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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地来看他的?
哼!他要是真敢摆出那种表情,她肯定把这袋粽子往那张俊脸上砸过去!
凌云坐在电脑前,眯眼觑著妹妹,仿佛像是正在考虑什么。半晌之后,他眸光一闪,伸手按下内线,简单吩咐了几句。
没一会儿,秘书就端了个托盘过来,轻轻搁在桌上,托盘上有几杯正在冒著热气的茶。
“小妹,替我把茶送进会议室里。”凌云注视著她,笑容隐没,神情十分严肃。“向刚就在里面,他病了。”
“病了?他在会议室里休息吗?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我过去看看。”她瞪大眼睛,一听见他病了,心口立刻揪了起来,也没问会议室在哪里,立刻就要冲出去。
“等等!”凌云伸手逮住心急的小妹,大掌分别搁上她的双肩,慎重的告诉她。“向刚不是在休息,他正在开会。”
她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亲身大哥会这么玲血。“你怎么可以让病人继续工作?”
“公司要盖仓库的那块地,原本已经准备签约,之后就择日动工。”凌云极有耐心的解释著。“但是,有人从中作梗,煽动地主反悔,甚至愿意替地主缴纳违约金。买地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向刚负责的,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罢手。”
她咬著下唇,努力消化听到的种种。虽然不明白商界的尔虞我诈,但是换个角度想,向刚既然还能应付棘手的土地纠纷,就代表他的病并不碍事吧?
清澈的眼儿先看看手里的茶,才看向凌云。
“他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不是这些茶。”她嘀咕著,很想去瞧瞧向刚的情况,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算贸然闯入会议室,也帮不上他的忙。
凌云微微一笑,冲淡了眸中的阴霾。
“对他来说,你送去的茶远比医生的药来得有效。”他领著她来到会议室前,还打开房门,把她推了进去,不给她任何迟疑的机会,就伯胆小的她会突然变卦。
“啊,不要推——”她低叫著,被推得差点跌倒。她手忙脚乱的稳住托盘,好下容易才恢复平衡,没让杯子里的茶水洒了。
才刚抬起头,她就看见了向刚。
他站在偌大的会议桌前,瞧见凌珑的那一瞬间,那双深邃神秘的黑眸闪现异采,旋即又敛起。
只是,向刚的诧异全锁在眼中,俊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他不著痕迹的收回视线,不再紧盯著她,仍旧以那低沈的声音侃侃而谈,当他注视著某个人时,黝暗的眸子魄力惊人,比刀剑还危险犀利,有著难以抵抗的气势。
这一瞬间,凌珑终于明白,高中时原本杀气腾腾的两派人马,为何会愿意在他的调解下罢手。
那跟他高超的猜题功力无关,而是因为他那难以逼视的眼神,能让最凶狠的人心生畏惧。龙龙与忠狗肯定是看出,纵然双方人数差距悬殊,但是一旦他出手,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凌珑深吸一口气,跨出有些颤抖的步伐,逐一为每个人送茶。
会议室内气氛热烈得接近火爆,双方人马,有一半以上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彼此的谈话中英文交杂。只是,那些字句对她来说,都如同马耳东风,她一心只挂念著桌子最前方的那个男人。
这短短的几步路,简直漫长得像千山万水,她好不容易来到向刚身旁,双腿已经重得像是灌满了铅。
“向刚。”凌珑藉著端茶的动作,小声的叫唤。
他低头审视文件,表情没有变,甚至没看她一眼,像是根本没听见。
“喂,你还好吗?”她不死心,更小声的问。
还是没反应。
咦,不想理她吗?
凌珑的小脸垮了下来,既失望又生气,正想退开,没想到他却在桌子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宽厚的大掌异常灼热,简直有如烙铁,烫得她心头一凛。
他只是匆匆一握,随即放开,神色自若的喝完茶,然后起身继续与一个金发男子展开讨论。
凌珑站在原处,被他握过的小手抖个不停,视线也黏在他身上,神情既紧张又慌乱。之后,她急急忙忙的转身,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夺门而出,直冲凌云的办公室。
“他发烧了。”她的声音在颤抖,手心还残留著向刚过高的体温。
凌云点头。
“四十度。”
“四十?”血色从粉脸上消失,凌珑双腿一软,要扶住桌子,才能勉强站著。
“老天,他怎么还有办法站著?你们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送了。”凌云叹了口气,也对好友的顽固感到无奈。“但是今早他自己拔了点滴回来,坚持亲自主持会议。”
噢,她好想骂人!
凌珑紧咬著唇,走到会议室前,不安的来回踱步,频频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焦躁与担忧,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攀升,眼看十几分钟过去了,会议却仍末结束,她深吸一口气,冲动的走上前。
还没来得及撞开门,凌云已经闪身挡在她面前。
“小妹,别进去。”
“你别拦我,向刚再这样烧下去会死人的,我进去带他出来!”去他的土地、去他的仓库、去他的会议,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为了向刚的安危,她完全忘了要胆怯,胆小如鼠的性格,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凌云的怀里,她挣扎得像只小母狮,急切的想冲进会议室。
兄妹二人正在拉拉扯扯、争执下休,会议室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向刚率先踏步而出,闪亮得有些异常的黑眸环绕室内,搜寻到了她娇小的身影。
他当著所有员工的面,视若无睹的推开多年老友,把她夺入怀中,用双臂紧紧的抱住。
热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简直像是被一个火炉抱住。他的体温,似乎比刚刚更高了。
“你真的来了。”向刚的声音嘶哑,有著惊人热度的额,抵靠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小东西,让我靠一下。”他轻声低语。
四周围著好多人,凌珑想推开他,尽快把他带往医院。但是还没开口,她的肩头却陡然一重,他全身的重量一股脑儿的压来,压得她立刻跌坐在地。
向刚昏倒了!
第九章
她想揍人!
凌珑站在床边暗暗发誓,一等向刚恢复健康,她就要揪住他的领子,狠狠的赏他一拳。
只是,纵然心里不断咒骂著他的顽固与不知死活,但她拧乾毛巾,俯身为他拭汗的动作,仍是谨慎而温柔的。
顽强的感冒病毒,让铜筋铁骨似的向刚,也变得虚弱不堪。四十度的高温,可是足以致命的,换做是普通人,老早昏在病床上挂点滴了,而他居然以意志力强撑著,站在会议室里,冷静的与那些人周旋,还能成功的抢回合约。
旁人或许会佩服他的负责,而她却只想臭骂他一顿。只要一回想起,他踏出会议室时的灰白脸色,她的双手就颤抖不已,几乎拧不乾毛巾。
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注射了三瓶点滴、五支针剂后,向刚的体温才开始下降,逐渐趋于正常。
只是,他无疑是最不合作的病人,才一清醒过来,就坚持要回家,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医院。
回家之后,向刚几乎是一沾枕,就再度陷入昏睡。她则是守在床边,不时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反覆确认那可怕的高温没有继续折磨他。
没有人要她留下来,她的双脚却像是黏在床边,完全走不开。
当毛巾不再沁凉,凌珑悄悄拾起,进了主卧室附属的豪华浴室,扭开水龙头,把毛巾浸进冰凉的水流中,仔细的拧乾。当她拎著湿毛巾,踏出浴室时,立刻就发现,床上的病人清醒了。
向刚那双闪亮的瞳眸,在室内搜寻,眼神焦急得近乎饥渴。直到看见她,肩部僵硬的线条才陡然松懈。
“过来。”他半撑著伟岸的身躯,跋扈的伸手,要求她立刻回到床边。
被单往下溜,落在向刚精壮的腰间,而未扣的衬衫下,那结实的古铜色胸膛隐约可见。要不是他还在发烧,脸色有些灰白,这幅俊男半裸的画面倒是活色生香,养眼得很。
只是,凌珑可没心情欣赏。
她杀气腾腾的走到床边,拿著湿毛巾往他额上一按,龇牙咧嘴的逼近那张俊睑,要不是嫌弃他刚吞了药,一身皮肉都有药味,她肯定已经张口咬下去了。
“你这个笨蛋!”她嘶声骂著,双眼瞪得圆圆的,立刻开始兴师问罪。“都高烧到四十度了,你还不肯好好治疗,居然拔掉点滴,跑去开那什么鬼会议?你是活得太腻了吗?”
他半眯著眼,任由她张矛舞爪的质问咒骂,没有吭声。
“高烧不退的话,可是会要人命的。”她气得好想哭,喷著怒火的眼儿里积蓄著泪水。“买不著土地就买下著,顶多另外再找就是了,犯不著跟那些人赌命啊,要是会议再拖得久一些、你送医再晚一些,那——那——”
眼泪涌出眼眶,滑下粉颊,断线珍珠似的往下落,她赌气的用手背抹去,反覆告诉自己,那些眼泪是因为愤怒,而不是因为担忧。
当向刚在她眼前昏厥时,她真的吓坏了。
那一瞬间,她才晓得,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竟占了那么重的分量——
黝黑的大手捧住她泪湿的脸,抹去泉涌难止的泪水,把她拉入怀中。
“小东西,抱歉。”向刚圈著她哭得颤抖的纤细身子,抵靠在她发问低语,看出她的咒骂与愤怒,都是为了掩饰对他的关心。
凌珑倚靠在他怀里,放任自己奢侈一会儿,感受他的心跳、他的体温,顺便把眼泪都抹在他的衬衫上。
半晌之后,当小脸上的眼泪都抹乾净时,她伸出小手,抵著他的胸口,想把他压回床上去。
“放手,我要回去了。”她先是轻轻的推,却发现向刚仍是不动如山,就连环抱她的双臂,也紧得像是铁铐,让她挣脱不开。
他存心跟她作对,还举高她的手腕,顺势把她整个人都拖上床,热烫的身躯欺压上来,紧密的覆盖她的娇柔。
“不放,我一辈子部下放你定。”向刚哑声说道,黑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底。
她倒抽一口气,听出他话里饱含的承诺意味。
悬宕在身上的男性身躯,依旧散发著过高的热气,凌珑抬起头,想要开口,但一接触到他炙热的眼神,她就心跳不已,霎时间失去言语的能力。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了。
隐约中,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还是说,那一瞬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相识这么多年,而那双黑眸,始终只映著她的身影。在很久以前,他就让她窥见了爱情的模样。
与生俱来的胆怯与不安,在他热烫的眼神,以及霸道的温柔下,终于像是遇著阳光的冰雪,一点一滴的融化——
“别这样看我。”向刚黑瞳深幽,额头抵著怀里的小女人。“我会想要吃了你。”
那嘶哑低沈的声音,让她的俏脸霎时转为酡红,双手又开始推拒。
“你该吃的是药,”她咬著唇,一掌巴住那张俊脸,用力推得远远的。“快点把药吃下去,然后好好躺著,你需要休息。”
向刚翻身躺下,却还是没有松手,反倒把她圈得更紧,无赖的提出要求。
“留下来陪我。”
陪他?陪他躺在这张床上?就算他现在生著重病,体力大减,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但是——
过多鲜明的想像涌进脑海,她脸上的嫣红色泽变得更浓艳,连呼吸都变得下稳,身子像泥鳅似的扭啊扭,急著要溜下床去,逃离他的“魔爪”。
“不行,我得回去了,大哥他——”
“凌云不会在意。”
她羞窘时尖叫。
“但是我会!”
“那么,你是坚持要回去?”他挑起浓眉。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不肯留下来陪我?”
她再度摇头。
大眼瞪小眼,幽暗的黑眸注视著窘迫的明眸,室内有半晌无声。
过了一会儿,向刚竟然真的松开手臂,往旁边一躺,大方的放她自由。
凌珑讶异的猛眨眼儿,爬起身来,狐疑的看看自个儿空荡荡的腰,再看看躺得四十八稳的他,怀疑他是烧得头壳坏掉了,居然会一反往常的霸道,变得这么好说话,乖乖的松了手。
疑问还在脑子里转啊转,向刚随即附上但书。
“走的时候,顺便把桌上那些药都扔到楼下去吧!”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但是,医生说你得——”
他打断她。
“你留下,我吃药。否则,免谈。”他把条件说得清清楚楚,斩钉截铁的口吻,容不下半点通融。
“姓向的,你下要威胁我!”凌珑瞪著他,捏紧拳头,努力克制著,不要对病人施虐。
“小东西,原谅我,我就是必须威胁你。”他柔声开口,把威胁说得像情话那么温柔。
她倒抽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