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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之誓不为妾 作者:睢竹(瀟湘vip2014.06.08完结)-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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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不能让他们付出了生命,死的这样惨烈以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珠抿了抿嘴,眼眶中挂着的灿然欲滴的泪珠终于止不住的滑落。
  白珠既没有嚎啕的大哭,也没有低声的啜泣,只是抿着嘴,努力的抬高自己的头,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颤微微的,想要将已经夺眶而出的泪珠憋回去。
  那种努力的不让自己流泪,却又哀痛的无法抑制的悲恸,于大悲大痛之时,还要让自己坦然微笑的怪异面容,不知让多少人陷入了更加沉重的悲痛中。
  韩生看着她,他直觉的认为这个女子是他的女儿,想要出声相问,但努力了半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又怎样呢?不是又如何呢?
  他唤了白珠,要说些什么呢?
  我是你亲爹,你养父被我残忍的杀了,我现在后悔了,想要好好的补偿你?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于万军欢呼声中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樊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他的女儿,却也不是他的女儿。
  他这样一个满手血腥,不辨是非的人,不配有这样一个干净清澈如星辰的女儿。
  月隐默默的看着白珠,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甚相同的静谧之美中。白珠是柔和的,轻缓的,安静的,可正是这样一种温柔似水的美,仿佛却比那有着无比强大的,能够毁天灭地之能的人更加的安详,更加的让人深陷其中。
  他手中白光一闪,曾经杀过无数人,战胜过数之不尽的挑战者的那只枯瘦的右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头顶拍下。
  他的罪孽不可饶恕,希望这些人看在他自裁的份上放过云隐。
  他下手毫不留情,运足了十成的功力,朝着自己头顶百会穴而去,半点后手不留,一心求死。
  此时纪明轩气力耗尽,软绵绵的动弹不得,韩生早已退到了外围,白珠更是无力阻止……
  ------题外话------
  竹子有很努力的码字啊……求抚摸,求安慰

☆、【098】迟暮老者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属于大宗师的杀伐之手,落向了他自己的头顶上。
  在数万人浓浓的惊叹声中似乎又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那可是大宗师,即便认输了,也当之无愧的是强大到无法忽视的存在,难道真的能强制性的缉拿归案么?
  卸下了守护的重担,这些片刻前还士气高昂,视死如归的兵士们,又生出了顾惜生命之意,既然能不死,为什么还要冲上前去,将自己的脖子放在他人的屠刀之下,让别人砍着玩儿?
  还有什么比一位大宗师甘愿自裁还要好的结局么?
  显然是没有的。
  正在这只杀伐之手将落未落,月隐的手指已然碰到了自己头顶的发丝之际,一直蹲在一边,不知在地上做着什么的云隐突然动了。
  他这一动,光华四起,风驰电掣,竟比月隐更快,比纪明轩更猛烈,比韩生更加的不要命。
  所有的兵士们都退后了两步,战战兢兢的握住了手中的兵刃,一位大宗师的愤怒反扑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即便这位大宗师的心智明显不是很正常,那也是他们所不能敌的。
  纪明轩皱了皱眉,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剑尖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他已是油尽灯枯,难有再战之力,他要拿什么和另一位大宗师再战他个一天一夜,至死方休。
  更何况,这个人明显不是个能够以常人之心来推论的人,他可不会像月隐那样诚心拜服于人心之下,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的大开杀戒。
  这各自慌乱的人山人海中,只有白珠静静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烈士的肢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看着云隐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还差一指的距离便要碰到了她的脸上,云隐飘扬的沾着血珠的发丝,甚至已经扫过了她苍白的脸颊。
  她只是笑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云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突然暴起,一掌将她拍死。
  韩生回过头去,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一声惊恐的嘶吼声从他的口中叫出,他奔跑着,想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用他的血肉之躯,阻挡云隐高抬的手臂。
  此时的他无比的后悔,恨不得一刀扎进自己的心脏,用他的心头血来弥补他对自己的恨。
  他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为什么要这么急,跑的这么快,以至于要让白珠一个人直面敌手。她只是一个久居深闺,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少女啊……
  韩生的惊呼声尚在口中,还未传扬开去,云隐却已经从白珠的身边跑过,越过了地上的沙砾,跨过了一地的尸体,奔到了月隐的身边。
  他二指成剑,点在了月隐的身上,惊人的真气宣泄而出,飞散而来的罡风逼的众人齐齐的后退了两步,瘫倒在地上。兵士们惊呼了一声,这样的气势,瞧着竟比先前的月隐更要厉害几分。
  云隐的左手成掌护在了月隐的头顶,于寂静异常,只听得见一阵阵罡风呼啸之声的夜晚,一声骨骼的破碎声显得极为清晰。
  稳住身形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个武学修为略高,胆大心细的则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月隐那惊天动地的一掌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只是中间隔了云隐的一只左手。
  两团白色的光芒互相碰撞,不断的发出噗噗的声响,那集结了月隐一生功力的一掌,哪里是那样说停就能停的下来的,更何况他还下了必死的决心。
  云隐的嘴角逐渐溢出了鲜红的血丝,他的身形开始摇晃,他身上的黑色长袍从袖口处开始迸裂,化成一片片破烂的碎布,被激荡的罡风绞成了粉末,然后散落在空气中,再也见不得半点痕迹。
  月隐想要收手,他宁可自己被这一掌的功力反噬,也不愿伤了他最心爱的弟弟。
  可是……云隐竟是不许,他也宁可重伤,拼了一死,也不要让他的哥哥受到任何可以致命的伤害。
  月隐的舌尖被他咬出了一点淡淡的血迹,他的心跳的剧烈而缓慢,他发现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仿佛能看见自己火红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然后渐渐的出现裂痕。
  他会死的,云隐会死的,这一掌下去,云隐真的会死的。
  月隐急的快要发了疯,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如同喷发的岩浆,咕噜噜的冒着气泡,他垂着的手缓慢的抬起,向着头顶而去,想要扳开云隐的手指。
  他想要去死,立刻,马上,一刻也不要停留。
  他再不死,云隐就会死,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他不能死在云隐的前面,否则这样的伤痛,要让他如何自处。
  他这一生,习武是为了保护他;学会下厨是为了照顾他;就连成为兰陵王的供奉,为兰陵王鞍前马后,也是为了他。
  没有了云隐,月隐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他不要过这种生不如死,孤独终老的生活。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月隐终于回过头来,他的手按在了云隐的手上,两个人的力道相互交错,不停的摩擦,不时的有东西化成粉末,从世间消失。
  不远处站着的白珠依旧是笑着的,甚至一步也没有退,猛烈的真气,将她晃得斜斜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刮的飞了起来。
  可是,对她而言,却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她早就看出云隐是为了救人而去,对她既然没有威胁,她为什么要后退。
  两位大宗师的双手握在了一处,两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用尽了一生所学,争着抢着去求死……
  眨眼间,他们二人已经过了无数招,一招比一招迅疾,一招比一招威力惊人,直看的这些人眼花缭乱,辨不出东南西北。
  即便强如纪明轩,也只看出二人在不断的交手,而非静止的站着一动不动,可这招式怎样,那是一点也看不清的。
  月隐到底是身心俱疲,比起蹲在一边戳了一天蚂蚁的云隐,是无论如何也要差了一些的,或许只是一丝的真气,可能只是半口的气力,总之差了就是差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月隐的手,终究还是拍到了云隐的胸口,云隐欣慰的笑了笑,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朝着他这位哥哥展露了一生中最后的笑颜,嘴唇轻合,吐气如丝。
  “谢谢你,哥哥……”
  我知道我同旁人的不一样,我也知道我做下了很多的罪孽,其实也许任由我那年死在家中,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我,对这天下间这些年无辜死在我手中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在旁人抛弃了我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谢谢你甘愿放弃名扬天下的机会,陪我一同隐于黑暗,成为暗之魔鬼。
  更要谢谢你这些年为我所做的一切牺牲,一切成全,一切的一切,我都要感谢。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没有了我,你将终于可以站在这漫天光明,绚丽夺目的阳光之下,成为真正的人,而非身染罪孽,注定要入地狱的魔鬼。
  月隐目光闪动,泪珠滚滚,他那个自幼封闭自己,只活在自己所独有的世界中的弟弟,第一次敞开了心扉,不再是癫狂暴虐,视众生为万物的姿态,而是安静的和正常人一样,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完整而正常的话。
  可惜这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日日盼其能苏醒,夜夜苦求上苍能开眼,还他个神思清明的好弟弟。
  可是现在他倒宁愿他仍是那个只知道把男人当玩具,把人当动物,生吃人肉,暴饮人血的杀人魔王,也不要他奔过来救他。
  啊……
  这个一生未曾落泪,数十年不知弯腰滋味的男子,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巨大的冲击让膝下镶嵌在地的青石砖化成了片片残渣,飞扬的尘土不知迷离了多少人的眼睛。
  月隐一手抱着奄奄一息的云隐,一手颤颤巍巍的抵在他的胸前,试图用他那所剩无几的真气将云隐从黄泉路上拉回人间。
  云隐抖了抖他沉重的眼皮,抬眼看了看月隐惊慌失措的脸,轻声笑了笑,他的真气已失,自然再无法保存他维护多年的不老容颜。
  他散乱的头发垂在地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灰白白的一片,素日里光滑如镜,吹弹可破的肌肤也迅速衰老了下去。
  即便云隐已是七旬老者,可大宗师的修为也不是拿来唬人的,看到一个年轻轻,翩翩佳公子模样的少年,在眨眼间变成一位迟暮的蜷缩老者,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又退了两步。
  二人争抢时,白珠离得最近,虽没有受伤,却也被震得倒在了地上,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着的青石碎块,走近了他们。
  她的手指拂过云隐的双目,轻声的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说道:“不要怕,没有什么好怕的。”
  月隐不满的看着她,白珠却浑不在意,仍接着说道:“是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没什么了不得的,死去的人未必不如活着的人过的舒心。”
  她从月隐的怀中拉过云隐的手,紧紧的握了握,低低的,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听说若是亲人在阳间多行善事,犯了罪恶的人,到了下面也会得到善待。”
  听到这话,月隐的眼睛一亮,怔怔的看着她,白珠盯着他的眼睛,不避不让。
  “安大人尚在敌人的手中,正是你做善事,求福报,为他积德的好时机,难道你要每日每夜的在梦中看到他在阎罗小鬼的手中受尽折磨,而你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吗?”
  她一挥手,将云隐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猛地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原以为是个兄弟情深的,没成想杀人的时候毫无手软,要做起善事来,倒是犹犹豫豫,这倒忍心让弟弟下油锅,不能转世投胎了?”
  白珠一扭头转身就要走,她的手忽的一沉,月隐拉着她,轻飘飘的问道:“当真能脱离苦海,重新做人么?”
  “那是自然。”白珠低着头,清清冷冷的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099】风中凌乱

  马车向西北方向又行驶了两天,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辽国兰陵王的封地。
  当马车的车轮终于压上了草原上柔软的草皮,嗅着草原上特有的带着牛羊膻味的风,这群人总算是放下了心头上压着的大石,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可把他们这些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累的快要驾鹤西去了。
  一方面是担惊受怕,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警惕,着实是累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那位尊贵的俘虏殿下,实在是不好伺候,竟比自个的王爷还要难缠,偏偏蔫坏蔫坏的让你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真真的是心力交瘁,大魏有句古话,唯小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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