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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颜雨喃喃着,脸上更热了。容容也曾说过,她有很深厚的内力。可是内力不是习武之人才会修行的吗?而她根本从来没习过武啊。
整个人往后一跳,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欧阳帝绝……”
“唤我绝。”放下手,他的眸子依旧盯着她。
“可是这样太……”亲昵了。后面的二字,她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想你喊我的名罢了。”她是第一个,他允许她唤他名的女子。俯下身子,他靠近她,而手指,则抬起了她的下颌。好烫,脸有种被烧着的感觉,脑中几乎快要变得一片空白了。他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和煽情了。还有他的那种目光,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唇更是烫得厉害,“那……你要做什么?”她说得艰难,努力地想要往后退开一步,无奈环在腰上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松动。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属于我的东西呢。”他高深莫测地盯着她,手沿着下颌划到了红唇之上。
“你……”
他托高她的下颌,缓缓地低下头,辗转吮吸着她的唇……唇与唇的相印,亦是誓言的宣告。她是唯一让他想要如此对待的女子。他喜欢她身上的这股清香,淡淡的,却能放松心绪。
不是吧,他在吻她,他居然在吻她?!唇上温润的触感在在提醒着她这个事实,脸上有着他喷洒出气息的温度,“唔……”她想开口,却不料他的唇乘机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呃,不算是——太恶心。他的唇,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一丝香甜的感觉。灵巧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唇与舌,麻麻的,却又隐隐地有着一点眷恋的味道……
良久,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深邃的眼眸望着酡红的容颜,几不可见的激情一闪而过。
唐颜雨拼命地喘着气,“你……”缓了缓气,她看着他,脸上的红潮仍然未退。
“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碰这里。”清雅的声音如同妖媚的呢喃般轻轻地响起,欧阳帝绝抚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双唇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唐颜雨怔怔地望着欧阳帝绝,却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鼻间充斥着他独有的麝香气息,他在说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微风轻抚,唯有柳絮发出的声音。
她被吻了,她被吻了!
女子当以清白为重,她这样算不算是丢了贞洁?
“你怎么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只纤纤玉手轻拍在唐颜雨的肩膀上,钟容容奇怪地问道。
“啊!”她惊呼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钟容容赶紧把手抬开。她只是打个招呼,绝无吓人之意。
“没……没事。”唐颜雨拍了拍胸脯,“只是刚刚正好在想事儿,所以才会吓一跳。”
“事?”钟容容好奇地转了转眼珠,“是什么事,该不会是和欧阳有关的吧?”
嘎?“你怎么知道?”唐颜雨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发觉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这里是通往轩雨阁的必经之路,你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刚从那里出来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随便想想便可得出结论,“对了,你和欧阳发生什么事了?”她继续问道
“没什么啊。”唐颜雨闪烁其辞。说不出口啊!而脑子里,则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刚才他吻她的那一幕。
天!她该不会是被吻傻了吧!
钟容容奇怪地看着对方越来越红的脸。可疑,真的是很可疑。不过照理来说,欧阳那家伙是绝对不会对女人出手的啊。一个历来只爱自己的人,又怎么能奢望他去爱别人。
“真的没什么?”她怀疑地道。
“真的。”唐颜雨胡乱地点着头,“他只是和我说他要报仇而已。”
“什么,欧阳连这个都对你说了?!”钟容容的声音霎时提高。
“这个不能对别人说吗?”唐颜雨眨眨眼眸。
“也不是啦。”钟容容拉着唐颜雨走到一旁的树下,避开太阳,“只是欧阳向来不会随意对人说这事罢了。那现在你也知道他爹娘已经死了的事吧。”
“知道。”她微点了一下头,“他的爹娘是被仇家所杀吗?”她记得他说过他是在找最后一个仇家。
“他爹是被仇家所杀,而至于他娘,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个仇家,都是为了欧阳手中的那把雪玉琴。传言这把琴是用千年古寒玉所造,是武林中的一件密宝。当年欧阳家就是靠着这把琴和《绝心曲》的琴谱,在武林中显赫一时。不过太宝贝的东西,总是会有很多人抢,听我爹说,当年七派莫约30来人聚集到欧阳家,要求欧阳家交出雪玉琴,这些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结果欧阳家就这样被毁了,而我第一次看见欧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了,但是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抱着琴。”钟容容回忆道。好在她的父亲钟放,虽然被誉为武林高手,但是对别家的武功向来不屑去碰。也因此,当时才7岁的欧阳帝绝才能保住那把雪玉琴。
唐颜雨静静地听着。这就是欧阳帝绝吗?那个除了琴帝身份之外的欧阳帝绝。不是爹娘口中应该远远避开的魔头,而只是一个7岁就失去了爹娘的孩子。
所以他才会经常做噩梦吗?所以他才会问她,她的爹娘是否爱她,所以他才会在噩梦惊醒后,拼命地想要找一个人依靠……
“那么他……”唐颜雨喃喃道。
“什么?”
“没什么。”
她会觉得他脆弱,那是因为——他太孤独了吧。
有些不一样了,心……有些不一样了。
撑着下颌,唐颜雨看着窗外那满池子盛开的荷花。此时正是盛夏时节,荷花开的旺盛。一片碧波之中,粉红之色显得甚为明显。
几天下来,她的整个脑子里塞的全部都是他。甚至连她爱吃的豆沙糕都忘记吃。
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热气。
摊开一张宣纸,唐颜雨拿起了搁置在伏案上的画笔。
“小姐,你要画画吗?”一旁的丫鬟出声道。
“是有点想画。”唐颜雨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心绪烦乱,她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下。
“是。”丫鬟垂着头,退出了房间。
静静的房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虫鸣鸟叫,有着夏日的气息。
笔尖蘸着丹青,唐颜雨在宣纸上渲染着。小姐家的琴棋书画,虽然爹都让师傅来教过她,但是她总认为这些不如摆弄花草来得有趣。
可今天,莫名的,她竟然想要画画。
她有多久不曾拿起画笔了呢?似乎自15岁的生辰之后,就不曾再画过画了吧。
宣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那是池水,翠绿的颜色,用来形成大片大片的荷叶,而花,则用浅浅的粉色来点缀着……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一个茎干上只长一朵花,不与人分支,独独鳌头。
脑海之中,又出现了他的影像。他与荷花一样,只是一个,即使周围有人,但是身影却依然落寂。
是孤独吗?还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呢?
因为遭遇过如此惨烈的家变,所以不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了吗?
那么她对他而言,又是什么呢?
“爷!”房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喊声,然后则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唐颜雨站起身子,看着跨步走上前的人。
“为什么刚才没有在大厅用午膳?”欧阳帝绝站定在唐颜雨的面前问道。
“因为不觉得饿啊。”她答道。其实是发呆压根忘了时间。
“你在画画?”他的视线,瞥向了她放在伏案上的丹青、毛笔和宣纸。
“难得窗外就能看到荷花池,所以就画画了。”其实是为了怕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才画画来分散心思。
“荷花?”
“对啊。”她拉着他来到窗前,指着窗外那大片池塘上的荷花,“怎么样,很漂亮吧。”满池的荷花,别有一番风情。
漂亮吗?欧阳帝绝的眼顺着那葱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碧波,池水的绿和荷叶的绿混成了一片,而那些荷花,则跃于荷叶之上。
“尤其是风吹过,荷花轻轻摇首的时候,就更美了。”唐颜雨继续道。
他转过头,垂眼看着她脸上蓦然鲜活的表情,“你喜欢荷花?”在他眼里,比起荷花,他更想看的是她。
“喜欢啊。”她点点头,“这池子的荷花就好漂亮。不过池子中央的那朵荷花最漂亮了。整片池子里都是粉色的荷花,唯有那朵是白色。”白得高雅淡洁,引人注目。
语音才落,一道人影已经飞窗而出。双脚轻点湖面,几个跃身,摘下了那朵白色的荷花回到她面前,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你……”她讷讷地合不拢嘴。这是别人所说的轻功吗?这是继竹林之后,他第二次在她的面前显示出功夫。
那朵本来在池子中央的荷花,如此轻易地就被他采摘了下来!
欧阳帝绝把荷花递至唐颜雨的面前。
她愣愣地没有接过,“你为什么把它摘下来?”
“你喜欢,不是吗?”既然是喜欢的东西,那么自然是放在身边最好了。
喜欢?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会把这朵白色的荷花摘采下来吗?唐颜雨努力地眨了眨有些热气的眸子。胸口有股热流涌过,似在收缩,又像在膨胀着什么。
有些东西,似乎在不断地变化着。
沉默间,白色的荷花更递近了几分。
“可是荷花是应该长在池子里才能更美的啊。”虽然感动于他的行为,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有些东西,是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亵玩的。”
“你不喜欢?”黑色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欧阳帝绝问道。会摘荷花,原本只是想要看见她的笑颜,但是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这朵荷花与其在我的手中,不如在池子里。”唐颜雨急急道,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是这样吗?”手一松,手中的荷花跌落地上。而他的眼,则沉沉地望着地上的荷花,“我……不懂。”半晌,他的嘴里轻轻地逸出了几字。
是的,他不懂,不懂她的话,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怔怔地看着他,“其实只要你真正喜欢过一样东西,或者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喜欢吗……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喜欢——不是就应该要拼命得到吗?”所以那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欧阳家抢夺雪玉琴。
“才不是!”她连连摇头,“喜欢应该是想让那样东西变得更好,就像这朵荷花,有水的池子,才是最适合它的地方。而我,只要远远地欣赏就很满足了。”俯下身子,她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株白色的荷花。
欣赏?!欧阳帝绝抿了抿唇,“若是我喜欢上了,那么……我一定做不到只是欣赏。”
因为不曾有人教过他,只要欣赏就可以满足了。
第6章(1)
亭台楼阁,迷蒙山水湖色,自是盛景迷人。
一身纯白如雪的长袍,及腰的长发用白色的方巾扎着,颀长的身影端坐于琴前,修长的十指熟稔地勾、挑、托、抹着雪玉琴上的七根琴弦,如飞泉激浪的琴音骤然舒缓收放,仿若云雪轻飞,鸾凤清歌,音色韵味美妙且明丽。
只不过音色虽美,却没有人敢真正欣赏这人间难有的天籁。毕竟有深厚的内力注入于琴音之中,弹指间就可毁人之性命,真正听完曲子的人,又有几人能够生还。
黑色的眼眸冷冷地望了一眼十米之外已然倒地不起的不速之客,欧阳帝绝淡淡地唤着身后凝神聚气的手下,“莫沙,把他处理掉。”抱着怀中的雪玉琴,人已然朝着轩雨阁走去。
“是。”莫沙运气略一调息后站起身来,几个起落跃至又一个前来送死的人,呃,如今只能称之为是尸体的面前,快速地扛起,疾奔。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做这类事已经驾轻就熟。
谁叫这年头多的是人想要一举成名,而前来行刺不啻为一个比较好的方法,于是,以爷在江湖上的“美名”,自然多的是人来干这挡子事了。不过这两年来,已经很少有人敢来这里行刺了,可见这个刺客胆子不小。
“爷,”一旁的越眠吐了口气道,“这个人……”
“他不是木易之。”快速地打断了越眠的话,欧阳帝绝冷冷地道,“还是没有查出木易之的下落吗?”
“还没。”越眠摇摇头,“我已经在全国的各大城镇加派人手打听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传来。”
“是吗?”欧阳帝绝喃喃着,手指压在了琴弦之上,“木易之,看来你真的很会躲藏呢!”整整五年了,他找这最后一个人整整五年了,但是五年来,却什么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