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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闭上眼。“我以为死定了,却突然天落闪电,吓得棕熊四窜,逼得我往东边退,突然,树木倒下……”接着,他醒来便在国师府里。
“幸好我们及时挖开了东宫墙的暗道,否则就来不及了。”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情况,乌灵也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我一直以为凌老是呆在宫里不过是借口不回国师府,不想见我罢了,如今想来,他是真的没骗我,他一直在研究宫中的详细地图和暗道。”
“凌……”李彧炎一时五味杂陈。
“接应的时间必须恰得极准,否则说不定棕熊就跑进逃到外头,所以凌给了我时辰,而他们则必须想办法撑住。”
李彧炎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小满儿是故意的!”
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先是拖延,而后又怕时间拖过头,为了逼他进兽圈,甚至不惜连儿子都想牺牲……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皇上,现在是午后三刻。”褚善抹去泪,哑声回答。
“出兵!”他随即下了床,随手束起发。
“皇上?凌和娘娘都还在宫里。”乌灵一震。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更是为了取信穆纳岳,那就代表他们两人已经私议,要暗自解决穆纳岳。”李彧炎神色冷凛。“但,就算他们杀得了穆纳岳,也逃不出宫!”
这两个傻瓜,到底在趟什么浑水?虽然还在他眼前演出这么伤他的戏码。
凌明明知道,宫粮大半早已移往中州,就算穆纳岳霸占着皇宫又如何?他绝对料不到宫中无粮,更不会携粮前来,不消一段时日,他也只能开城投降!
乌灵微愕,随即点头。“臣立即点将,由臣带兵!”
“不成,你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不能骑马。”
“放心,我的孩子一定会和我一样强壮,为了救他爹,他会配合我。”
乌灵起身,李彧炎才发现她早已换上戎装,银白铁甲显得威风凛凛。
“我要让穆纳岳知道,敢抓我的相公,他就要有死的觉悟!”
永雀殿上,正大肆庆祝着。
虽没有悦耳丝竹,更没有舞伶助兴,但宫中依旧热闹欢腾,只因为在大略查过兽圈之后,已不见李彧炎身影,那就代表他已经不在世间,说不定早被火给吞噬。
“酒!再拿酒上来!多准备一些膳食!”
“……已经没有酒,也没有食材了。”宫中仅存的宫人细声回答。
“你说什么?”穆纳岳的手下大将不满地在殿上大吵,“这么富庶的皇朝,宫中怎么可能无粮无酒?”
坐在首位上,已喝得几分醉的穆纳岳也微眯起眼,感觉古怪,就连身旁的明小满都一脸错愕。
“皇上,先前中州水患,为了赈灾,前皇已经将宫粮移往中州。”上官凌淡声解释,“不过皇上无需担忧,李彧炎已死的消息一传出,想必金雀兵便群龙无首,将成散沙,届时皇上登高一呼,取出凤凰门信物,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穆纳岳看向上官凌,愈发觉他生得异常俊魅,不由得探指轻挲他的颊。“朕现在真是瞧你愈来愈对眼……”
明小满见状,立即起身,挡住他调戏的动作,朝他福了福身。
“皇上,这么欢乐的时候,没有丝竹舞伶多可惜?”她朝他嫣然一笑。“虽说我不懂音律,但我懂舞,可否让我在皇上面前献跳一首山海祭?”
“山海祭?”
“那是向山海神祈求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的舞,尤其在皇朝初开之时,必备的祭舞。”
“喔?既然如此,那就让朕瞧瞧。”穆纳岳不甚在意的摆手,便勾着淫笑,一把将上官凌扯到身旁坐下。
“遵旨。”
明小满咬牙走下阶,旋身面向他欠身后,褪去罩住自己的斗篷,底下穿的是镶金边红马甲,外头搭了件金色曳地绫袍,腰间悬着东带,缀着金锁片,还挂了一把小金扇。
这把小金扇搁在寝殿暗格里,是哥哥特地替她收好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
深吸口气,她随即拿起小金扇,刷的一声,扬开半遮面。
坐在宝座上被上下其手的上官凌,随即一手打着拍子,只见她扇面平持,款步轻移,缓缓绕圈。
这一支舞,她爱极,所以爹娘跳过一回,她便过目不忘。
她身如柳絮,回身似雪飘零,柔软中带着刚硬,纤美中暗藏刚强,水眸漾出妖妩光痕。
这一支舞,在行宫时哥哥曾为她跳过,代表他的臣服,教她眷恋不已,如今她不禁遗憾那时没收下他的扇。
然而玄石碎裂,代表她的心愿已达成,哥哥必定会认为她背叛,被救出之后,会立刻举兵攻入。
那么,她只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只见她的舞姿渐幻,又轻巧转为沉凝,由巧笑倩兮转为冷凛威慑,空间中凝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哥哥以为共舞中,只代表山海神的臣服,却不知道当神不愿臣服时,唯一会做的便是——
“殿下!金雀兵攻进宫了!”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殿上诸位大将酒顿时醒了几分,就连穆纳岳也不解地站起身。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明小满霍得旋身而上,一个侧翻上了宝座,献出金扇,直抵他脖颈,迅疾刺入!
穆纳岳错愕的瞪大眼,她清楚感觉到锐利扇面深入骨脉的震动,毫不留情地朝旁划开。
他软倒在宝座上,紧捂着脖子,却抑不住不断喷出的血水。
“……你懂武……”他只能发出虚弱气音。
明小满脸上沾满血迹,笑得冷酷。“可惜,没人知道。”话落,她阖起扇面,又朝他心间一刺。
这把金扇,是她要徐磊依她所望雕制,扇缘锐利如剑,是她要送给哥哥防身用的,没想到当初哥哥带着扇,亦是为了防身所用,难怪他不愿给她。
“殿下!”沙达见状,悲恸的抽出腰间佩刀,可上官凌动作比他更快,取出藏在靴中的短匕,一个反身先刺入他的胸口。
霎时,外头轰声……隆隆,地面隐隐震动。
“将军,攻进来了!”外头有人惊报,大殿底下惊呆的泰漠大将顿时吓醒,一个个站起,有的持剑蜂拥而上,有的奔至殿口往外一看,果真瞧见黑压压一片的金雀兵马从永雀门杀入。
霎时之间,他们全乱了头绪,只得先放过明小满,急急到外头调兵遣将。
“小满,快走。”上官凌签她的手就要往外走。“皇上的时间拿捏得刚刚好,真不愧是我兄弟。”他喜声说,却发现她停下脚步,不禁疑惑回头。“小满?”
“不……我不能见他。”
“为何?”
“我已经对他撂尽无情话……再者,皇城百姓必然无法忍受一个曾经是前朝冷宫娘娘,如今又曾是泰漠太子侍妃的玄人皇后。”她笑得无奈。“留下我,只会让哥哥为难。”
“你——我们当初讲的不是这样!”
“那是缓兵之计啊。”她笑得淘气。“我必须离开金雀,我不能留下。”
上官凌无奈蹙眉,正忖着该要怎么留下她时,突听马蹄声逼近,伴随着沙哑吼声。
“小满儿!”
“他来了。”上官凌看向外头。
“我要走了!”不能见,再见更思念。
然而,上官凌却不由分说的拖着她,直往殿口走,朝外喊,“在这里!”
李彧炎和乌灵兵分两路,与另外两位大将军由四大宫门攻入。此刻,他直冲而来,瞥见她和凌,策马如电的上了丹墀后,随即下马将她拥入怀里。
他紧抱住她,就怕下一刻,她又要从他身边逃开。
“咱们的儿子没事,乌灵保护得好极,你别担心。”他低哑道,唯有抱着她,他才拥有真实感。
“……真的吗?”明小满想要狠心,然而此刻祸事已除,她无法强硬,更眷恋他的体温和宠爱。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见他,就怕自己走不开。
“你这丫头,真不听话,总要蹚浑水……为何就不相信我?”
明小满可怜兮兮地扁嘴湿眼,却突然发现,他身上的黑影依旧存在,教她错愕的将他推开一些。
怎么会这样?
玄石不是顺应她的愿望而碎裂了?她祈求的是他的福寿绵绵,为何黑影还是缠着他?
“小满儿,你怎么了?”李彧炎不解。
“等一下。”她往后退,无法理解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蓦地余光瞥见侧廊上有动静,横眼望去,竟是浑身染血的穆纳岳!
第20章(2)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明小满看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小包油纸朝李彧炎丢去,赶忙使尽全力冲扑进李彧炎怀里,承受了大半粉末。
“去死吧!朕活不了,也要你们一起陪葬!”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狰狞咆哮。
“穆纳岳!”上官凌见状,抽出李彧炎腰间佩剑,朝他胸口刺入。
“小满儿!”
听见恐惧的呼喊,上官凌心一惊,回头只见明小满无力软倒在李彧炎怀里,他赶紧奔上前,以衣袖拨开她身上的粉末,惊见她脸颊上竟满布深紫色如淤痕的块状痕迹。
“凌,这是怎么回事?”李彧炎急问。
“这……泰漠之毒!”
“怎么解?”
“……不知道。”他擅长的是炼强身医药,并非毒药。更不知道该从哪里解起。“小满颈边有伤,毒会入侵得更快!”
“现在要怎么办?”李彧炎只能赶紧将她身上的毒末拂开。
上官凌抿了抿唇。“我先找找看穆纳岳身上有没有解药。”话落,他立即跑到几步外,搜着穆纳岳的身。
李彧炎则是直盯着软进怀里的女人,紧张的注意她的状况。“小满儿……”
“哥哥……”明小满颤了颤蝶翼般的长睫。
“小满儿,没事,你会没事的。”
她张开眼,只问:“你身上有没有毒末?”
“没有。”他随口答道,根本不想管到底有没有。
闭了闭眼,明小满才想起了事实的真相。
她想起了……黑影其实一直在她身上。
哥哥曾在黄上下救出她,救出当时该死而未死的她,然而黑影仍持续缠在她身上,像是嘲讽她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会拖过五更。
尽管她该绝的命又延续了数月,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
从哥哥登基之后,她便不爱照镜子,是因为她总会在镜子里看见身上的黑影,所以她宁愿自欺欺人,假装没发现,佯装不知道,只是开始准备可以自保的金扇。
原本她打定主意待在平安的宫中迎接孩子出世,等待哥哥归来,却因为禁不起段询的再三邀约,忘却了黑影,赴了死亡之约。
所以最终,可能会害死哥哥的……是她。
“皇上!”乌灵的声响逼近,伴随着褚善的呼唤。
明小满怔了下,缓缓抬眼看去,瞧见乌灵和褚善从殿门外奔入,不禁滑下泪。
“娘娘!”褚善震鄂地看着她,再看向主子。“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褚善……”她虚弱地喊。
“娘娘。”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虽说她明知道他中毒是假,但看他呕出许多血,她还是愧疚又不舍。
“不苦,一点也不苦,只要娘娘能好起来,褚善再吐个几百次血都没问题!”
明小满不禁笑眯眼,见乌灵探手要摸她,赶忙制止,“别、别碰,就算大嫂不替自己想,也要替肚子里的孩子想。”
乌灵不禁拧起浓眉,看向不远处几乎将穆纳岳扒光的丈夫。
“能再见到你们真好……”明小满笑着,泪水滑落,眼前开始模糊,变得黑暗不清。“哥哥……你在哪……我好冷……”
她想再看看他,然而眨了好几次眼,却依旧看不清。
“我在这里、在这里!”他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用体温熨烫她逐渐失温的纤弱躯体。“小满儿, 再撑一下,等春天一到,哥哥带你回衔月城,回我们真正的家……这里太冷了。”
明小满闭上眼,想起衔月城人们的朴实和热情,虚弱地笑了。“哥哥,让我冷的,不是雪,是人心……不是北方的人,是贪婪的人心……哥哥,我的家……不在衔月城,不在皇城,就在哥哥的心里头……”
“小满儿……”他不舍的吻去她的泪。“别说了、别说了……”
“终于……我可以不用再假装,可以不再担心……”她笑偎在他胸膛上,张着空乏大眼,含笑交代,“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照顾皇朝百姓……”
“向来我想照顾的只有你,一直以来只有你!”他泣吼。这是他打从心底渴望守护的人,强烈而不容更改的信念,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明小满笑嘻嘻的,用尽最后气力贴在他颈间,气若游丝地道:“哥哥,答应我,别太早来找我……血为誓、魂为契,等到来世……我不再当玄人,换我当哥哥的凤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