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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一隅,四侧妃色轻纱垂地,烛光幽暗闪烁。而在轻纱后,灰白色墙壁上,却有人影倒映在其上。
一男一女,男者面目白皙,望之容貌尚可。他身上是一领檀色衣衫,上有金线刺绣而成的展翅凤凰。而那女子一袭曳地红裙,面含媚笑,望着那男子的目光像是在望着她心爱的情郎一般。
只是此时,她的纤纤素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正搁在那男子的脖颈上。
那男子面沉如水,须臾缓缓的道:“墨绫,你此举是何意?”
被唤做墨绫的红衣女子掩唇轻笑,盈盈烛光下,大红色的袖子映着玉般的容颜,当真是赏心悦目。
“师父,瞧您这话问的,难道徒儿现今的举动还不够明显么?”
说罢,又凑到他的耳畔低笑:“难不成师父是以为墨绫想与您共度此良宵么?”
含了笑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扑在地上那两个半裸的美人,墨绫又笑道:“师父的体力可真是好,徒儿可自愧不如呢。”
那男子面色更沉,声音也更冷:“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绮红阁中四大阁主你居其首,地位仅次于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墨绫偏着头,眨了下眼睛,竟然真的似在思索。但很快的,她便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按理来说,我是不该有什么不满意的。可师父啊,最近徒儿实在是闲的很,整日的无聊。所以这一无聊啊,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当了总阁主会忙一些呢?”
这话粗粗听来,竟然带有几分撒娇的口气。衬着她面上那一副落寞茫然的神情,竟似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在跟大人抱怨着,快给我糖。给了糖,我就不再胡闹了。
那男子闻言却是心中暗惊,她的手段他自是比谁都清楚。但他面上依旧镇静,反而是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以为总阁主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墨绫扑闪了下那双大眼。眼波流转间,媚意顿生:“瞧师父这话说的,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呢?不过说不定这总阁主的位置,徒儿坐的比您还稳固呢。”
那男子被衣袖掩盖的右手悄无声息的动了动,正要视机而动,但下一刻,他只觉脖颈间一痛,同时听得墨绫的声音传来:“哎呀呀,师父,你这脖子怎么流血了?徒儿可是心疼的紧呐。”
那男子愤而转头,望着她怒道:“你!”
握着匕首的手往前伸了伸,墨绫笑的良善,语气更是温柔:“师父,你可别再动了。乖,听话。再动的话,我眼里认得你是师父,可我这手里匕首就不一定认得了。”
“哼。你不是早就给我下了软筋散?现今我内力全失,你又在这假惺惺的做什么害怕的样子。”
墨绫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满的嘟着嘴,娇声的道:“可是徒儿害怕呀。在墨绫的心中,师父可一直都是世上最厉害的男人呢。”
说到这里,她吃吃而笑,眼光淡淡的转过地上的那两名瑟瑟发抖的女子:“所以墨绫还是小心些的好。”
那男子轻哼,忽然一咬牙,右肘弯起,聚起丹田中仅剩的所有内力,狠狠的朝后撞去。
墨绫虽早已趁他与那两名女子欢好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软筋散,但心中毕竟仍然很是忌惮他。此刻见他忽然出招,她心中一凛,身形忙转,同时手中的匕首重重的刺了出去。
匕首划上他的胸膛,猩红的鲜血立即从檀色衣衫上漫了出来,但依旧为时已晚,他已经按上了榻底的那方隐秘按钮。
往昔清脆的铜铃声在此刻寂静的夜里听来竟然是如此的肃杀。
很快的,殿外就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那男子狂声大笑:“墨绫,想造为师的反,你还火候差点。乖乖的束手就擒,看在往昔师徒的情分上,我可能还会饶你一命。”
但墨绫只是立于轻纱阴影中,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灰白月色下,她的这丝微笑看起来甚是意味不明。
“哦?师父,是吗?”
殿门被推开,领先女子茶色衣裙,发髻简单利落。面上神情如月下湖面,冷漠平静。
“参见总阁主。”她微微躬身。自始至终,目光都只是望着地上的
青灰色石砖。
“红绡。”那男子却是挣扎着靠在榻上,手指着墨绫:“与我拿下墨绫,我就升任你做四大阁主之首。”
红绡没有答应,也没有动,木头人似的依旧望着地上。
那男子心中狐疑,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盛。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颤抖:“红绡,绿绮和白纨呢?她们怎么不同你在一处?”
“她们呀,她们已经先行去黄泉路上等师父去了。师父,你平素不是最疼爱她们两个么,你看,她们都等不及的也想师父过去陪她们了。”
他心中一顿,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墨绫。但见她正唇角含笑,手中握着匕首正慢慢的把玩着。
“你,你们,枉费我以往对你们的栽培。不曾想,到最后竟然是养虎为患。”
墨绫一笑,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笑着道:“师父,你往日教导我们的时候曾说过,这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可相信,那这全天下的女人,又岂能相信?师父啊,难道你没听说过,女子最是反复无常这句话么?”
那男子的面色终于变得青白,胸前猩红的血迹将前襟衣衫浸的透湿。
体内的血液依旧在汩汩的往外流,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流出来的不仅仅是血,还有意志。
他垂着头,语气有一丝请求:“墨。。。。。。,墨绫,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上,留我性命。”
墨绫先是一怔,继而大笑,仿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玩的笑话一般。
她半蹲在那男子面前,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道:“情分?师父,你不是在说笑吧?你还记得你收养我们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么?情义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东西。作为杀手,唯一的目标只有杀人。一旦动了情,那便万劫不复。”
30、隐患丛生
那男子的面色终于变得灰白,他已知道在墨绫的手上决计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而墨绫依旧在那笑道:“师父,其实仔细的想想,你这辈子也不亏了。您看这绮红阁中莺莺燕燕无数,环肥燕瘦,您是每晚都换着口味在尝。还有那财富万千,你随便一出手都是大把的金银。就算当今圣上,也没有你过的舒坦吧?所以啊,您啊,这辈子是活得够本了,可以放心的去啦。”
冰凉的匕首刀刃在他的面上缓缓的划来划去,墨绫娇笑,语气柔和:“让我想想,师傅,这么些年来,你教了我这么多的杀人方法,哪一条用在您身上比较好呢?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这样固然能死的痛快些,不过死法未免有些难看了。下药么?这样好歹能留个全尸,顶多也就是面色难看了些。不过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好好的打理你的后事,保证到时您的样子比现在更俊。”
说到这里,她忽然偏了偏头,面上是一副做了好事,盼人表扬的神情:“哎呀呀,师父,你看,徒儿我真是什么事为你着想呢,你说墨绫乖不乖?”
那男子胸中一口闷气,只想吐血。但偏偏面对着那张笑的风情万种的脸,他只骇得手足冰冷,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已流失掉,现今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墨绫纤细的手缓缓的抚上了他的脸颊,轻柔的仿似三月春风拂过柳条。
“师父,您看,您都流了这么多的血啦,疼不疼?冷不冷?徒儿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如此,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下去吧。放心,您不会孤单的,绿绮和白纨,还有其他好多姐妹都在下面等着服侍您呢。”
很温柔的声音,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但那男子却是惊恐的睁大了眼。他望着她一边笑,一边自袖中摸出了个白底青花的瓷瓶。
瓷瓶中装有何物,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他知道墨绫含了笑的面后是一颗比蛇蝎还毒的心,她既然说了不会饶他性命,那就决计不会给他留有活路。
而照现今的情形来看,满阁中都已经是归顺她的人,自己已形如笼中鸟网中鱼。
墨绫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拔开了瓶塞。他面色一变,忽然右手快速一扬,宽袖中立即便有袖箭射出。
这是他束在手腕上的袖箭机关所射,无需内力,只需按动机括就可。但毕竟在如此恐惧的心境下,未免就失了准头。
这
袖箭本为危急时刻保命所用,故墨绫并不知情。更何况她现今正半蹲在他面前,隔的极近,虽是袖箭失了准头,但当下她还是心中一凛,急忙侧身躲过。
而就这会功夫,那男子已经是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床榻前的一个花瓶上。沉闷的呀呀几声过后,墙上花梨木多宝格从中间裂开,现出了一个黝黑的通道来。
墨绫见状,右手急扬,几枚粹有剧毒的细针已是流星般向他而去。
但那男子身形更快,转瞬已是闪入了那通道内。
沉闷的呀呀之声再起,那多宝格眨眼已是恢复了原状。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殿内的其他人此时都呆若木鸡,只是看着站在多宝格前的墨绫。
须臾,她转过身来,眼光在殿中众人身上一扫,面上依旧带了笑。
但那笑,如同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冰雪,实在是毫无温度可言。
“怎么,都杵在这。这场戏,看的可还过瘾?”
红绡摸不透她的心思,上前小心翼翼的道:“总阁主他,。。。。。。”
接触到她瞥过来的淡淡眼光,她只觉浑身一凉,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总阁主,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可要属下带领人前去追捕?”
墨绫笑了,笑的很灿烂:“总阁主。嗯,这称呼不错。”
她缓缓的走到榻前坐下,右臂斜倚在榻沿上慵懒的支着脸颊,露出一大截皓如白雪的素腕。
“不用追了。他中了我的幻影针,上面的毒药,放眼这整个江湖,除了昔日传闻的云拂仙子,怕是无人能解了。”她又吃吃而笑:“只可惜这个云拂仙子,十五年前就已隐居世外,这世上,再也无人知道她的半点消息了。”
红绡闻言犹豫了下,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说。
墨绫扫了她一眼,低头捋了捋袖子,浅浅的笑道:“怎么,红绡,你身上的那七重丹,不想要解药了?”
红绡终于不再犹豫:“回禀总阁主,属下上次出任务时,曾经遇到过一个少女。她,似乎有些来头。”
捋着袖子的手一顿,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哦?有何特别之处?”
“她的血似乎能解百毒。不但千杯醉对她不起作用,连春梦无痕这样的迷烟她都丝毫不惧。”
墨绫终于是有了一丝兴趣,抬头问道:“那少女叫什么?”
“属下似乎听到有人叫她无忧,也有人称呼她做聂姑娘。”
墨绫闻言沉吟了一会,食指慢慢的叩着榻沿:“聂无忧,聂无忧。。。。。。”
忽然手指一顿,重重的抓住了榻沿:“她姓聂?传闻十五年前,云拂仙子正是嫁与江湖中著名的铸剑大师聂天问为妻。”
红绡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与聂无忧过招时的情景,忽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属下想起来了。那日晚间与她过招时,她手中的软剑端的是很厉害,只不过随便一划,即将我的红绫碎裂。”
墨绫轻哼:“传言聂大师生平有一得意之作,软剑翠微和苍微。剑身窄若韭叶,看起来很是寻常,但锋利异常,更是寒意逼人,无数人想一睹其风采都不能。我先前总是不信,如今看来,这传言倒是真的了。”
红绡问的有几分小心翼翼:“那可要属下去将那软剑夺来,敬献给总阁主?”
墨绫眉头轻皱,没有言语。而红绡望着她忽然沉下来的脸,摸不透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先前想说的几句恭维的话也咽回了肚中,不敢再言语。
但须臾,就听得墨绫缓缓的道:“传言云拂仙子不但精于医术,更精于毒术。她不但各著有医经和毒经各一本,更传言当年她就在钻研能解天下毒药的雪津丹。这雪津丹只要一入肚,那这人此生都将不惧任何毒药。你说那少女的血能解百毒,莫非。。。。。。”
红绡立即接住了她的话头:“看来云拂仙子已经将这雪津丹研制出来了。”
“这消息,你还告诉过谁?”墨绫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红绡一怔,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请总阁主放心,属下不曾告知过任何人。”
“当日跟你一起出任务的人不少,难保有人已将此事告知赵十三。”
赵十三者,绮红阁前总阁主也,江湖人称十三爷。
墨绫坐正了身子,面上难得的是肃穆一片:“传令下去,绿、白两阁全力追捕赵十三。有探知其消息或杀他者,本尊升任她做阁主。红绡,你带领你所属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