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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还不导入正题呢?
翁静薇心里急死了,但更急的是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平空消失了这么多天?
点了餐之后,她终于主动关切,毕竟事主是她,问一声也是应该的。
“你……这星期还好吗?”她问得很含蓄。
“哎呀!你看我,忙得都忘记打电话给你了,邱文斌那件事情,我已经摆平了。”
“子轩,你真的给他五十万?”
惨了,至多她只准备二十万,再多,就没有了。
那么,多付的金额没理由叫他自行吸收,翁静薇心里又开始烦恼了。
“没有。我有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朋友,请他帮忙处理,后来决定大家各退一步,多给他十万块当利息,顺便让邱文斌写下拿了二十万元的切结书……”赵子轩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书面给她,“你把这张切结书收好,我想他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你了。”
“谢谢你……”她把切结书仔细看过一遍,然后收进皮包里。
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
真不知道带给赵子轩多大的麻烦和困扰,仅仅一个星期,他瘦多了。
翁静薇自觉对不起他,赶紧允诺:
“子轩,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明天……明天就汇给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谈得这么现实吗?早晚有一天,我的就是你的,至于你的要不要成为我的,那就由你决定。”
“你瘦了……”她文不对题地盯着他说。
“有吗?还好啦!”赵子轩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时,突然一阵猛咳,看他捂着胸口的神情,好像很痛苦似的。
“你是不是那天被打伤了?有没有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应该不是啦,只是最近胸口有点闷,你不要紧张或自责。”
她怎么能不自责?
翁静薇眼眶一红!自从邱文龙车祸过世之后,她不仅认定自己是个命运坎坷的福薄之人,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顺利结婚生子,现在又害赵子轩被流氓痛殴成伤,更加证明她是个不祥的女人。
不祥的女人……
不祥的女人……不祥的女人……
这个阴影一直如恶梦般纠缠着她,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不吉祥的女人,凡是和我扯上关系的男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静薇,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千万不可以把你未婚夫之死记在自己头上。”
“难道不是这样吗?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多人,可是偏偏他要跟我结婚了,才被车子撞死……”泪意又包围她眼眶,朦朦胧胧的。
“这种事故时有所闻,难道和你发生类似事件的人,也都不吉利?”
“那么你呢?如果不是因为我,又怎么会挨邱文斌手下的揍呢?”
“我说过,这种事情不能怪你,而且我也不会怪你……”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翁静薇声音哽咽的,盈眶泪水终于滴落桌面。
“不要这么苛责自己好吗?我会心疼的。”赵子轩拿面纸轻拭她的泪痕。
他温柔的谅解和不舍,让翁静薇的眼泪掉得更急更快。这么好的男人,她实在不配拥有,万一……又为他带来更多不幸,那怎么办?
经过这些天的沉淀思考,她其实已经在心底做了最坏的打算。
分手吧。
在双方还没有陷入更深的感情之前,分手吧。
爱一个人,应该是让他过得幸福,而不是为他带来不幸。
翁静薇拿眼神凝视着他,就算心里万般不舍,她还是必须理智地和赵子轩划清界线,以免将厄运带给他。
“子轩……”她轻唤他,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
“什么事?”
他想握她的手,但翁静薇却闪躲地避开了。
她把双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地十指交握,像是要给自己力量似的。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继续见面了。”垂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不敢面对他。
“我不懂你的意思。”赵子轩声音难得的严厉,迫得她勇敢抬头以对。
“我是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没想到说出来之后,竟然觉得轻松多了。
“静薇?”他不敢置信地反问:“如果今天情况颠倒,换作我有难,那么你是否也会离我而去呢?你会吗?”
她不会,当然不会,尤其他是个这么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或许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翁静薇在心底默默地回答他,但嘴里却言不由衷地说:
“我不敢保证,我很难跟你承诺些什么。”
几乎有五秒的时间,他紧盯着她,似在评估她内心的真伪。
“是吗?那也不要紧。”赵子轩似乎不受影响的安慰:“吃饭吧,我们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给我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不要这么快就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我……”她心里何尝不想这样。
“别说了,否则我要跟你求偿那一晚的弥补,如果你现在就决定抛弃我,那么就得赔偿我身心上所受到的伤害,怕了吧?”
他突然又扮小丑似,故意说这些五四三的,逗她开心。
果真让她嘴角稍微向上拉扯了一些弧度,无言地微笑了。
翁静薇感到或许上天开始眷顾她了,居然让她遇到一个肯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不但没有看不起她,反而拿她当宝贝似地疼惜。
她是应该谢天谢地,感谢赵子轩对她的爱,让她对未来有期许。
但她心里却有着更大的矛盾和恐惧——她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即使赵子轩没将她的提议当一回事,可是她心底却默默地下定决心,或许保持适当距离才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后来,翁静薇便没再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吞着饭,然,挣扎的内心却让她食不知味。
自从把钱还给赵子轩之后,翁静薇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不是提早就是延后出门,下班回家的时间也不固定,就是不想再让两人有碰面的机会。
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如果有心规避,即使只是一段路程、居住在几条街之隔的人,也会碰不着面。
至此,赵子轩才相信她是说真的,也玩真的。
可他不会就此打退堂鼓,他知道她目前还没真正敞开心灵,需要的是更多时间的等待和关心,这两样他都具备。
幸好,她还愿意接听电话,和他保持某种程度的联络。
“静薇,你这几天好吗?”他声音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好……”才怪!原来表面上说得漂亮的话,真正执行起来,却很令人心痛。
“好些时候没在捷运车内遇到你,还真有点想念。”
“嗯……”
“这星朝天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不了,我公司要加班。”她撒了个谎,随即感觉愧疚的解释:“是真的,最近公司真的很忙,对不起。”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白痴一个。
“没关系,我能了解,这星期不可以,下次还有机会,对不?”
然而,赵子轩依旧有耐心地全盘接受,丝毫不怀疑她说话的可信度。
是故意忽视的吧?她想。
“那你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不准减肥,不准催吐,知道吗?”
“嗯……”事实上,她已经完全放弃身材这回事了。
每天就算不吃饭只喝水,也没见少掉一公斤肉,唉!不提也罢。
翁静薇好想问他:你呢?
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内伤是否好多了?
不过这些话最后还是只能放在心里头,要不岂非前功尽弃,让赵子轩觉得她还关心他,他还有希望,不是吗?
男女之问,不管有情无情,最怕的就是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而她只能选择在电话彼端保持被动的静默。
“静薇,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有啊,但千言万语都只能放在心上,有口难言啊!
翁静薇听到赵子轩略显沮丧的口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想,该说的,那天吃饭时都已经说完了。”请别靠近我,以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嗯……那好吧。我说过,等你想说时再说,我等你。”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又打动了翁静薇的心,教她好生挣扎。
若再继续交谈下去,难保她不会心软地答应再见面。
现在的她,需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这样才不会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翁静薇心底泛起小小的涟漪,赶紧将之平息。
“子轩,你还有其它事情吗?”
“没有。”
“那我想早点休息了。”
“好,那我不打扰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打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翁静薇不讳言心底有些怅然若失。
在某种程度上,赵子轩还真是君子得可以。他从不逼她,或者是对她纠缠不清,言行上总是简短、扼要、有礼貌的,完全尊重她的意愿。
但她说不上这样是好还是坏,只知道每当结束对话,她总会发怔地想着他好久好久,最后化为一口无声地叹息。
女人少了爱情的滋润,立刻像朵枯萎而干燥的玫瑰花,空有形体却不复美丽。
一直把翁静薇的改变看在眼里的刘士豪,始终没忘记关心她,尤其两人每天都要在办公室里见面,就算他想要视而不见,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他发现最近翁静薇又开始沉闷起来,原本的好奇转为关切,不想她因为任何人再受到任何伤害,直觉的反应是她和那位神秘男士发生“情变”了。
这么一来,他又有机会了。
这次,他不打算邀她吃午饭,应该要找她出去玩才对,因为约会应该是这样子的。之前,怪他自己反应迟钝动作慢,所以才会被人捷足先登。
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几乎所有办公室里的人都出去吃饭了,他悄悄溜到翁静薇的座位,鼓起勇气对她发出第一次的约会邀约。
“静薇。”
“啊?是你啊!小刘,怎么没出去吃饭呢?”
“你不也没出去吃吗?”
“天气太热了,我吃不下。反正我身上有这么多脂肪,没差这一餐。”她调侃自己,在公司里,她不得不带上面具示人。“有事吗?”
“有,我想问你这星期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看电影?”她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才想起他曾说过想追求她的话来。“小刘,你这是开口要跟我约会吗?”
“嘿嘿……就是这么一回事啦!”刘士豪难得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答。
“我们之间不可能啦。”她尽量说得婉转些。同事这么久,何况他一向很关照她,不想拒绝得太难看。
“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有新欢了?但刘士豪没敢问出口。
“因为我们之间太热了,只能当好朋友、好同事,像哥儿们的那种情谊。”
“胡说!你在我眼里可是很有女人味的。”
“希望不是夏天流汗的那一种。”她依旧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这种软钉子刘士豪不是第一次碰了,但这次却是他第一次想把感觉全部向翁静薇说清楚讲明白的时候,即使冒着说错话的危险。
“静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所以才拒绝我?”
“男朋友?”翁静薇闻言,两道弯眉蹙得更近了,不知该从何说起。“小刘,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的第六感!”总不能说亲眼所见。
翁静薇噗哧一笑,当他开玩笑似的。“你又来了……”
“静薇,难道你想单身一辈子吗?”
“也许……”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脱口而出:“说不定以后我还会考虑出家,如果因缘到了,单身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话让刘士豪颇为惊吓。“静薇,你没有参加什么奇怪的宗教团体吧?”
“当然没有,只是看开而已。”
“你不想接受我的追求也不要这么消极嘛!”刘士豪尴尬地打趣,不敢太过逼她,怕她哪天真的会想不开。
“也许我有这个佛缘也说不定……”
“哎呀!怎么突然把话题说到宗教上,不说了不说了!”
“对不起小刘,辜负你的厚爱了。”翁静薇半开玩笑地说。
“算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感觉,这也是没办法勉强的事情,不过千万不要去想遁入佛门这件事。出家当尼姑,可没有想象中的浪漫,还要劈材、种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每天都要在大太阳底下晒成黑木炭。”
“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唉……这说来就话长了。我有个远房的亲戚就是因为勘不破情关,所以当了比丘尼,这条路啊,一言难尽喔。”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背后都有个故事。”她不就是这样吗?
苦,真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