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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刺蔷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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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有事吗?”
  病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露出一脸沉稳的笑意,稳重得像是个好看的王子。唉!为什么她在这么倒霉的时候,她还有心思做这种描述,有的时候真是忍不住要厌恶起自己了。
  “她脚痛。”那男子不改淡漠的态度。
  “这很正常,麻醉时效早已经过了。”医生走到病床旁,笑着掀开她盖在脚上的被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很痛吗?”
  “还好,要是没有动就比较不痛。”张柏瑄瞪大眼,双眼直盯着在她脚上摸来探去的手,就怕他一出手,会教她登时疼晕过去。
  “你不用怕,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查看你的伤而已。”发觉背后有两道赤辣的目光,医生随即回头对着她一笑。“没伤到骨头,只是有点皮肉伤、缝了几针而已,等其它检查报告出来,要是没有其它问题,你就可以出院了。”
  她腼腆地点了点头。
  听医生这么说,她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只是……
  “你放心,我会负责你所有的医疗费用,包括你静养这段时间的赔偿,甚至是精神赔偿。”男子淡声道,像是在呈报什么会议报告一样。
  她不解地看着他自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你尽管来找我。”男子保持一贯的冷漠口吻,眉眼轻掠过她不佳的脸色。“不好意思,我的上班时间到了,我会请一位特别护士过来,有什么问题就请护士帮你;至于你检查过后若是无碍,想要出院的时候,再烦请你拨通电话给我,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立即过来处理。”
  “哦。”他都已经处理得这样周到,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我先走一步了。”他温文有礼地道,顺便和医生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张柏瑄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望着他好看的背影久久才回神。
  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名片上头,只见“长正东”三个大字中规中矩地印在名片上,上面还题着“锐岩集团秘书室”,他是秘书吗?
  这名片看起来很朴实,但这名号却教她不由得蹙起眉。
  秘书?他是秘书?
  瞧起来一点都不像,他比较像王子,但是待人却淡漠。
  她又在想什么?人都躺在病床上了,还是管不了自己的脑袋。
  不对啊!她也要上班耶!
  “啊!”一坐起身子,张柏瑄随即疼得往前趴,粉脸皱成一团。
  “很疼吗?”身旁的医生好心地问着。
  她点了点头后又乏力地倒回病床上,依她这种情况,想要上班是不可能的,还是请假好了。
  她向来很怕疼,现在她是脚疼心也疼,真想哭……
  王子会来吗?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照道理说,若想要告假外出,大概不会太方便,可是刚才长正东在电话里,却是想也没想就说他会在三点左右帮张柏瑄办理出院。
  已经三点了……
  张柏瑄身上穿著长正东不知何时替她准备好的简单衣服,拎着有点脏污的包包坐在床沿,睁着一双大眼直瞅着门。
  他真是个好人,在撞到她之后不但没有逃,甚至还送她到医院,还将她安排在单人房里,想必花费不少哪;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豪华的病房,而且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送她到医院的。
  说真的,若是要他穿上王子装,他肯定会俊美得不象话,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她早上刚清醒的时候,还真的差一点就以为他是王子哩。
  那瞬间的惊讶还残留在自己心里头,真是一种震撼。毕竟这是个少有的经验,一觉醒来便瞧见一个陌生帅哥坐在床边,吓得她忍遏不住地满脑子胡思乱想,幻想着他是她的新男友。
  就这样,一整天占据脑袋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知道这个习惯不好,但问题是,有的时候少许的幻想可以换来一整天的好心情,那又有何不可?
  她只是喜欢幻想,但她可没有把现实和虚幻混淆在一块儿。
  如今,就是她要与美丽幻想告别的时候。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长正东推开门,一如早上她所见到的那一张淡漠又好看的脸。
  “嗯,所以我才会通知你,麻烦你过来。”她浅勾着笑。
  他没再答话,只拿深邃的双眼审视着她。“你确定没有大碍?”
  “嗯。”他真是个好心的人,居然如此关心她。在这心灵无依之际能遇到这般好的人,真是她的好运气。
  尤其是这么无助的时候,还可以感觉到如此温暖的对待,真是教她感动。
  “好,那么……”长正东缓步进到病房里,自西装外套里取出一张纸,缓缓地在她面前打开。“先来谈谈和解书吧。”
  “和解书?”张柏瑄眨了眨眼。
  “我拟了一些东西,你看一下,要是觉得有什么不适当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量。”长正东的口吻就像是在做什么例行报告。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不解地问道:“你有报警吗?”
  “并没有,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先报警再送你到医院;不是我要逃避法律责任,毕竟我必须先以你的状况为主。”
  “嗯……”其实他不需要这么急着解释,因为他若是要逃避责任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送她到医院,把她丢到路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多此一举,甚至还愿意赔偿她?
  这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你觉得如何?”
  “其实……”张柏瑄抬眼冲着他一笑,“既然你没有报警处理,就算我想要找机会跟你敲竹杠也敲不来,你不需要特地再拿这一张和解书。”
  他该不会是把她想得太恶劣了?
  当然,她也知道世间险恶,能防的就要防,他会防她也是相当正常,只是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事后敲竹杠的人吗?
  唉唉,她觉得有些受伤呢。
  长正东睇她一眼,“至少,该有的赔偿……”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缴清所有的住院费用,真的不用再做其它的赔偿了。”张柏瑄不禁轻叹了一声。
  她有工作,尽管只是在混吃等死,但好歹是一份收入,她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而出岔子,只要再过两三天她大概就能上班了,所以他实在不需要再负什么责任。
  她手头是很紧,但一事归一事,总不能要她昧着良心跟他要钱补破洞吧?
  长正东瞅着她毫不做作的笑脸,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浓密的长睫底下,随即收起和解书。
  “那么,我已经办妥出院手续,我们可以走了。”他的语气始终如一,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哦。”张柏瑄拿起包包,手压着床沿要撑起身子时,眼前突地出现一只大手,她不由得侧眼探去,甜甜地勾笑。“谢谢。”
  哇,好绅士的王子。
  可惜往后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了。
  第二章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张柏瑄傻愣地拎着包包,拐着受伤的腿走在骑楼,有点失焦的大眼直盯着马路上的倾盆大雨。
  站在骑楼边,眼前的十字路口让她不由得有些茫茫然。
  她该要往哪里去?
  她明明已经请了假,为何在她销假前去上班时,却发觉公司解雇了她,而且名义居然是她无故告假,所以就连资遣费她都拿不到。天,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付耶,而她手头上能用的钱又实在是少得可怜。
  她落魄得快要连三餐都不知着落了,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先是被甩,而后车祸,如今竟又被开除……哼哼,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像她现在的写照吧。
  真是狼狈,她真是背到了极点,几天之内竟把原本平稳的生活搞得面目全非;干脆回老家当一阵子的缩头乌龟,或者是随便找个人嫁了,省得她每天要为生活烦恼。
  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脸回老家?
  真糟糕,怎么会把自个儿搞得这般难堪?
  都到了这个年纪,却依旧一事无成,算了,还是先回家好了,好好地睡一觉后再找工作。
  只是,眼前这一阵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张柏瑄望着一片灰蒙的天际,不断飘着不算太小的雨,她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暗恼着连老天都要欺负她,算准她不敢动用身上仅存的钱,认定她不可能挥手叫出租车。
  租赁的地方其实离公司不会太远,就算用走的也只要走十几分钟,只是……她的脚上有伤耶!
  还没拆线,还会疼呢!
  可是唯今之计,她似乎除了用走的回去之外,是再无他法了,就算会淋得一身湿,她还是得走。
  唉,走吧!
  总算……总算到了。
  一段十几分钟的路,因为雨势加大和脚伤,教张柏瑄走了半个钟头,历尽千辛万苦才总算走回可爱的家。
  呜呜,她要先洗个热水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觉不可。
  几分狼狈地踏进公寓,她鼓足最后一口气,如乌龟爬行般地爬到三楼,自包包里拿出钥匙时,却猛然发觉里头有人交谈的声响,教她不由得赶紧拐着脚躲到一旁。
  遭小偷了?
  不会吧!她记得她要出门时有锁门的,怎么可能会遭小偷?
  老天哪!就算要整她,也不该急凑的在一连几天里,淋漓尽致地整治她啊!她连一口气都还没歇会儿,竟又遇到这般糟糕的状况。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要不怎么会倒霉到这种教人发指的地步?
  她很少生气的,但老天若是要再这样玩她的话,她真的是要翻脸了。
  她已经够穷了,怎么还让她遭窃呢?
  正在心里恨恨地抗议着,大门却突地被打开,耳熟的人声自门里传来,不由得教她原本高悬的心松了一口气,但却又不禁起疑。
  是房东太太的声音,但她怎么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跑到她房里?
  “若是你合意的话,你可以先下订金,随时都能够搬进来。”
  “真的?这里不是还有人住着吗?”
  “那没关系,我会叫她这几天就搬。”
  “好,那就……”
  躲在一旁的张柏瑄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她还住在这儿耶,房东太太居然带人来看房子,这摆明自己一定得搬出去,看她连订金都收了。
  原本还庆幸自己不是遭窃呢,可……这种状况只怕比遭窃还惨!
  “欸,你怎么在这儿?”
  张柏瑄漂亮的大眼自蒙在脸上的手缝往外瞧,发现房东太太正盯着自己,她不禁尴尬地笑道:
  “房东太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在此时此刻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她被开除,所以她才会提早下班。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么你应该明白吧。”
  “嗄?”
  “就是这样子,你这几天就搬走。”房东太太说得很绝情,一点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你欠我的两个月房租就从你的押金扣,不够的部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可是房东太太,我没有……”
  “你不要怪我,而是你……”房东太太有点微恼地瞪着张柏瑄,“你没有钱缴房租,但却有钱买名牌?”
  一番话如山般压在她的胸口上,教她什么话也挤不出来,更遑论要驳斥。
  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茫得自己只欠一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怎么会说她欠两个月呢?
  是她记错了吗?
  张柏瑄偏着头想着,直到房东太太和她身旁的小姐下楼后,她便摇头晃脑地走进自己房里,将包包随手一丢,将身上湿透的衣裳脱下并丢进浴室里,管不了脚痛地往床上飞扑而去。
  她现在需要大哭一场,把所有的遭遇狠狠地消化掉,要不然她是永远也振作不了精神的。
  又不是她故意要拖欠房租,而是她以为她要嫁人了,所以才把钱花在行头上,以为把自己弄得象样一点就会将上钩的鱼儿给钓上,谁知道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没了住所又被开除,身上的钱加上今天领到不足月的月薪,真不知道要怎么去租房子……老天是要她去死吗?
  怎么死?跳楼?不成,说不定会压到人,到时候她就造孽了;要不就开瓦斯桶?不行,这是公共危险罪,而且会殃及他人,总不能在她拉着别人一道定后,还要父母替她善后吧?
  倘若要吃安眠药,她大概也没钱买;倘若要割腕,她又怕痛;倘若要跳海,她又怕水……
  最后的方法就是绝食,可是,她最耐不住饿了。
  她并不想死啊!她可是还希冀着在心爱的男子怀里安详地走完一生,她怎能随随便便就去死?
  张柏瑄自床上跳起,对着天花板大吼一声后又乏力地躺回床上,像只虫般在单人床上翻来滚去,由于翻转幅度太大便一头撞上床头柜,痛得她龇牙咧嘴,抬手往床头柜拍打出气时,突地从柜上掉落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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