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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火车已经驶上了大桥,机车头已然开过大桥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就在这一刻,桥身中间处突然爆炸了,大山岩看到大桥瞬间从中间断裂开来。
急驶中的列车也被炸成了两截,有三节车厢在机车头的牵引下继续向前猛驶,试图冲向对岸,但就在此时,桥身又有两处发生了较小的爆炸,断桥承受不住这样的爆炸和机车头及车厢的重量,坍塌了下来。
车厢在半空中便已然碎裂,大山岩看到无数人手舞足蹈惨叫着从空中向海面跌落,不由得惊恐万状。
先是车厢重重的砸进了海里,接着沉重的机车头坠落下来,砸在了车厢上爆炸了,瞬间升腾起巨大的带着火焰的烟团,紧接着是碎裂的锅炉喷出的白‘色’蒸汽,滚热的蒸汽瞬间将落水的人们包围了,被烫伤的人们发出了凄厉的呼号。
另一侧的桥身也垮了,更多的车厢坠落下来,‘激’起了巨‘浪’,涌动的巨‘浪’拍击着运兵船的船身,几乎要将运兵船掀翻。
巨‘浪’冲击之下,大山岩险些摔倒,好在他反应灵敏,紧紧的抓住了舷旁的拦杆,才没有让自己掉进海里。
直到所有的车厢全都掉进了海中,大山岩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惨剧。
“赶快救人!”看到完全被黑烟笼罩着的列车残骸和海面上漂浮着的尸体,大山岩心胆俱裂,嘶声大吼道。
运兵船在一阵慌‘乱’之后,缓缓的向出事海面驶去,在距离出事海面不远处停船,放下了小艇,前去救助遇难者,大山岩也跳上了一条小艇,和部下们一道前去搭救遇难者。
小艇很快驶近了出事地点,大山岩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残骸碎片和一具具尸体,心里阵阵紧缩。
突然,一个伏在断裂的木板上的身穿军服的熟悉背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下令小艇向这个人驶去。
小艇接近了木板,没有等士兵们动手,大山岩便迫不及待的探出身子,将伏在木板上的人拉了过来。
当他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时,浑身的血一下子凝固了。
“是黑田将军!……”有人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惊呼起来。
大山岩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黑田清隆,此时黑田清隆的颅顶已然塌陷了下去,他双目暴瞪,口鼻流血,一颗粗大的钉子从他的左边太阳‘穴’深深的‘插’了进去,只‘露’出短短的一截,他的身体也被木板刺穿,显然已经死去了。
看到和自己同是萨摩籍的极受尊敬的黑田清隆竟然就这样的死去了,大山岩一时间悲伤难禁,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在运兵船的及时救助下,火车上有日本陆军官兵62人被成功救起,转移到了最近的一所军队建立的临时医院当中,上崎辰次郎便是这些幸运的人当中的一个。
上崎辰次郎负伤以后被送到的这所临时医院小得很,不过是八顶大营帐,每顶可容十二人。帐篷搭在林子里的一方小空地上,靠近海边,四顶一排,分作两排,每顶帐篷的周围都堆起了四英尺高的沙袋。医院的本部就是这些,另外在空地的一头还有几座帐篷,那是炊事房、军医宿舍,派在医院执勤的士兵也住在那儿。医院里经常是一片宁静。到下午三四点钟空气已极闷,帐篷里还算暖和。伤病员多半昏昏‘欲’睡而又睡不安生,有的说着梦话,有的伤口痛得直打哼哼。他们实在也无事可做。伤势轻的,还可以聊聊天,看看书报杂志,当然还有每天三顿饭,早上查一次病房,那都是少不了的。上崎辰次郎起初觉得倒也快活,他的伤其实只能说是擦破了点皮:大‘腿’上拉开了两三寸长一个口子,木片不在‘肉’里,流血也不算很多。受伤后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能够行走了,只是脚稍有点跛。一到医院,就安排他在一张帆布‘床’上歇下,给了他几条毯子,他躺在‘床’上倒也舒坦,看看杂志,不久天就黑了。有个医生来给他草草检查了一下,在伤口上救了消炎粉,包扎一下,当天就没再来过问他。上崎辰次郎觉得虽然浑身疲软,倒也自在,但他想起从桥上掉落海中的那一刻,还不免心有余悸,打不起一点‘精’神,也无心去品味落水的当时是如何惊惶,疼得有多厉害。几个星期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夜里没有人来唤他换岗,帆布‘床’也毕竟软和,比起打地铺来真是绝大的享受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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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 厌战者
对比同伴的遭遇,上崎辰次郎认为,自己绝对应该是算幸运儿了。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自己作为少年兵,参加过苔湾之役,但却不幸被乾军俘虏,后来两国签定和约后被释放回国,却因为是俘虏的关系,不被人所容,不但失去了军人的地位,连工作也找不到,幸亏后来西乡隆盛上书天皇,为他们这些败兵辩诬,他才有了重新入伍的机会。
但入伍之后,他被派去镇守熊本,竟然和他们这些征苔败兵的恩人西乡隆盛刀兵相见了。
熊本城陷落,他侥幸逃脱,和大家一道渡海退到了山口县,又一次当了败兵。
可能是觉得他们这些败兵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先是被调去镇守下关,后来又乘船去了北海道。
因为大阪失陷,前线战事吃紧,他们这一次又随着北海道开拓使黑田清隆将军前往东京,却没想到了东京的郊外,却碰上了这样可怕的事。
这一次的火车坠海事件中,他光是听说黑田清隆将军和札晃厅长松本十郎及多名原北海道军政官员遇难,具体死了多少人,现在还不清楚。
上崎辰次郎合上了眼,他的头脑一开始还算清醒,想起了自己幸存下来是怎么回事,‘胸’膛里顿时涌起一阵‘激’动而又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咽了几口唾沫。快意、恐惧、自豪,一齐在心头翻腾。
九点钟医生来查病房,上崎辰次郎朝天躺着纹丝不动。医生对他扫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替他换过了‘药’。就又去检查别人了。上崎辰次郎的心情一方面是宽慰。一方面却又是气愤。心里想道:他们哪会管你的死活呢?只要你还能上战场就行。他闭上了眼。想他的心思。
他胡思‘乱’想,想起现在一旦回到家乡又该是怎样的情景。‘胸’前佩起了平叛作战纪念章,走在老家附近的大街上,遇见熟人少不得要攀谈几句。
“怎么样,很艰苦吧?”人们总会这样问。
他应该回答:“没什么,没什么,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你骗不了我,准是很艰苦的。”
他还是把头摇摇。“过得去!我还算轻松和幸运。”
上崎辰次郎想得在肚子里暗暗好笑。乡亲们一定会到处说;“那上崎辰次郎真是个好样的小子,不能不佩服他!想想他熬过了多少苦呵,可你看他,一点也不居功自傲!”
上崎辰次郎愈想愈觉得有理:对,回家第一。回到了家乡,谁家的宴会舞会都得请他,他有得可以出出风头了。姑娘家爱的是大兵,他可不能轻易俯就。他回去以后,要想法找轻松的日子过。‘弄’个累活背在身上,把大半条‘性’命都赔上。那是傻瓜。干活干活,干得出什么好名堂?
一动不动地躺了那么久。他渐渐有些心神不宁,脑瓜子禁不住在‘女’人身上想人非非了。帐篷里又给太阳烤得热起来了,腾腾的热气温着汗气,身处其间倒也有趣。他不厌其烦地细细玩味着向那个叫顺子的姑娘节节进攻的情景。想起她自腰肢而上那曲线有多柔和,肌肤有多饱满,他顿时象触了电似的一阵阵‘欲’火难禁。他心想:她是个好姑娘。将来我就娶了她。他想起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想起了她那一排晶亮动人的睫‘毛’。她的睫‘毛’一定是擦凡士林的,不过姑娘家鬼点子多也不一定有什么不好嘛。
他‘迷’‘迷’糊糊的,又陶醉在男欢‘女’爱的幻梦中了,可是渐渐地他却觉得有些不是味儿了。
第二天醒来他昏昏沉沉,只觉得脑袋发痛,四肢麻木。医生走过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上崎辰次郎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想似乎感到一切无不可恨。敢情这‘花’‘花’世界什么都是骗人的,没有地位的话就永远只有叫人欺侮的份儿。谁都要跟你作对。他想起自己受伤的当儿,一些同袍过来看了看伤势,居然还笑了呢。这些个家伙,心眼儿里从来就没有别人,他们巴不得我们都死了才好呢。他依稀似乎又感受到了叫子弹打中时的那种痛苦和惊惶。他内心这才真叫害怕了。再回去尝那种滋味?我不干!宁可给枪毙也不干!他的嘴‘唇’动了动。早上保不住晚上,今天保不住明天,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他闷闷地又想了一个下午。两天来他由高兴而厌烦、而怨恨,现在渐渐有点横下心来了。
已经快好的大‘腿’上又突突地痛起来了。他睡不着了,躺又躺不住,他折腾来折腾去,老远以外打了几炮,听到炮声他又抖个不停了。肚子里有一种空空然的感觉,可能是饿了。有个新来的伤员哼哼起来了,哼到后来变成了不断的咳嗽。上崎辰次郎心里想:这人听声音不妙,怕活不了呢。看这情形,已经是**不离十了。他吓得连气也不敢透,好象空气都受到了污染似的。黑暗里似乎怪影憧憧,都在他身边打转。他吓坏了:多怕人的夜晚!他的心在狂跳。天哪,天哪,让我出去了吧!只要能出去就行!他觉得腹中嘈杂,难过得很,还打过一两次恶心,我可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啊。猜忌的心理开始来折磨他了。于是上崎辰次郎就沉浸在绵绵不尽的幻想之中,给他招来了满心的懊丧,背上、‘腿’弯里,都渗出了一摊冷汗。他想起了家人,觉得也是一桩心事。这一下家里就要有好两个月接不到我的信了。家里接不到他的信,可能还会当他死了呢。想起母亲会由此而焦急万分,他的心一阵刺痛。以前他只要有一点病痛,她就大惊小怪,不得了了。在他的家乡,做娘的都是这样。他把母亲这一头的心事硬是按下去,重新又想起顺子来。他想起了顺子眸子里那一派暖人心怀的明亮的光彩,伤心怨艾之中又稍感安慰。他现在非常想念她。
又有伤员狂声大叫了,上崎辰次郎听得不寒而栗,霍地坐起。他跳下‘床’来,在泥地上‘乱’转。光着脚板踩在地上,感到又冷又湿。他这一回可是真的发了抖了。
“唉!真要命,这种鬼病房!”有人抱怨起来。
上崎辰次郎重新回到‘床’前躺下,那个‘胸’部受伤的伤员又在咳嗽了,不过在上崎辰次郎听来似乎声音很遥远。他现在心里不紧张了,心里想着顺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早上睁开眼来,发现伤员死了一个。毯子早已把死人连头‘蒙’住,一双脚尖却直‘挺’‘挺’地矗起在那儿,上崎辰次郎的眼光一碰到那尖儿,脊梁上就象浇了一勺冰水,从头直凉到脚。他对尸体望了一眼,就赶快把脸避开了。四下笼罩着一派极度的寂静。上崎辰次郎心里想:人死了似乎总有点儿异样。他真想看看毯子底下的那张脸:也不知那是怎么个模样?要是帐篷里没人的话,他真会走过去揭开毯子来看看。他想:这一定是伤在‘胸’部的那一位了。他又害怕了。贴邻的‘床’上死了一位战友,这儿叫人怎么还待得下去?他心头不觉泛起了一丝恐怖,‘胸’口还有点恶心。他感到头里痛得厉害,胃内有如针刺,四肢苦楚难言。
两个看护兵进来,把死人往担架上一搭,就抬了出去。伤员们都默默无语,上崎辰次郎却还呆呆地望着空‘床’兀自出神。
早饭送来了,他一点也吃不下。他坐在那儿想他的心思,他觉得这医院里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他都愿意。
医生来了,上崎辰次郎看着他替自己解开了‘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中间已经结起了线那么一条淡红‘色’的新‘肉’;医生给涂了些红‘色’的消毒‘药’水,没有再上绷带。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不动声‘色’,瞅了瞅他,“你叫什么名字?”医生问他。
“上崎辰次郎,”他还报了自己的军籍编号。“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医生?”
“可以了。”
听到医生的回答,上崎辰次郎觉得很是欣慰,但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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