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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会把安谦然扯进来,她就不该回来。安谦然原本在小竹屋过得好好的,却因为她的无端介入而搅了原本宁静的生活。
莫逸风见她停在原地,他便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从今往后若是她不愿靠近,便由他朝她靠近。以前是她进驻了他的心,现在换他努力进驻她的生命。
直到站在她跟前,他抬手抚向她的面容,她依旧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挥去,而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怒,反而低低轻叹一声道:“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瞑”
若影本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可是事到如今她根本没得选择。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桌前,莫逸风替她斟了一杯茶,而她并没有要饮用的意思,只是冷冷凝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莫逸风本不想提那些事,更不想让她以为他在推卸责任,可是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靠安谦然越来越近,他便越来越慌神,如今他只想将一切真相告诉她,一切的后果都由他承担,一切的仇都由他去一一讨回瑕。
“影儿,当初我不该一时冲动”莫逸风伸手将她置于桌上的手握在手心。
若影知道他想说的是休书一事,胸口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去,奋力将手从他的手心中抽出后置于腿上,虽然不能离开,却也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莫逸风抿唇眸色一黯:“因为之前收到了你的书信,你说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所以”
若影一听怒火瞬间迸发:“莫逸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到这个时候你还这样侮辱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她瞬间红了眼眶,莫逸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他不像莫逸谨那般能言善道,也没有安谦然那样陪伴她整整三年,他越发感觉自己在任何人面前一比都没了胜算。
若影不知道为何在莫逸风跟前永远都无法保持冷静,好像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她变成浑身长刺的刺猬,曾经的她被人嘲笑过是孤儿,被人欺负过没有朋友,甚至经历了魔鬼般的训练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可是在他面前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转身冲到房门口用力打开了房门朝外奔去,心不停地剧烈起伏着。
“主子。”紫秋一直守在门口,就怕她会有什么闪失,也怕莫逸风会欺负她,所以不敢离开半步。
若影靠在柱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眼泪逼了进去。
“要不到奴婢房中休息一下吧。”紫秋扶着她道。
若影看向她点了点头。
靖王府的地牢内
安谦然愤懑地一拳走在墙上,他真是没想到莫逸风会用这一招。他早该多留一个心眼的,可惜如今再后悔也没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莫逸风会用他来让若影就范。
他看得出,若影昨夜虽然带着吻痕回到聚仙楼,可是这足以证明若影并不想和莫逸风再有牵扯,只是他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才在昨夜潜入了靖王府,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莫逸风静心策划好了,只等他入局后瓮中捉鳖。
原以为夜明珠即将到手,却又谁知如今变成了阶下囚。
顺着铜墙铁壁缓缓滑落身子,眸中迸发着从未有过的狠戾,骨关节森森泛白发出骇人的响声。
莫逸谨来到靖王府时并未与若影撞面,得知莫逸风在月影阁,便立即赶了过去。
此时的雨也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香,深吸一口气感觉十分舒适,可是若影却并无心欣赏这般美景,她知道地牢在何处,所以待心情平复后便立即跑了过去,然而一到地牢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说是莫逸风的指示,若影气得和守卫大打出手,谁料那守卫并非是平时的护卫,而是换成了甲等护卫,原本她也不是打不过,只是一时之间竟然又冒出许多隐卫,如今他居然用隐卫来防备她。
经过交手,若影终究不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虽然他们无心伤她,可是她也确实耗费了体力,紫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见他们终于停手,她急忙上前扶着若影上下打量着她看看有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莫逸风走了过来示意众人退下,并且上前细细地端倪着她,仿若怕她有一丝损伤。
“有没有伤到?”莫逸风轻咳一声问道。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若影气愤地一甩手将他推开,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用力了,莫逸风竟然被她推得踉跄了一步。
“安无影!”莫逸谨上前一把扶住莫逸风后对若影怒斥一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推靖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若影被他吼得心底一沉,可是随后一想,莫逸谨并不知道她就是若影,在他看来她是靖王府的护卫安无影。
深吸了一口气,她腥红着眼眸视线掠过莫逸谨后瞪向莫逸风:“莫逸风!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只要你放了他,我马上带他离开,不会觊觎你的夜明珠,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莫逸风眸色一痛,心狠狠揪起。她竟然要和安谦然一起俩开,还说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逸谨对若影的态度简直瞠目结舌,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护卫。
莫逸风却是低低一笑,带着浓浓的苦涩:“是不是只要放了他,你什么都愿意?”
“对!只要你放了他,你就算让我为你卖命都可以。”若影沉着脸保证。她不想让安谦然有任何损伤,更不能让他有任何损伤,安谦然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卷入她和莫逸风之间的是非。
听着若影为另一个男人做出的妥协,莫逸风只觉得讽刺,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若是没有三年前的那一纸休书,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对于此事,他一直心存愧疚,虽然若影并没有提及半个字,可是曾经失去她的痛却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好!这是你说的。”莫逸风抿了抿唇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在她惊愕之时俯首在她耳边轻语,“你知道我要什么。”
若影背脊一凉,待莫逸风放开她时她噙泪凝着他,满是怨恨。
莫逸谨一下子看不懂了,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说
一个念头在莫逸谨脑海一闪而过,他愣忡地看向若影,如今的眼神不似以往的犀利与冷漠,从中透出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情愫。
莫逸风浅浅勾唇,漠然转身之际笑容僵在嘴角,视线渐渐朦胧。
看着莫逸风萧条的背影,莫逸谨为之心疼,到底是亲兄弟,看见他这个样子,他又怎么会好受,转眸凝向若影,思及方才的念头,他的手心渐渐冒汗。
“你真的是”莫逸谨缓步上前,言语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若影眸光一闪,垂眸抿唇不语,停顿了顷刻后转身就要走,却被莫逸谨拽住了胳膊。
“影儿”莫逸谨刚一开口,意识到她的身份之后立刻禁了声,环顾了四周之后低声道,“可不可以和二哥谈谈?”
一声二哥使得若影心头一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双永远在笑的眼睛似乎也染了一层岁月的痕迹,三年的时光改变的似乎不仅是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房间里静寂无声,若影坐在桌前垂眸不语,莫逸谨看着她心底百味杂陈,方才听了若影的遭遇,他竟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三年前的那段日子她过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苦,可是他看得出,有些深痛她似乎并没有告诉他,似乎不愿面对,又似乎在保护着谁。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雨,莫逸风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的话受着锥心之痛,踉跄着脚步回到自己房中再次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莫逸谨紧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去将柳毓璃和阚静柔一剑毙命,只可惜若是他这么做了,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影儿,你再等等,再给我们半年时间,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莫逸谨抓着她的手保证道。
若影苦涩一笑:“你们?给我报仇?”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求别的,你让他放了安谦然。”
莫逸谨指尖一僵,缓缓放开了她的手为难道:“你是知道的,三弟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得了。”
“那我自己去救。”若影蓦地站起了身。
莫逸谨见状急忙起身将她拉住,并且又让她坐了下来:“我知道三弟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有错,他不应该一时冲动休了你,可是如今想起来,这件事的确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难道二哥是觉得我害了他?”若影腥红着眼眶看着他道。
“二哥怎么可能这么认为。”莫逸谨摇了摇头,虽然莫逸风不想让他说,就怕她会觉得他在推卸责任,而且莫逸风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一时冲动,可是莫逸谨不想让他们两人最终成为陌路。
这几年莫逸风对若影的心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当初对莫逸风的怨恨也淡却了,如今看见若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往昔的恩怨他也不去揪着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初,等他们一旦大权在握,半年之内他一定会让所有害过她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莫逸谨紧抿着薄唇沉思了顷刻,终是开口将一切告知她:“影儿,当初三弟之所以会那么冲动地写那休书,是因为他在之前收到了你给他的信笺。”
若影闻言顿时如刀剑刺入心口,鲜血淋漓:“他收到了我的信笺?我给了他十九封信笺,他没有一封回给我,他竟然还敢承认收到了我的信笺?”
莫逸谨微微一怔:“三弟是收到了你的信笺,可是那些信笺你让他如何回信?每一封都写着你寻到了真心相爱之人,让他成全你,你让他该怎么回你?”
“二哥你胡说什么?”她何时写过那样的信笺了?
莫逸谨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而后又继续道:“三弟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因为他根本无法面对这个事实,上战场多番失神,差点就命丧于刀剑之下,若不是有一次我偷偷地在他营帐中寻找你的信笺,这才发现未燃尽的只言片语,的确是写着那些话,也难怪三弟每一次收到你的信笺都性情大变,到最后才写了那封休书。我当时有劝过他让他回去后再问个清楚,可是你是知道的,三弟什么事情都能隐忍,什么人都能淡然处之,唯一碰到你的事情便会乱了方寸。”
“我没有”若影脸色一变。
莫逸谨道:“我相信那些书信都不是你写的,可是那些字迹是处于你之手,想来是有人冒充的。”
“就算是,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心心念念柳毓璃,隔段时日就给柳毓璃家书,将我视如无物。”若影紧紧地攒着拳心,不想落泪,却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逸谨急忙道:“三弟从未给柳毓璃家书,那个时候三弟一到战场便想着给你书信,可是并没有收到你的任何回信,尽管如此,三弟还是会隔段时间给你回信,谁知收到的却是那样的结果,直到后来,三弟才知道那些书信都是柳毓璃所书写的,是她模仿了你的笔迹,她对字迹一向过目不忘,能模仿你的笔迹也确实不足为奇,三弟小时候见到过柳毓璃模仿字迹,可是儿时之事三弟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发生了你这件事情,他才想了起来。”
见若影不说话,莫逸谨试探地问道:“你当初给三弟的书信里到底写着什么?”
“我只是问他是否安好,还问他柳毓璃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可是他一直不回我,我就一直写一直等,直到寄出第十九封书信,才收到了他的回信,那个时候我好开心,谁知道竟然是休书。”
每每思及此,若影都感觉快要窒息,原来有些感觉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可以淡忘的。“影儿,当初你给三弟的信笺其实是被柳毓璃调包了,而三弟给你的家书也是被柳毓璃扣下的,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能不能原谅三弟?”在莫逸谨看来,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他们也没有必要再这么怄气下去,只是他却不知道一个更残忍的真相。
若影几度张嘴,却总是哽咽在喉中,莫逸谨看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逼她,耐心地等到她平复了情绪。
“二哥,我做不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噙在眼眶中。
“为什么?”莫逸谨始终想不明白。
若影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汇成了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他让皇上赐给我一瓶玉琼露?你又知不知道,因为那瓶玉琼露,我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什么?”莫逸谨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简直难以置信,“你说那瓶玉琼露会不能让人生育?你说是三弟”
“二哥,你让我怎么原谅他?柳毓璃有了他的孩子,他就让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和她的孩子争宠?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狠?二哥还要让我和他重归于好?那下一次赔上的是不是我这条命了?”若影早已泣不成声。
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地去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可是面对一直疼惜她的莫逸谨,她终是忍不住哭得像个孩子,好仿若在自己亲人的面前表现出了最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