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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让婢子去给先生递了信,说今日不能去学课艺,要去王宫一趟,随后便乘了马车去了王宫。
楚家如今需要用马车的次数多了些,楚蝉前些日子就买了辆马车和马儿回来,又去奴隶市场挑了个会驾车的车夫回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名郭大。
楚蝉平日唤他一声郭叔。
来到王宫入口,马车停在外头,楚蝉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的是身墨色袍子,并未做姑娘家打扮,一头黑发用玉冠束着,面如冠玉,模样俊俏出色。虽看起来是个男子打扮,但面容娇嫩,一看就是姑娘家的眉眼,和平日少年打扮的装扮并不相同。
王宫大门又士兵把守,楚蝉上前交了木牌,士兵忍不住多看了楚蝉两眼,这才恭敬的放行。
走了小半个时辰,楚蝉才来到了大殿里。
一步步上了台阶,进入大殿,已经来了不少谋士,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蝉。
众人都只是听闻宴请吴太子那日大王收了个女谋士,今日一看,这女谋士的年纪也太小了些,不过是个区区小儿。
不少人就有些看轻楚蝉,不过这会儿大王在,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秦王坐在最上首,左侧第一位就是卫珩,穿着官袍,正端坐在榻上。
楚蝉快速扫过,身边的婢子引着她朝着前头走去,低声道,“大人,您的位置在前面。”
楚蝉跟上,这才发现婢子引着她来到了卫珩身边,正好坐在他的下首。
卫珩抬头看了过去,目光清冷,瞧见是她,目光才渐渐缓和些,轻轻的颔首。
楚蝉也颔首了下,这才挨着卫珩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尺的距离。
陆陆续续,谋士都已到齐,秦王这才开口道,“今日叫各位过来是有事需大家想想法子。”
众谋士异口同声,“愿为大王效命。”
秦王继续道,“之前吴国使者出使秦王,回去时在两国交接处被人暗杀,这事让吴国大王很是愤怒,来信质问孤了。”
有个年约五十的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谋士忍不住起身愤怒道,“那吴国算什么东西,当年若不是大王,他们早就战败,如何来的如今繁荣昌盛的吴国,如何来的他吴王。如今不过死了个下人,也敢来质问大王。”
秦王淡笑道,“莫老莫要气愤,话虽如此,两国到底交好,吴使者又是在秦地出了事情,给吴王一个交代也是正常。如今让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到底该怎么给吴王一个交代?”
有人道,“凭什么让我们给什么交道,说不定就是这吴国使者为人卑鄙恶劣,这才被仇人杀害,凭什么怪到咱们头上。”
“可不是,大王,这吴王简直太过分。”
一时之间,大殿里响起众位谋士的议论声,各持己见,争辩不已。
有人说何必惧怕吴国,就算真的打起,秦国也不会输,反而会让其他国家看清楚吴国的面目,为了一个下人便过河拆桥,完全不记得当年秦国支援吴国的事情。
有人说以和为贵,若是战乱,只怕又要生灵涂炭,给吴王一个交代就成。
有人说给吴王一个交代,那代表秦国示弱,万万不可。
众说纷纭,只有卫珩,楚蝉两人坐在塌上沉默不语。
秦王也被这些谋士吵的头疼,忍不住皱眉,喊了两个谋士起来问过,两人一个提倡态度强硬,一个提倡示弱,这两种法子都不是秦王心中所想的,让两人坐下后,忍不住看了看卫珩旁边安安静静的楚蝉,想起之前吴太子送来的那些珠子还是这楚氏想到的法子,想着这小姑娘会不会能够想出什么特别些的法子来?
“楚氏。”秦王道,“你可有什么法子?孤不愿开战,可也不愿跟吴国示弱,也不喜吴王这态度,你觉这事该如何解决?”
楚婵起身,“大王,属下倒是有个想法。”
秦王道,“不妨说来听听。”
楚婵道,“据属下得知,那吴使者为人恶劣,做下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光是出使秦国就能看出此人的人品,想来没几人会喜欢这样的人,吴国人民也是如此,听闻这吴使者在吴国也害死不少庶民百姓,吴国百姓对他深通恶绝。吴王岂会不知这人的人品,不过是借此机会为难秦国罢了。”
“说白了,吴王不过是想趁着这机会让大王示弱,只是自然不能示弱,也不能态度太过强硬,万一吴王恼怒,两国兵戎相交,并不是好事。我们只需简单的派一些人去吴国散播一些话语,这事便能解决了。”
秦王忍不住问,“散播什么话语?”
楚蝉道,“吴国百姓并不喜这吴国使者,只要我们让人在吴国百姓当中传这吴使者是因为作恶多端,被老天收了命,说他该死,死的好,那杀他之人是为民除害,如此吴王的质问自然不攻而破。吴王作为吴国的的君王,自然要顾及百姓们的想法,连百姓都觉得他该死,吴王却如此质问秦王?让吴国百姓怎么想?只会觉得这吴王偏袒恶人,会对吴王失去信心。”
有谋士忍不住问,“不过小小的几句谣言,真能起到这般大的作用?”
楚蝉笑道,“的确如此,不过几句小小的话语,起到的作用绝对是大方无法想象的到的。况且这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吴国人民不喜这吴使者,只会觉得他死的好,说的人多了,吴王自然会顾及的。”
众位谋士不由都看向这小姑娘,心中颇有些震撼,不过区区小儿,怎么想到这样的法子,以民意来压制吴国。
楚蝉继续道,“到时大王反而可以质问吴王,为了一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人,便把以前秦王的帮助都给忘记了吗?”
“好,甚好。”秦王大笑,“你这楚氏果然聪慧,如何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楚婵笑道,“这乃是声东击西,以假动作欺敌,声言出东,其实击西。虽不大相同,但这声东击西之法也可变化无穷。”
“声东击西……”秦王笑道,“好一个声东击西。”
卫珩也看向楚蝉,无光清浅,并不意外她能想到如此的法子。
众位谋士这会儿对这小姑娘都变成了佩服,不过区区小儿,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实在是聪明,难怪大王破例允了她做谋士。
秦王心中欢喜,赏赐下来不少东西给楚蝉,楚蝉上前谢过。
既然想到了法子,秦王让大家都散了,命卫珩派人去吴国。
☆、第78章
众位谋士退出大殿,楚蝉落在最后,身后跟着的是卫珩。前头的谋士们频频回头,看样子是想跟楚蝉答话,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忍不住放慢步子,慢慢落后在了楚蝉身边,他脸色有些红,有些拘谨,“楚蝉姑娘,你好,我是宋耘,我很仰慕你,你方才想的法子实在太棒了。”
楚蝉笑道,“你好,大家都是大王身边的谋士,你若是不介意,我唤你一声宋大哥。”
“自然是愿意。”宋耘笑道,他皮相长的不错,个子也高,此刻站在楚蝉身边,一个俊秀,一个娇美,让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忍不住落在了他们身上。
“既然你唤我一声宋大哥。”宋耘笑道,“我唤你一声阿蝉姑娘可好?”
楚蝉点头,两人继续朝着大殿外走着,宋耘道,“方才大殿所有的谋士都被阿蝉姑娘吸引了目光,我对姑娘也是一见钟情。”
楚蝉失笑,这竟是当面表白了?
楚蝉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宋耘有些激动,想伸手握住楚蝉的手,楚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双手。
宋耘却太激动了些,连楚蝉此刻如此明显的回避都看不懂,反而跟着朝着楚蝉走进一步,双手准确的握住了她的手,“阿蝉姑娘,我心悦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可同意。”
这是求欢了?实在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楚蝉惊愕,一时之间被握住的双手也忘记挣脱。
周围谋士也都停住了脚步,齐齐看了过来,有不少人跟着起哄,让楚蝉同意。
楚蝉正想拒绝,身后有高大的阴影聚了过来,跟着便听见卫珩略微冷淡的声音,“宋耘,大王的吩咐你可是忘记了?先过去我的寝宫,待会我有事吩咐。”
“是,大人。”宋耘回答后并未离去,反而看了楚蝉一眼,神色期待,似乎是想等楚蝉答复他了在走人。
卫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周围的谋士都没看出这卫大人生气了,实在是平日卫大人也都是这样一幅面孔。
“宋大哥。”楚蝉笑道,“我不能答应你。”
宋耘一脸失望,“为何?”
楚蝉笑道,“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最首要的便是两情相悦,如今你不过见我一面,就说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方才我在大殿里面解决了吴国使者的事情,你这种更接近于崇拜,不是喜欢,而且我对你没有感情,最多也是把你当成一位兄长,所以我不能同意你。”
宋耘有些焦急,“阿蝉姑娘,我是真的对你一见倾心。”的确从楚蝉刚进入大殿,他就为之惊艳,随后看着她为大王出谋献计,心中更是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姑娘家,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同她求欢爱。“阿蝉姑娘,我会真心待你好的。”
楚蝉笑道,“宋大哥,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把是把你当成了兄长,很抱歉,不能答应你。”
“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蝉心中一动,忽然想到身后的卫珩了,她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我心中的确有喜欢的人了,他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很好的家世,我可只喜欢他一人。”
宋耘难过的道,“难道阿蝉姑娘喜欢的是个庶民?”
楚蝉点点头,“宋大哥,很抱歉。”
宋耘叹气道,“罢了,既然阿婵姑娘有喜欢的人了,我自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也请阿婵姑娘不要避开我,就跟阿婵姑娘说的一样,把我当成兄长来相处好了。”
他倒也洒脱,也不愿死缠乱打,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了。
楚婵身后没有半分动静,若不是前头的那高大的阴影还在,只怕她都以为卫珩已经离开了。
正犹豫要不要回头打个招呼,不想阴影动了,卫珩超前走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瞧见她脸上还未曾收回的那一抹诧异,露出一抹浅笑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外头可有马车?若是没有,我让千山送你回去。”
楚婵道,“多谢大人,不必了,我是同车夫一起来的。”
“那你先回去吧。”卫珩说着,转身回了寝宫。
楚婵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方才那抹浅笑是针对自己回答宋耘问题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那句。
她的确是说给卫珩听的,两人都不笨,她猜出自己他喜欢自己,那么他也应该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了,为了拒绝他。
可他为何会笑?
卫珩心情不错,来到寝宫后,谋士都已经到了,他挑选了几个性格沉稳的,让人立刻启程去吴国。
等人都走后,卫珩想起方才阿婵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想笑,他自然看的出来阿婵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是假话,也就是说,阿婵并没有喜欢的人,如此便好。
他对阿婵的性子也算了解,若是她真有喜欢的人,自己是半分机会都没有的,这姑娘当然可是死不承认玉矿的事情跟她有关的,可见性子也是倔,若她真有喜欢的人,那也必定是认定的了,所以就算那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也只会觉得欢喜。
过了几日,吴国使者的恶行就连邺城都传开了,大家都知晓他死了,光是听了他这种种恶性,邺城百姓都说死的好。
吴国百姓有不少都受过这吴国使者的迫害,因此吴国传的更加严重,说他死的好,那杀他之人是为民除害。
吴王甚是气愤,可这事情都已如此,他也没颜面在质问秦王。
不仅如此,秦王还回了书信,问他为何为了一个区区下人,不顾当年秦国的帮助,如此质问他,到底意欲为何?
吴王态度立刻软了下去,回信告诉秦王是自己被吴使者蒙蔽,不知他犯下如此恶行,还送给秦王不少软烟缎。
秦王见事情圆满解决,心中欢喜,还派了宫人去了楚家把吴王送来的软烟缎给了楚蝉两匹。
吴国本就盛产布料,几乎所有国家流行的布料都是从吴国传出去的,吴国送的这软烟绸却是吴国最名贵的,从未流传在外,邺城也不过是这独独一份,秦王就送给了她两匹,还送了卫珩两匹,当然楚蝉是不知秦王也送了卫珩两匹。
那宫人拿着帛布写成的口谕来到楚蝉,待一说明来意,楚家人都跪了下来,宫人道,“大王念其楚氏蚂蚁穿珠解除秦国危机,特将两匹软烟缎赏给楚氏,封楚氏为谋士。”
楚婵道,“多谢大王,大王万安。”她知晓大王送来这东西和她身为谋士的身份昭告天下是跟吴国使者的事情有关,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