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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
两层楼,还有卫浴的房子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这里离学校搭电车只有一站,骑脚踏车大约十五分钟,过两条马路有个菜市场,如果愿意一次租几年的话,价格还可以再议。”上官皞语气轻松,完全不提当初的辛苦。
因为练雪无意中说出的期望,他跑遍学校附近的租屋中心,却无法找到既有浴缸、房租又在学生经济能力范围内的房子;不得已,他只好打电话回台湾求助。幸好林姨很乾脆的答应帮忙,并且不到几天就有了结果。
“真的吗?你没骗我?”练雪鼻子一酸。
“这种事骗你我也没好处,只是有一点你可能要忍耐一下。”上官皞搂住她的肩。“就是你会有个男性室友。”
要不是清楚以小雪的个性不可能让自己帮忙付租金,他早就相中几个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没阴谋?”她被骗怕了。
“我住一楼,你住二楼,如果你打算对我有阴谋,随时欢迎。”上官皞被练雪感动的表情诱得忍不住低头偷香。
“谁要对你有阴谋!”拍开偷袭得逞的俊脸,练雪捣著热烫的脸颊,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二楼的房间是洋房,有装锁,除非你愿意打份备份钥匙给我,不然我想实行阴谋的话只能撞门了。”上官皞另有意图的目光看得练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小小的冷颤。
“那就好。”她哼的一声,心中悄悄计画要在门上多装一道锁。
“决定了的话,明天就准备搬家吧。”站在楼梯口,上官皞朝她伸出手。
“好!”练雪小步跑向前去,将自己的手叠上他温暖的大掌。
如此贴心的礼物,她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紧接著的几天,两人都因为搬家的事忙得昏天暗地。
为了省钱,练雪和上官皞靠著从同学那里借来的车子,一趟一趟亲自把东西从原来的公寓载到新住所,每天从早到晚就是搬东西拆东西,累得两人晚上一沾枕就立刻睡著。
忙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总算一切底定。
浴室里,练雪将身体泡在充满玫瑰香味的泡泡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来到日本这么久,总算可以过有浴缸的生活了。
日本人虽然有泡澡的习惯,但一般租给学生的小套房却很少有浴缸,有时甚至连冲澡间都没有。初来日本的第一年,为了省下奖学金,练雪就是住在只有淋浴间的套房。
“你已经泡了一个小时了,小心昏倒在浴缸里。”
悦耳的男中音突兀地响起,吓得练雪连忙睁开眼,瞌睡虫瞬间全部跑光光。
“你……你怎么会上来?!”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应该在楼下整理房间的人。
“我整理好了,顺便上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他耸了耸肩,眼睛一直往浴缸里看去。
白色的泡泡虽然遮住大部分的视野,但仍依稀可见躯体的曲线。
“你……你还看!快点出去啦!”上官皞的眼神让练雪有了危机意识,她连忙将身体全部沉入水中,只留一颗头跟他大眼瞪小眼。
“可惜。”没想到他竟叹口气,还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
“喂!你别太过分了!”练雪虽然愤怒,却也莫可奈何。
总不能叫她跳出浴缸赏他锅贴吧?
这样一来,不就正好称了奸人的意吗?
练雪发现,分别五年,上官皞最大的转变就是变得多话。或许是跟职业有关,他说话的技巧也好了许多。
虽然这是件好事,但练雪就是觉得不高兴。
话变多就罢了,偏偏上官皞喜欢找她说话,实在让她烦不胜烦!
深深地看了浴缸里的人儿一眼后,上官皞总算是移动脚步往外走去。可是才刚踏出浴室没几步,他又突然把头探回——
“对了,我比较喜欢薰衣草的味道。”
“谁理你啊!”
一只木制水勺从里面飞出,扫过上官皞发际,咚一声撞上墙壁。
听著他逐渐走远的笑声,缩在浴缸里的练雪脸红到快著火了。
这只大色狼!他以为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吗?
哪个好心人,记得提醒她去买个锁回来装在浴室里!
像是要补足一年来无法泡澡的遗憾,练雪在浴室里又磨踏了三十分钟后,才满足地换上居家服,走下楼梯来到厨房。
“我肚子饿了。”上官皞坐在餐桌前,充满期待地看著她。
“想吃自己煮。”练雪经过他,走到冰箱前拿出果汁。
“你没听过。君子远庖厨。吗?”
“你!”倒果汁的手一顿,练雪回头瞪了那个只会动嘴巴的男人一眼。
今天她总算是认清了上官皞的个性。
这男人,结婚后肯定是沙猪主义的忠实会员。
“同学,你高中没毕业吗?”她啜了口清凉的果汁,平缓怒气。“孟子的真正用意是要君子仁民爱物,如果你真的想学孟子的君子远庖厨,就应该去吃素。”
话说完,练雪把流理台上的青菜丢到上官皞面前,抬高下巴瞪著他。
算他输了。上官皞搔了搔额头,表情是少见的烦恼模样。
“我……想吃你亲手煮的东西。”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免谈。”练雪难得态度强硬。
“你煮饭,我洗碗。”
“不要。”
“那……你负责煮东西就好,其它的事我来做。”
“这……”听起来很划算。
犹豫了下,练雪总算点头答应。“好吧。”
“谢谢你!”上官皞抱起她转了一圈,然后兴匆匆地站到瓦斯炉前,用眼神催促著她。
拿起平底锅递给他,练雪原想叫上官皞帮忙烧水烫青菜,蓦地,多年前在自家发生过的“火烧厨房事件”闪过脑海,她连忙抢回平底锅,改让他拿菜刀。
切菜总没问题吧?
如果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她可要考虑把他三振出局了。
一阵忙碌后,餐桌上出现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将装著热腾腾白饭的碗放到练雪面前,上官皞说了声开动后,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在白饭一碗又一碗的陪伴下,四道菜没多久就见底了。
依照先前的协议,饭后上官皞自动自发的收拾桌子,连煮饭时用过的锅碗瓢盆也一并清洗,练雪则坐在位子上悠闲地享用饭后水果。
第一次煮饭煮得这么轻松!虽然很不习惯,但感觉还满不错的。她一边啃著苹果,一边看著上官皞忙碌的背影。
坦白讲,若不是这一年多来的相处,光凭大学时代的印象,她根本就想像不出上官皞是这么体贴的男人;除去个性奸险又太精明这几个缺点,他简直就是好男人的代表。
“只可惜大奸诈了……”
练雪的喃喃自语,引起上官皞的注意。
“奸诈也是看人用的。”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
若不奸诈一点,如何抓得住老是喜欢躲藏的她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的奸险全是冲著她来的?练雪眯起眼,慢慢酝酿著杀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白色物体敲上她的头。
“这是什么?”拿起上官皞丢过来的东西,练雪不解地歪著头。“信?”
“有人托我转交给你。”
“谁?”练雪好奇地翻转信封。
“某人。”
蓦地,上官皞握住她拿著信封的手。
“在你打开看这封信的内容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的表情好严肃。”
“不管里面写了什么,你只要把它当成一封『信』看看就好。”
“为什么?”
“原因……你看完信就知道了。先答应我好吗?”听起来像在请求,但上官皞的语气却是霸道的要练雪答应。
“喔。”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练雪还是点头回应。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小张便条纸,纸上不到五十个字,署名者简杰。
还没看完内容,晶莹的泪水就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从练雪眼中滑落。
“这是真的吗?信里写的事情……是真的吗……”她转头看著上官皞,想从他那里寻求答案。
短短几十个字,主要是叙述简杰当初提分手的原因与他对练雪的歉意。
叹了口气,上官皞将哭成一团的泪人儿拥入怀中。
他早就预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欠简杰一个人情,他哪会答应做这种无聊又损己的事情。
“不要哭了,你答应过我看看就算了。”
“可是……”练雪将脸埋入上官皞的胸膛里。
她一直以为简杰是因为厌倦了自己,才会……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她著想。
大家都如此为她著想,她却无法回报……
怀中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让上官皞忍不住在心底将简杰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要哭了。”他坐到椅子上,将练雪抱到自己腿上安置好。“你再继续哭下去的话,我会后悔把信拿给你。”
当初他与简杰的协议是在适当的时机下交出信,至于什么时候是适当时机,则由他判断。
“那为什么要给我?你可以永远都不把信拿给我,不是吗?”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练雪抬头看著上官皞。
这种半点利益都没有的事,依照他的个性,明明可以不做的啊。
为什么他最后又愿意把信交给她呢?
“不过就只是一封信而已。”上官皞的语气有某种奇怪的狂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低头在她红艳的唇上落下一吻。“不管你看完信后有什么想法,或是想做什么,我都会紧紧看住你,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身边。”
这句话,也是一种承诺。
“咦……”练雪看著他,表情有瞬间的呆愣。
好一会儿后,她突然爆笑出声。
“天啊!我终于知道原来你……原来你……笑死我了!”练雪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男人也是很会吃醋的!
“我很好,没怎样。”避开她的眼光,上官皞不自在的咳了几声。
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吃一封信的醋!
其实这也不能怪上官皞。自从两人交往以来,练雪从来没说过半句喜欢他的话,更别说她还老想著分手的事,也难怪他会有不安的感觉。
“喂!你想听吗?”似是看穿了上官皞的心思,练雪顶了顶他的肚子,贼贼地笑著。
“听什么?”他挑著眉回望。
“你想听的那三个字呀。”
“哪三个字?”他装死不肯承认。
“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想听,那就算了。”练雪从他腿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喂!我又没说不想听!”上官皞赶紧追了出去。
“但是我不想说了。”第一次占上风,练雪彻底体会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美妙之处。
“但是我……我想听。”
“改天再说吧。”
“不,我坚持今天。”他拉住打算上楼的人儿。
她的改天,谁知道是哪一天!
万一是二十年后怎么办?
“老实告诉你好了,其实我早就对你说过了。”那三个字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说出口,她还重复说了好几次呢。
“骗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么具有纪念性的一刻,他应该一辈子都记得才对。
“那就是你的问题喽。”练雪耸耸肩,一副不干她事的表情。
其实她知道为什么他会没有印象,因为……她是趁他睡著时说的。
但她才不会告诉他咧。
被他欺负了这么久,总得找个时间让她欺负回来吧?
反正,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再对他说一次那句话的,只要他“慢慢”等,一定会等到的。
“喜欢你,在我感受到你的温柔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