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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话她没资格说,她也不能说!
“我祝你幸福”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把这五个字说出来的。
她只知道,说完这话,她的浑身颤得像抖筛子一般,仿佛五脏六腑都跟着碎了。
景孟弦深沉的眼潭瞬间陷了下去,一句话,宛若将他从天堂直接拉入了地狱
他似还有些不甘心,死死地盯着向南,再一次问她,“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的声音沙哑,迷离,闻者而心碎。
“是!”向南咬着唇,执拗的点头,强逼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滚落出来。
暗淡,至景孟弦漆黑的眼底一掠而过,刚还热情的眸色瞬间被冰寒所取代。
手,替她一点点整理好身上还有些凌乱的衣裳,健硕的身形,彻底从她的娇躯上退离,再抬眸,深沉的眼底已然没了半分情意。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却在开门的瞬间顿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尹向南,如果是真心祝我幸福,就别再躲着抽烟了!还有,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虽然我们做不了伴侣,但我也不希望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成为我最厌恶的人!”
景孟弦冷沉的说完,旋开门锁,走了出去。
徒留下向南一个人,抱着冰凉的自己,蹲在角落里,哭得不省人事。
其实,就在景孟弦转身的那一刹那,向南有见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简单的链子,而链子上,嵌着一颗蓝色的吊坠
那坠子,就是曾经他送她的那颗海洋之心!!
翌日——
向南把工作统统塞得满满的,让自己从早到晚都忙得不可开交。
量了房之后,她一刻也没停歇,直接进入主题,开始想方案,做设计。
一整天下来,向南不给自己任何喘气的机会,可偏偏,这一天还像过了一年一般,那样漫长无期。
在s市的这三天,向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而关于他的婚礼情况,向南不得而知,但听那日,他与慕少白的谈论就知道会是一场幸福热闹的婚礼。
终于
他结婚了!
而她,也真的可以彻彻底底的,断了念想了!
向南一个人拧着行李,打车往长途汽车站去了。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要寻个休息椅也不容易,向南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着。
“巧。”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向南的侧身响起。
向南错愕的偏头去看,就见景孟弦双手兜在口袋里,一派闲然的站在她的身旁。
不知是因为结了婚的缘故,还是什么,今日的他,看上去似乎格外的意气风发,那凉薄的唇角此刻似还扬着淡淡的笑。
向南思绪有些恍惚,心底漫过几许明显的涩然。
她客气的扯了扯嘴角,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孟弦挑挑眉,“送一个来参加婚宴的远方亲戚,刚走。”
“这样”
向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回a市?”景孟弦又转而问她。
“嗯。”
向南点头,一偏头,瞄见了个座位,微微欠身道,“你先忙,我去那边了。”
向南说完,拉着行李就要走。
然,拉杆却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握住,行李箱顺势落进了景孟弦的手中去。
“正巧,我也准备回a市。”
向南不解的看着他。
“我开车,一起走吧。”
他说着,拉着向南的行李就往外走。
“不用了!!”
向南赶忙追了过去,按住自己的行李箱,“景医生,你别客气,我已经买过票了,我坐长途车回去就好。”
“把票退了吧。”景孟弦停了下来,低眉看她,“你不是正好缺钱吗?我载你回去,这钱你也就不用花了。”
“这是公司的钱。”向南忙找借口。
景孟弦好整以暇的觑着她,“看吧,公家的钱就不是钱,对吧?”
“我不是那意思。”向南头皮发麻,“总之,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走吧!”
景孟弦根本不给向南反抗的机会,拖着她的行李就往停车场走去,“尹向南,我一个人开这么长的路,没人陪我说话,我怕我会睡着。”
向南追着自己行李在后面一路小跑着,“曲小姐呢?她不是也一直在a市吗?你们不一起回去?”
“嗯,她忙着善后,一时间走不开。”
也是,婚后很多琐碎的事儿是需要处理的。
“要不你随便在车站拉个去a市的旅客吧,他能陪你说话,你还能挣点小外快,是不是?景医生,我求你把我行李还给我,行吗?我真坐大巴回去!喂,你干嘛,干嘛!!”
向南话都还来得及说完,就见他直接开了尾箱,将她的行李塞了进去,她这才冲过去想要阻止的,然尾箱盖却已经被他死死封住,上了锁。
“你就是我在路上随便拉的旅客,虽然赚不了小外快,不过一路上我要想睡着,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了!另外,我累了还能给我当当司机,上车!”
景孟弦说着,就兀自上了驾驶座去。
向南呆呆的站在车身旁,咬着唇,怨念的瞪着他。“不上车?”
景孟弦挑挑眉。
她能不上车吗?她所有的东西统统都塞在刚刚那被锁起来的行李箱里面了,包括她的钱,还包括她的车票!
“你先把尾箱打开,就算我上车,我也得先把票退了吧?那票还在那行李箱里呢!”
她说得可真是大实话。
“票不退了,反正花得也是公家的钱!”
“”
景孟弦说着,已经开始发动引擎。
“喂!!”
向南还在垂死挣扎。
“上车。”
最后,她终是拗不过他,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去。
向南决计在车上不同他多说一句话,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到了服务站的时候,景孟弦将车驶进服务站的停车场里,兀自下了车去,见向南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敲了敲她的玻璃窗,替她将车门打开,“下来走走,坐了几个小时了,你也不嫌累?”
向南别开脸去,没有理会他。
“出来透口气。”
他耐着性子,继续同她说话。
向南完全置若罔闻。
景孟弦将身子懒懒的倚在车门上,挑挑眉,问她,“你那天哭,是因为我要结婚了?”
这话一出,向南果然有了反应。
她转了头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景医生,结了婚的人,脸皮都会变得像你这么厚吗?”
“那得问问人家戴亦枫。”
“”
向南懒得跟他争论了。
“尹向南,要不你给我做情妇吧!就是那种不见光的地下情人”景孟弦眯着眼,揶揄的问着她。
向南皱眉,愠怒的瞪他,“景孟弦,你侮辱我没关系?可你别忘了你昨儿才结的婚!!”
景孟弦肆意的笑了起来,倏尔伸手,一把将车里的向南打横抱了出来,“逗你玩儿的!出来走走吧,别在里面闷坏了。”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脸倏的就红了,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那飞速避开的模样,俨然视他如蛇蝎。
但景孟弦似乎根本没在意,也不再搭理她,就兀自到一旁的吸烟区里抽烟去了。
而向南对于他那句做情妇的话,还心有余悸,心里顿生几许悲凉来。
数个小时之后,车子顺利的驶出高速公路,往市中心里开去。
“你去哪?我回医院报到,先送你回家?”景孟弦握着方向盘,偏头问她。
“我也去医院。”
向南现在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她的阳阳了。
景孟弦透过后视镜觑了她一眼,掀唇,凉薄一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戴亦枫?”
向南愣了半秒,掀了掀嘴角,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尹向南,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你每天这么日日夜夜拼命赚钱到底在图什么?戴亦枫不给你钱花?如果他连这点最基本的都满足不了你,那你当年为他而背叛我,是不是也太可惜了些?至少你要钱,我一分不会少。”
景孟弦的嘴角浮着明显的讥诮。
向南吸了口气,胸口有些沉重,“是我们的一位亲人生病了,他需要很多救命的钱,亦枫已经尽力了,不管是金钱上,还是精神上”
说到这里,向南的眼眶不自觉就湿了一圈,她继续说,“其实钱对我们而言不重要,如果钱能换来亲人的健康,即使我们再辛苦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景孟弦有些意外于这个结果,“所以你把海洋之心卖了也是为了救你的亲人?”
“是。”
向南点头,却还不忘解释,“但我没卖它。”
即使如此,让她欣慰的是,那颗海洋之心没丢,也没落到别人的手中去,至少,还在他们之间。
“嗯”景孟弦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突然就明白了,她当卖海洋之心时的心情。
“我能不能问问是你们什么亲人?”他就是单纯的好奇使然。
向南怔了半秒,有一抹不自在从她的眼底掠过,然正忙着开车的景孟弦却无法见到。
“一位至亲。”
向南回答得模棱两可,末了,淡淡一笑,“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这个话题听起来有些沉重,我不太想提。”
“嗯。”
至亲,在景孟弦看来,大概就是父母双亲了。
也难怪她会如此拼命!
景孟弦的眼潭暗下了几许,他想,如果打从一开始,她嫁的人是自己,她的生活会不会就变得好过一些?至少,不需要她如此卖命的去赚治病钱!即使他再穷,他也决计不会舍得她这样的。
车,才一驶进医院停车场,景孟弦下车去替向南拿行李,就见云墨和杨紫杉屁颠屁颠的朝他奔了过来。
“景老师,新婚快乐!!”
杨紫杉甜甜的喊着。
“老二,新婚性福啊!!”云墨一脸暧昧的笑着,勾上景孟弦的肩膀,“咱嫂子呢?”
他探着脑袋,就往副驾驶座看去,“嫂子,赶紧下车呗,还害羞什么呀!”
结果,直到见到下了车来的向南时,云墨一下子缄默了。
“向向南姐。”
杨紫杉窘迫的喊了一声,末了,还不忘踹了云墨的屁股一脚。
景孟弦站在那幸灾乐祸的笑。
向南的脸颊有些发烫,“那个我我刚好去他们s市出了趟差,恰好就给遇上了,然后就一起回来了,你们别误会,我我们”
向南尴尬得有些语无伦次,冲对面的景孟弦投去求救的视线,而他却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更别提要来替她解围了。
“向南姐,你别解释了,我们不会误会的!”杨紫杉忙替她圆场。
脑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其实谁都清楚,这个叫尹向南的女人或许才是他景医生心目中的最爱,只是,他们俩却不知因为何故,偏偏就是不能在一起。
“老二,看你一副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两天过得特性福!”
大老远的,蔡凛就朝景孟弦喊着,然,一见身旁的向南时,他也同云墨一样,喉咙里像咽了只苍蝇,立马就噤了声,末了,才心领会神的叹了一句,“原来如此,老二你行啊!新婚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啊!”
景孟弦不以为然,淡淡问他道,“没婚也称得上新婚生活?”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费解的愣住,尤其是向南。
“什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没婚啊?喂喂,说说,说说什么个情况?”
蔡凛八卦的凑了过去,杨紫杉也好奇的探着脑袋,一脸欣喜,“哇,景老师,你为咱们向南姐取消婚礼啦?”
向南一听这话,脸倏尔更红了。
她仓惶的看着对面的景孟弦,冲他道,“你别乱开玩笑。”
向南嘴上虽是如此说的,但其实她与蔡凛他们一样,对于他这突来的话,好奇得不得了。
“我没结婚。”
景孟弦肯定的回答他们。
所有的人一脸唏嘘的望着他,转而又看向向南。
向南一脸无辜,一颗心却紧张得宛若随时要从心口里蹦出来。
“别看她了,这事儿与她无关。”景孟弦单手拉着向南的行李,另一只手兜在风衣口袋里,脚步从容的往医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昨天早上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语悉的爷爷就突发心肌梗塞,当场过了。”
“”
这到底怨谁没福气?
所有人囧!
“依我们s市的风俗,亲人过世,子孙都得戴孝百日,所以,这一百天之内,我们也不可能再完婚了。”
向南听到这个消息,要说自己心里没有一丝丝的欣喜,那绝对是假的。
果然,爱情都是自私的!
此刻的心情,她当真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五味陈杂,什么味儿都有。
只是,所有的事情发生得极具戏剧性,而向南的心情也是一路跟着起起伏伏,患失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