老大抱给我。”
“哪一个?”
“那有像你这种父亲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怜怜娇嗔道。
黑圣伦眯眼瞧着那两个一模一样、似乎正在嘲笑他的娃娃。
“那个啦,”怜怜指指最右边的婴儿床,“快点,抱给我啦!”
黑圣伦以僵硬笨拙的动作,把宝宝“拿”起来递给怜怜。
怜怜欢天喜地的抱着宝宝亲个不停。“好漂亮喔!”
黑圣伦不悦地瞪着妻子亲吻“别的男人”。
“我们该给他们取名字了吧?”
该死!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黑圣伦厌烦地想着。
“快点嘛!在海奇带他们离开之前,我要亲口告诉宝宝他们的名字。”
黑圣伦合上眼忍耐。
他们在医院守了一个多礼拜,发现即使是在医院里,黑圣伦也都守在妻子身边,就算是晚上,他们也不知道黑圣伦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们常常是在早上看到黑圣伦来医院时,才发现原来黑圣伦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医院了,而他们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妈的,那魔鬼也能化成烟吗?”马汀喃喃道。
任飞微微一颤。
“没办法,我们不能太靠近,免得像上次一样被发现了。”安德森瞥他们一眼。“各位,没多少时间了,找问过大夫,他说再过几天沈怜怜就要出院了。”
“大夫不是说她出院后最好再休养半个月吗?”马汀问。
“是啊,出院后还有半个月,到时候你去他家想办法。”安德森嘲讽道。
“啊,”马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没多少时间了。”
普特尼忍着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安德森沉吟着。“我想我们还是得借助一点外力,小心一点别让他们知道详情就是了。普特尼,想办法调两个精明一点……嗯,还要好看一点的探员过来,两个最好长得很相像,然后……。”
莱尔是医院的新护工,才刚来两天,但他头一天就表明要追妇产科病房的晚班护士露西儿,所以连着两个晚上都看到他陪着露西儿守夜,也没人感到奇怪。当然第三天晚上仍然看到他时,人们也只是觉得他似乎挺认真的而已。
露西儿一边整理巡房纪录一边和莱尔闲聊。
“你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陪我,这样支持得住吗?”
神秘的偷笑了笑,莱尔拉张椅子反坐。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啊。”
露西儿瞟他一眼。
“你想得美!这样就想当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早就一大箩筐了,哪还轮得到你!”
莱尔耸耸肩。“那我只好继续奋斗喽!”
露西儿起身到后面抽屉里寻找还未归档的病例表中是否有已出院者的,准备将它找出来归档,边还说道:“想当我的男朋友不是那么简单的,多想点点子吧!”
走廊尾端的病房门突然开启,一条颀长人影缓步往太平梯走去。莱尔双眼一亮,立即起身来到走廊,亲眼看着人影消失在太平门后。
露西儿一回身就看到莱尔不知何时突然跑到走廊中间看着太平门方向。
“怎么了?”
“呃,”莱尔随口应道:“呃,我要去方便一下。”
莱尔匆匆来到男化妆室里取出行动电话。
“我是莱尔,目标离开了。”他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又说:“知道了,我会设法把她骗开让你们进来,不过你们最多只有一个钟头,她们巡房时间是很固定的,你们要把握时间……好,你们五分钟后就可以进来了。”他收好电话后略微思索一下便出去了,不久,便看见露西儿往休息室走去。同时,四条人影倏然出现在太平门口,随即又无声无息地闪入走廊尾端的病房内。
黑圣伦一出房门,装睡的怜怜立即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再翻出枕头下茱丽,嘉伍德的浪漫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
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