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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不想捉强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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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不这么觉得。”韩子莫脑中想起了一个喃喃自语、不停背诵的身影,黑眸堆起了笑意,“容皓,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一把?”
  女人若是能出现在官衙里,还真是稀奇极了。
  “赌什么?”
  “赌赌看方才你口中的奇人,是不是已经摸上我们的船来?”
  容皓闻言极为震惊,因为韩子莫的口气太过笃定,但见头儿的模样又不像在生气,黑眸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般进出光彩。
  “子莫,坦白说,是不是那个内应告诉你什么了?”人若登上船,这家伙还能悠哉的跟他在船舱里喝酒聊天?
  韩子莫摸摸下颚,对着好友绷紧的面容道:“别紧张,我只是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顺便想知道一些答案而已。”
  因为某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论这个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在容皓同他报告前,他早摸清了她的底细,是男、是女,他相当清楚。
  此时船舱的门被敲了一下,外头的人是大谢。
  “老大,你要见的家伙,我把他带来了。”
  容皓替来人开门,若有所思地瞄了一下门口面带恐惧的小身影道:“别说我没提醒你,玩归玩,可别分神,你要记得毒蛇那家伙对我们下了战帖,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在海上碰头,你要多注意。”语毕,容皓将犹豫不决的小人儿往内一推,再随手把门一关,自己无事地上甲板溜达去了。
  让大贼猫慢慢去玩他的笨老鼠吧!
  被推进来的笑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逃生门让人硬生生的关上,她吸足气,战战兢兢的扭过头,脸色略显苍白的与那头坐在椅上,充满狂妄霸气的男人对望。
  “头儿,你有事找我?”
  韩子莫自然没忽略她脸上的紧张,故意将拾来的令牌自掌中露出一个小角,位置刚刚好,可以让某人瞄见。“你说你叫小笑,这是你的名字?”
  她吞了吞唾沫,两粒眼珠直视着某处。“我自小没了爹娘,只记得叫笑容,久而久之,大家都叫我小笑。”
  果然!昨晚睡前找不到身上的兵牌,她就料准是在某个地方掉落,原来是跑到海贼头子的手中。
  会不会太快了点,才一天光景而已,就被揭穿了吗?
  “你站在门边做什么?过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瞧她恨不得破门而出的模样,韩子莫不得不怀疑那些流传的事迹其实是夸而不实的。
  小笑再不愿意离开逃生门边,却也不敢抗命,一步一步来到他眼前。
  带着估量的注目,盯着那张肤色略显黯淡消瘦的小脸好一会儿,她身上唯一引人注意的,恐怕只有那对黑呼呼,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
  笑容感到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过于担忧所以起了异样的感觉,海贼头子看她的眼神里多了点其它男人眼中不会有的神色,就像是……对一个女人打探的眼神?
  笑容瞪着自己依然平坦的胸口,那天在街上,他准是见过她女装的模样,不然他何以能记得住那片段的密语。
  蓦地一个东西抛了来,凭直觉,她接住了。
  “见过这块牌子没?”
  小笑垂下脸,像是盯着手中令牌仔细的瞧,其实是为了遮住她眼中紧张的情绪。“没有,这是什么?”
  “官府的令牌。”他刻意制造出严厉的声音,口气中充满了怀疑。“昨儿个我在甲板上捡回来的。”
  小脑瓜一抬,唇颤了颤,“头儿是指有官府的人混到船上来了?”
  韩子莫唇角悄悄一勾,还不赖,惊讶的表情倒是演得入木三分。“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我手下那帮兄弟跟了我也快五年了,有没有人出卖我,我心中早已有底;倒是近日船上多了四名船工,这东西又恰恰好出现,你说我该如何想?”
  “头儿是在怀疑我们?”
  “不是怀疑,是不信任你们。”
  小笑的表情一僵,还真是很直接的说法呀!
  “说!是谁派你混入海王号,你混上来的目的是什么?”韩子莫眼神一凝,凌厉的口气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小笑猛晃脑袋,晃得眼冒金星,“头、头儿,你在说什么?我是跟小昭一起上来的,我才不是什么奸细,也不知道这块牌子,更没有为什么目的而混上船来。”这种时候只能打死不承认了。
  “奸细要不狡辩,就不算是奸细了。”
  小笑的一张脸更苍白了,这下连手都开始摇晃起来,“真的不是我,我跟小昭是一块长大的,听他说他是什么六婶的表表表侄子呀!头儿怎么连自己人都不相信,小昭可以为我作证我绝不是……”
  他打断她的解释。“我这个人也干很脆,你要坦白,我可以放你条活路回去复命,不然要是抓到你对我说谎,那可就不是一句简单饶命就可以了事的。”
  韩子莫的说法很诱人,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挣扎。
  可是海贼说的话可信度实在是……无!
  “头子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呢?我的样子哪里像奸细了?行动笨拙,手无缚鸡之力,那个新来的厨伙阿德,还有那个叫少凡的,他们才可疑呀!若头儿还不相信我,可以让小昭来跟我对质,要我把小昭从小到大的事迹讲一遍给头儿听都成……”家族史她可以倒背如流,随便抽考她一个年岁,她连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记得。
  “行了,我暂时相信你。”相信你十成十是个奸细!“你多注意另外两个家伙,一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要你立刻通报让我知道。”
  “没问题,头儿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韩子莫注意到她松气安心的神情,眸子不再带着惧怕的神色,却依然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小笑,你行事可得小心点,别让那两个人发现我在怀疑他们,这混上来的奸细,我若没算错的话,该是京城十一官局的高手探子。”
  被他紧盯的眸子再一次慌乱惶恐起来,他不禁暗笑,这只小耗子开始冒冷汗了,“小笑,你听过十一局有个过目不忘的高手吗?”
  “没、没听过耶!我住在偏僻的小村落,对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他露出可惜的神情,“那也难怪你不知道,十一局可谓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探子团,专替朝廷传递和追踪重要消息,这回混上船的家伙听说厉害得很,不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也让人佩服不已,变男、变女全凭她高兴,我得想想,等揪出这个让朝廷引以为傲的狠角色,该怎么样对付她才能给朝廷好看呢!”
  手中的牌子突然不小心掉落地上,小笑慌张地弯下身拾起。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手滑了一下,头儿你继续说。”心虚的人连眼角都不敢抬。
  他抚了抚下颚,欣赏着小老鼠慌得直想找洞钻的有趣表情,“你看起来样子很不好,是不是听见这人太厉害,所以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是、是呀!有这样厉害的人混上船,我想我不适合做监视的工作,说不定连小命都会搞丢。”她苦笑。
  谣言真是厉害,尤其是虚而不实的流言,居然可以传到这片汪洋上来。
  “我要你去查你就去查,叽叽喳喳说什么,要你办件事都做不好,留你在船上干嘛,扔下海去不是省事多了。”
  这含着威胁的话,的确又让胆小的她抖了几下。
  一股作气,她把心一横道:“不用了,头儿,我已经推敲出是谁了。”
  “哦!你知道?”
  “一定是那个叫少凡的家伙。”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她会感激路少凡一辈子的。“有好几次晚上,我都瞧见少凡鬼鬼祟祟的从我身边起身离开,过了一个时辰后才回房……”
  韩子莫几乎傻眼,他等着听她如何聪明的脱困,却没料到她竟直接找个人来送死,她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明……
  “等等,你跟他同寝?”他蓦地大吼一声。
  同睡一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知道眼前的头子突然抓什么狂,小笑拧拧眉,“船上的船工都是打地铺一起睡,我和少凡是新人,大房容纳不下我们,只好把我们安排到船尾底下一间堆货物的小空房里。”
  “你们两个一起睡在地上?”他的声音没有方才那般惊讶,却仍是充满不认同。
  “不然睡哪?睡床上吗?”笑容眼神斜斜一瞄,很是嫉妒男人身后那张宽大的床。
  海王号虽大,却也不是每个船工都能拥有自己的舱房,有地板可睡就不错了,又不是头儿和副头儿,哪来的床!
  韩子莫抿紧唇,愈来愈不懂这些当官的人是在想什么,居然派个女人混在男人堆里打探消息!
  到底是她太过尽职,还是她早就习惯和男人睡在一起?竟然能表现得这么洒脱自然。
  韩子莫抓回纷乱的思绪,回到眼前忐忑不安的小人儿身上。“凭你几句话还是不够,我要有更多的证据来确认那个叫少凡的是不是奸细;从现在起,每天你都要到我这里来报告他的一举一动。”
  “那……要是确定了呢?”
  他的眼光闪烁,露出属于海贼掠夺的狠戾表情。“到时候可以让你这个新人瞧瞧,海贼逮到奸细的做法。他若送出什么消息,我就断他手臂;他若是和朝廷的人说了什么,我就弄哑他;他要是偷看了什么他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会挖出他的眼珠来……”
  她瑟缩了一下,听起来就好痛喔!
  不禁在心底为路少凡小小祈祷一下,那家伙皮粗肉多的,应该撑得下去。
  “我交代的话你记得去做,行了,你下去吧!”
  小老鼠一得到退令,连忙夹起尾巴,一眨眼就溜了出去。
  韩子莫盯着砰一声关上的木门,脸上狂妄狠绝的面容收敛住,这纯粹是做给小笑看,故意吓唬她的。
  掌中央还躺着残留着她掌温的令牌,他驰骋海上多年,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却看不出这娇小女子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替朝廷来到他的船上打探消息。
  “少凡,我今天把你抖出来了。”
  窄小的舱房里,男人的脸上虽然没多大表情,狭长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无奈往上一翻,像是早料到这人会出卖自己似的。
  小笑一屁股坐在铺好的被褥上,完全没有女人家该有的羞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兼搭档兼保镖的男人。“你知道把你交出去总比我被抓的好,是吧!”
  一个会武功的人,跟一个只懂皮毛的门外汉,谁的逃生机会多,想也知道是前者。
  “自己弄丢令牌,还好意思要我替你顶罪!”路少凡闷闷的道。
  小笑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眼眸里的愧疚却是很淡、很淡,“我、我又不是恶意弄丢的,不都怪那小昭,如果不是和他打闹,又怎么会让我掉牌子呢!”
  “小笑,你头又犯疼了是不是?”他注意到她断断续续的无力口气,眼眸失去神采,跟着望她身边一坐。
  傍晚下了点雨,笑容负责在船尾收拾东西,铁定淋了一身湿。
  “嗯。”她诚实的点头,嘴角、眼角跟着一垮。
  “你没有按时煎药喝?”出发前,老爹给了她不少药包,看样子,八成全被她扔入海里了。
  她闭上眼,接受路少凡将掌心热气用内力过渡到脑里,舒缓那股难受。
  “你呀!再不按时服药,小心内伤难以治愈,小疾终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口气加重,只希望这人能多爱惜自己一点。
  “少凡,你会气我把你抖出来吗?”
  “你说呢?”从小到大,她哪一次闯了祸不是由他来垫背。
  “谢谢啦!”待脑中的疼痛舒缓一点后,小嘴蠕动着,“不过你本来就不应该生气,做人呀!要知恩图报,想我当年救了你;现在我有难,你本来就该挺身而出……”
  路少凡朝空中翻了个白眼,他生平做过最蠢的事情就是让自己落入陷阱被笑容救获,搞到现在只要不帮她做牛做马,就是自己知恩不图报。
  搀着说得滔滔不绝的女人躺下,他和衣往她身边一躺,手指一弹,将烛火灭熄。“我没那么坏心,如果不帮你,回头你一定会跟白老爹哭诉我的没良心,与其到时候被他唠叨不停,倒不如我现在勉强配合你一点。”
  “……”这人真讨厌啦!
  许久后,在寂静黑夜里,路少凡终于忍耐不住一坐而起,瞪着那嘴里喃喃自语扰人的同伙。“小笑,可以麻烦你闭嘴睡觉吗?”
  “咦?我、我吵到你啦!”真糟糕,她这个陋习就是改不了。
  “是。”跟她同寝室只是为了保护她,不然他一点都不想跟她睡在一起,从小就是,这家伙就连睡觉都不放过,嘴里一定要嘀咕些什么。
  什么叫耳目一听闻,便终身不忘,那全是骗人的,都是笑容死命塞进脑中而来的假名号。
  怎么塞?就是一直念,努力的念,用力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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