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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惊叫划破屋梁。
瓜瓜冷汗着身子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
不一会。
喊声惊动了门外。
立时有两个丫鬟推门进来，并开了灯。
黑暗顿时被光亮取代。
“蒋小姐，您怎么了？”两个丫头担心的问。
屋子里亮堂起来。又有两个丫头在身边。瓜瓜惊恐的心慢慢的缓过来。胸口还急速的喘着。
“没什么，刚刚做了个噩梦。”瓜瓜声音带着颤。
“蒋小姐，要不要去叫副总司令？”一个丫头不放心的问。
瓜瓜两手从脸上滑开，苍白的说：“不用，我没关系。”
耳边似乎有哗啦啦的声音。
瓜瓜手脚僵了下，转头往窗外望。急于确认的问：“外面下雨了吗？”
丫头点头。
一个说：“是的，蒋小姐刚睡着没多会就下了。”
另一个接道：“这雨下了大半天了，一直没个停的迹象，好像要下到明年似的。”
明明只是无心的抱怨。
瓜瓜听在耳朵里却莫名的浑身冰凉。
眼神渐渐恐慌起来。
瓜瓜这一声喊叫还是惊动了张学良。
一听到声音。他就火速的赶了过来。急急的进来就问怎么回事。
瓜瓜没什么劲的双手抱膝坐在床头处。面上犹带过于惊吓后的苍白。张学良慢慢的在床边坐下，像是怕惊扰到她。等坐好，确定不会吓着她后，才小心翼翼的关心道：“语旋，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瓜瓜勉强自己振作点。
看了看张学良，恳求道：“能不能在这陪陪我，我还很害怕。”
张学良拿手顺了顺她耳边凌乱的头发。
声音轻柔道：“你安心睡吧。”
瓜瓜虽然还很想睡。很困。但是经过这场诡异的噩梦后。再也睡不着。盖好被子，她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极力的不让自己去听外面令人烦躁的雨声。张学良默默的陪着没有说话。
瓜瓜总算是安心很多。
终于等不再害怕时。跟他谢了声。让她回去陪赵一荻。只怕久了，她会担心。
张学良看看她。确认她脸色确实好多后。才应着离去。
这天夜里。
瓜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麻麻亮时辰。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不但没有停，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痕迹。
然后她看着窗外哗啦啦下着的雨发呆。
直到赵一荻上楼叫她去餐厅一起用早饭。
瓜瓜才回过头。
她看了看赵一荻。
一派迷茫的问了个让赵一荻完全摸不着边的问题：“人定真的能胜天吗？”
赵一荻怔了下。
笑笑安慰：“当然。只要有心，相信这个世上便没有什么事是克服不了的。”
“这样……”
瓜瓜迷惑的呢喃了句。然后再转头对着窗外不停的大雨发起呆。
“蒋小姐……”赵一荻有点担心。昨天晚上她在房内惊恐的大叫一声，她听见了。后来又听张学良回来说了情况才安心。但见她此刻有些落魄的模样似乎有重要的事困扰着。赵一荻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张学良对蒋语旋的感情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她嫉妒蒋语旋。但感情这种事本就无可奈何。甚而自己并不够资格去嫉妒什么。因为自己也是后插足者。这样想着，心里再不喜欢。赵一荻也只能压进心里。
毕竟蒋语旋到现在都没有和张学良怎样过于亲近。何况他又是那样的恋着她……
“昨晚做了个噩梦，其实到现在还没适应过来。我胆子也够小的。”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说了些常人不能理解的话。瓜瓜免力一笑岔开话题：“我们快下楼吧，我肚子快饿死了。”
“走吧。”赵一荻温婉一笑。
☆、流连不利
人定能否胜天？
瓜瓜真的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面对过眼前这样一种状况。现今站在窗内望着外面瓢泼大雨，好似没有个尽头。她心内渐渐的涌上股绝望，无助……
有气象局预言说，这样气势的雨估计要连续下上个十一二天，很可能导致长江，黄河等水域决堤，接下来就是水害，不知要危害多少农民田地，遭殃多少植物……
必须尽快准备物资，为救灾做准备……
张学良答应她调集军队到上海。
但是这样的大雨天……
别说调军，就是空手过去都很难。
于是，张学良抱歉的后来话便在意料之中。
瓜瓜看他一眼。这一次变得异常倔。眼中有不肯罢休的烈火燃烧。让张学良怔怔地望着她愣了好长一会。
“这种时候跟你说这话，我很抱歉。”张学良叹气一声，脱下军帽。
瓜瓜望望窗外：“你也是不得已不是吗？”
“或许还有希望。”张学良迟疑了下，说道。
瓜瓜没有错过他脸上飞闪过的迟疑表情。心知他对她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而且还挺重要，便追问：“副总司令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上海那边驻守的日本兵，现在全都由石原莞尔的儿子石原希井掌管……”
“石原希井……”
张学良话里的意思。瓜瓜不用追问也很清楚了。她正好想找他。蒋语旋身上所发生的事，她还有许多想知道却没办法知道的。相信何以默离开东京的那三个月期间。没有人比石原希井更亲近蒋语旋。也没有人更知道蒋语旋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和被石原莞尔关进实验室里的具体经过……
还有那个被南京市警察局关起来的，被误以为在去东北火车上用枪暗杀她的那个日本人，应该跟石原希井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没有证据。
瓜瓜隐隐约约这样觉得。
“我明白了。我马上动身去上海。”瓜瓜很干脆的说。
张学良眉头不可察的动了下。
他在担心。
瓜瓜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担心。坦然一笑：“想不到你对我在东京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可是都已经过去了……”
“那么加油。”张学良对她伸出手。
瓜瓜坚定的“嗯”了声。挥出自己的手，和他厚实温热的掌心响亮的相击了下。
“我会加油。”
上海。
南京路。
上海开埠后，最早建立的一条商业街……
这条被誉为“中华第一街”，在全世界都较为著名的商业街中心。却有一家装修股雅的茶楼。
让人一眼看去。眼前不禁为之一亮。
里面的座椅，餐具，屏风布置得很古朴。大有一种回到古往的味道。听说那群正对上海虎视眈眈的日本领头军官，石原希井经常一个人来这座茶楼喝茶。每次一坐就是几个钟头。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天……
像是在等谁一样。
目光一味的透过窗子，落在门口外的街道上。
瓜瓜连续几天来这里。坐在石原希井固定的窗口位置等他。头一天来这里。瓜瓜坐这张桌子时。店老板，店伙计们看她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很像在看一只希奇动物。瓜瓜猜他们在好奇，这个女孩是谁，为什么专挑石原希井的习惯的位置。似乎这张桌椅已经成了石原希井的专座。旁人沾不得……
然而连续的几天大暴雨。她在这连续等了几天，石原希井却在这么个紧要关头凭空消失了般，一分钟的时间也没出现过。
窗外。
雨正大。
瓜瓜担忧的望着雨哗啦拉的下。街道面上不时的激起个大大的水泡。也因为暴雨的关系，路上的行人非常少。
瓜瓜想着。纵是石原希井遇上这样的鬼天气也懒得出门了。真是事事流连不利。抓口点心吃进嘴里。再喝口已经冰凉掉很久的茶水。起身正要结帐走人。门口忽然走来一个人，头顶撑着把伞，面容被伞遮挡着，看不见长相。身材修长，举止颇具风度。瓜瓜愣在位置上。他举止颇具风度。不是一般的风度，独属于军人的风度……
瓜瓜心口紧张起来。
眼睛睁大，定定的，期待的望着门口不放。
很快。
男人走了进来。收起手中的伞。露出的却是一张瓜瓜分外熟悉的俊美面孔。瓜瓜定定的，期待的目光慢慢的变成吃惊。
她张口结舌的望着来人快步走向他。
等他走到她面前时。
她终于反映慢动作的叫了一声：“何以默，你怎么在这？”
何以默调皮的笑笑：“怎么样，我聪明吧，昨晚刚到上海，今天就找到你了。”
瓜瓜嘴角轻轻一抽：“是啊，你可真聪明，但是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乖乖的呆在南京的吗？还是爹爹让你出来找我？”
“校长确实叫我出来找你，却没指定叫我来上海。”何以默聪明的回答，额前的细碎刘海沾上几滴雨珠，亮亮的，很好看。
“其实，校长就算不要我出来找你。我也会主动请示的。”
瓜瓜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阵说不上的奇特感觉涌上心口。撇开目光，像是故意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然，何以默似没看到她的反映。用特有磁性的声音继续说：“我想你了，想得好心痛，就冒雨赶来了上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会在上海……”
“何以默……”瓜瓜立刻迎上他灼热的目光，话语没有经过考虑，冲动的说：“蒋语旋是爱你的……”
何以默顿在那里。
像根钉子牢牢的钉住一样。一动也不动。
瓜瓜意识到自己才刚感情用事之下，说了什么惊人之语吓着了眼前的大男孩。忙勉强摊出一堆笑：“抱歉，抱歉，开了句冷玩笑。”
“还没等到他吗？”何以默转移话题问。
瓜瓜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强烈失望。点点头：“来得不是时候。”
何以默安慰她：“会来的。”
“是啊，希望他能早点过来。就怕不来，错过时间。”
这是最后的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惊心发现
偏就不巧。
连续又等了几天，石原希井愣是没有来。倒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照这样下去，只怕远不止十几天这么长……
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滴打在窗户上，树叶上的声音。瓜瓜心情异常烦躁。联系一下以前看过的历史，只记载有31年的那次近乎灭顶般的水灾。那一场水灾使得一些地方军事长官欲不顾蒋介石不抵抗命令援助东北军的想法化为泡影。
暴雨之后，决堤而出的长江与汉江汇合。大片土地被淹没。那场暴雨，两个月的时间里，近两百万人被淹死。
当人民处水深火热，那时的国民政府的政客们却在忙于职位和权利的争夺。激烈的加速了与广大人民之间的矛盾……
等等。
瓜瓜忽然惊觉。
她是九月份来到这里的。历史上记载的暴雨也发生在日本侵占东北的那段时期。但是她严重的忽略了。暴雨并没有发生。
即使偶尔有雨，也只一两天就停。有时几个时辰便停了……
望望窗外。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瓜瓜手脚一阵发寒，忍不住全身打了个激凌。历史小小的改变了，暴雨发生的时间推迟了……
何以默见她这样，吓得一愣。
刚想问她怎么了。
瓜瓜突然从座椅上跳起来，抱头痛苦大喊：“啊，不，不要，不要……”
“语旋。”何以默飞快的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手安抚她的背，试图让她镇定下来。可怀中的人却愈发抖得厉害。
“语旋，冷静点。”何以默心疼的强制性抬起她的头。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他。说话呆板，却一字一句：“这场暴雨是天灾，决不止十一二天，长江与汉江会决堤，会有200万人死，会有200万……”
她重重强调着惊人的数字。脸色苍白无血。
何以默震颤的望着她。
再震颤的抬头望向窗外的不可收拾的暴雨。结巴的问：“你……说什么？”
瓜瓜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指甲似要嵌进了他手臂的皮肉里。哀叫的说：“快点告诉爹爹，让他急速派军队提早加固堤坝，我不想看这么多人死，我不想……”
她呼吸急剧的喊：“求求你，快点告诉爹爹，快点……”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给校长发电报。”头一次见她露出如此惊慌绝望的表情。何以默表情变得异常镇静。但略带颤动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胆寒……
窗外的雨声哗啦啦。
乍然间变得似恶魔张狂的笑声般可怖。
瓜瓜紧张绝望过后，身子一软就摊坐在了地面上。身子虚弱得什么也动不了。她想死，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后。今天才知道世间还有比死亡更加让人恐怖的事情。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能不能改变……
这真是残忍的宿命……
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
石原希井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