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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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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探出来,和陈剑臣的眼神一触,帘布儿立刻又遮了回去。
  应该不是聂小倩,否则何必遮掩?
  陈剑臣干咳一声,站起来,道:“你家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
  做一个礼,施施然举步离去━━眯了一会,酒意散了大半,行动自如了。
  那丫鬟一跺脚,只得跑回轿子那边,说:“小姐,那书生不领情呢。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多少人眼巴巴着要小姐送东西呢,他可好,居然掉头就走了,我看呐,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从她的角度看,自是陈剑臣应该欢天喜地地接了葛根,然后彬彬有礼地道谢,再打听自家小姐的名讳━━接下来顺利投缘的话,就可以演绎出一次荡气回肠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了……但那书生倒好,拍拍屁股走掉,屁都没放一个。
  轿子里传出幽幽的声音:“香儿,我们走吧,只是街上偶见,他这般做也属于人之常情。”
  那香儿很八卦的问道:“话说,为什么小姐要送给他葛根呢?难道是看那书生长得俊?”
  “香儿,你越来越多问题了。”
  香儿一吐舌头,嘻嘻一笑,吩咐轿夫起轿,依依呀呀地走了。
  陈剑臣回到家中,莫三娘闻到他一身酒气,忙道:“阿宝,快冲一杯浓茶来。”她以为儿子和王复去喝酒了,朋友之间的应酬,在所难免,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阿宝很快就泡好了浓茶,端过来给陈剑臣醒酒。
  陈剑臣喝了一大口,精神为之一爽,接着几口喝完,然后向母亲告了声罪,回房睡觉去了。
  时日如飞,十来天一晃眼就过去,八月十五来到,吴文才早早就把状元楼全部包了下来,不接外客,大摆酒宴,只接他请来的贵宾。
  陈剑臣也是其中之一。
  他和吴文才之间只是有些摩擦,谈不上怨恨,既然对方开口邀请,却不好拒绝。况且,他已经写好了送给聂小倩的字,恰逢其会,可以找个机会把字墨送给她,了却一桩心事。
  中秋佳节,月满中天,名流云集,肯定会是一场热闹缤纷的大宴会。在宴会之上,想必很多人都想争着出境要捞个引人瞩目的角色了吧。
  第六十四章 宴会
  中秋,月圆之夜。
  夜幕初临,那圆盘般的明月就跃然跳上了柳枝头,急不可待地要向全世界洒出柔和的月色。
  天统王朝重时节,而中秋佳节又是一年之中的大节日,是以每到这一天,大到府城,小到乡村,都分外的隆重,气氛极其热闹。
  这一天,江州城的宵禁也从戌时推迟到了子时,为的,就是让百姓们在团圆之夜可以尽情的娱乐。
  天上的明月是万人聚焦的焦点,而今晚整个江州城的焦点,自然就是状元楼。
  前任知州,当今礼部尚书的吴大公子为了庆祝获得明年乡试的资格,花费千贯之财把整座状元楼包了下来,大开宴席,遍请江州内有头有脸的官员,以及明华学院的师生,还有江州地界成名的文人骚客……
  最后的嘉宾人数达三百余人。
  可以说,这一场宴会规格之高,起码都是十几层楼的。
  而状元楼只有三层。
  具体的宴会进行,布置,早就安排妥当,明华学院的学员们统一分在了第一楼,而一般的文人骚客以及稍低层次的官员则被安排在二楼,至于三楼,个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楼层分明,代表着阶层分明。
  天统王朝是个礼仪之邦,规矩规格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不可逾越,否则就会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
  状元楼内灯火通明,笑语不断,几十个店小二奔走忙碌个不停。
  相比一二楼的喧闹,三楼显得相对平静。
  状元楼三楼,装修豪华,平时用于间隔的屏风画壁等基本都被移开,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空间。
  地方不小,但只开了三桌。
  居中主桌,坐于上首者相貌堂堂,留三缕飘逸长须,正是知州大人聂志远,聂小倩的父亲。
  同一桌的,主人吴文才当然能占得一席之位,坐在聂知州身边,其余几个,有同知大人,通判大人等。其中一个,年过六旬,面目清癯,却是江州有名的儒学大家宋之远,他注释圣贤书‘德书’的礼记,可是被朝廷列入了科举范畴的,印刷满天下,举足轻重,影响力非同小可。
  至于聂小倩,却在一边角落处,用屏风围出一个地方,宛如个小厢房般,独自在里面用膳,自有丫鬟伺候着。
  席间,那宋之远忽问吴文才:“文才,据说你有个同窗叫陈剑臣的,少年才俊,十分了得,可有此子?”
  吴文才嘴一撇,老大不情愿地回答:“确有此人,不过少年才俊之说嘛,倒不好判定,他今年岁考科考,不过只考得四等成绩。”
  宋之远抚须一笑:“经义时文,不同等闲,他初进学院,发挥不佳倒不奇怪……嗯,据说今年三月你们去笔架山踏青之时,他曾即时赋诗一首‘黄昏’,诗曰:向晚意熏熏,萧萧登险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诗有大才也,果真是他三步之作?”
  吴文才心里叫苦,实在没想到陈剑臣这一首诗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连宋之远都大加赞赏,不过此事早传遍开来,根本无法否认,便道:“当时的确如此。”
  旁边张通判观颜察色,此时插嘴道:“宋夫子,那首‘黄昏’确是好诗,意境深远,哲理警醒。不过观其意蕴,萧索深沉,倒不大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人所能做得出来的。”
  言下之意,隐隐表示陈剑臣有欺世盗名的嫌疑。
  听到这句话,吴文才立刻大感快意,不动声色地朝张通判做了个手势,表示感谢。
  张通判登时心花怒放:吴尚书膝下只得一子,对吴文才无比宠爱,自己搭上了吴公子的线,就等于搭上了吴尚书的线,好处多多的。
  聂知州眉毛微皱,道:“此诗本知州也有闻名,确实不俗。”
  他没有多加分说,但旁人都已知道其态度立场━━这等即时赋诗,事先又不知道题目,想弄虚作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简直就是瞎猫碰到死老鼠。
  宋之远不置可否,呵呵一笑:“原来知州大人也觉得此子有才……嗯,今夜之宴,此子也是受邀而来了吧,不如请他上来,待我等好生看看如何?若真是可造之才,自当勉励一番,使其成才,他日可成江州之栋梁。”
  聂知州笑道:“大善,咱们江州已多年不见如此惊艳后生,今日好机会,一定要请他上来见一见。”
  宋夫子提议,聂知州同意,众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当然纷纷附和,表示赞同了。
  吴文才心里大骂:话说今晚他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人物,吃好喝好了,就借驴下坡地找个机会当众向聂小倩提亲,何等欢乐!
  但如果被陈剑臣跑了上来,可会坏了大事的。万一那小子表现出色,不得把他的风头全抢了去?
  决不能让他上三楼……
  只一瞬间,吴文才的心思就有了决定,便道:“两位伯父请稍候,我这就派人去叫陈剑臣上来。”
  说完,离席到外面,吩咐忠心仆从旺财,附耳小声的说了几句。
  那旺财心领神会,走下楼去,找到在一楼的陈剑臣,道:“陈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陈剑臣一怔,起身跟随旺财而行,却往楼外走,一直走到状元楼外的一条小巷中。
  小巷里有些灰暗,前后寂静无人,哪里找得着吴文才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陈剑臣立刻警惕起来,目灼灼看着旺财。
  旺财双手抱胸,粗声粗气道:“陈公子,我家公子说了,他非常不喜欢你。今晚之宴,只是碍于礼节才把你请过来的。眼下你既然吃喝得差不多了,也就该回去了。”
  逐客令。
  蒙了一层遮羞布的逐客令!
  陈剑臣默然,出奇的平静,嘴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过你家公子的款待了。”
  转身飘然而去。
  旺财一愣,没想到陈剑臣会表现得如此安然,还以为他会暴然发怒呢,反正公子已交代下来,如果陈剑臣敢有抱怨,即可动手,万事有公子担当。现在陈剑臣识趣离开,倒省了不少功夫。
  他目送陈剑臣走远,这才回状元楼,向吴文才复命。
  吴文才赞道:“做得好。”
  回到席间,对聂知州和宋之远道:“两位伯父,刚才下人回报,他去叫陈剑臣上楼时,其突然面色大变,口中说家里有急事,随即匆匆离席而去了。”
  听到这番话,无论是聂知州,还是宋之远,而或在座的众人,都不禁面露古怪之色,不约而同感到此事也太过凑巧了吧。
  那张通判马上阴阳怪气的道:“要请他上楼就说家有急事?呵呵,恐怕是其心虚,不敢上来才对。”
  宋之远面色也有些难看,道:“此子无礼,有言道长者请,不敢辞。纵然他家有急事,也应该亲自上楼分说才对,安能惶惶然离去?”
  诸人就又纷纷附和起来。
  聂知州也颇感不悦:陈剑臣这分明是心里有鬼,才不敢上来,难道真是一欺世盗名之辈?不管如何,他这番行为已让人大感失望,枉自己还看好他呢。
  而此时,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辈的少年却已走在回家的路上,想早点赶回去,和母亲阿宝两个一起赏月,过个开心的团圆节。
  “陈剑臣,等等我!”
  一声清脆的叫声。
  陈剑臣霍然回头,正看见一身男装打扮的聂小倩踏月而来,眉目如画,仿佛正从月亮上走出来的一样,笑靥盈盈,似嗔似娇。
  “聂小倩,你怎么在这里?”
  第六十五章 夜奔
  聂小倩的出现,让陈剑臣颇感惊讶━━她还是一个人,穿着飘逸的男装,在月色缭绕之下,俊俏得一塌糊涂,竟让陈剑臣看着有几分眩晕之感。
  俗话有说:马上看将军,灯下观美人,但这月下赏美人却更具魅力。
  “聂小姐,你怎来了?”
  说实话,陈剑臣和聂小倩并没有太多的交往认识,两人之间,从真正的意义上讲,他们只说过一回话罢了。
  聂小倩眨眨眼睛,道:“我若不来,如何向你讨那幅字?”
  她身材甚高,站近来,只比陈剑臣低半个头而已,身穿男装,更显长腿细腰,似乎束了胸,只微微显出一些山峦规模。
  面对陈剑臣,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手一伸,脆生生道:“陈公子,你别说没有帮我写好那幅字。”
  陈剑臣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过来。
  聂小倩接过,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观看。
  陈剑臣疑问:“你就不想看看我写得什么?”
  聂小倩促狭地一笑:“看与不看,字都不会变的,你说对不对?嗯,不过现在我可要找个地方躲一躲,相信此时,我的丫鬟和爹爹的护卫肯定到处在找我了。”
  陈剑臣哑然:“你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偷不偷的,说得那么难听,本姑娘只是觉得状元楼的饭菜不合胃口,楼上的宾客太过于假惺惺,又恰好看见某位书生秀才被人逐了出去,这才出来散散心的。”
  聂小倩巧笑倩兮,仿佛偷跑出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有一种顽皮的美。
  陈剑臣面色一冷,道:“你都看见了呀?”
  聂小倩呵呵一笑:“我本来是在欣赏月光的,只是偶然看见。话说,你当时为什么不生气呢?觉得很奇怪哩。”
  陈剑臣一摊手:“主人要逐客,身为客人能有什么办法?”
  聂小倩哼了声,一一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却见到陈剑臣仍然不动声色,无动于衷的,又问:“这样你还不发火?如果你把握到这个机会,在楼上好好表现一番的话,很可能会就此青云直上的哦,如今却成了欺世盗名的胆小鬼。”
  ━━能取得在大人物面前表现的机会十分难得,不知多少‘有心人’耗费巨资,送礼跑后门跑得腿都断了,最后还不能见到正主儿一面,由此足见一斑。而如此一个天赐良机却被一个奸佞小人从中作梗,破坏了事。换了谁,都会觉得愤愤不平,甚至还会直接掉头杀回去,为己正名。
  可眼前这少年眉不动眼不跳,宁静如水,一点动气的迹象都没有。
  此子果然不同寻常……
  聂小倩心里暗暗有了个判断━━经过踏青之行,她就对表现一鸣惊人的陈剑臣留了心思,故而那天在街上偶遇会突兀的叫那么一声,以及,吩咐丫鬟去请陈剑臣写一幅字送给自己。
  而今晚,陈剑臣的表现再度让她刮目相看。
  作为知州之女,聂小倩阅人多矣,很会看人,她却有点看不透陈剑臣,但她知道陈剑臣不是那些迂腐不堪的书呆子,不是苟且钻营之徒……这就足够了。
  “陈剑臣,你这是要回家?”
  她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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