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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非被我噎住,脸上隐有薄怒,我笑笑,“哥,我不是踩你,站在你的立场,无论如何都该先去收拾北狄,这事关后方安宁,我们没有选择;可站在萧初过的立场上,他是有选择的,独孤和我们。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看独孤,在我看来,独孤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可这一点并不在萧初过的考虑范围之内,你贬低萧初过,说他是个赌徒,其实也可以说好听点,萧初过他不是个迷信实力的人。他将我们作为首要进攻目标,只是因为,在他看来,独孤器小,你不见得气量就比独孤大,但你更知道自己要什么,所谓志不可折。他若先攻独孤,你必相救,而他来攻咱们,咱就是孤军奋战。”
慕非看向我的目光深沉如海,“苍苍,你很了解萧初过。”
我摇头,“萧初过说我事后聪明,确实,你要问我萧初过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我肯定不知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知道自己是谁,你不提醒,我都知道。”
慕非没说什么,重新拿起筷子吃饭,我也闷头往嘴里刨饭,刚刨了两口,慕非说:“要是让你说萧初过的好,你定能说出一箩筐。”他的语气闲适,我笑道:“你让我说你的好,我也能说出一箩筐。”
“哦?”
我喝了口汤,慢慢道:“你看,你人长得俊,又神勇,还很富有。”我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田螺姑娘的形象。
慕非也盛了碗我刚才喝的鱼汤,正慢慢喝着,我话落地,他呛住。
我伸手去拍他的背,他好容易止住咳嗽,抬头蹙眉道:“你能不能轻点,女孩子家的,有你这么重的手么?”
我手悬在半空中,片刻,狠狠地在他背上又锤了下。慕非笑着在我碗里添了些菜。
白天说起慕非的好,晚上我就忍不住想,慕非到底哪里好?
想到最后的结论是:他没什么不好。
论样貌,他又高又帅;
论脾性,父母在的时候,父慈子孝;现在和慕信,兄友弟恭;对下属,他严厉的时候,无人能和他对抗,但他并不残暴,很多时候,甚至称得上温和。
论德行,这个无从考量,在这个乱世里,也不需要考量。
他很好,真的很好。
可当一个人找不出缺点来时,本身就是缺点。
他平素自控能力极其强大,当他失控时,他却可以摧毁一切。
许是要和萧家交战的缘故,慕非从漠北回来后,变得很忙。他对我,似乎又恢复成了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感情,宠着我,不逾越应有的界限。
有了距离,我可以上下打量他。我之前就觉得,慕非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现在终于明白,这其实是一种禁欲的美感。
我想,如果没有那二十万条生命,我一定会沉沦在这样的美感当中。
可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现实的世界里,这种罂粟花一样的美让我感到害怕。
慕非的忙,衬托出我的闲。太闲了,想得就比较多,除了想慕非,还想安安。
因为不放心安安,所以大多数时候安安都是由我照顾。安安除了不哭不闹的问题,还有晚上睡觉的问题。
他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不能很快入睡。白天的时候,我总发誓,不能让他睡太多,可当他睡着了,我又不忍心把他吵醒。于是到了晚上,我周而复始地为他的睡眠担忧,晚上睡不好,智力发育就受影响。
慕非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安安唱催眠曲,唱了好一会儿,他还眼睛骨碌直转地看着我。
我看了眼慕非,笑道:“你们俩的眼睛可真是一个模子。”
慕非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排斥安安了,把安安抱过去,逗了一会儿,终于逗得安安咯咯笑了起来。慕非遂洋洋自得:“你看,什么孤独什么症的,不挺好的么?”
“我只是说他不哭,没说他不笑。”
“笑不好么?你总是想太多。”
我想了想,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你说这孩子自闭,自闭的孩子应该排斥生人的吧?你看他,一点都不排斥我。”慕非摇着安安藕节似的小手,一边道。
我愣了下,“好像是哦,不过你又不是生人。”
慕非抓着安安的手,在我头顶拍了拍,安安咯咯笑不停。
我也笑了,把安安的手塞进包被里,“你别逗他笑,让他睡觉。”
我是坐着的,慕非把安安放在我腿上,然后俯下身,夹着安安,把我抱住。
我僵住,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道:“这样你排斥吗?”
我的脑袋根本就是直的,愣愣得,不晓得作何反应,慕非站起身,将安安放进摇篮里,脸上难掩失望。
他离开,我把奶娘叫过来,哄安安睡觉。
慕非淡笑了下,“既然安安不哭不闹,你就把他一个人扔那,他反而会很快入睡。”
是啊,我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忍不住跌足懊悔,慕非脸上的笑意浓了些,月色朦胧了他的轮廓,显得他的笑容分外柔和。我看着他,有一瞬竟不记得今夕何夕。
慕非的唇轻轻落在我的脸颊上,辗转碾磨,然后又滑向我的耳朵,把耳珠含住。
后背起了汗意,夜风吹过一个激灵。
慕非顿住,望向我的眼,“苍苍,你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
“怎么能不想呢?哥,那时候你做错了,真的错了,你弄丢我一个哥哥,给我的是沉重的枷锁,我如果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和木偶有什么区别?”
“你顾得太多了苍苍,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苍苍么?嗯?”
“或许还真不是,那个小女孩已经在战乱中死了,是你把她推到战火里去的,是你害死了她。我哥哥没了,你爱的那个人也没了,我们现在只是替身,我们都错了。”
慕非默然良久,“那你告诉我,现在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她喜欢谁?”
我怔住。
慕非忽然笑了一笑,“萧初过?”
他笑完,三九寒天的夜晚,又冷了一分。
我抿着唇,不晓得该如何作答,慕非忽然厉声道:“不要和我说,是我把你推到萧初过身边去的。”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周遭没有其他声音,我们又离得极近,声音传过来,就显得格外尖锐刺耳。我一愣,当下就火了:“难道不是么?我蹲大牢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吃糠噎菜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差点被独孤楼误杀的时候你在哪里?那时候你真的是去晚了吗?根本就不是,那时候你恨不得我死!”
我的话淹没在舌齿的纠缠中,磕磕碰碰得,甜腥味泛上来,都没有停止。
真是烂俗的段子。
不过简单有效。
在这一刻,我的头脑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就无所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再激荡的暴风雨也有结束的时候,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我不知道有多少个九百生灭,意识模糊间,我听到自己的喃喃:“非哥哥,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没了%》_% 。
第三十七章
慕非离去,我意识到自己刚才被他狠狠地甩了下,背撞在墙上,生疼。
我抱臂蹲了下来,一直蹲到腿发麻,忽然发现有些鼻塞,赶紧起来爬到床上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我果然还是惜命。
次日赖了一小会儿床,起来的时候,发现鼻塞差不多好了,甚欣慰,吃完早饭,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就见江城过来。
“什么事?”
“王爷病倒了,您过去看看他吧。”
“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江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我听得头皮发麻,最后我总结道:“就是输了一仗,被气得病了?”
江城想了想,缓缓点头。
我扑哧乐了,“还真有被气病了的,看来周公瑾真是被气死的。”
慕非这一气,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斩杀一个,杖笞数十,自己还病倒了。我印象中都没见他病过,这次竟活活给气病了。
起因不过是在和萧家争一块地盘时输了。
我到那的时候,慕非正躺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是我,又闭了眼。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你这么较真的?”
我说着就抓起他的手要给他号脉,慕非愣了一愣,明白我的意图后,把我的手甩开。我怔了下,失笑道:“病人都有小孩子脾性,你终于甘愿把自己当病人看了。”
慕非没说话,只瞪着我,我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管。”
我的余光扫到慕非的左手捂在左腹上方,原是胃疼,我笑了笑,“我去给你熬点粥去。”
我刚起身,被他抓住,“我不饿。”
我重新坐下,“人生病,其实是身体发出的危机信号,趁机调养调养,心是操不完的。你给自己放个小假,正好也要过年了。”
半响,慕非才淡淡“嗯”了一声,问我:“过年有什么想要的么?”
我说:“压岁钱和你的健康。”
慕非笑了,看着我,静默了会儿又笑了声,我看他眼睛里都带笑,心里也放下一点。
我重新抓起他的手,“哥,你不常生病,这一病就来势汹涌,让我给你看看,我学医不精,但大体上还是能看出一点的。”
这回慕非没有拒绝,我认真把了一会儿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耳朵,主要还是胃上的毛病,估计是常年的军旅生涯留下的,其次还有心肺的一些小毛病。我笑道:“看来你真气得不轻。”
慕非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淡淡笑了笑,“幸好没活活气死,不然真成了器小的笑话了。”
“那个什么南郑真的有那么重要?”
我说完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说话,我这是让慕非回答是还是否呢。慕非倒是没太在意,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命重要。”
我笑了笑,走到门口,让江城进来把火盆往慕非这边移一点,另外又添了个火盆。
慕非怪道:“我不冷。”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全身检查一下。上回看到你身上的伤还蛮恐怖的,要是还有伤口在身上,要赶紧清理,不然容易感染发炎。”
慕非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也不管他,直接就要扒他的衣服。我这也是本着科学的态度,可没想太多。
慕非本来是想阻止我的,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乖乖地任我把他上身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那些狰狞的伤口,上回已经瞟见,这次还是被吓住,抬头看到慕非的视线凝固在我脸上,一贯的神色淡漠,目中深沉。
我一处处检查,有几处还缠着纱布,其中包括上回被我伤着的肩头。这么久过去还没好,也不晓得是那天刺得狠了,还是后来又崩开的,反正把纱布拆开后还怪吓人的。
我忍不住皱眉头,“你是一直都冲在前头的么?”
慕非眉尖微扬,笑了一笑,没答话。
我把我的八宝箱拿过来,里面有按段天涯留的医书配的药,我用动物试验过,也在自己身上用过,效果不错。我问慕非:“信得过我?”
他依然没开口,注视着我,我笑道:“其实药的成分差异不是太大,但你这新伤旧痕的,每次处理得都有些草率,我给你全部清理一下,用你之前的药也是一样的。”
我第一回找到当大夫的感觉,病人竟然是慕非,感觉有些新奇。慕非对我的话却惘若未闻似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气氛有些怪怪的,我禁不住低下头不去看他,刚一低头,他就托起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朝他按了下去。
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他每次亲我,我的后背都会汗涔涔的。
不过,最后我趴在他胸前,感到他身上也是汗湿一片,对自己背上就不那么上心了。我赶紧给他把药上好,然后迅速地给他穿好衣服。
慕非失笑,“把火盆搬走。”
我听话地把火盆移到原位去,然后问他:“你真不饿吗?我饿了哎。”
他坐好,“苍苍你过来。”
他面上郑重,我一愣,脚下赶紧往他那边去,刚到他身旁,就被他拽到怀里,吻落下来,横扫千军如卷席。
我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非哥哥,上元节我们在城内举办灯会好不好?”
他顿了下,在我嘴角亲了亲,“随你,只要你喜欢。”
我琢磨着,周幽王可能也不是个昏君。
接下来的几天,慕非留在府上养病,府上其他人为了上元节的灯会忙得人仰马翻。
其实我的本意并不需要如此费事,只要按照以前的惯例来办就好,奈何因为战乱,灯会已多年不办,花灯需要紧急定制,再者,慕非想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