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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谨行关上车门,快步跑上台阶,直接摁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位四十出头的阿姨,腰上系着花围裙,头发往后梳成干净的发髻,上下打量着孟谨行礼貌地问:“请问找谁?”
“您好!”孟谨行欠欠身说,“我叫孟谨行,是云谣的朋友。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看她!”
他说话的同时,将刚刚路上买的水果篮拎到阿姨面前。
阿姨的脸上现出了狐疑,并没有接孟谨行递上来的果篮,而是说:“请稍等。”说着还把门重新关上了,差点磕了他的鼻尖。
孟谨行愣愣地站在那里。
当年孟家也有过阿姨,他不知道是否也曾这样对待过上门的客人?
足足过了有四五分钟,门开了,阿姨面无表情地看孟谨行一眼说:“请跟我进来。”
冰冷的语气令孟谨行不由自主背生寒意,他轻轻吸一口气,举步跟上,并顺手关了门。
穿过宽敞的玄关和内廊,跟着阿姨刚拐进客厅,孟谨行就看到沙发上开心说笑的雷卫红和一名中年妇人,在她们的身边分别坐着雷云谣和姜忠义。
雷云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雾霭,孟谨行从里面读到的尽是难过与无奈,让他稍感宽慰的是,她看上去并无病容。
姜忠义得意地跷着二郎腿,双手平伸搁在沙发背上,小眼睛里尽是不屑与鄙夷。
“阿姨,我听说云谣病了,来看看。”孟谨行上前将果篮放到茶几上,然后交手放在襟前,直立于雷卫红面前。
雷卫红看都没看孟谨行,而是对站在沙发外围的阿姨说:“小毛,帮我打个电话到门卫问问,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放进来?”
小毛答应一声正要走,雷云谣一把握住雷卫红的手说:“妈,你别为难人家大爷,是我给了谨行出入证。”
雷卫红闻言,冷冽的目光终于落在孟谨行脸上,“进小楼的出入证是要到机关事务局办理的,我们每家都是按人头领的。云谣把她的出入证给了你,哪天门卫换了人,她就有可能回不了家。所以,小孟乡长,你懂的!”
孟谨行从小听惯母亲与姐姐的温言软语,即使过去忙于读书不太接近其他女孩,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大都愿意与他亲近,从未碰到过像雷卫红这般态度的,如果对方不是雷云谣的母亲,他肯定自己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出入证给云谣留下。”他说。
“也别一会儿了。”雷云谣道,“你也看见了,云谣很好,没什么病,你直接回吧。”
她说着就吩咐小毛:“小毛,你跟他出去拿一下出入证。还有,让他把这水果拿回去,我们家没人吃这个。”
孟谨行的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双手指关节用力绞在一起瞬时变得惨白,他用自己的教养努力维持着礼貌:“阿姨,那我先告辞了。”
他伸手去提那个果篮,余光扫到姜忠义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口钢牙不由咬得生疼。
就在他的手握住篮把的时候,雷云谣温软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上,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对着雷卫红说:“这些水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需要再提回去!出入证我既然给了他,当然也会给自己另外办一份。”
雷卫红保养得体的脸上立刻布满了黑云,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便发作,只能按着怒气道:“云谣,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雷云谣已经走到孟谨行边上,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朝他看了看后,面对雷云谣说:“妈,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非得这样,但我很清楚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男人,我爱谨行,谁也不能改变!”
“雷云谣!”雷卫红终于按捺不住,一下站起来,伸出手指着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让啸天的脸往哪儿搁!”
中年妇人和姜忠义同时窘迫得无地自容,姜忠义恶狠狠瞪着孟谨行,满腔不甘全都撒在孟谨行身上,中年妇人倒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到雷卫红面前,把她一直伸着的手按下来,扶她坐下,充当起和事佬:“雷部长,消消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样,说起情啊爱的,嗓门都比我们大!等你过一阵再问他们呢,说不定连谁谁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和我们那会儿是大不一样了!”
雷卫红对女儿当着外人忤逆自己,实在感到难以容忍,而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之所以敢于这么大胆,自然全是孟谨行的功劳,这更让她所有的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她绝不能便宜这小子!
但是,雷卫红不是普通的妇人,这个经历过人性沦丧年代的中年女人,今天不仅仅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也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更是都江市委书记慕新华的秘书葛红云的母亲。
她大半辈子致力于塑造一个权力家庭,自然也深谙如何打击敌人才是最正确的。
孟谨行正为雷云谣的勇敢既高兴又担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刚刚还暴怒不已的雷卫红,快速的,在中年妇人的安慰下重新变得从容平静。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语气已经有了缓和:“不是我棒打鸳鸯,实在是咱们和老慕一家早就默认了云谣和啸天这小俩口,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我跟老葛怎么向老慕他们俩口子交代嘛!”
“妈,那本来就是我们小时候大人开玩笑的说法,哪家没有过这样的事?说不定他们自己早把这回事忘了,你倒还记着!”雷云谣看母亲口气有所松动,立刻回了过去。
孟谨行心头并没有因为雷卫红这番话而轻松起来,反而变得更为沉重,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慕啸天。
似乎孟家父子与慕家父子上辈子有仇,多年以前慕新华挤垮了孟清平,大半年前慕啸天抢走了孟谨行的留校名额,如今居然连这个女朋友都是被慕家预订的!
雷卫红瞟了孟谨行和自己的女儿一眼,长叹一声低头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傅阿姨说得对,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啊,我们是看不懂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她说着忽然又抬起头来,严厉地看着他俩,沉声说,“无论你们多不理解我们大人的心情,我都希望你们记住,我们和慕家都不是普通家庭,如果你们要坚持在一起,就必须获得慕叔叔俩口子和啸天的谅解!否则,我死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
孟谨行的手变得冰冷,寒气一点点透过他的手指往上行走,钻入血管深处。
雷云谣一下放开孟谨行手臂,跑到母亲身边重新坐下,晃着她的臂膀,开心地问:“妈,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慕家人没意见,你就不会反对我和谨行的事?”
雷卫红目光阴恻地划过孟谨行的脸,落到女儿脸上时,却充满了慈祥,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雷云谣的面颊,“傻姑娘,当妈的谁愿意为难自己的女儿?但你也得为你爸、为你哥想想,是不是?”
雷云谣重重地点点头,即便她再聪明,也绝想不到母亲会对她耍心思,在她心里,妈妈到底还是爱她的妈妈。
她抬起脸,充满憧憬地望向孟谨行,“谨行,你下次回都江时,我们一起去见见慕叔叔吧!”
第097章 暗自神伤'鲜花加更
姜忠义越来越觉得无趣,皱眉对中年妇人说:“老妈子,我们回吧。”
“亚芬,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雷卫红拉着已经站起来的傅亚芬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送这母子俩。
雷卫红返回的时候,孟谨行礼貌地说:“阿姨,我也告辞了。”
“不送。”雷卫红淡淡地回他,看着女儿跟孟谨行一起到门口,又扬声说,“云谣,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少说几句。”
“知道了!”雷云谣应了一声,推着孟谨行一起到门外。
“你要出去?”孟谨行问。
“嗯,妈妈同学的女儿嫁了个港商,我们去香港喝喜酒。”雷云谣仰脸看着他,“我香港回来后,我们就去趟都江吧?”
孟谨行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看情况吧,我最近很忙。如果不是听说你病了,我早该回桑榆了。”
“工作重要,人生大事也重要啊!”雷云谣这会儿心情很好,没有注意到孟谨行的强颜欢笑。
“以前从没有听说你和慕啸天认识。”他说。
雷云谣咯咯咯笑起来,“故意不告诉你的。”
“为什么?”他诧异地看她。
“因为你们是同学啊!”她笑得很灿烂,“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问我怎么知道你是燕大高材生的事吗?”
孟谨行点点头,依旧看着她。
“你一定以为我是因为我爸才知道的。”她说,“其实,我开始仅仅知道你是燕大的,向慕啸天打听以后才知道你读书的时候是风云人物,燕大不知道你的没几个,而且你还是自愿回西南的。”
孟谨行苦笑一下,是啊,他是自愿的,慕啸天说得真贴切。
“你怎么这表情啊?”雷云谣终于注意到他的神情,“是因为要去跟慕叔叔说明情况吗?别这样,反正你和啸天是同学,慕叔叔为人和蔼,他会理解我们的。何况,我和啸天本来就没什么!”
孟谨行咬了咬牙,直视着雷云谣道:“云谣,我和你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雷云谣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我”他狠了狠心,快速地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向慕新华作任何说明。”
雷云谣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喃喃地问:“你难道刚才没听见我妈说什么吗?”
孟谨行点了点头。
“既然听到了,你就该知道,这不是向慕叔叔作交代,说穿了是为了让我妈心安!”雷云谣陡然提高了声音,她完全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孟谨行居然不愿意做。
孟谨行吞了吞口水,拉着她的手说:“云谣,我说过,只要你爱我,我们迟早能感动你妈。虽然她今天提出这个条件,但比起原来一味的反对不是已经有松动了吗?我们再耐心点,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无条件接受我们的爱情。”
雷云谣一下甩脱他的手,委屈地说:“不就去跟慕叔叔说一下吗,你至于这么坚持?我妈都肯退一步了,你为什么就不肯退?孟谨行,我真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
“云谣”孟谨行向她走近一步,想再度拉住她。
雷云谣快速地后退着,“你不要靠近我!明明我们可以更快地,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孟谨行咬着嘴唇仰头望天。
他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他和慕家父子的过去,一些能够清楚感知,却始终摸不着看不透的恩怨。
他的沉默让雷云谣更加难过,气恼之下,索性扔下他转身回家。
“砰——”
重重的关门声砸在孟谨行心上,令他胸口隐隐作痛。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车上,开着车窗,默默地抽了一根烟,发动车子,驶离小白楼。
福特在申城兜了几圈后,停在了仿古街,街口正有一对年轻人旁若无人地相拥着喁喁私语。
孟谨行看着长长的巷子,和那对你侬我侬的年轻人,心里生出些许伤感。
人家谈恋爱,他也谈恋爱,情境竟是如此天差地别。
细细想来,他和雷云谣相识以来,一切就像水到渠成一般走到了一起,他有为她心动,更多的却是她主导着他们感情的进展,在这个过程中,又似乎争吵总是多于甜蜜。
他这么想着发呆,许久才听到有人在拍车窗,转过脸来发现,刘爱娇焦急的脸映在车窗外。
他立刻放下车窗,就听到刘爱娇急切地问:“我拍了这么久,你都没反应,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想些事情入了神。”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透出疲惫,“你从外面回来?”
“嗯,去了趟卫生局。”刘爱娇再度细瞧他一阵,直起身子说,“进去坐会儿吧,我接手到现在,你一回也没来看过。”
孟谨行点头关上车窗下车,锁了车门与她并肩同行。
“还习惯吗?”他没话找话。
“挺好的。”刘爱娇朝他笑笑,“雅沁姐常会回来转转,教我一些经营之道,我自己也报了卫生局的培训班,正在学习中医课程。”
“看来挺充实的。”孟谨行欣慰地看她,正遇上她晶亮的目光。
“这都得感谢你和雅沁姐!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这辈子就废了。”她真诚地说,“上天也算待我不薄,有所失去,也有所获得。”
她的话让孟谨行高兴起来,“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已经放下了,我为你高兴!”
“呵呵,那一会儿,我做几个菜,我俩喝一杯,算庆祝我重生?”
“好啊!”
俩人说话间已跨进山氏药房,员工们和刘爱娇打着招呼,对孟谨行只是投以淡然的目光,刘爱娇意欲招呼众人介绍孟谨行,立刻被他拦住,“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