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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离尘宫,在一起生活的就只有师父、碧姨以及几个中年宫人。师父因为要修习冰心大法,一年中总有小半年是在闭关,而随着她功力日渐加深,性格也越变越冷。西门艾也越来越怕她,每回见到她总像是老鼠见猫似的。
西门艾五岁就开始习武,最早是由碧姨帮她打基础,十岁那年才正式由师父传授冰心大法,如今她就快到及笄的年纪了,冰心大法也算有小成了。然而,这对性格迥异的师徒除了有时会习武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交流,更别说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记得一定要把那些家伙给捆起来,丢进熊洞里去。”钱守承对之前发生在熊洞里的事儿仍念念不忘,巴不得他的仇人也尝尝苦头。
“好啊好啊!丢进去喂黑炭头。”西门艾摩拳擦掌。
她身边一向没有什么玩伴,幸好她颇能自得其乐,自从她能独自下望月峰后,山中的飞禽走兽就倒了霉,各个被她欺负得死去活来。由于缺少与同龄孩子的交流,她虽然快到及笄的年纪了,仍单纯得像小孩子似的,完全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
钱守承虽然年纪比她稍长几岁,却是万般宠溺中长大,性子娇气的很。自从钱家遭逢变故后,他着实不少苦头,也因此被迫变得坚强起来,但这种强撑起来的坚强就像被揠苗助长的树苗,外表看似壮大了,其实根子还是虚的。
当伪坚强的钱守承遇到真单纯的西门艾,彼此都露出了最孩子气也最真实的天性。
“丢去喂大黑熊,会不会太凶残了?”钱守承有些犹豫的说。
“只是吓吓他们啦!黑炭头很乖的,不会咬人。”
“不会咬人……”那只恐怖的大黑熊哪像很乖的样子,他可是差一点就把小命给丢了。
“你要是觉得害怕,山后面还有一群大黄蜂,不如就拿他们喂黄蜂好了。”见他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西门艾眼珠子转了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我才不怕,不过还是喂大黄蜂比较好吧!”钱守承努力做出“我才不怕,我只是很善良”的样子。
“真的不害怕吗?”她怎么觉得他这模样不像是不怕,倒像是很怕。
“当然啦,男子汉大丈夫死尚且不怕,何况是一些大黄蜂呢?”他挺了挺小肚子,故作勇敢的道,他才不要被她看扁呢!
“那你再跟我说说那些水果的事儿,除了苹果、石榴、葡萄、西瓜,还有什么呀?”西门艾仍心系那些好看又好吃的水果。
“水果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就行了。不如我跟你说说我娘做的点心吧!又好看又好吃。”
钱夫人的娘家姓苏,娘家是在炫城开点心铺的。苏家三姐妹各有一手绝活,大姑娘做得一手好菜,二姑娘的刀工绝佳,三姑娘也就是后来的钱夫人,则有一手做点心的绝活。
当年钱老爷就是先喜欢上苏三姑娘做的点心,继而才喜欢上她这个人的。而钱夫人嫁给钱老爷后,能品尝到她手艺的就只有家人了,着实让喜欢吃她点心的炫城人欷吁了好久。
“你懂得还真多呢!”西门艾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那当然,要是你喊声承哥哥,我就好好说给你听。”他的小尾巴顿时翘得老高,都快赶上天上的喜鹊了。
“承哥哥。”西门艾的美眸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钱守承从小到大也不知吃了多少美食,在这方面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再加上他的口才不错,就算最普通的食物也被他说得格外鲜美,更何况此时又可以在西门艾面前卖弄。
当下又是鲜得就算打嘴也不放的蛤蜊蒸蛋,又是一咬就一嘴汤汁的笋鲜小笼包,又是酥而不腻的千层脆酥小饼……一样接着一样,说了老半天也没停嘴,还能不重复。
别说是单纯的西门艾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他自个儿也馋得不得了,因此在提到这些食物时,他还得留神不让自己的口水流下来,否则可就丢人啰!
第5章(1)
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却不知道隔了一扇门的另一边,也有人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炫城最有名的包子铺是大方街拐角的李记,大清早就有人在买包子了,排的队伍一直从街这边排过街那边去,最出名的是里面的四喜包子……”
才一会儿功夫,话题内容已经从“我娘做的点心”转到了“炫城的名小吃”上了。
也难为这小子了,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要打住的意思。玄碧脸上先是浮起了一抹笑容,随即很快的消失了。
西门艾生性活泼,一趁她不注意就偷偷溜下望月峰,满山遍野的去溜达,山上大大小小的动物都给她戏耍了个遍。
这些年宫主闭关的时间更多了,性子也变得越发的冷了,只消丢个眼神就让人直打哆嗦,别说小宫主这样的孩子了,就连她看着有时候也会腿软,难怪最近小宫主总是躲着宫主。
玄碧对此看在眼底急在心里,有心想要待这孩子亲厚些,却也不敢太过亲近,一则她毕竟是婢女的身份,两人尊卑有别;二则小宫主修习的是冰心大法,感情过于充沛的话对她有害无益。
冰心大法最忌情绪的起伏,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因此凡是被挑选为继承人的孩子,都必须自小就培养起绝情冷性的性子。不过到目前为止,对于西门艾的培养并不成功而已。
只是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已经造就小宫主单纯而任性的性格。过年后她就到及笄的年纪了,她的言行举止却还像个孩子似的。
“唉……”真是头痛呀!想到这,玄碧忍不住叹了口气。
目前好歹还有他们几个陪在她身边,但她们总有离开人世的时候,她无法想这单纯的孩子该如何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宫主选择做那无情无欲的“神仙”,可她却无法漠视,想着得为小宫主好好谋画一下。
就在这时,玄碧忽然意识到屋里已经好久没传出说话的声音了。她放心不下里的情况,忍不住推开房门去查看,这才发现之前还说得开心的两人,这会儿已经蜷缩在又冷又硬的地上睡着了。
“居然这样也能睡着,真是两个傻孩子。”见此情景,玄碧又好笑又有点担心。
本来将陌生男人带进离尘宫,就已经犯了宫主的忌讳,眼前这情景要是再被宫主瞧见,恐怕会一掌劈了这小子。
一想到宫主一掌拍下去,这白白嫩嫩的小子就会变成一摊肉泥,玄碧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事不宜迟,得赶紧将他们分开才成。玄碧正要冲过去将两人分开,这时她身后掠过一阵冷风。
坏了!她的心猛跳一下,转身果然看见自家宫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宫主,您这次闭关一切还顺利吗?”玄碧不动声色的移动身体,挡在门的位置。
“嗯。”月无尘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我这就去准备梳洗的用具,您也好洗个热水澡解解乏……”玄碧一边故作镇定的说着,一边伸手要去关房门,可——
“这里面是谁?”她的手都已经放在门把上了,月无尘的话让她硬生生的定在当场。
“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小宫主了。”玄碧故作镇定的道。
“有两个人的呼吸。”
“不就是小宫主和我两个嘛!”玄碧强辩道。
一阵风拂过,眼前已不见月无尘的踪迹。
“宫、宫主,您手下留情啊!”这次闭关后,宫主的功力又更精深了!玄碧不由暗暗叫苦,也跟着追进了房间里。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山里的夜晚仍然很冷,地板上虽铺了一层地毯,但是仍挡不住寒意透过薄薄的毛毯往上沁。
地板上的两人越睡越觉得冷,不知不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干脆抱成了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来取暖。
这画面乍看就像两只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动物,要不是实在太担心了,玄碧还真觉得这模样挺温馨有趣的呢!
“这是谁?”月无尘的声音仍没有起伏,眼里的冰霜却结得厚了。
“只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罢了,等天一亮我就打发他下山,您就饶了这无知的小子吧!”玄碧胆战的道。
“玄碧,你还记得离尘宫的规矩吗?”月无尘森然道。
“玄碧,没、没敢忘。”只消一个眼神,就将她吓退了半步,身上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还记得就好。”月无尘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身旁,居高临下望着。
她这徒儿生性活泼,很少有一记刻安静的时候,别看每次在她面前都乖乖的,其实只是在装乖而已,一有机会就会溜出去撵熊打虎。有时候,望着这张就算在睡梦中仍带着几分精灵古怪的小脸,月无尘也会觉得有些迷惑:这跳脱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
此刻西门艾正缩在那陌生小子的怀里,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羽翼般的睫毛低垂着,双眸静静的闭起,嘴角微微的上扬,脸上的表情恬静极了。
“宫、宫主……”玄碧哀求地喊道。
“哼,你眼睛瞎了么,这年纪还会是小孩子吗?”月无尘冷哼一声。
从身量来看,这小子已有十七八了吧!若是在山下,这年纪都能当爹了!
“呃……”玄碧低下头,不敢与宫主对视。
“哼!”随随便便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脸上的表情还比在她这师父面前更放松、更闲适、更……月无尘心中的不满更大了,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冷。
“呃……”似乎感觉到什么,先前还睡得很安稳的西门艾,这会儿不安的动起来,脸上也出现不舒服的表情。
这表情牵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一角,月无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安抚她,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西门艾,就被一只碍眼的大手抢先了。
“乖……”钱守承轻拍她的肩膀,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因为实在太困倦了,他的眼睛压根没睁开过。
“唔……”西门艾将小脸转到他的方向,在他怀里磨蹭了几下,而后再度恢复平静。
这小子还真是碍眼!月无尘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气,伸出去的手也随之改变方向,目标直指钱守承的咽喉所在。
咽喉是一个人的要害之处,只消轻轻的一捏,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能无声无息的消失。
“宫、宫主,不要啊!”见月无尘面无表情的打量这两个孩子,一旁的玄碧胆战心惊的惊叫起来。
“闭嘴!”说话间,一只冷冰的纤手已扼住钱守承的喉头,只须轻轻一捏,一切就都结束了。
要是喉咙真被捏碎了,这小子的命就葬送在这里了!
也行是临睡前说了太多吃的,也许是因为太过饥肠辘辘,钱守承发现自己被一桌子的美食给包围了。
左手拿着蟹壳黄,筷子上夹着碧玉蒸饺,嘴里还叼着半个酥油小饼,眼睛就已经在瞄盛在梅子表大瓷碗里的鸡丝粥。
“娘的乖儿,你慢慢吃,还有很多哪!”娘坐在对面,一脸爱怜的望着他。
钱守承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娘的乖儿,喝碗粥吧!”娘替他盛了碗鸡丝粥,隔着桌子处递过来,一只眼熟的玉镯子在手腕上晃来晃去的。
钱守承一脸幸福的要去接那只碗时,忽然记起这只玉镯子在很久以前被他不小心摔断了,他的爹娘也在去年的那场瘟疫中过世了。
下一刻,娘消失在空气里,美食也跟着消失了,随后消失的是桌子、椅子……甚至是屋子!
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旷野中,一条青碧色的大蛇挡住了他的去路。
青碧的蛇皮,分叉的蛇信、三角形的蛇头、不怀好意的眼神,分明就是之前的那条,只是个头一下子大了好多。
“有、有蛇!”钱守承的上下牙关猛打架。
他吓得转身想逃跑,可他的双腿却不像是自己的,就算心里急得要命,仍迈不开步子!
“嘶嘶……”青碧色的大蛇吐着鲜红的蛇信,朝他游过来。
救命啊!钱守承想高喊“救命”,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消失了一样,就算他将嘴巴张到最大,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嘶……”青碧色大蛇越游越近,终于冰冷的蛇信舔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即一股刺痛感传来。
“有蛇啊……”钱守承的恐惧也在此时达到了极点,尖叫声冲破了闭塞的喉咙。
下一刻,他豁然睁开眼睛。
他这才发现根本就没什么青碧色大蛇,自个儿也不在旷野中,眼前只有一个面带煞气的漂亮女人冷冷的瞪着他。
他的第一反应是:咦,西门艾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随即才意识到不对,这女人只是眉宇间跟西门艾有些相似罢了。何况如果说西门艾只是体温比常人低一些,眼前的女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冰窖了,只是双眸对视了一下下,他就生起一种自己会被冻结的诡异感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