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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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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储丰的喉管里发出凄厉的笑声,冲出病房一直回旋在医院的走廊上。
  他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顺手拖住手边的凳脚一把砸向孙季维的小腿。
  毫无思想准备的孙季维受到突袭,吃痛之下膝盖一软险些摔倒,刚想稳住身子跳开去,储丰竟然已经滚到他脚边,用上着石膏的胳膊和右手齐用劲抱紧他的一条腿,趁他站立未稳之际,把他拖翻在地。
  “史铁心!”
  孙季维惊呼出声,向外面的史铁心发出求援。
  走廊上的史铁心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扭打成一团的孙、储二人,嘴角浮起阴森的冷笑,狗咬狗一嘴毛,现在不能动你孙季维,让你受点惊吓、吃点皮肉苦总归还是可以的!
  史铁心退开几步走向远离储丰病房的长椅,一脸平静地坐下来给孙兰打电话,门外他安排看守的人员见他这番反应,也都继续守在门口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孙季维没料到少了一条腿,一条胳膊也受伤的储丰竟然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劲,不仅把他掀翻在地,还牢牢地压在了他背上,那两百斤的肥躯就像一具巨大的磨盘,压得瘦排骨般的他背部生疼,也令他难以动弹。
  储丰压住了孙季维,却突然觉得很空虚。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拼死也只能令孙季维不能动弹而已,要想让孙季维给自己陪葬都做不到!
  他悲哀地伸手想去勾躺倒在地的凳子,因为手短始终缺了那么一截。
  这种深切的悲哀令已经丧失理智的储丰更加愤怒,他不停地将自己的身体抬起,然后又重重地砸下,用蛮力撞击相对瘦弱的孙季维,同时不停地挥动着右拳狠狠砸着孙季维的后脑勺。
  孙季维挣扎不得,心里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根本就不该踏进这条疯狗的病房,同时他又不停诅咒史铁心,竟然不来救自己。
  让他暗自庆幸的是,储丰因为受伤,击在他后脑上的拳头并没有想像的那样有力,他估计储胖子的力就要用竭了!
  就在储丰狂揍孙季维,孙季维咬牙等候储丰力竭时,史铁心终于推门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孙兰和看守人员。
  史铁心和看守人员合力拉开储丰,并把他抬起扔到床上,然后一脸歉意地帮孙季维整理着衣服,“真对不起,孙书记!我就去接孙兰进来这么一会儿时间,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说着又色厉内荏地抬起食指扫了几名看守人员一圈道:“你们都是瞎了聋了,这么大动静会没感觉?”
  一名高大的看守人员接道:“我们以为是孙书记在教育储丰。”
  他用了“教育”这词,但大家都懂,他那意思是说,大家都以为是孙季维打储丰才没进来,谁会想到四肢健全的孙季维会让已成废人的储丰给收拾了?
  孙季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怒气整理完凌乱的头发,冷森地瞟史铁心一眼,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史铁心一边嘴角向上扬了扬,朝几名看守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孙兰看着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储丰,不由自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史铁心把她叫来,是让她来做储丰的思想工作,让储丰好好配合调查,该说的说,不该说不要乱说,只要储丰肯配合,想重见天日是有机会的。
  孙兰艰难地移动着双脚,一点一点地靠近床边,终于看到储丰空洞无神盯着天花板的双目。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嚣张跋扈的储县长。
  自从知道储丰出事,举报人中有妹妹孙梅,孙兰就一宿一宿地睡不着。
  她一会儿像过去那样坚定,觉得自己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卖了储丰。
  一会儿,她又害怕储丰曾经花在她身上的那些钱,会不会把自己也送进监狱?
  她甚至冲到孙梅的住处去与孙梅打架,责骂妹妹不要脸,出卖自己的男人!
  可当她听说储丰早就把老婆孩子都送出国,她又在心里自怨自艾,在社会地位上,永远还是偷不如妓、妓不如妾,妾不如妻!
  史铁心走上来拍了拍孙兰的肩膀,提醒她不要忘记是来干吗的。
  孙兰的脑海里立刻蹦出进门前,史铁心说的那句话:“将功赎罪,你才有机会不被立案!”


 第356章 得兄弟如斯,夫复何求?

  唐浩明在孟谨行建议下,果真开始摆出积极推进兰芝经济运行的姿态,频频到市里汇报工作。
  虽然没有人猜到唐浩明的真正意图,但他积极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唐浩明是要趁县长之位空缺的机会开始抓权了。
  吴刚等人这段时间全然没有心思工作,也纷纷明的暗的往市里跑,连一向低调的纪发奎也有了动作,有人亲眼看见他去了赵双柱家里。
  唯独孟谨行反倒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是忙于招商工作,就是深入矿山企业各机关单位,办公室里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下面的人要汇报工作常常得事先联系后在半路上等他的车。
  但只要一到周末,孟谨行必然下午就直接回申城。
  县里一班人都知道储丰一案最初就始于蓝向东调查他妻子,他每周赶回申城看妻子,所有人都觉得在情理之中,没有人多作猜想。
  事实上,他并非每周都回申城,有的时候则是去了都江,暗中帮唐浩明活动。
  转眼三个月过去,储丰因人证物证众多,其犯罪事实已是铁案如山,入狱服刑基本已成定数,倒是都江市委对兰芝县长空缺一事迟迟没有下文,吴刚等人的耐心也几乎快被磨尽,心情之焦虑可想而知。
  只有唐浩明和孟谨行清楚,唐浩明汇报上去的纲要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一致肯定,许诺私下透露给孟谨行,傅声扬有意想看看唐浩明究竟有没有全盘控制能力。
  五月中旬,一直没能找到矿脉的陈运来等人又一次把样本送到省地矿检测中心,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老熊岭样岩鉴定显示样岩所在区域矿脉富含金银等多种贵金属。
  陈运来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告诉孟谨行,这条矿脉宽度超过六米,最宽处达到了十七米,长度大概四公里多,深度在十米以上,金品位在三十一到五十二之间,是难得一见的高品位金矿。
  不要说陈运来这个投资人会激动难耐,就是孟谨行听了也是心潮起伏不定。
  以现行的矿资源开采标准,金矿脉络宽度超过六十公分,深度过一米,延长十米没有断裂,品位达到两克以上,就属于具有开采价值的金矿。
  陈运来他们发现的这个金矿,以当前市场价值估算,其储金价值高达近三十亿!
  孟谨行清楚感觉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电话那头的陈运来则一再要求他骂自己几句,以显示他不在做梦!
  良久以后,孟谨行才兴奋地恭喜陈运来一夜暴富。
  是啊,这个金矿目前投资股东连军区在内虽然多达六位,但即使平均分配也能各分得五亿,何况,真正的大股东只有捏着省二矿股权的陈运来和拥有山头的军区,其他像王槐安、姚存志这样的小股东分到一亿就眉开眼笑了!
  抱着这么大一个金山,对于兰芝来说,财政收入的递增也是指日可待,但孟谨行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一再提醒陈运来,除了抓紧办理采矿权手续,更要记住长丰的教训,制订完善的环境保护方案以及有序的土地复垦和植被复原计划。
  很快,朱意和柴建同时提出请孟谨行吃饭。
  孟谨行只道他们想庆祝一番,欣然前往。
  直至酒酣耳热,朱意和柴建才告诉孟谨行,他们已经转让了手中的股权。
  “这才刚刚得到消息,你们就已经出手了?”孟谨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你不做生意当然不知道,陈运来从鉴定中心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们这些股东就个个都被人盯上了,要买股权,甚至买下整个矿山的人排着长队,只要我们愿意,分分钟钟有人接手!”朱意得意地说。
  孟谨行终于明白,她当初为什么削尖了脑袋要在老熊岭占一席之地!
  相比之下,柴建显得沉稳许多,他笑着将一张卡推到孟谨行面前,“没有你,陈运来不可能接受我们入股,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谈成。这个,是我和朱意的一点心意,存在瑞士,不会对你在国内产生影响。”
  孟谨行不是圣人,金钱砸到自己头上,一点不动心绝对是假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卡看了又看,“有多少?”
  “五百万美元。”朱意说,“我和柴建转让股权各得了二千五百万美元,你拿的是我们总数的十分之一。”
  “你们很慷慨!”孟谨行挑挑眉,还是把卡放回柴建面前,“我不能收。”
  柴建看着他没有出声。
  朱意粉脸含嗔道:“你迂腐了吧?现在政府招商项目都能拿奖金,何况我们是朋友之间的一点馈赠,你怕什么?”
  “朋友间如此巨大的馈赠,说出去有人信吗?”孟谨行反问,“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不能收。你们能跟运来谈成合作,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样令大家都尴尬。”
  柴建沉吟着说:“要不,我们换个方式?”
  孟谨行一晃手道:“什么方式都不成!你们如果还要说这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作势要走,柴建一把拉住他道:“你先听我说完!我们用这笔钱为兰芝设立矿工医疗保障基金如何?”
  孟谨行一时没回过神来,朱意抢着说:“这主意好!矿业是谨行主管的工作,设立这个基金既让兰芝大小矿区的矿工拥有医疗保障,对谨行个人而言又是一大政绩,两全其美!”
  柴建笑了笑道:“既然要做这件事,咱们就不如送佛送到西!”
  孟谨行暗暗佩服柴建脑子快,对他的下文也进一步产生了兴趣,不由自主重新坐了下来。
  柴建和朱意见状也笑着坐了下来,朱意问柴建:“说说,怎么个送佛?”
  “兰芝不是有一所矿业医院吗?”柴建朝朱意眨眨眼,“你出面请军区医院提供技术与设备支持,咱们在兰芝全县境内再增设矿业医院下属医疗机构,专门为各矿区服务。”
  朱意正色点头,“主意是不错,可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嘛!”
  柴建瞪她一眼道:“小气!就知道你要跟我计较。我和小敏出面,设法帮兰芝争取省财政的资金,充实矿业医院布点,这样行了吧?”
  “好!”孟谨行在桌上猛拍一掌兴奋地吼了一嗓。
  朱意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娇斥:“你能不能不这样吓人啊?”
  孟谨行嘿嘿笑着,一个手掌不停在头顶上转着圈,“你俩帮兰芝这么大忙,我激动啊!”
  朱意闻言咯咯咯笑起来,“哟,这下好了,这忙帮来帮去的,该是算不清楚了!”
  孟谨行这时突然安静下来,分别看了看二人,问:“你们没告诉我,把股权转给谁了?”
  朱意与柴建相视大笑,指着他道:“你怎么会被人猜中的啊!”
  孟谨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着头皮道:“别卖关子,直接说。”
  柴建笑着摇头道:“运来说你心重,咱们转股份他没意见,但绝不能转给不靠谱的人。所以,邬雅沁出面,把米国的几位投资商介绍给我们。”
  孟谨行欣慰地笑了笑,但马上又问:“运来为什么不干脆自己买下你们的股份?不会是你们要价太高吧?”
  “什么话!”朱意妙目微瞪,“要不是为了你,他也想转让呢!”
  孟谨行因为惊讶也瞪大了眼,“为什么?”
  “金矿开采利润高成本也高,基本上就是一比一的投入产出比。你想想,这么大的矿,我们要是做下去,得往里砸多少钱?前期勘探投入毕竟是有限的,这个时候转让其实是最赚钱的!王槐安和姚存志也不想干下去,军区正和他们谈价格呢。”
  “你刚刚说运来不转让股份是因为我?”孟谨行的双眉锁了起来。
  建点头,“你在长丰为矿山污染做的事,甚至是险些丢官,我和运来都清楚,运来更是亲身参与其中。他是担心一旦把手上的股份转让出去,这么大一个矿,手里握着大量的资源,如果经营者跟你尿不到一壶,那他就等于是为钱把你卖了!”
  孟谨行一下沉默了。
  柴建拍拍他的肩膀道:“得兄弟如斯,谨行,值了!”
  孟谨行仰仰头,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长吐一口气道:“不错,得兄弟如斯,夫复何求?”
  说着,他低下头来看着柴建道:“来,陪我喝酒!”
  朱意点了支烟,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喝着酒。
  她是从部队大院出来的,看惯了男人间的意气相投,但陈运来与孟谨行之间的兄弟之情还是让她颇多动容。
  她忽然想起一个事,看着正大口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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