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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安之又打量了她一眼,转了头,接着和皇后说这话,太子也小声的跟太后说话,太后笑的眼睛成了弯月,眼角是细细的纹路,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头,这好像才是一家四口。
底下的嫔妃眼里或多或少的闪过了一丝羡慕,但是又很快的掩饰了下去,金容华倒是多看了两眼,转头跟着王婕妤说着话,王婕妤心情不好,说话也有些勉强,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勉强,金容华也不介意,又扭头跟着郑嫔说话,郑顺仪已经沉寂了好久了,一直安安分分的呆着,甚少离宫,颇有第二个乔叠锦的意思,金容华对郑顺仪的观感好像很好,就算郑顺仪说话一直轻声细气的还有些慢,似乎隔了好久才明白金容华说的是什么问题,金容华也不恼,一直笑眯眯的说着话。
金容华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明年就是选秀之年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来几个妹妹了。”
郑顺仪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恭顺的道:“这是皇上决定的事情,嫔妾不敢妄议。”
金容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摇了摇,里面的酒形成柔和的波浪,金容华把酒放到了嘴边啜饮了一口,掩饰住了嘴角诡异的笑意,嘴唇似乎没有动,郑顺仪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金容华的声音:“妹妹难道不想知道害死妹妹孩子的凶手么?”郑顺仪流产的事情已经被众人忘到了脑后了,谁也记不得那个没有成行的孩子,只有郑顺仪还记得她自己痛苦的嘶鸣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而金容华已经把手上的杯子放回了原位,眼睛看了一眼唯一被恩准出席的太子,状似无意的感慨道:“太子殿下真是冰雪聪明,前段日子,本主还听宫人说皇上夸太子聪明来着。”
郑顺仪也把杯子放了下来,放下的瞬间细微的声音被场中的歌舞声掩盖,金容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再跟郑顺仪说话,眼睛直直的看向场中一年一度的歌舞,郑顺仪也没有一点的异样,眼睛看向场中,似乎带这欣赏。
王婕妤倒是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诡谲,但是她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多于的心力来关心这些。
昔日荣宠无限的云小媛被贬为了选侍,几乎是最末的座次,原本她没有出来的资格,只是其他人怎么会放弃这个羞辱她的好机会,不用言语的打击,不用尖酸刻薄,只要把她当做透明人就足够云选侍痛苦万分。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心高气傲的云选侍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待遇,她觉得好像所有人若有若无的把嘲笑讽刺都扔向她,这样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让云选侍羞愤欲死,脸上青青白白的,史宝林显然不会云选侍,冷笑道:“云选侍不舒服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过这是国宴,云选侍还是忍忍的好,这样的场合出了错,皇上可是不会轻饶的。”
史宝林的孩子被云选侍弄没了,她对云选侍露出这样冰冷的仇恨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云选侍觉得史宝林眼底的恶毒几乎要破冰而出,仿若集聚了几百年的痛恨,恨不得把她抽皮扒骨,云选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等她再去看的时候,史宝林眼里还是单调的仇恨,脸上还是冰冷的嘲讽,其余的再也看不出异样。
云选侍狠狠的咬了咬下唇,被一个宫女的出生的人这样的羞辱,云选侍的羞耻感又上了一个台阶,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狠狠的戳破了掌心,疼痛让她恢复了清醒。
史宝林:“本主这样对云选侍好言相劝,云选侍这样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本主说的不对?脸色这样难看不会是怨恨本主说话直白吧?真的不好意思,本主对身边的宫女这样说话说惯了,云选侍不要在意。”言下之意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身边的宫女,你地位也就这样了。
咄咄逼人,嘴里说着抱歉,但是一个虚伪的笑容都没有。
连一直沉默的陈嫔都惊讶于史宝林对云选侍的恨意,不过害子之仇确实是大了,云选侍挤出了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不要吐血,道:“谢史宝林教导,嫔妾感激不尽。”
几乎是一顿一顿的说出来的话,仿若泣血一样,金容华看了这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快意,金容华从来都不傻,她难产到底是谁的手笔,稍微一想明白了,云选侍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稚嫩了,金容华从来都是睚眦必报,隐忍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一击必中。
而且她那时候根基未稳,贸然出手很可能留下马脚,她刚生下四皇子急需要把她身上的视线转移掉,就一直默默的看着云选侍蹦跶,就是现在云选侍落难了,金容华都没有出手,论隐忍功夫,金容华绝对是嫔妃中的翘楚。
不过这妨碍她看别人为难云选侍,算起来史宝林接连被她害了两次了,这样大的怨气也说得过去。
史宝林高高在上的看着云选侍咬着牙给她赔不是,心里闪过一丝的快意,但是还不够,不过她还记得现在是国宴,她要是出了幺蛾子,不但皇后皇上也饶不了她,等云选侍道歉了之后,史宝林冷冷的转了视线。
国宴在一片暗潮汹涌之下结束了。
乔叠锦回了长乐宫,坐在床上,看着漆黑的一片的夜空,刚刚还是璀璨一片,大片大片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之上盛开,现在只有空荡荡的一片,月亮星星全都隐去了踪迹,容华谢后,一片寂寥。
乔叠锦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做梦的声音道:“下雪了。”
棉絮一样的雪花晃晃悠悠的往下落,一开始还是慢悠悠的节奏,到了后来越来越快,越下越大,地上很快的被蒙上了一层白色,北风也渐渐的刮了起来,光秃秃的树杈被刮的乱响,六角形的雪花被风刮进了屋里,很快的融化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不时有雪花飞进来。
绿意摸不准乔叠锦的心思,也不敢轻易的开口,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绿意看着乔叠锦都觉得头疼,情绪转换的比外面的天气变化速度还快,现在绿意真的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好在乔叠锦很快的关上的窗户,叹了声气,对着绿意道:“给本宫梳洗吧。”
乔叠锦的身体容不得她一直处于低沉的状态,消极的情绪很容易让人生病,乔叠锦一直在努力的调解,本来成效挺好的,谁知道去了一趟宴会,全做了无用功。
大雪接连下了三天,皇宫一片的银装素裹,等第四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洁白的雪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长长的冰凌也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乔叠锦推开窗户,凉凉的空气立刻迫不及待的涌了进去,让乔叠锦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只是外面壮丽恢弘的一切让她不觉得就心情舒畅,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把前一段时间的郁气全都要吐了出来一样。
尝试着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才含笑的转过头道:“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看吧。”
绿意应了声,看到主子恢复正常,也松了一口气。
新年的第一场雪,这也算是好兆头,宫里人过年的喜悦还没有过去,脸上还带着很有感染力的笑容,乔叠锦披着厚厚的斗篷手上拿着暖炉在长乐宫走了一圈,等走到池塘的时候,停了下来,盛冬的来临,池塘早就光秃秃的了,留下的水也结了厚厚的冰,上面又盖上了一噌积雪,湖中央的亭子和几十根木头桩孤零零的立在湖中央,看着可怜又萧瑟,乔叠锦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等齐安之走过来都没有发现,齐安之挑眉看了眼湖里的木头桩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笑道:“今日冷得很,贵妃出来做什么?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好?”话里带着一丝责备,顺手就揽住了发愣的乔叠锦往回走,一行人忙跟上。
勤劳的宫人已经扫出来一条路,齐安之和乔叠锦并排走没有一点拥挤,齐安之边走边道:“太子过年都不忘进学,皇后把她教的很好。”
要是换了一个妃嫔,脸上现在可能已经挂不住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嘴里还是皇后和太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乔叠锦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眼睛直视前方,没有说话,齐安之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等回了屋里,两个人把厚厚的斗篷都解了下来,宫女忙挂到一边,脚下都有些湿漉漉的,又换上了鞋,才算坐定。
乔叠锦在一边沉默的翻书,齐安之有些无奈的开口道:“看来贵妃和太子一样勤奋,现在也不忘了进学。”话里带了些调侃,不过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了,太子是国之储君,用来打比方实在是不成体统。
齐安之咳了一声,忙打岔道:“谢宁和唐元过年也没有回京城,也不知道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齐安之有些磨练这两个人,特地把他们派到了势力最为复杂的江南,也有些考校下两个的人能力,谢宁在江南做的不错,齐安之听范大人用不敢苟同的态度隐晦说谢宁流连青楼的事情,不过对他做事能力倒是大加赞扬。
至于唐宁,齐安之也听说了,他在内阁做的可圈可点,就算被一群老狐狸指使着端茶送水这样的小事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永远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让一群老狐狸郁闷之余也有些赞赏。
唐元年纪不算大,现在更有一步登天的架势,被他们这群老头子挨个的刁难居然没有露出了什么马脚,交给他的琐碎的事情也都一丝不差的办了,阁老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新秀,这份沉稳淡定劲在这个年纪实属难得,唯一的可惜是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只要想想家里那群不成器的子孙,一群人就郁闷的要死,然后看着风度翩翩的唐状元更不顺眼了,不过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齐安之就是看着唐元实在是太顺了,就忍不住打击了一下唐元,你还是下江南吧。
唐状元就一肚子郁闷的下江南了,碰上了也在纠结的谢宁,两个难兄难弟喝了一回酒,感情又近了几分,谢宁打着转移注意力的主意,唐元是想着证明自己的能力,办起事情来格外的用力。
过年都没来得及回京,两个老光棍凑在一起胡乱吃了几个饺子也算过完年了。
齐安之是看到唐元上的折子,写的是江南的概况,盐业的分布,民意等等状态,隐隐的提到了私盐的泛滥,看这份折子就知道两个人没少下功夫,乔叠锦是谢宁的表妹,齐安之想找个话题,就说起了谢宁,谢宁确实很有意思,尤其是最近办的那件事,实在是太得他的心思,只是回的内容平平。
齐安之是想,朕这是让他们更加的努力办差,年少得意的人最经不得夸,这样的人得到的夸奖实在是太多了,偶尔的批评更能激起他们的好胜心。
乔叠锦在前一句的时候就放下了说,她也觉得那句话不太妥,只是齐安之已经转移了话题,她也不好多说,听到齐安之说起谢宁,才想起这个被她忘了好久的表兄,就顺口问道:“没有消息么?”
齐安之却越发的憋屈,这种前面说什么都爱撘不理的样子,现在说起谢宁倒是接口了,齐安之深呼吸一口气,觉得他要是真的给乔叠锦计较,他肯定会少活上几年,心思急转,嘴上分毫不慢,道:“朕听鸿胪寺卿说谢宁在江南做的不错,只是整日流连青楼,听说还救了个小姑娘,不知道谢爱卿成亲了没有,这样风流成性的样子,啧啧。”
乔叠锦倒是疑惑的蹙了蹙眉,替谢宁解释道:“表兄不是不顾大局的人,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没有?”
见齐安之也不悦的蹙了蹙眉,又道:“表兄有洁癖,平日里最不爱去青楼这样的地方了,他如果去了,定是有目的的。”
斩钉截铁的话让球齐安之更不悦了,乔叠景就算了,谢宁这个表哥怎么也这么了解的样子,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贵妃很了解谢宁?”
乔叠锦:“不了解。”
齐安之:“·······”
不了解都能说的这么清楚那要是了解是什么程度?咬着牙接着道:“那了解多少?”
乔叠锦想了想,道:“这是听母亲说的。”这算是另类的解释了,她和谢宁见面的次数不多,谢宁从来都是焦点人物,而她永远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会有人想要打扰她,对谢宁的认知大多来自乔夫人。
谢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严厉归严厉,但是对他的疼爱一点也不少,乔叠锦听过乔夫人顺口说的抱怨。
乔叠锦道:“表兄看着风流,但是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通房丫鬟。”
齐安之不可思议的道:“真的?”谢宁都弱冠了,现在还是雏?齐安之想着谢宁在江南闯下的偌大的名声,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他也知道乔叠锦不会说谎。
说起别人的乔叠锦脸有些红,但是她觉得她必须替谢宁澄清名声,丝毫没有想到谢宁既然敢做,自然有把握把应付之后的事情,道:“表兄爱好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