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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耍了!袁暮青痛心疾首的如此认为。
那么他为她借酒浇愁,为她委靡不振,为她相思断肠……全是白费工夫的愚蠢行为。
一旁的刘乔苇看得惊心动魄,只有她明白羽文内心的痛与苦,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如果她是羽文的话,恐怕没她一半的勇气面对一切。“走吧,别看了。”她的心好酸,只盼望在羽文还没发现袁暮青时把他拖离,她相信羽文绝对难以接受让袁暮青亲眼目睹这污秽的一面。
怒意狂生的袁暮青轻而易举的便甩脱刘乔苇的死拖活拉,他大掌猛力拍打着窗玻璃……
“还真扫兴呢!”何钦眼角嘴角尽是邪佞的笑意。
“哎!怎么这么巧?还是你的老相好呢!”何钦故作诧异,很快的便打开中枢锁。
闻言,桑羽文错愕的偏侧回头,“暮……青……”教她何以自处?最难堪的情景也不过尔尔。
四目在空中交会,无法言语的酸涩盈满桑羽文的心田,个把月来,她无时无刻不渴望如此亲近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如此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形影刻画进自己的心扉,让她的相思不至断肠;然而如果早知再次见面会是这般身不由己的局面,她宁愿远远的凝望,默默的给予祝福;再怎么遗憾总好过让暮青亲眼目睹这“你依我浓”的画面,见他似海深的恨迅速染红曾经深情款款的双眼。
她并不求他还会爱她,甚至他可以彻彻底底的忘了她,忘了她他就不再有痛,但是她不要他恨她。
埋藏在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恨最不易消逝,也最磨人;她不愿他受折磨,更不想让无边无际的恨纠缠他一生。
轿车内那对凄绝哀怨的眸子猛烈的扯痛了袁暮青的心。才几天的光景,那原本苹果似的红润脸颊如今全然没了生气,凸现的颧骨让憔悴得可以的容颜更显枯槁。
她,是怎么了?他心底的疑惑油然而生。
错愕的发现自己对她的不满足以抵消对她的爱,袁暮青有片刻的恍惚,甚至冲动得想将她抚慰在胸前。
动静之间何钦早移步车外,绕过车头来到袁暮青身旁。他一手抵上车门板,斜着身子,目光轻佻的盯向袁暮青侧后方的刘乔苇。“小老弟,艳福不浅嘛,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
袁暮青移转眸光打量着他身前流氓太保味颇重的何钦。
这号人物是谁?羽文怎会结交这种朋友?一想到方才此人和桑羽文的亲热模样,袁暮青不屑的眼神明白的传达他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唷!瞧不起人啊?我呸!要不是姑念你前阵子对羽文照顾得还算周到,大爷我还不想正眼瞧你咧。”
袁暮青懒得搭理他,他大手拦上开门阀,“你出来,我有话问你。”他朝车内心乱如麻的羽文喊道。
桑羽文拿捏不定主意,只能心惊胆战的坐在轿车内逃避她应该面对的一切。
“你凭什么要求我的女人听你的话?”何钦加重手劲在车门板上,袁暮青的傲然态度引发他严重的不满,向来被那票小喽罗供得有如太上皇的他,何时受过这种鸟气?!
他的女人?!短短四个字教袁暮青原本就薄弱的冷静自持全荡然无存。
他愤然的推开来不及反应的何钦,打开车门,粗鲁地攫住羽文的手腕将她拽拉出车外。
“别告诉我这个蛮人是你选择离开我的主因?!”袁暮青怒吼道,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了。
面对他的愤怒,桑羽文委屈万分的泪蓄满眼眶,她紧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滴落,隔着自己氤氲弥漫的泪眼她默默吞落他的戾气。是她负他的,他吼她、难为她……都不为过。
“说话啊你!”袁暮青攫住她的双肩使力摇晃,人手的触觉却教他暗暗吃惊,她病了不成?否则怎会消瘦得如此骇人!
“暮青!小心?”方才被推倒在地的何钦早由后车厢翻出一根铝棒冲了过来,一旁的刘乔苇赶紧出声提醒整个心思全放在桑羽文身上的袁暮青。
虎虎生风的铝棒毫不迟疑的对准袁暮青的侧脑门挥了过去,身子敏捷的袁暮青护着身前的桑羽文避开了这准教人脑袋开花的一击。
被拥在袁暮青酒味微醺的胸前,他阔实怀抱依旧那么温暖,那熟悉的体味强烈的撼动了桑羽文的心。
来自心海的呼唤,声声句句尽诉着她始终爱着他的事实,汹涌的冲动几乎要冲垮她的意志力。要不是此刻何钦正满脸狰狞的瞪视着紧紧相拥着的他们,提醒着她,她和袁暮青复合后可能遭遇的危机,她很可能就这样依偎在袁暮青的怀里,自私的留在自己的幸福。
然而事实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她终究还是得放弃她的挚爱。
为什么人生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她悲伤的拉开了她和袁暮青之间的距离。但她想就此放手并不表示袁暮青也割舍得下。
再一次将她抱满怀,往日的点点滴滴逐一浮现脑海。那天他负气的说自己绝不是个纠缠不清的男人,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颓靡生活,他早发现了一个事实;他爱她,夜以继日,无时无刻,想的念的全只有一个她。
为什么他必须放弃她?他不断的反覆问着自己。
今天的不期而遇为他悬着多时的问题下了正解;不管她在不在乎,爱不爱他,他对她的感情依旧浓烈如醇酒,愈陈愈浓,愈称愈烈。
他再也不想放手,就当他是个食言而肥的痴汉好了。如果她心里没有别人,那么他决定等候;如果有,他希望能给他机会做君子之争,因为他不想不战而败。
边闪避何钦的第二波攻击,袁暮青心急的搜住已然自他胸怀翩然飘离的身影;分神应战的结果是他这回避得狼狈至极。
何钦很快的便发现袁暮青的弱点,他改变攻击的目标,每一挥棒皆往桑羽文的门面而去。
“你疯了!”袁暮青惊愕得咆哮,却同时明白何钦对桑羽文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或怜惜之心。
混乱之中桑羽文不只一次发现袁暮青为了保护她而挨了棒子,“何钦!住手!你住手!”她焦心的呐喊,再这么下去,暮青恐怕会为她丢了一条命。
“要我停手可以,你先过来。”何钦暂停攻击,铝棒在他的手里发出胜利者的嘲弄声。
“你根本不爱她,凭什么控制她?”袁暮青拉住桑羽文硬是不肯松手。短短不到一个月,羽文竟消瘦憔悴到令人心疼的模样?他不得不怀疑她当时执意和他分手另有隐情。
方才忙着央求路人报警相助的刘乔苇也死命搂住桑羽文。“你当时是怎么告诉我的?你答应我你会好好的活着,但是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连我看了都心疼,何况是暮青?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他根本……”
“乔苇,别说了,你懂我的!你懂我的……”枕首在刘乔苇的肩上,桑羽文忍不住落泪了。
“别哭哭啼啼的难分难舍,老子可没多大的耐性!”
“羽文——”刘乔苇想出声劝阻,却教桑羽文哀戚的无奈双眸揪痛了心房。
“帮我劝劝暮青……”桑羽文匆匆的在刘乔苇的耳畔低喃乞求。之后她回过头来央求袁暮青松手。“我该走了。”她简短的说,不让过多的情感澎湃满溢而出。
方才被何钦击中的几处臂、肘隐隐作痛着,袁暮青微拧着俊眉说什么就是不肯放手。“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办了休学?”
“我还有要事要办。”桑羽文还是选择逃避他的迫问。她努力试着扳开他的手,何钦想置人于死地的眸光教她看得好心慌。
“你总该给我一个交代。”看得出她对何钦有着无比的畏惧,因此他更怀疑她急着偕同何钦离开到底所为何来?
“我会托人送上医药费。”她故意曲解他的话意。
“你……”他不得不承认她很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的情绪失控。“我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想要你留下来!”
“留住我的人没留住我的心也是枉然。”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她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悬在他身上。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他怒吼着,不顾一切低头就想用吻征服她执拗不肯屈服的心。
桑羽文慌乱的别开脸躲开他炽热的唇,怕只怕曾经刻骨铭心的情会在他热切的双唇里复燃,烧毁她一个多月来苦心经营而出的无情假面具。
“暮青,醒醒吧!我对你没有了感觉是真真切切的事,我一点也不想欺骗你。本来我不打算这么早公开消息,但见你如此执迷不悟,我想还是先告诉你吧。我——要结婚了。”如今只有彻底断了他的期望与等待,否则他不知要折磨他自己到什么时候。
就让他恨她好——!
袁暮青整个人震呆在当场,他的心空空的,装不下苦也装不下痛,灰蒙蒙的一片有如世界末日般的萧索。
桑羽文何时挣脱他的手,他全然没了感觉。
蓦然回神,只徒留两行清泪迎着夜风滴落,是诉不尽的情愁。
第九章
“大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年夜饭后袁暮青唯一的妹妹袁虹虹已迫不及待的伸长了小手在他的面前晃着。
袁暮青掏出早已准备妥当的大红包塞到她的手上,语重心长的叮咛道:“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五岁了,也该有所长进,别一天到晚像匹野马似的……”
“要留一些给人‘探听’!拜托,大哥,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我都会背了。”袁虹虹老大不高兴的收起大红包,她这个大哥老说她不长进,依她看来,大哥他才是愈活愈回去了。
话说大哥大四那年冬天,父母离奇的因车祸双双丧生,她愿以为再怎么悲痛难以接受,大哥至少也会熬到大学文凭。她万万没料到大哥会就此一蹶不振,甚至还因打架滋事数度被请进警局,最后还被退了学。
那端日子大哥的消沉让她好担心,甚至怀疑大哥是不是瞒着她什么?可是大哥只字未提,抽烟、喝酒、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日子过得乏善可称。直到父亲生前的好友薛伯伯开导点醒了浑浑噩噩的他。
可是……袁虹虹屈指一算,八年了吧,这八年来大哥虽然不再酗酒、打架滋事,但他的狐朋狗党却愈来愈多,俨然成了一个小帮派似的。
而她一点也不喜欢大哥的那些“兄弟”,大哥当然明白她的感受,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好吧,你打算何时嫁给杨哲?”他的拜把兄弟单恋他的妹子已是众所皆知的事。
“我只当他是哥儿们。我的事你少瞎操心,倒是你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其实莉榛还不错,你考虑看看。”她斜搭着她老哥的肩,豪迈不羁的模样没有半丝的淑女味。
“只要是女的,你都说不错。”袁暮青嗤她。
袁虹虹轻叹口气,“不是我爱抬杠,你也真”挑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从她懂事以来还没见过她大哥和哪个女人拍拖过,和那票狐朋狗党腻在一起的时间倒是满多的。
袁暮青拧上了浓眉,他这个妹子说起话来就是这般的不忌。“我很正常。”
“唉,老哥……”袁虹虹换了个姿势,洒脱的单手搂上她大哥的肩,“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思是不是有个让你刻骨铭心的女人,否则你怎会对每个女人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那么这世上和他老哥“个性不合”的女人未免也太多了。
这些年来对她大哥主动示好的女子燕瘦环肥应有尽有,文静、活跃的从不欠缺,偏偏她大哥没个看中意的。久而久之她不免有些怀疑她大哥是心有所属了。
刻骨铭心!只怕这形容词还不够贴切呢!袁暮青暗笑自己的痴。
这么多年他未曾或忘心中的那个倩影,哪怕她音讯全无,哪怕她已嫁作人妇,他……就是忘不了她。
“别谈这些有的没的了,一会儿杨哲和阿迪他们要来,你可别又像往年,把人家做做样子包的红包尽数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了。”他扯开话题。有些事适合独自沉淀,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谁教他们打肿脸充胖子。我不收还怕折了他们的意咧。”她说话的同时庭院里已传来嘈杂声响,“蝗虫群来了,我回房玩电脑游戏,有事别叫我。”她朝尚未开放的大门做鬼脸,乒乒乓乓的迈步上楼,还故意发出吓死人的甩门声。
“大哥——”率先进门的杨哲打着招呼。
“大哥,新年快乐。”鱼贯而入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喊着。嘈嘈杂杂的热闹声响顿时塞满屋。
然而在袁暮青的内心深处却依然孤寂。
袁暮青窝在自己的书房里。
虽然美其名为书房,其实藏书并不多,充其量只能说是办公室。在这里可以监控他整个庭院以及隔壁道馆的一切动静,还有只有他的密码能进入的“霍门”系统。
南霍门……他支显拧眉,思绪已然飘远……
那年冬季他忍不住对伊人的思念,从学校的资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