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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再到民主共和必须循序渐进、拾级而升。康有为认为:“进化有渐进,仁
民有渐进,爱物也有渐进,此皆圣人无可如何,欲骤变而未能者。” (《论
语注》)他以“生当乱世,道难躐等”为由,坚决反对革命,指责革命派倡
导革命是“一二文章好异求速之人,日读法、美之书,而不审中国之势,妄
为此说,此以四万万之人命为戏场也。”(《答南北美洲诸华商论中国只可
行立宪不可行革命书》)他认为,革命必然会有流血破坏,因此不仅不利于
社会的进化,而且还会导致亡国:“革命之举,必假借于暴民乱人之力,天
下岂有与暴民乱人共事而能完成者乎?终亦必亡,不过举身家国而同毙
耳。”(《法国革命史论》)康有为的得意弟子梁启超进一步论证其师的这
一观点:“欲为种族革命者,宜主专制而勿主其和;欲为政治革命者,宜以
要求勿以暴动。” (《开明专制论》)中国不容有三年以上之战乱,有之则
国必亡矣。”(同上)
针对改良派关于社会历史的进化只能渐进不可骤变、中国只能先实行开
明专制的观点,革命派进行了系统驳斥,揭露其是反夫进化之公理,不知文
明之真价,认为社会历史的进化既有渐进也有骤变。今天的中国已经落后于
西方,因此必须奋发有为,积极猛进,从最上之改革着手。孙中山指出:“又
有谓各国皆由野蛮而专制,由专制而君主立宪,由君主立宪而始共和,次序
井然,断难躐等;中国今日亦只可为君主立宪,不能躐等而为共和。此说亦
谬,于修筑铁路,可以知之矣。铁路之汽车,始极粗恶,继渐改良;中国而
修铁路也,将用其最初粗恶之汽车乎?抑用其最近改良之汽车乎?于此取
譬,是非然矣。”(《中国民主革命之重要》)因此,与改良派谴责革命针
锋相对,革命派热烈讴歌革命,认为革命是救人救世之圣药,“终古无革命,
则终古成长夜矣。” (陈天华:《中国革命史论》)并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效
法18世纪法国大革命。
批孔、革天与尊孔、天命的冲突。康有为在19世纪末曾提出托古改
制论,作为号召变法维新的理论武器,在当时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戊戌变
法失败后,他却通过注释儒家经典来神化孔子,鼓吹复古,主张尊孔立教:
“人无教则为禽兽,故宜有教。孔子之教,不远人以为道,故不可离,既为
人身矣,莫宜于孔子之教。孔子之教何在?在六经。……孔教衰,人道废……
孔教毁,人道亡。”(《重印后序》)革命派针锋相对地揭露:
古代的圣贤言行没有什么可以效法;把孔子尊为“万古之师”,是完全违背
进化论的。革命派认为,孔学的实质是“忠君”,“至圣”二字,不过是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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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的独夫民贼加给他的徽号。那些民贼为什么这样尊敬孔子呢?因为孔子专
门叫人忠君服从(《法古》、《童子世界》第三十一期)。值此瓜分豆剖之
际,中国人若再讲“忠君法古”就要亡国了。所以他们大声疾呼要“做现在
革命的 ‘圣贤’,不要做那忠君法古的‘圣贤’。”(同上)革命派对孔子
的批判是后来“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的先声;他们把批孔同民主革
命的使命结合起来,在当时有很大的进步意义。
康有为在20世纪初撰写的《中庸注》和《论语注》中极力宣扬“天命”
论。他写道:“命者,天之所为。人当奉天,只有俟其驱使而已。”(《中
庸注》)不仅如此,他还由此论证说,中国目前只能诉诸改良以求得君主立
宪,因为这是天命的安排,无法用人力来改变;革命派倡导的革命是违背天
命的,因此决不可能成功。革命派在驳斥天命论时提出了“革天”说:“天
之不可以不革也。革天者,非天之所以为革也,有革之者在也。天革,而他
革乃可言矣。”(《革天》,《国民日报汇编》第一辑)他们一针见血地指
出,天命论不仅“阻人群之进步”,而且“贼人群之进步”,实质在于使人
丧失意志,“灭绝人道,废尽人事”(同上)。人类战胜禽兽、文明人战胜
野蛮人的事实表明,人在社会历史的进化中决不是消极被动的。”拨乱反正,
不在天命之有无,而在人力之难易。”(章太炎:《驳康有为论革命书》)
革命派甚至认为一切都是人创造的。因此他们热烈赞扬唐代刘禹锡、柳宗元
“人定胜天”的思想,并进一步提出“人定代天”的思想,因为根本就没有
所谓的“天”(《革天》),由此,他们热情歌颂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和
无神论,不仅要求在政治上效法法国大革命,而且要求在哲学上也向法国大
革命学习,把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宣传同实现民主革命的任务结合起来,企
图用唯物主义来指导中国革命。当然,他们所理解的唯物主义乃是机械唯物
主义。
有关民众作用问题的冲突。改良派反对革命、反对把民主自由权利
交给人民的一条重要理由,就是认为人民群众是愚昧无知的群氓,认为当时
中国的国情是“民智未开”、“公理未明”、“旧俗俱在”。康有为明确指
出:“若我中国万里地方之大,四万万人民之众,五千年国俗之旧,不独与
美迥绝不同,即较于法亦过之绝远。以中国之政俗人心,一旦乃欲超跃而直
人民主之世界,……其必不成而堕溺,乃必然也。” (《各南北美洲诸华商
论中国只可行立宪不可行革命书》)在这样的国情下,如果妄倡革命,不仅
民主自由不可得,而且必然引起暴民骚动,结果将是“洪水横流,不可向尔。
如醉迷药,如饮狂泉。”(同上)不仅社会秩序荡然无存,而且还会招致亡
国灭种。因此,他们咒骂革命派是“摭拾……唛喀(即马克思)等架空理想
之唾余,……以博一般下等社会之同情,翼赌徒、光棍,大盗、小偷、乞丐、
流氓、狱囚之悉为我用,惧赤眉、黄巾之不滋蔓而复从煽之。”(粱启超:
《开明专制论》)革命派在回击改良派的上述观点时,列举了大量历史事实,
来论证历代专制王朝的覆灭“舍权贵纂位,藩镇跋扈,外族入侵之外,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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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人民之革命。”(《革命横议》,《民报》第三期)出身佣耕的陈胜,兴
于陇亩的刘秀,起自佃民的邓茂七等人,虽然他们所图的大业有的成功有的
失败,但都充分证明“中国之农夫,非不足以图大举。”(刘师培:《悲佃
篇》、《民报》第十五期)革命派指出,被世界各国推尊为英雄豪杰的华盛
顿、拿破仑,实际上只是当时抛头颅洒热血的无数无名的华盛顿、拿破仑(即
民众)的代表;一个华盛顿、一个拿破仑的功业,正是源于百千万亿兆华盛
顿、拿破仑 (民众)的支持。“今日之中国,故非一华盛顿、一拿破仑所克
有事也。然必预制造无量无名之华盛顿、拿破仑其庶乎有济。”(邹容:《革
命军》)革命派的著名人士朱执信还明确把劳动大众规定为民主革命的主
体:“政治革命之主体为平民,其客体为政府。社会革命之主体为佃民,其
客体为豪右。”(《论社会革命与政治革命并行》)
不过,总的来说,革命派对劳动人民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作用的认识仍
是不科学的。他们并没有认识到物质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是决定社会历史发
展的最基本的活动,因而也无法认识劳动人民是创造历史、推动历史向前发
展的最根本的力量。
革命派和改良派的这场大论战造就了以邹容、陈天华为代表的大批青年
革命理论家和宣传家,他们为在中国传播自由民主思想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
献。
邹容 (1885—1905年),字蔚丹,四川巴县人。17岁赴日本留学,参
加留日学生的爱国运动。1903年回上海后加入蔡元培、章太炎等人组织的革
命团体“爱国学社”,在帝俄加紧侵略中国的刺激下,撰写了阐述民主革命
的著名著作《革命军》,章太炎为之作序,一时引起轰动,旋因此同章太炎
一起被清政府投入监狱。1905年病逝于狱中,年仅20岁。
邹容在这部著作中首先宣传了卢梭等人的天赋人权论,并以此为武器,
笔锋犀利地批判了封建专制制度。他认为,人类最初,无人不自由,无人不
平等,无所谓君臣关系。被上古时代的人民尊之为君的尧、舜、禹等人,都
是能为全体同胞谋利益、尽义务的人,因而他们实际上不过是“一团体之头
领”,人民仍享有自由、平等的权利。后来,“民贼独夫,大盗巨寇,举众
人所有而独有之,以为一家一姓之私产,而自尊曰君,曰皇帝”(《革命军》,
下引均见此书)。结果,天下人丧失了自由和平等,沦为独夫民贼的奴隶。
中国的二十四朝史,实质上是一部大奴隶史。接着,邹容把批判的锋芒直指
清王朝,揭露它260多年来的种族压迫、专制统治、卖国投降,把中国推上
亡国灭种之途的种种罪行,指出中国要想与世界列强并雄、长存于20世纪
新世界,唯一的出路就是以英、法、美为榜样,奋起革命,“共逐君临我之
异种,杀尽专制我之君主,以复我天赋之人权。”
他以满腔的激情讴歌革命:“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
公理也;革命者,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也;革命者,去腐败而存良善者也;革
命者,由野蛮而进文明者也;革命者,除奴隶而为主人者也。”在这内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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侮的生死关头,舍革命别无他途:“革命革命!得之则生,不得则死。”他
的这些观点,犹如雷霆之声震撼了人们的心灵,激发了人们的觉悟。
邹容认为,通过革命推翻清王朝的反动统治、铲除几千年来的封建专制
制度之后,应该建立一个独立自主和民主自由的“中华共和国。”在这个共
和国里,全国人民不分上下贵贱,男女老少,一律平等,人人享有言论、思
想、出版等自由的权利;参照美国宪法来制宪,公举议员及总统。他还提出:
“无论何时,政府所为,有干犯人民权利之事,人民即可革命,推倒旧日之
政府,而求遂其安全康乐之心。”
陈天华(1875—1905),原名显宿,字星台,一字思黄,号过庭子,湖
南新化人。1903年赴日本留学。他最有影响的两本小册子《猛回头》和《警
世钟》就是在东京撰写的。1905年,同盟会成立,他担任书记和《民报》的
编辑。不久,日本政府在清王朝的要求下颁布了取缔中国留学生规则,企图
限制和扼杀革命活动。陈天华愤然写下《绝命书》,投海自杀,以示抗议,
年仅30岁。
陈天华着重宣传了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革命爱国思想。他沉痛悲愤地指
出,在帝国主义强盗的疯狂侵略下,中国人民已经完全丧失了独立和自由,
兄弟姐妹被洋人斩杀奸淫,锦绣河山被强盗瓜分吞食,中华民族已入于生死
存亡的危急关头。因此,他大声疾呼全国各阶层人民迅速觉醒,团结起来,
齐心协力,为捍卫民族的生存权利同帝国主义强盗作拼死苦战。他坚信,只
要万众直前,子而孙,孙而子地拼死战斗,前死后继,百折不回,就一定能
把帝国主义强盗赶出中国,并把中国建成一个独立、富强的国家。
陈天华把反帝与革命紧密结合在一起,革命的首要任务就是革帝国主义
的命;但要革帝国主义的命,就必须推翻卖国投降的清王朝。他深刻揭露了
专制腐败的清政府勾结帝国主义、共同压迫中国人民,出卖人民利益的反动
本质,指出清政府早已把中国的“财政权、铁道权、用人权,一概拱手送与
洋人。洋人全不要费力,要怎么样,只需下一个号令,清政府就立刻奉行。”
(《警世钟》)因此它已成了“洋人的朝廷”(猛回头》),成了帝国主义
镇压中国人民爱国运动的最驯服的工具。他由此得出结论:“我们要想拒洋
人,只有讲革命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